更新時間:2013-05-01
而李揚此時卻是安頓了秋娘,自己想小憩一會,待躺下時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安睡,睜了眼就見秋娘坐在對面好奇的瞧了自己,被發現後忙將頭扭在了一旁。
「秋娘」李揚喚道
「奴家在,老爺喚奴家何事?」秋娘低頭應道。
「你」李揚停了一下,又搖了搖頭說道,「無事了。」
秋娘的臉上明顯有了失望之色,捋了捋耳邊的一縷頭髮,幽幽的說道:「要是看著秋娘眼煩,奴家出去便是了。」
「不是!」李揚脫口回道,猶豫了一下笑了笑,「那你與我唱支曲子吧。」
「嗯。」秋娘站了起來,將身子起了一個舞式,長長的雙袖甩出,輕啟櫻唇唱道,「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干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惡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摘自蔡文姬,胡茄十八拍)」聲調婉轉淒悵,如花下溪流之悄然流趟,又如幽谷空靈之音。忽爾拔高直上宵漢,聲聲如戚,韻韻入耳,恍忽間美人皺眉歎南悲,往身去兮自難回。滿腔傷憤與誰說,寄情萬里孤雁歸。一曲唱罷,久久回味,恰時秋娘飛旋之身落定,左右排徊茫然顧之。
李揚本是合拍而擊,竟到最後不能自已,終是用袖角沾了沾眼角,長出氣而歎道:「胡茄十八拍,拍拍入悲意。可歎紅顏苦,難去心中泣。秋娘一曲讓我有些情不自禁了,讓秋娘見笑。」
秋娘復跪坐於地,伏了身子小聲的說道:「讓老爺傷淚實是秋娘的錯,奴家與老爺賠罪了。」
「不干你事,為何自責。」李揚定了心境,用手虛扶了說道。
「哪位是大唐來的李校書郎,出來!」帳外這時有人高聲叫道。
又聽到烏素達恆沉聲喝道:「大膽,誰等敢闖大唐使官之營帳。如再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閃開,本郡王要闖,何人敢攔著!」一聲脆脆的少女之聲厲聲喝道。
「大膽,敢對仁壽郡主拔刀,來人,與我拿下!」外面亂哄哄一片。
李揚知是有人在鬧,便急聲喊道:「外面是誰人在喧嘩!」讓本要說話的秋娘止聲,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撩了帳簾一看,烏素達恆與劉二被幾人壓在地上,脖項之上架了幾口彎刀,當先站了一位二八的突厥身著胡服的美艷小娘,正瞪大了眼睛瞧了自己。
未等李揚怒而開口,那美艷小娘卻是當先發說:「你就是李揚!」
「不錯,正是本官!爾等何人竟敢衝撞本官行轅,難道不怕王法!」
「呵呵,衝撞你的行轅,我還要打你這個狗官。來人,給我拿下,杖責!」美艷小娘變臉冷笑道。
「你!」李揚像被老鷹抓住一般讓二位壯漢擒下,捺在地上便遭杖責。
啪啪之聲響起,李揚慘叫了幾聲便暈了過去。
見李揚如此,那小娘冷哼了一聲發話道:「行了,我們走!」
烏素達恆被鬆開後,朝劉二吼道:「快去尋了薛主子。」隨即將李抱進帳裡,朝被嚇發抖的秋娘急道,「奶奶,快,燒些熱水給老爺擦拭。」自己也不在顧忌身份,將李揚的袍子撩起,用好手從懷裡將刀傷藥取出,用嘴咬去塞子,將裡面的藥撒在傷口之上。
「疼死我了」李揚大叫著醒來,見烏素達恆憨笑著看了自己,又瞧見秋娘二眼淚汪汪的端了個銀盆站在帳門處關切著,心中知是何事,便抽了嘴角笑道,「莫要急了,我無事。」
「老爺!」秋娘將盆放下撲了過來,烏素達恆知趣的站起身但沒有離去。
「李校書郎,這是怎麼了。」薛嵩衝了進來,見李揚爬著由秋娘用水擦著後背與坐腚,那鮮紅的血印顯的刺眼。
李揚吃痛的輕叫了一聲,秋娘忙將手縮回,爾又問道:「是不是奴家弄疼了。」
李揚呲著牙對薛嵩說道:「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聽得外面吵鬧,便出去查看。誰成想竟遭了一頓毒打。」
「烏素達恆,這是怎麼回事?」薛嵩又是問烏素達恆。
「回薛主,因是叫仁壽郡主的過來尋仇吧。」烏素達恆老實的說道。
李揚與薛嵩同聲奇道:「哪個仁壽郡主?」
這時帳外的人答道:「毗伽可汗之女,陛下冊授的仁壽郡主,現為回紇汗的側妃。李校書郎,本將軍都不知你為何惹了她!」說罷,帳簾挑起,金吾將軍走了進來。
薛嵩抱軍禮,烏素達恆與秋娘跪拜,李揚則掙扎著拱手道:「讓將軍見笑了,下官實是疼痛,不能見禮了。」
「免了,還是請李校書郎自在些好。」又瞧了薛嵩點了點頭道,「這位可是薛長史的虎子嵩?」
薛嵩應是。那張去逸隨口說道:「我與你父前年曾在長安陪陛下踏青圍獵一月,你父的英姿真是讓人歎服。如今他去營州幾載,又在幽州公幹,想見都難了。請代我與你父問好」
「謝將軍掛念,卑職定回稟家父。」薛嵩忙回道。
張去逸又看了烏素達恆一眼對李揚說道:「李校書郎身邊倒是有些猛士。」
李揚指了烏素達恆道:「哪裡,這是下官結交的安答,室韋烏素達恆。」
「哦」張去逸又見秋娘跪在李揚之旁,又道,「這便是秋娘了,李校書倒是好福氣,你可要好生的服侍李校書郎。」
「是」秋娘叩頭道。
「你們都下去吧。本將軍與李校書郎說幾句話。」張去逸環了一圈便發話道。
等眾人退下,張去逸皺了眉道:「你怎麼會惹了她?」
李揚知道指的是誰,苦了臉道:「下官實是不知為何,此郡主不分青紅,抓了下官就打,下官真是苦呀。」
「忍了吧。畢竟是陛下親授的郡主,打就打了就當被狗咬了。」說到此處,覺得不妥便住了嘴,又見李揚有些忿憤,又說道,「大事為重!」
李揚聽出張將軍話中息事寧人的意思,暗道自己倒霉便開口道:「下官明白。」
一進二人竟也無話可說,過會,張去逸又道:「今日席間,李校書郎可是表現頗佳,讓他們開了眼界。」
「不敢,都是將軍定的好謀略。下官只是代口轉意而已。」李揚忙將功勞給張去逸推去。
張去逸點頭笑道:「李校書郎真是過謙,是功是邊,本將軍自會上表代奏,李校書郎就等著佳音吧。」
「謝將軍。」
「呵呵,李校書郎這幾日好好的調養,等痊癒後,本將軍帶你去見毗伽可汗。」張去逸終是轉了正題。
李揚聽後大喜,急道:「何需幾日,明日即可。信安郡王可在等下官的消息,這一日都耽不得。」
「也好,見毗伽可汗之時,我會引見於你,那毗伽可汗肯會問起幽州之事,你可要好好的應對,不能出了差錯。不過也不必太緊張了,今日那梅錄啜可是出了醜事,席間我也看出那幾人會出手的,你只需據實說清便好。」張去逸吩咐道。
李揚忙拱手道:「下官明白。」
張去逸見該安頓的都已安頓,便提出了告辭。
李揚喚薛嵩進來將張去逸送出。那秋娘自是進來幫李揚擦拭。
突厥仁壽郡主大帳,仁壽郡主心情大好,將馬鞭扔給侍從,進了帳中對裡面一小娘說道:「韋紇齊齊格,本郡主可是替你出了一口惡氣,將那李校書郎打個半死,想必現在正偷偷的哭呢。」
「啊」發呆的小娘正是韋紇齊齊格,明艷的俏臉轉了過來,茫然的問道:「姐姐說什麼,打了誰?」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沒了往日的靈動。自去了一趟松漠都督府就變的如此癡呆,莫非你喜歡了那李揚,不對呀,你可是極為討厭男子的。」仁壽郡主不滿的說道。
韋紇齊齊格臉色一紅,但咬了牙道:「莫與我面前提他,我恨!」
「呀,莫不是你吃了虧!」卻見韋紇齊齊格要暴起,仁壽郡主打了哈哈道,「好了,姐姐說的是玩笑話。今日真的替你出了氣,將那李揚打了一通。反正我看這些個唐人就心下不舒服。」
「可是打壞了?」韋紇齊齊格聽清了仁壽郡主的話,卻是心中有些擔心,不由的口出問道。但一出口便反悔不已,馬上惡狠狠的補說道,「真該一刀殺了他。」
仁壽郡王好奇的看了韋紇齊齊格,這哪裡是在恨,分明是心中已有了人的影子,但也不知道是如何一回事,可以肯定的是這其中必有蹊蹺,再回了韋紇部誰人不派,偏偏是派了她來,不管怎樣說,她只是一女子而已,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韋紇齊齊格見仁壽郡主這般看了自己,這心裡不知為何虛了起來,不由的半臉扭到了一邊。
「我可是見了他帳中有一千嬌百媚的小娘,這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子。」仁壽郡主試著問了一句。
「什麼!」韋紇齊齊格聽後,無名之火點起,哪裡顧的心虛,只想現在提了刀出去,將李楊與那小娘一刀一個齊齊砍落。
仁壽郡主忙攔下勸道:「妹妹不必動怒,等上幾日後,我叔叔之靈入土,我定給你出氣如何。」心中卻道,你真是個糊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