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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六十六章 俯仰無愧 文 / 金澤滔

    孫部長不知是因為剛才喝多了酒地感到口渴,還是心裡焦躁口乾,端起茶杯咕嚕喝了大半杯,才說:「你知道推薦提名雲部長的是誰?」

    金澤滔失聲道:「橋家?」

    孫部長沉默不語,金澤滔跳了起來:「那也不能把我作為重點防範對象,萬一有什麼人拿他兒子做文章,這個黑鍋我豈不是背定了?」

    孫部長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雲歌飛這些權貴子弟這麼好得罪啊,如果你當時點頭辦了他的事,或許,雲家就不會把你盯得這麼緊,但你拒絕同流合污,就有站在雲家對立面的嫌疑。」

    金澤滔剛才還幸災樂禍的心情頓時變得陰鬱,這就是雲歌飛要跟他不死不休的後遺症,自己一直是受害者,就連雲歌飛出事,他都是雲家潛在的最大威脅。

    「一個價值數百萬的黃金店面,十萬元錢低價出售,這都是民脂民膏啊,焚民脂民膏以盡奢欲,竭民生民力以享榮華。」金澤滔自言自語道。

    孫部長心情複雜,一聲歎息,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孫部長,你說,我現在如果後悔了,我準備把價值數百萬的新華書店以十萬元錢拱手相讓,你說,雲家會對我另眼相看嗎?」金澤滔目光茫然地看向孫部長問道。

    孫部長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心裡只有感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金澤滔的眼睛漸漸地發亮,斬釘截鐵說:「當初環境下,我如果點頭。那就是失信於民。時到今日。我如果再反悔,那就是失信於己,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又何必後悔當初的選擇。」

    如果再給他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他會選擇委曲求全嗎?上輩子或許會。

    但這輩子,上天給他重新再來的機會,顯然不是讓他繼續做老好人,那麼他拒絕了雲歌飛。就是上合天意,下順民心,俯仰無愧。

    孫部長漸漸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論對與錯,你都堅持了自己的想法,這很好,你還年輕,年輕人犯點錯沒什麼大不了,再說。雲部長既然把電話打到我這裡,就說明這個事情還有轉圜餘地。別擔心。」

    金澤滔說:「那我該怎麼辦?」

    孫部長沉吟道:「第一條,西橋不能出事,特別是書店對這件事要保持緘默,第二條,有人如果找上你,要你就這件事表態,態度一定要堅決,模稜兩可,兩不得罪,最後都要得罪,第三條,這段時間,盡量減少應酬,減少接觸,言多必失,禍從口出。」

    金澤滔點了點頭,樹欲靜而風不止,真要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那也是防不勝防,但現在,對他來說,撇清自己即可。

    談完了話,金澤滔和孫部長兩人都輕吁了一口氣,金澤滔更覺得後背粘糊糊的。

    對金澤滔來說,雲歌飛的西橋之行,就是無妄之災,但身為局內人,他避無可避,既無可避,就要迎頭面對。

    出了包廂,孫雅文母女倆正在過廊上欣賞懸掛牆上的畫作,這些都是酒店搜集起來的美院學生習作,用來點綴環境,既雅又美。

    孫雅文看到金澤滔出來,就棄了母親,毫無顧忌地挎上金澤滔的胳膊,粘了上來。

    孫部長無語搖頭,孫母則笑瞇瞇地點頭不已,金澤滔尷尬地扭扭身子,孫雅文伸手去摸金澤滔的肚子,關心地說:「喝這麼多酒,現在難受不難受?」

    金澤滔搖了搖說:「沒事,這點酒我還能應付。」

    「哪能沒事,快三大碗酒呢,就是白開水喝下去,也會難受,我知道,你這樣做都是為了我。」孫雅文身子靠得更近了,如果不是金澤滔加快腳步,就差點沒有把頭藏進他的胸膛。

    金澤滔苦笑,不要說孫雅文,就連後面的孫部長夫婦都這樣認為的。

    或者,對孫夫人來說,女兒依戀有婦之夫,開始只當是為治病,再加上金澤滔也能把持住自己,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默許了他的存在。

    曠日持久,金澤滔各方面條件確實讓人無可挑剔,心裡倒是期盼他能成為自家的女婿,至於他有婚配的事實,反而被她人為地忽略,或者說,還沒到考慮那個問題的時候。

    金澤滔走得急,孫雅文抓得更緊,說:「剛才為難你了,我知道你是謙謙君子,現在美院的老師可能都當你是流氓呢。」

    說到這裡,她還吃吃地發笑。

    金澤滔很想說,這一切不都是因為你,自己也著實看不慣這些文化人的嘴臉,偶爾發作一下,也有益於身心健康。

    但話到嘴邊,看著孫雅文恬淡快樂,寧靜安詳的面容,竟然就說不出來。

    下了樓,孫部長要去總台結賬,金澤滔停住腳步,從兜裡摸出一張卡片,遞給孫部長說:「孫部長,用這張卡刷吧,卡就放你這裡,以後在通元酒店有私人聚會,你用得上。」

    孫部長沒有馬上接過,而是徵詢地看著他,金澤滔笑說:「孫部長,你放心,不涉及其他,這純粹是我私人的消費卡,你應該知道,我家不缺錢。」

    孫部長還在猶豫,孫母一把奪過卡片,橫了他一眼:「你個老東西,這是小滔給咱雅文的,你猶豫什麼。」

    孫部長張了張嘴,任由孫母接過,跑去吧檯結賬了。

    孫雅文這回沒說什麼話,只是朝著金澤滔甜甜一笑,但眼裡分明有感動。

    金澤滔直想狠狠地刮自己一個耳光,一直以來,他對孫雅文的依戀都採取被動應付的辦法,和她的相處更多的是繫於同情憐惜的考慮,很少涉及個人感情流露。

    但今天,無論跟美院壽院長他們拼酒,還是出言威脅,直到現在贈送通元酒店消費卡,似乎都處處為孫雅文考慮。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十分新鮮的體驗,而這種體驗,將使他們倆人的關係更加撲朔迷離。

    金澤滔心裡灰暗,孫部長目光閃了閃,心裡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孫母結過賬後,孫部長也沒有叫來專車,金澤滔只好親自駕車送他們回家。

    車子到了門口,孫父孫母都陸續下車,孫母還招呼說:「小滔,上來坐坐。」

    金澤滔還在猶豫,孫雅文忽然扭頭說:「爸,媽,過兩天就要參加專業,我想去商場買幾件換洗衣服。」

    孫母和孫父一愣,孫母突然捂著臉嗚嗚痛哭,孫父也眼圈一紅,兩人都說不出話來。

    孫雅文神情也有些哀傷:「爸,媽,你們對我好,我心裡都清楚,但要給我時間,我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完整的女兒。」

    金澤滔心裡顫動,他對孫雅文的情況再瞭解不過,這還是孫雅文發病改變以來,第一次稱呼爸媽,第一次主動提出去逛商場,就連她現在身上穿的,全是孫母給一手置辦的。

    之前她一直封閉自己,把自己和父母對立起來,和外界環境隔絕起來。

    孫母一邊抹著止不住的淚水,一邊連連說:「要去的,要去的,就讓小滔陪你去。」

    金澤滔還在發呆,孫父用哀求的目光看他,或者,只有男人才能明白男人的心思。

    孫部長之所以對金澤滔親近,就是他十分清楚,以金澤滔現在的條件,他實在不適宜捲入孫部長的家事。

    金澤滔現在有帽子,有妻子,有兒子,還有票子,對所有可能影響他家庭和個人前途的事情都要竭力避免。

    而顯然,孫雅文就是個最大的隱患,她可能不通人情,她可能任性胡為,誰知道什麼時候發作起來,就連身為父親的孫部長都不能保證。

    孫雅文雖然貌美,但以她現在的情況,即使她有情,你敢有意嗎?

    凡有點理智的男人,都會敬而遠之,再說,在孫部長夫婦的虎視眈眈下,你要敢動點歪腦子,精蟲上頭,那就是惹火上身。

    孫部長看得出來,金澤滔在女色方面十分自律,在他現在不到而立之年就取得這樣的成就,來之不易,更應珍惜。

    對有野心的男人來說,金錢美色,都是過眼雲煙,只有權力和地位,才是永恆的追求。

    孫母顯然沒想這麼多,啪地打在跟金澤滔一起發愣的孫部長身上,說:「死老頭,還發什麼呆,快把身上的錢都拿不出來。」

    孫母邊說還邊顫巍巍地翻找著自己的皮夾子,一股腦全要遞給女兒。

    「不用了,我帶著錢。」金澤滔終於回過神來,對孫部長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他能置之不理嗎?

    孫母立刻眉開眼笑,還責備自己說:「真是昏了頭了,也對,分那麼清楚幹嗎,去吧,去吧,小心路上安全,逛完商場,再到別的地方玩玩,不要著急回家。」

    或者對孫母來說,最好兩人夜不歸宿。

    金澤滔也不問孫雅文逛哪個商店,問了也是白問,直接驅車向越海大廈馳去。

    三年前,他就在這裡遭遇過群體踩踏事件,就因為他處置有方,越海大廈無一人傷亡,得到姜書記和時任常務副省長的方建軍的交口稱讚,也因此被推薦為全國勞模。

    此後,更是因為雙料勞模的身份,被推薦為南門市常務副市長,然後一路高歌,所以,推本溯源,越海大廈就是他的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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