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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零八章 勞模大會 文 / 金澤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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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車時,王主任乾巴巴說:「金市長,南門港口一期工程立項原則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如果按照你剛才所述,要列入國家重點發展規劃,建設大港區,還需要時間實地勘測、專家論證和程序審查,首長也認為,南門港區建設應該立足長遠,基礎打牢一點,也有利於可持續發展。」

    王主任破天荒說了一段長話,但話裡的意圖很明晰,如果南門港口僅僅想獲得一期建設支持,那麼,這個項目很快就會審批同意。

    但如果要立足長遠,那麼就要在項目可行性調查上再做文章,爭取列入國家重點發展規劃,這對南門的經濟發展將起到積極而持續的刺激和促進作用。

    金澤滔毫不猶豫地說:「我們會和有關部委聯繫,爭取請專家到南門進行實地勘測和調研,另一方面,我們也會抓緊完善港區建設規劃,盡量達到今天會議專家的要求,屆時,還要請王主任再費心。」

    列入國家重點發展計劃,南門港區的建設資金將獲得充足而可靠的保證,這樣的支持對南門未來發展的意義不言而喻。

    短期來說,金澤滔的南門港口改造工程申報陷入停頓,但從長遠來說,南門大港區建設對南門,甚至越海的未來發展都有著深刻而深遠的影響。

    南門、東源大港區建設的大門已經向金澤滔他們打開了一絲縫隙,前路可能更艱難,但這不正是金澤滔等人一直所期盼和夢想的嗎?

    告別了王主任。金澤滔三人懵懵懂懂地站在飯店門口。一時間竟有點不敢置信。今天所謂的論證會沒有取得成果,但三人卻都有碩果纍纍,收穫頗豐的滿足感。

    謝凌傻笑說:「金市長,難道我們真能建成當初我們在西頂上所說的黃金港區和航道?」

    金澤滔喜不自禁說:「南門港區建設將迎來百年難得的機遇,可能跟我們當初預想的要一橋飛架南北可能還有距離,但無疑,大港區建設是離我們夢想最近的大動作。」

    「南門港區建設,不再是南門碼頭改造的小打小鬧。它是站在永州全境,甚至越海全省的高度,它不但包括西橋、東源的港口和航道建設,還包括後洋島和英雄列島的開發建設,難以想像,如果這個項目建成,南門港外,將是一片百舸爭流,千帆競發的盛世景象。」說到興奮處,謝凌都忍不住揮起手。如果能參與其中,將是畢生的榮耀。

    翁承江沉靜說:「從地理位置來說。這不能叫南門港區,西橋鎮才是這個港區及航道的中心,應該稱之為西橋港區。」

    金澤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關於西橋單獨設縣的構想目前還在論證中,但如果這個項目最後能列入國家重點發展規劃,未來西橋將會迅速崛起。

    第二天上午,金澤滔早早就被代表團叫醒,作為上台接受中央首長的頒發榮譽證書的越海勞模代表,他將提前趕赴人民大會堂實地演練上台授獎程序。

    金澤滔趕到大會堂時,現場已經有人指揮綵排踏台,大家都盛裝登場,穿上最喜慶的民族和節日禮服,儘管這是綵排,但大家心情都十分的激動。

    無論是年輕還是年老,無論是工人還是農民,無論是軍人還是幹部,大家一絲不苟地按照工作人員的指揮,按預定上下主席台的路線行走。

    金澤滔還是第一次聽說,上台授獎還要綵排,但當他親臨現場,走上主席台,面對大會堂,雖然台上台下都闃無一人,但耳邊彷彿傳來會場震耳欲聾的掌聲,歡呼聲,眼裡彷彿看到主席台上中央領導親切的笑容,和台下笑逐顏開的全國勞模和先進工作者代表。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不枉重來人間一遭,就為今天,就為現在,所有付出的努力和汗水,都是值得的。

    勞動模範,它雖然不是政治資本,雖然不能給他帶來多大的經濟利益,它就是一本證書,一個稱號,但卻是可以享用終身的榮耀。

    他不禁想起和爺爺的對話:「滔兒啊,你爺爺我勞動了一輩子,都沒有得過哪怕村裡面評選的勞動能手,你五穀不分,四肢不勤,怎麼就成全國勞動模範了呢?你這算哪門子的勞動模範?」

    爺爺嘴裡抱怨著,為自己年輕時沒有得到村裡的勞動能手評選而憤憤不平,但言語間還是說不出的驕傲和自豪,爺沒評勞動能手,孫兒的全國勞動模範一次性給補足了。

    父親不滿地說:「爸,現在都提倡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評勞動模範,要看你腦子靈光不靈光,現在死種田的哪能評勞模,體力勞動比腦力勞動光榮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爺爺罵道:「你這死兒子,啥意思?是說你爹腦子不靈光,不中用了?你腦子倒挺靈光的,整天裝神弄鬼排八卦,也沒見學校評你一個先進,要真被評上了,那才叫笑話,跳大神鬼畫符的都成勞動模範,世道就亂了。」

    爸爸抗議:「易經不是跳大神,那是科學,跟你說不明白。」

    奶奶怒罵說:「我們家遭什麼罪啊,老頭子你從裡到外都散發著土腥氣,現在穿西裝打領帶,把自己搞得像教授,兒子是個教書匠,學校裡沒人稱先生,讓你算命的人倒一口一個先生叫得很歡,都不務正業啊!」

    她老人家最後總結說:「還是我家滔兒有出息,做官都能做出勞動模範,由此可見,當官比種田要辛苦。」

    爺爺收電話時嘀咕道:「什麼世道,當官還辛苦?上班坐小車,吃飯下館子,開會住賓館,難得寫份報告旁邊還有秘書侍候,讓我當也能當成勞動模範。」

    想必,他們今天都將圍著電視機,收看表彰大會的新聞節目,儘管,在屏幕上他們不一定能看到自己,但想必他們感同身受,激動的心情和自己一樣。

    踩著主席台上厚實的大紅地毯,金澤滔不覺思緒飛揚,隱約間,自己彷彿飛離今天的表彰大會,站在更高的地方俯瞰全場,這一剎那,只覺得全身熱血沸騰。

    這時候,大會堂工作人員推了推他,善意地對做了個往前走的手勢,這樣的情景他經常遇到,第一次踏足這個國家最高權力會場的主席台,很多人都會有類似的失態。

    金澤滔搖了搖頭,歉意地對他笑了笑,快步從另一側正準備走下台,忽聽得有人驚喜地喊道:「金澤滔?」

    金澤滔扭頭一看,卻見主席台下有個進步入綵排隊伍的青年軍人正驚喜地望向自己。

    「邱海清,邱營長?哎呀,真是你啊!」金澤滔大聲招呼著。

    邱海清,駕駛員邱海山的堂兄,原某營副營長,當時,邱海清因為堂弟邱海山的鬥毆案,專程從部隊趕回濱海處理,在托濱海武裝部長找公安局關係時,和金澤滔偶然相識。

    後來,因為邱海山在看守所裡被襲差點喪命,由此,引發了南門市公安局長被撤職處理。

    這次竟然在人民大會堂主席台上偶遇,讓兩人唏噓不已,兩人在綵排結束後,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感歎命運之奇妙。

    最後一次見面,離現在差不多有三年了,想不到竟在這兒見面,從閒談中瞭解到,現在邱海清竟然升到了副團職,陞遷速度竟是絲毫不比金澤滔慢。

    他是作為人民解放軍和武警英模代表,參加今天的表彰大會,今天和金澤滔一樣,將上台接受國家領導人的授獎。

    邱海清感慨說:「兩年多沒見面,你也成了一方父母,海山這小子能有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你。」

    金澤滔和邱海清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著和邱海清站在一起,一直對著金澤滔無聲微笑的年青軍官,忽然拍腿脫口而出:「你不就是海清大哥的戰友鄭士榮嗎?哎呀,變化很大,都長了一大截,謝謝你當初幫了海山這個大忙。」

    青年軍官鄭士榮啪地一個敬禮:「金市長好,我是鄭士榮。」

    當年邱海清到濱海縣城找關係時,這個木頭人戰友一直陪在他身邊,說話不多,惜字如金,但為人十分仗義,金澤滔印象深刻。

    金澤滔還記得,邱海山的案子最後能沉冤昭雪,還是這個木頭人戰友鄭士榮找關係,說動當時省政法委書記,省委施副書記,邱海山才得以很快被無罪釋放。

    金澤滔熱情地握著鄭士榮的手說:「這裡不興什麼市長不市長的,我叫海清大哥,咱們就是自家兄弟,叫金市長就見外了。」

    鄭士榮一板一眼地說:「你這兄弟,我認了,你仗義!」

    金澤滔搖頭說:「要說仗義,像海清大哥這些東源人,那才是頂呱呱的仗義漢子,我算什麼,很多時候,碰到不平事,卻不能鳴不平。」

    鄭士榮咧著嘴說:「十年磨一劍,誰有不平事?」

    邱海清連忙轉移話題說:「海山現在在你身邊工作,我們全家都很感激,這小子現在能脫胎換骨,全仗你教育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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