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參加集團年會需要返鄉的都陸續告別了抱金別院,在送柳立海離開時,金澤滔特地讓邱海山將車子停在山下,自己和柳立海步行著下山。
柳立海雖早到一天,但這兩天金澤滔一直沒有時間坐下來和他單獨相處,柳立海說:「金市長,按照你離開南門前的指示,我跟劉石偉處長求援,這招還真好使,所有關於許一鳴的說情一夜之間銷聲匿跡,早先為許家撐腰的公安廳領導,還特地打電話要求我們南門公安務必嚴格執法,這樣,查處許一鳴的案子就輕鬆多了。」
金澤滔點點頭:「肅清南門的社會風氣,優化南門的投資環境,許家是塊攔路石,之前,我就跟你說過,許家橫行不法多年,民憤極大,正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徹底剷除這股黑惡勢力,你要抓住綠豆沙及長期跟隨他的小馬弁作為突破口,工作做細緻些,寧願多花點時間,爭取把這案子辦成鐵證如山的鐵案。」
柳立海笑說:「到現在,也晾了許一鳴有一段時間,據看守所的同志說,他精神萎靡,已經臨近崩潰邊緣,我們現在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前期偵查,回去後,馬上提審許一鳴,一定會有所收穫。」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山腳下周博山家門口的轉角處,金澤滔不想和周博山在這裡照面,不由加快了腳步,卻忽然聽得有人招呼:「金大哥,你出去啊?」
金澤滔回頭一看,卻見小諾正亭亭玉立在院子門口,他身邊還站著她的母親,兩人也正要出門,金澤滔對著方柔點了點頭,邊走邊說:「嗯,是啊,我正要和同事有事下山一趟。」
他並不想在此逗留。誰知道這個二百五周副市長,見到這情形,心裡會有什麼想法,緊走了幾步,先轉過了彎。
柳立海看了這對母女一眼,連忙跟上,金澤滔等他上來。說:「你辦事,我很放心,但有一點,要注意許一鳴的安全,防止出現意外。」
柳立海嘿嘿笑道:「對外,我一直說許一鳴羈押在南門拘留所內。但實際上,抓獲許一鳴第二天,我就將他轉移至濱海城關派出所的臨時拘留所,相信許永華他們就是撓破腦袋,也想不到。」
金澤滔愣了一下,哈哈笑了:「這倒是個好地方,關押在派出所的拘留所內。只怕是柳鑫都未必知道,還有,案子進度要定期向公安處劉石偉處長匯報,要隨時爭取公安處的支持。」
柳立海最後乘車離開前,對金澤滔敬了個禮,說:「請金市長放心,現在離春節還有幾天,我們一定會在除夕前。對此案有個初步的偵查結果,許家的覆滅,就在眼前。」
金澤滔拍拍他的肩頭,說:「我期待你們的好消息,回家向嫂子問個好,哦,對了。給孩子的新年禮物帶上車了吧?」
邱海山從車裡伸頭說:「都帶上車了,謝謝金市長的禮物,我替我爸我媽謝謝金市長,祝金市長新年愉快。我們走了。」
邱海山今天要和柳立海一起回去,年後再來西州接金澤滔回去,時間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七日,這一天,金澤滔仍舊於六點準時醒來。
抱金別院面陽臨湖,在旭日東昇的時刻,活動手腳,演練搏鬥術,讓他總有事半功倍的感覺,經過這段時間練習,手眼腦都靈敏不少,西州不愧是人傑地靈,鍾靈毓秀之地,確實有不同凡響的天地靈氣。
過了半個小時,當太陽升起,照耀到抱金別院四個大字時,金澤滔正好收回了拳腳,緩緩吐氣束腹收功。
金澤滔起得早,更有早行人,年輕人此刻還在夢鄉中,但別院裡的老人早早都起來了,金鐘山空氣新鮮,而且這裡朝陽,溫度適中,並不覺得寒冷,家裡老人也被金澤滔帶動著在這院落裡活動手腳。
別院裡的工人要照顧一家人的一日三餐,院落衛生,更是早早就起床,大家分工明確,有的下山採購一天的用度,有的清掃衛生,有的照料花草。
金澤滔和這些工人都熟悉,他們基本上都是從西橋鎮長豐村老宅院帶過來的村民,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其他家人都有各自的事業,無暇也無力料理家務。
再加上老宅院佔地廣闊,屋宇眾多,靠兩個老人,根本顧不過來,最後決定請人幫忙,開始的時候,爺爺奶奶還心疼錢,但一段時間下來,也就安之若素。
金家給的工錢高,而且爺爺一直堅持詩書傳家,對工人更是優待,工作之外,吃喝穿著跟主家並無二致,逢年過節,還有額外的紅包,一年下來,彼此相處都很愉快。
金澤滔站在大門外下山的拐角處,看著爺爺奶奶兩人互相攙扶著,沿著盤山公路路正蜿蜒散步回來。
兩位老人雖然在人前動輒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但私底下卻仍是幾十年如一日,一路牽扶著走過艱難歲月。
遭遇過太多的悲歡離合和酸甜苦辣,年輕時候的激情和夢想不再,到了暮年,卻驀然發現生活竟是如此的美好和美妙。
兩位老人看見站在路邊,一身白衣白褲運動裝的金澤滔,停下了腳步,沒有如往常那樣遠遠地出聲招呼,而是彼此相對,望著他開顏無聲地微笑。
這兩抹笑容,燦爛得就像太陽竄出天邊地平線,劃過浩浩淼淼的錢湖湖面的兩道初升陽光,那麼的絢爛,那麼的無暇,那麼的溫暖。
金澤滔慢慢地迎了上去,奶奶執起他的手,仔細地凝望著他,金澤滔背對著他,彎下了腰,奶奶猶豫了一下,伏在他的後背,金澤滔挺起腰,背起了奶奶。
三人迎著陽光,慢悠悠得就像一首詩,一幅畫,在山路上移動,遠遠地看去,更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木門旁邊,老姑穿著工人服,拿著大號的修枝剪,倚門眺望,老姑現在兒女都已經長大成才,再無牽掛,工作之外,有時間就侍弄花草,做起了抱金別院的業餘園丁。
商雨亭剛剛從房間裡出來,穿著厚實的卡通睡衣,惺忪著雙眼,還不時地用小手掩著嘴打著哈欠,埋怨道:「媽,這麼冷的天氣,正是睏倦好睡的時光,這麼早你催我起來幹麼呢?」
老姑回頭看了眼慵懶的女兒,沒好氣地說:「你現在就像這睡衣上繡的肥貓,又懶又貪,女孩子也不學勤快點,怎麼嫁得出去,就你這性子,不知道以後怎麼跟婆婆相處。」
商雨亭眼睛子滴溜溜轉,開始撒嬌:「媽,我不是還在唸書嗎?你怎麼早就想把我嫁出去,是不是開始嫌棄我了?」
老姑脫下手套,撫摸著商雨亭的蓬亂的頭髮:「你呀,想想兩年前的日子,艱難困苦,雖然不堪回首,但那時候,你多勤快,你看看你現在,整天不幹正事,不是瘋玩,就是瘋吃,我怕你嬌生慣養了,以後有苦頭吃。」
商雨亭似乎回想起母親病後的日子,現在都覺得有些後怕,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身體微微地戰慄。
老姑憐惜地抱緊了她,說:「算了,不說了,就如你哥說的,你呀,天生就是嬌生慣養的富貴命,那些日子確實苦了孩子你。今天是臘月二十七,洗疚疾,家裡請了幾個理髮師傅上山,大人小孩今天都要剪指甲、理頭髮,去去舊氣,你是我們金家唯一女孩,這回服侍姥姥姥爺洗頭洗腳的事就交給你了。」
這個時候,金澤滔背著奶奶,還一手牽著爺爺,拐過轉角,出現在老姑和商雨亭的眼簾。
看著這三人如一體般緩緩走來,莫名的,老姑母女倆就覺得眼眶發熱,金澤滔等三人也看到了大門口相依相偎的老姑母女倆,幾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彼此報以微笑。
商雨亭先奔了過去,從別院下來有點坡度,奶奶慌忙從金澤滔背上掙扎著下來,還著急地喊著:「囡囡別跑了,小心摔著。」
商雨亭腳下就像按了風火輪,不但沒有減速,反而咯咯笑著,甩開兩條長腿,向著金澤滔直直地衝來,金澤滔苦笑著張開兩臂,將商雨亭抱住,轉了一個圈,卸去了衝力,將她穩穩地放在跟前。
奶奶按著胸口,不住地念叨著:「你這小猢猻,你這小猢猻,你要嚇死外婆啊。」
老姑一跺腳,扔了修枝剪,也跟著下來,這要衝撞了兩老人可怎麼辦。
商雨亭抱著還捂著胸口的奶奶道:「姥姥,你就放心吧,我哥他身手好著呢,摔不了我。」
跟著後面的老姑接了一句:「摔著你活該,我怕撞著你姥姥和姥爺,你這孩子,就是讓人不省心。」
商雨亭吐著粉紅舌頭,說:「姥姥,我背你進門,讓你消消氣。」
說罷彎下腰,也要學金澤滔背奶奶,奶奶沒好氣拍著她的後背說:「就你這綠豆芽身板,姥姥怕爬上去,就要從山腳下爬回來。」
商雨亭挺著胸,比劃著胳膊,不悅說:「姥姥,你也太小瞧了我吧,以前家裡的煤球可都是我一個人扛上樓的。」
爺爺還有點膽戰心驚說:「外婆不是怕你摔下山,實在是趴你背上讓人冷汗都不敢出。」(。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