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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立海已經看不下去了,大叫:「快通知醫院派救護車過來,所有幹警都上去救護傷員,抓捕罪犯!」
現場中央,剛才圍觀看熱鬧的人群,被人鼓動前來示威討說法的村民,都被大個子的凶悍和便衣警察的勇厲,以及之後一群不知從哪竄出來的赴湯蹈火的瘋子驚嚇住了,下意識地往後退卻」「小說章節。
事情說來話長,但發生前後也就是幾眨眼的時間,劉志宏也正準備參與現場救護,但就在這個時刻,卻又見到一個人高高躍起,他沒有撲向人山,而是直接撲向刀光。
哦,天哪,現場圍觀的人們齊齊倒抽涼氣,撲向人山,最多也就後背挨上一刀,僥倖的話,還死不了人,撲向刀光,那是死路。
劉志宏失聲道:「這個人又是誰?」
柳立海喃喃道:「他是我們東源著名的傻子。」
劉志宏目不忍睹,沒有再看現場,低頭感歎:「東源人都是剛烈漢子,連個傻子都這麼有血性!若是放在古代,那都是一批悍卒。」
柳立海默然不語,心裡卻說,難道現在就不是悍卒了?現在這批東源人都成了金市長的悍卒!
劉志宏還在感懷的時候,柳立海卻忽然重重地叫了一聲:「好樣的!」
劉志宏抬眼看去,卻見現場中已經塵埃落定,大個子被撞倒在地。大砍刀掉落在人山旁邊。刀尖堪堪插在石縫間。顫顫巍巍地晃動,在日光的映射下,閃爍著妖艷的光芒,現場一片寂靜,劉志宏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刀鋒的風鳴聲。
那個撞向刀光的身影卻一骨碌地爬了起來,從頭摸到腳,又從腳摸著頭,咧著嘴傻笑:「嘿嘿。嘿嘿!」
劉志宏拍著手,疑惑問道:「立海局長,你說這個人是傻子!」
柳立海又強調了一遍:「是啊,東源著名傻子,岔口街老小皆知!」
劉志宏啐了口濃痰:「他若是傻子,全shijie都成傻子了,name多聰明人都傻傻地只知道人撲人,壘羅漢,只有他知道撞開大個子的砍刀,那才是唯一的活路!」
柳立海微微一笑:「這個傻子原來有個傻名字。後來,他自己給改了個名字。」
柳立海最後賣了個關子。不但是劉志宏,就連身後羅立新等局班子領導都十分好奇,此時,柳立海卻看見傻子發了會呆,傻笑了一陣,突然咬牙切齒地奔向人群,揪著其中一個年輕人拳打腳踢。
劉志宏見柳立海呆呆地看著現場一言不發,問:「他最後改叫什麼名字?」
柳立海這才回過神來,嘿嘿一笑:「他姓李,後來改名叫李聰明!」
劉志宏低聲罵了一句娘:「他娘的,果然是個傻子,著名傻子!」
羅立新等人也深以為然,聰明男人會取名聰明嗎?正好像美麗女人也不會取名美麗。
大個子被撞翻了大砍刀,再也沒有剛才的凶悍,像是突然驚醒了似的,呆呆地任由身邊的便衣給拷上手銬,帽子男被李明堂的同事銬上時,還在竭力掙扎呼喊:「我是許家的人,我哥是城關鎮許永華專shuji!」
李明堂也從羅漢山最底層努力掙扎著爬了出來,看到這個帽子男居然就是道口臨時攤棚的市場部經理許一鳴,恍然大悟,上去就是一腳蹬在他小肚上,惡狠狠道:「你就是許永華本人也完蛋了,媽的,敢襲警!」
大個子身邊幾個同事正揎拳捋袖,準備好好教訓這個剛才差點使得自己心膽俱裂的兇徒。
李明堂卻擺了擺手,說:「算了,不要為難他了,他只是缺心眼,後面他並沒想將我怎麼樣,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回想起剛才摔倒在地的時候,看著刀光落下時,他很奇怪,那個時候,他並不痛恨大個子,他恨的是背後絆了自己一腳的傢伙,心裡發狠道,別讓我找到,不然打得你屎從嘴裡冒出來。
這個時候,卻見剛才撞飛大個子砍刀的李聰明正揪著一個人的領子拖著過來,將他扔在李明堂跟前,李明堂不等他說話,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說:「謝謝傻子叔,剛才要不是你急中生智,撞飛了大個子的砍刀,我們這些人,怎麼也有一個人要進醫院,哎喲,大恩不言謝,你的好,小侄我都記心裡了。」
雖然論身份,李明堂得叫自己一聲叔,但從小到大,還從沒聽他這麼真誠喊過自己一聲叔,李聰明挺著胸膛,嘿嘿嘿得意地笑,卻在最後扳起臉擺起了長輩嘴臉:「那還叫傻子叔?」
李明堂從善如流:「聰明叔!」
李聰明還真沒聽人稱呼過聰明叔,但聽在耳裡,卻感覺name彆扭,摸著腦袋,苦著臉說:「還是叫傻子叔吧。」
李明堂嘿嘿笑著又稱呼了聲傻子叔,眼睛卻看向癱坐在地上,正轉著綠豆眼的青年人,李聰明上前就左右開弓連扇七八個巴掌,那清脆的辟啪聲,聽在四周靜立的人們耳中,卻像是打在自己臉上一樣的感覺火辣辣的。
李聰明發了一通邪火後,又狠狠地往綠豆眼臉上吐了口唾沫,才恨恨說:「操他姥姥的,他就是剛才在背後絆了你一腳的傢伙,太蔫壞,太黑心,比你老子都要陰險!」
剛剛從人堆裡哎喲哎喲爬出來的李良才,正聽到李聰明說到什麼比他老子還要陰險,隨口問了一句:「傻子,你說什麼?」
李聰明恍若未聞,歪嘴斜眼裝傻子,李明堂眼睛瞪得燈泡一樣,捏起拳頭就要上前教訓。
李聰明卻攔住了他:「回去站著躺著教訓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大庭廣眾之下,好歹你也是人民警察,就不怕別人說閒話?」
這人正是立志要做有文化的高級流氓綠豆沙,先是被一個傻子模樣的人逮住了,再是被這傻子昏頭昏腦連扇七八個耳光,剛恢復了點神智,忽然聽到這傻子居然指證自己就是背後使壞的人,早嚇得魂飛魄散。
李聰明低聲嘿嘿道:「你傻子叔再送你一件功勞,道口工棚搶劫案,這小子可是主犯,程真金的房子最早是他發現的,也是他砸窗開門第一個進去的,最後抽屜還是他打開的。」
李明堂大喜,拍著李聰明的肩頭說:「傻子叔,侄子要是因此立了功,一定請你到老營村酒店好好搓一頓,好吃的好喝的任你點,絕不吝嗇!」
李聰明沒別的愛好,就好上飯館,聞言大喜,心照不宣地拍拍李明堂的手。
旁邊的綠豆沙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還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料都落在這個傻子的眼中,只覺得心灰意冷,急火上攻,兩眼一翻,竟是嚇昏了過去。
且說李小娃從人堆上翻下身時,還驚魂未定,緊緊抱著比自己還要粗壯得多的薛仕貴不放手,薛仕貴嫌惡地扭了扭身子,說:「小娃村長,麻煩你放放手,被一個大男人抱著,你不噁心,我他媽的都快要吐了。」
李小娃啊地一聲驚叫,連忙放開手,還呸呸地往手心裡啐了口水,不住地搓手,薛仕貴看得差點沒暈過去,媽的,我都還沒嫌棄你,你居然敢嫌我髒了。
李良才剛才飛身撲救兒子,那都是本能,準備硬受這一刀,也要保得好不容易有了出息的兒子周全,此刻見接二連三被薛仕貴、李小娃兩人撲救,心裡的感激真是無法用語言表達。
他此時的喜悅除了因為自己等人最後毫髮無損,更主要的是兒子終於懂事了,剛才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兒子將他壓在底下,那時,他百感交集,心裡除了悲傷,還有驕傲和喜悅。
他爬起來時正巧看到李聰明拉著兒子說話,此時李小娃和薛仕貴兩人也連爬帶滾地站了起來,剛才還親熱地抱成一團,此刻,兩人竟都遠遠地躲開。
李良才拉起薛仕貴的手,感慨說:「仕貴村長,沒得說的,你的大恩我記心裡了。」
薛仕貴剛剛還嫌惡李小娃,此時,被李良才濕漉漉的汗手捏著,全身像有無數的毛毛蟲爬過,連忙掙扎著走開,說:「你別自作多情,我也是見明堂這孩子危險,才撲上去的,若知道你老小子也在現場,李小娃這傢伙也會撲上去,我才不會自討沒趣。」
李良才也不生氣,連聲說:「都一樣,都一樣,你救了明堂就是救我一命。」
說罷,又轉身要去握李小娃的手,說:「小娃村長,唉呀,以前都是做大哥的對不住你,以後,就算同一口鍋裡吃飯的,有我李良才一口飯吃,就絕不會讓小娃村長你餓肚子!」
李小娃比薛仕貴要機警,早退開兩步說:「得,得,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跟那姓薛的一樣,我也是奔著明堂這孩子去的,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還有,金市長給我改名了,不要老是小娃村長,小娃村長的。」
李良才瞠目結舌道:「那我以該怎麼稱呼你?曉村長?小村長?」
李小娃被李良才的反詰問住了,嘟囔說:「你不是自誇是東源鎮最聰明的人嗎?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