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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七十二章 老姑的心思 文 / 金澤滔

    何悅低頭柔聲說:「若你真覺得我委曲,就不要老和我鬥嘴,以後對我好點。」

    金澤滔脫口而出:「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何悅看著金澤滔,卻又扭頭看向另一側,眨巴著好看的眼睛,也不知道心裡想著什麼。

    待兩人進入飯廳時,才發現在家的叔伯親人都來了,大家圍著何悅問長問短,問寒問暖,卻把金澤滔晾在一邊」「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好不容易寒暄完畢,爺爺大刀闊斧地坐在上首,拉著金澤滔和何悅在自己身邊坐下,大家也都陸續就座。

    還未等爺爺開口說話,小洋下班回家了。

    小洋一身西裝革履,很有風度,他現在管理著西橋繡服工貿公司和砂洗廠,舉手投足也都有了企業主管的氣度。

    先招呼了聲哥,然後母親就在小洋耳語了幾句,小洋對著何悅很有禮貌地招呼說:「嫂子好!」

    何悅讓金澤滔的長輩圍觀,還能從容應對,但這一聲嫂子卻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金澤滔哈哈笑著站了起來,說:「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同事,何悅。」

    何悅一邊用手擰著他的腿,一邊微笑著點頭。

    金澤滔先介紹了爺爺和奶奶,對這兩位老人家,何悅也不敢怠慢,只好站了起來。

    金澤滔低聲說:「你就隨我叫,我叫什麼,你就稱呼什麼。」

    何悅家裡人際關係簡單,沒那麼多親屬,一下子讓她招呼這麼多長輩。何悅也有些為難。

    幸好金澤滔旁邊提了個醒。她欠身招呼說:「爺爺奶奶好!」

    兩位老人家樂得只管張大嘴巴呵呵地笑。都忘了回話,旁邊母親捅了捅奶奶,奶奶這才回過神來說:「小悅寶貝兒乖!」

    何悅剛才被奶奶撫摸,不知道說了多少句心肝肉寶貝肉,都已經麻木了。

    奶奶顫巍巍地從懷裡摸索了好久,才摸出一個紅包,抖抖索索地遞了過來:「寶貝兒,以後要是滔兒欺負著你。你告訴奶奶,奶奶教訓他。」

    何悅猶豫地看了金澤滔一眼,金澤滔低聲說:「這是我們這裡的風俗,長輩的紅包不接可不吉利。」

    何悅只好只好收下,柔聲輕氣地說:「謝謝奶奶!」奶奶就開心地笑。

    金澤滔又介紹了叔叔、嬸嬸、伯母和兩個堂弟,何悅又收了兩個大紅包。

    最後介紹到父母,說:「這是爸爸,媽媽。」

    何悅都叫順溜了,接口稱呼:「爸爸,媽媽好!」

    一待叫完。卻覺得這稱呼實在不合適,又羞又急。垂著頭一聲不吭,一腳跺在金澤滔的腳背上,還狠狠地碾了幾下,直疼得金澤滔呵呵倒吸涼氣。

    母親嗔怪地看了金澤滔一眼,拉著何悅的手說:「小滔就是個促狹鬼,你可別理他,叫阿姨就行。」

    轉頭狠狠地瞪著金澤滔說:「小悅第一次上門,可不許欺負她,人家姑娘面薄,多來幾次才能喊習慣嘛。」

    金澤滔連忙低頭認錯,說:「是,是,一定讓小悅多來幾次,這樣才能叫得習慣,叫得心悅誠服。」

    這母子倆說得都很誠懇,卻似乎並不以為她喊爸媽有什麼不對。

    何悅臉上紅暈濃得能滴出水來,絞著兩手,有些不知所措,

    爺爺見氣氛尷尬,連忙招呼開餐,何悅垂著頭坐了回去,卻不料,對於何悅來說,苦難才剛剛開始。

    何悅還沒伸出筷子,面前的菜碟已經讓奶奶等長輩,滿滿當當地夾滿了菜,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菜碟,何悅傻了眼。

    金澤滔低聲說:「長輩賜,不敢辭,你得努力吃下去。」

    何悅一邊努力吃菜,一邊用腳踩金澤滔,幸好她今天穿的是平低鞋,要是穿了高跟,金澤滔的腳估計明天就踩不了油門。

    何悅很用功地消滅眼前的菜餚,但只要稍微低下去,就有人給重新填上,看事不可為,她只好放棄了這種徒勞無功的努力,撿好吃的吃吧,不過這菜燒得還真是入味。

    最後,何悅吃得小肚子凸了出來,坐著都嫌累,大家才算罷了筷子。

    在爺爺他們眼裡,何悅是第一個上門的孫媳婦,那是一定要盛情款待的。

    在何悅心裡,以後打死她也不來金家大宅院了,太折磨人了,更不敢在金家留飯,那真是要出人命的。

    在金澤滔看來,大家庭圍著大圓桌,邊吃飯邊談天說地,這種其樂融融的用餐環境,是他上輩子孜孜以求而不可得的,他如何能不珍惜?

    用罷晚餐,撤了碗筷,每人都泡了杯茶。老姑也在樓上用好了晚飯,爸爸和叔叔抬著老姑下樓,大家七手八腳地一起幫忙讓老姑在躺椅上躺下。

    老姑望著金澤滔呀呀地叫,金澤滔搬了張小板凳在老姑身邊坐下,老姑緊緊地抓著金澤滔的手不放。

    爺爺慈祥地看著老姑,說:「花囡囡也回家了,現在我們家算是圓滿了,可惜了姑爺。」

    老姑失蹤二十來年,一家人對這個拐跑老姑的姑爺怨念頗深,只是後來在得悉詳情後,才逐漸接受了這個從未謀面的姑爺。

    大家都有些黯然,老姑就默默流淚,大家也陪著感歎了一番,但總歸對這姑爺缺乏認同,七嘴八舌地安慰著老姑要放寬心,兩個兒女都已經長大成才,也算是圓滿了。

    嬸嬸開始教育小忠,要他向雨亭、念西兩人學習,做個好學生,將來考個好大學,我們金家出人才,你可別讓人瞧扁了。

    小忠低著頭咬牙切齒表示,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絕不辜負家裡人的期望。

    老姑拉扯著金澤滔的手,呀呀地叫,金澤滔側耳細聽,彷彿很用功地去辨別她的意思。

    只有何悅知道,他在用心體驗老姑的喜怒哀樂,他在化身老姑準備自問自答,自言自語。

    這一瞬間,她忘記了剛才的羞澀,忘記了剛發下打死她也不來金家的狠心,只隱約覺得在這親情、血肉之情濃密得化不開的家庭裡,應該有自己的位置。

    老姑咿呀完了,熱切地看著金澤滔。

    金澤滔撫摸著老姑蜷曲的手指,她的手指功能還在恢復中,也許不久,她就可以試著用筆和他人交流了。

    爺爺等人都巴巴地看著自己解讀老姑的呀呀學語,金澤滔捏著老姑的手說:「老姑啊,現在不急,等有一天,你能走能跑,能說話了,我們一家人都去,風風光光地把姑丈迎回家,在我們大宅院的後山,找塊好地,這樣你逢年過節,就可以和姑丈說說話了,你說好不好?」

    老姑淚水就撲簌簌地往下流,用那支纖細得筷子一樣的胳膊,支撐起身子,卻把那張瘦臉貼在金澤滔的臉上,不住地摩挲著。

    金澤滔也是淚水長流,緊緊地抱著老姑,臉貼臉,這一刻,金澤滔卻感覺自己和老姑的心,是那樣的貼近,彷彿從未遠離,兩人臉上都沾滿淚水,也不知道是誰的淚。

    奶奶撕心裂肺地哭:「花囡囡啊,娘笨,聽不明白你這幾天都說什麼,只看到你不住地流淚,不停的傷心,娘的心都快碎了。」

    大家這才明白,原來奶奶這幾天沉默寡言,卻是因為聽不明白老姑的心思才變得深沉的。

    爺爺抹著淚水說:「花囡囡,是爸缺心眼,沒猜著你的心思,明天,就明天,我親自去給姑爺找塊好地,你就別傷心了哦。」

    其他人也都抹淚慟哭,何悅嚶嚶低泣,卻也緊緊地抱著金澤滔的頭,只覺得這天下再也沒有比金澤滔更貼心的男人了。

    他說過,只要在意一個人,就能做到連上帝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連老姑的心思都能琢磨透徹,他能琢磨透上帝的心思嗎?何悅腦海裡浮上一個人影,一時間心亂如麻。

    那天晚上,何悅睡在金澤滔的臥室裡,捲著剛漿洗過,還散發著陽光氣息的棉被,嗅著農村特有的混合著泥腥的草木芳香,卻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金澤滔告別了家人,告別了依依不捨的老姑和奶奶,母親拉著何悅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囑咐著有空就要回家看看,何悅掩著不斷打著呵欠的小嘴,卻難以掩飾眉宇間流露著的困惑和惶恐。

    待車子出了鎮區,金澤滔將車停在路旁,關切地看著何悅說:「不會是昨晚緊張地一夜睡不著覺了吧?」

    何悅看著金澤滔那雙純粹得如初生嬰兒般的眼瞳,實在生不起興師問罪的惱怒,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扭頭將視線移向窗外,搖頭說:「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想了一些舊事。」

    金澤滔卻忽然問:「你心裡面有人?」

    何悅不自然地躲閃著他灼灼的眼光,卻像小孩偷吃糖果被家長發現了似的慌亂。

    金澤滔默默地發動汽車繼續往永州趕,兩人都默不作聲,車廂裡氣氛有些沉悶。

    何悅低垂著眼簾,說:「三年前,我去過英國,參加一個為期九個月的短訓班,這事你知道。你不知道的是,在那裡,碰到一個留學生。」

    那個留學生是台灣的,兩人同在一個校區學習生活,在學校一個華人聯誼會上認識,當時只覺得很談得來,一來二往,兩人漸漸地都有些意思。

    但相互都顧忌對方的身份,誰也不敢先提出來,何悅的短訓期很快結束,最後分別時,兩人約定,就讓時間來檢驗彼此的感情,如果合適,三年後再相會。

    今年是三年之約的最後一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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