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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生說:「全廠幹部職工情緒都很激動,現在縣委有領導到場,公安武警也都已經陸續到達,工人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廠長你能現身汽配廠。я思路客я」
金澤滔一聽這個要求,寬了心,笑說:「你們沒解釋我是因為不便出面處理,才沒趕來工廠嗎?」
余秋生笑得很苦澀,說:「我們出面說明解釋,沒人相信,他們一定堅持說,廠裡發生這麼大事情,廠長不可能不現身,那一定是被省裡這幫調查組拘禁了,失去人身ziyou。」
金澤滔聽到這裡,內心悸動,卻一時忘了說話,有些失神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汽配廠能夠迅速走出困境,其實並非全是金澤滔的功勞,企業長期積累的基礎紮實,技術儲備能適應市場經濟的需要,銷售渠道穩固。
關鍵是企業擁有一批勤勞而又質樸的技術工人,他上任廠長後第一個月,用財政資金髮了工資。
第二個月企業就基本走出困境,自負盈虧了,並且迅速地打開了市場,企業幹部職工原本停發已久的福利待遇都已全面恢復,而且更甚往昔。
金澤滔所主導的一系列企業經營管理的改革,開展的「我愛我廠,廠興我榮」企業文化活動,以及之後的訪貧問苦和我為企業獻一策等活動,極大地調動了工人的主觀能動性和主人翁責任感
他只是在其中做了些穿針引線的工作,但工人們卻記住了這一切都是金廠長帶給他們的。很樸素的情感。
他們都隱約已經聽聞。廠長現在被省稅務局調查。聽說是亂收稅事件,心裡本來就不滿。
調查組居然氣勢洶洶地跑汽配廠,調查廠長有沒有在企業亂報銷,取報酬事情。
財務科把他們帶到樓低下一個櫥窗說:「除了涉及生產經營的生產成本及有關費用外,工廠所有的行政費用全部公開在這裡,你們自己睜大眼睛看看,這上面有沒有廠長一個銅板兒的支出費用。」
調查組成員冷笑著:「有這麼笨的廠長,願意把自己褲襠露出來讓人品頭論足?」
就是這句帶點污辱xing的話。卻被不斷圍上來的工人們聽到了,從人群裡竄出一青工,舉起缽大的拳頭一拳砸在那人的鼻樑上。
老廠長正好經過這裡,只看到那個滿面血污的調查組成員跌跌撞撞往自己撞來,還好心地扶了一把。
然後調查組就開始找電話跟領導告狀,然後工人們越圍越多,最後驚動了縣委縣政府領導,甚至省局調查組長,劉儉副局長都到場處理衝突事宜,事情一直捅到省局。
金澤滔聽到這裡。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擔心。說:「不管我來不來現場,有兩件事,請老廠長轉告一下,一是保護好自己,二是保持好秩序。」
他說這話時特別加重了保護好自己的語氣,余秋生有些狡黠地說:「你放心吧,沒人注意到當時發生了什麼,或許是那傢伙自己撞到別人,或許是推搡過程中,被櫥窗蹭破了鼻子,誰知道呢,反正我是沒看到。」
金澤滔最後說了句:「那就好,保重!」
電話剛放下,鈴聲就大作,金澤滔笑了,這不來大家都約好誰也不打電話,這一來,就連歇氣的時間都不給。
電話卻是柳鑫打來的:「你倒穩如泰山,不知道現在汽配廠就像煮開了的沸水一樣嗎?告訴你一件事,省公安廳直接電話打到濱海,要求我們濱海公安嚴懲兇手,絕不寬貸。」
金澤滔擰著眉頭:「省廳很閒得發慌啊,又不是什麼人命關天的事,不過蹭破點皮,需要這樣小題大做嗎?」
柳鑫哈哈笑了:「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金澤滔惱怒了:「誰跟你是英雄,我是寧願當狗熊,也不願與你這種老鴇皮條客為伍。」
想起柳鑫將他老婆朱小敏還在念中學的外甥女介紹自己,心裡那股邪氣就噌噌地往外冒。
柳鑫也不生氣,嘿嘿笑說:「今年我們局裡剛分來個姑娘,真是水靈,那幫小兔崽子們,整天往那姑娘身邊湊,有沒有興趣幫你介紹介紹?」
金澤滔不接這話茬,柳鑫的審美觀點迥異常人,從他口中說出的羞花閉月之貌的人,要打個七折八扣,雖然同嫫母無鹽還有距離,但同嫦娥西施同樣差得老遠。
而且他還只說水靈,那更要再打個折扣,估計除了女性特徵,同人們正常思維下的美女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柳鑫聽金澤滔興趣缺缺,也沒再提這事,接著說起正事:「不過省廳領導的意圖,我們還是要貫徹下去的,汽配廠得交出打人者,不然,我們上下都沒法交代。」
金澤滔不置可否:「先調查清楚吧,誰知道他是不是自己撞的,不能冤枉好人。」
柳鑫嗯了一聲,他也只是知會一聲金澤滔,畢竟他還兼著廠長,至於此後事,還需要偵查瞭解。
金澤滔說:「你們現在辦案水平下降得很厲害啊。」
柳鑫也只是苦笑,最近時間,全局上下都憋著一股勁,各種請求協查的通報撒遍各地,但手頭這些案件都是沒找到有利於破案的線索
到現在為止,襲擊金澤滔的蒙面歹徒的身份都成謎,前去兩歹徒籍貫地調查的刑偵員也是無功而返,兩歹徒所有的親人家屬象蒸發了似的。
請求當地公安機關幫助,卻發現這兩人的檔案比剛落地的嬰孩都還清白,沒有任何的案底。
王愛平和王聯群這對死鬼兄弟的堂弟王宗數至今還沒歸案,他幾乎已經成為破解這些疑案的最關鍵人物。
柳鑫簡單解釋了一下就掛了電話,心情卻十分蕭瑟,金澤滔也歎氣。
這幾個案件已經成為柳鑫心頭病,上面督查得很緊,當地黨委政府也很關心,更被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萬偉中詬病,每次政法聯席會議,萬偉中總會抬出這幾個案例批評公安機關不作為。
金澤滔又呆坐了一會兒,期間張晚晴還小心謹慎地打了個電話,詢問晚上回不回家吃飯,她沒有詢問詳情,卻聰明地問起吃飯的事情。
金澤滔若無其事地說,回家,當然要回家吃飯。然後張晚晴就高高興興地準備晚飯。
直到快要下班時,常務副縣長,省局調查組陪同領導謝道明終於打來了電話,讓他火速趕到汽配廠。
金澤滔到達汽配廠的時候,廠內外擠滿了人,保衛科的幹部職工撕心裂肺地吆喝著,請大家務必保持秩序,廠長馬上就到了。
金澤滔一到廠門口,眼尖的都歡呼起來:「廠長來了,廠長來了!」
立時,原本還只開著小門的鐵製大門轟然大開,裡面迎出吳慶隆等廠部領導,謝道明也在其中。
從大門看進去,可見汽配廠並不開闊的廠院裡,擠滿了男女老少,有工廠幹部職工,也有職工家屬,但現場還算井然有序,公安武警也只是在縣委領導身邊圍護著,沒有對工人們實行警戒。
笑面虎謝道明此刻也沒了笑容,勞心焦思的憔悴模樣,他一見金澤滔,拉著他就說:「趕緊跟工人師傅們說幾句,一直跟他們做工作,說什麼都不相信我們說的,還越傳越烈,甚至說你被省裡調查組帶西州去了,人是越聚越多。」
金澤滔心裡卻不以為然,這麼著急,早幹麼去了?
謝道明苦笑著說:「主要是領導擔心你出面會激化矛盾,引起工人更大的騷動,讓事情愈發不可收拾。」
金澤滔心裡面冷笑,怕我出面煽動群眾情緒倒是真的,激化矛盾?這矛盾不正是你們存心要激化的嗎?
此刻,身邊匯聚的人越來越多,很多工人,特別是青年職工更是情緒激昂,叫嚷著問省局調查組討說法,要為廠長鳴不平。
漸漸地公安武警都有些緊張起來,拉起人牆想將工人們和金澤滔他們隔離開來,但工人們此刻眼中只有正站中間的廠長,互相推搡著向前面湧來。
縣長杜建學費力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嚴肅地說:「我代表組織跟你談話,希望你以大局為重,以你的黨性原則保證,絕不添亂,決不激化矛盾。」
金澤滔一挺胸脯,大聲說:「保證完成任務!」
金澤滔自然知道對什麼樣的領導,要用什麼樣的態度,而且杜縣長一向對自己不薄,這種場合如果再激化矛盾,對自己更為不利。
他接過吳慶隆手中的手提喇叭,有機靈工人搬過一條板凳。
金澤滔笑著謝過,並沒有站上去,卻對正嚴陣以待的柳鑫等人說:「我相信我們的工人是理性的,友好的,所以無需對我們工人警戒,都散開吧,我和他們說說話。」
柳鑫揮手讓正費力拉人牆的公安武警們散開,卻不住地腹誹心謗,友好個屁啊,那是對你友好,看到我們,個個像頭狼,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們。
金澤滔站了上去,那搬板凳的工人卻大聲說:「廠長,不管你做什麼,我們都支持你!」
金澤滔點點頭,打開喇叭按鈕,咳嗽了一聲,還沒有開腔,但奇怪的是底下數百工人及家屬就像得到命令一般,齊刷刷地安靜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