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香河路省委一號院的小會議室裡,省委一號大佬夏明易再一次把在家的省委常委們都召集到了一起,今天的議題是臨時的,也很簡單,那就是關於昨天在章東縣發生的那起涉外事件的。
不管大小,只要是涉外的就是大事情,何況滬上市日本的總領館已經發出了質詢,一開始夏明易讓省*委秘書長胡衛東先給大家簡單的通報了一下情況,才用大煙袋敲了敲桌子,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都說說吧,」眼睛貌似不經意的瞟了吳知珩一眼。
說白了,夏大佬是打算借這個機會來打壓一下急速崛起和擴大著地盤的楊家和陳家的,話說,他現在要退下來的事情已經基本屬於半公開的消息了,在這種情況下,吳知珩在陳家的幫助下,在張鳳軒來之前,自然要盡可能多的把果子分到自己懷裡多一些。
而夏大佬自然不能任由這種情況發展,話說,他雖然搭上了張子衡家,可是,他那個位置是不可能會保住的,不然,張鳳軒又往哪裡放,還有一個就是,往上走也不可能了,這個希望也已經明確的斷了,如此,他就只能在張子衡家的幫助下,暫時把人大的位置保住。
如果保住了,自然比直接退下來,他本身的勢力遭到清洗或者一盤散沙給人全部吞了強得多,只能能夠保住大部分的勢力,他夏明易就能夠活得很滋潤,就算是依附張子衡家,在張鳳軒初來的時候,自然會對他多有依仗,如此,他就有足夠的資本慢慢的周旋。
當然,他想要保住,就得做出貢獻,可吳知珩聰明的緊,也並不貪心,除了他夏明易,吳知珩處處和人結盟,處處和人家分果子,很是有點要把他夏大佬提前架空的意思。
可是,眼跟前這個涉外事件無疑是個機會,現在國內上層都對這種事情謹慎得很,在下面更是誠惶誠恐,如此,相信沒有太多人會為吳知珩一系聲援的,那麼,他夏大佬的嫡系比吳知珩的還是多一些的,在這時候,就能夠順勢扳回一城,穩住形勢。
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柯正明清了清嗓子,緩緩的說了一句,「陳牧同志確實是太胡鬧了一些,聽說他性情原本就有些暴躁的,」這位和組織部長張啟山,省委秘書長胡衛東都是夏明易的人,他更是原來用來制衡吳知珩和王釗輝的人,有了省委一號的支持,他這個常務副自然是不同。
不過,這位也是有些小小情緒的,原因就是張鳳軒空降省zhengfu一號的事情,話說,他和省委專職副書記,江東市市委一號都是有希望的,雖然他的希望可能小了些。
可小總歸是有,甚至,他覺得,如果夏明易直接和吳知珩合作,可能他就能夠弄到那個位置了,可如今,那是一點希望都沒了,那能夠不爽嗎。
而他說這話也是有意思,第一句話聽上去輕飄飄的,第二句好像又說陳牧本身就是有個有前科,在嚴厲的指責,總之,這話聽在各人耳朵裡,各有意味。
組織部長張啟山就相當不客氣了,「再胡鬧也不是這麼個胡鬧法,這讓省裡面多被動,我看,對於這種肆無忌憚,政治不成熟的同志就是要好好的懲戒一番,還有,陳道文同志是不是也應該好好的反省一下。」
人家口氣溫婉的都是說好好的批評教育,他倒好,直接就要說懲戒,而且他還直接把陳道文給抓了出來,這也太赤果果了。
吳知珩這邊終於發力了,王釗輝呵呵笑了起來,「張部長,朝中都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這麼一通炮子,我想問你,你知道事情的真實情況嗎?」又特意瞟了一眼剛剛匯報情況的胡衛東,「還有,胡秘書長,你這可只是片面之詞。」
胡衛東說的都是夏明易指示的,王釗輝說胡衛東,自然是因為不太好直接指責夏明易,便讓胡衛東做了替身。
這時候,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楊山河很是及時的接了下去,「夏書記,吳省*長,各位,我剛剛接到消息,章東縣公安局已經調查清楚了,說事情的起因其實是因為井邊一郎主動挑釁而引起的,責任全在他那邊,現在正在做最後的協調溝通,」頓了頓,故意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剛剛還沒來得及說,張部長他們就搶了先。」
這就有點打臉的意思了,不過,你也不能怪他小小的陰你夏大佬一方一下。
楊山河雖然姓楊,其實不是楊家的親屬,連旁系都算不上,不過是楊家老爺子出生的楊家村的人,因為本身出色,才出任了何國耀走後留下來的政法委書記一職。
他雖然沒正經在政法系統幹過,不過有陳家的支持,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夏明易他們也是打聽過消息的,不過那都是風聞,他們只知道陳牧打人了,而不知道陳牧暗中讓何飛鴻行動的事情,至於井邊一郎那邊,自然是一口咬死責任全在陳牧的。
而張澤呢,他是知道消息,可這廝有他自己的小算盤,他如果直接把事情告訴了上面,那上面可能就有些遲疑了,只有從省到市有更大的壓力下來,他才有更多的機會在章東縣打開局面,反正在他看來,這種涉外的事情,不管誰對誰錯,最終總是外國人贏的多,甚至勝率嚇死個人。
當然,章東縣公安局的調查結果就很是值得商榷了,畢竟誰都知道,現在那地方是誰控制的,再有一個,就算是井邊一郎有錯,陳牧作為副鎮長,主動打人總歸是有些錯處的,而這又牽扯到涉外事件,這其中就有太多可說道的了。
胡衛東剛剛給刺了一下,原本平常在常委會上不怎麼說話的他,這時候也是站出來發表了下意見,「朝中三令五申,說要在對待涉外事件中格外慎重,就算是言語上有衝突,陳副鎮長像是潑皮無賴般的出手打人總歸是有些欠妥。」
王釗輝不無諷刺的接了一句,「果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不過,既然章東縣公安局在章東縣委縣zhengfu的指揮下,已經對事情做出了初步的結論,那麼,為什麼我們不等事情反饋上去後的結果呢,」笑了笑,「我卻發現胡秘書長貌似比日本人自己還要著急,這要是給抗戰時期的老一輩知道了,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這話就相當於赤果果的打臉了,可他還沒完,盯著特別在旁邊旁聽,分管外事辦的省zhengfu副秘書長郭明義毫不客氣的呵斥一句,「以後這等事情,你自己要有個最起碼的判斷,最起碼也得讓事情有個初步的結果再報上來,如此毛毛躁躁,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你平時在做什麼。」
這貌似是要趁機反擊了,夏明易怎麼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而且也肯定不能奏效的,他倒是在想著,是不是等這事情發酵一下,讓井邊三生那邊多施加點壓力,到朝中有意見出來,張子衡趁機發力,到時候,自上而下的壓力下,才更有發揮的餘地。
夏明易也大概有了個主意,準備今天就到這裡了,可正是這時候,省zhengfu秘書*長王維雍突然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口,這自然不是他應該出現的地方,不過他出現,卻也意味著有事情發生了。
王維雍這個省zhengfu的大管家自然是吳知珩的絕對親信,更是超級有可能會在吳知珩今年上位省委一號之後,明年三四月的人大期間,把胡衛東頂掉,就任省委一號秘書長之職。
「冒昧打擾一下,夏書記,吳省*長,各位領導,我剛剛接到一份從日本川崎汽船總部傳過來的聲明傳真,因為剛剛好與這次的會議主題有關,」王維雍第一時間就把他來的目的說了出來,「所以,我希望第一時間通知各位領導,好為這次的會議決策做個參考。」
在場沒一個笨蛋,要是不利於吳知珩的,打死王維雍也不會送過來,可是,夏明易這時候自然沒辦法拒絕,也不能說王維雍破壞規矩,人家這可是為了領導們集體決策服務的啊!
王維雍也是準備充分,心細謹慎的人,他可不止拿了一份,而是十三個常委每人都發了一份,同時邊發還邊特別的強調了一點,「拿到這傳真的時候,我特意讓外事辦主任打電話確認過了,對方就是井邊三生,他還在電話裡又鄭重的道了歉,說給我們的工作帶來麻煩了。」
傳真上的內容很簡單,說事情的責任完全是因為井邊一郎的言行不檢點,可川崎汽船的一個員工看到井邊一郎被打,心中不忿,便捏造是非,把這事情捅到了滬上市日本總領館,而他井邊三生是現在才知道這個消息,並且和他兒子通過電話,確認了此事,也知道滬上市的日本總領館已經發出了質詢,因此,特意發來道歉和聲明函,為給江淮省省委省zhengfu和陳牧,鄭美芝等人帶來的麻煩和質疑表示誠摯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