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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民族主義 文 / 投韃是種病

    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

    這所指的正是古典中國最典型的兩個特徵,禮制社會和民族服飾漢服,極大地區別了中原民族和周邊民族,而最原始的民族主義——華夷之辨,也是以此為基礎,孔子為此也說過,「微管仲,吾等披髮左衽矣」。

    但這種原始的民族主義有一個重大缺陷,那就是重文化認同,而輕忽了血脈認同。

    並不是說古代人不重視血脈認同,恰恰相反,漢人從其諸夏祖先開始就極為重視血脈的延續和純潔,但這種如同空氣呼吸一樣的生物自然習性,也就沒有必要那麼突出地說了,只在做的時候表明人們對民族血脈純度的重視:對祖先的祭奠,譜寫家譜,給異族冠以蠻、戎、夷、狄、胡等明顯區別於諸夏人的稱呼……

    而漢人及其祖先對純血血脈的重視還表現在詞彙上,正因為重視血脈,漢語中才會有「背宗忘祖」、「數典忘宗」之類的詞彙,並且罵人的話中,「野種」、「雜種」等才屬於最難聽污穢的詞彙。

    但是,諸夏和後繼的漢人一慣強勢先進,使得這種血脈認同就不像文化認同那般需要強調了,這導致了文化認同提得好像比血脈認同多——因為沒有必要。

    當然,文化認同的強調超過血脈認同,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儒家學說的上位。

    當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家學說確立了正統地位,這種學說說不上不好,相反,在古代而言,是相當出色的學問,尤其是大一統思想。奠定了中國的大一統傳統。

    可是,儒家學說中有一個思想,名曰「大同」。

    這個思想本質上是好的,可問題在於,太過超前,可以看做是古代的「多元文化政策」一類存在,也正是這個思想,將漢族逐漸忽悠瘸了。

    隨著儒家學問的僵化,儒臣從古儒逐漸變成了對統治者妥協的犬儒、腐儒,尤其是異族入侵後。腐儒、犬儒對異族統治者的投降,在異族統治者的支持下,這些可以冠之以「漢奸」之名的儒家敗類學者就根據儒家「大同」的夢想編織出了一籮筐的謊言,為他們的異族主子正名,以顯示異族統治漢族的正當xing——換句話說,這幫龜孫不僅自己當奴才,還要忽悠所有漢人一起當奴才。

    可悲的是,因為時代的限制,以及儒家學說在中國大地上處於正統地位太久。這些漢奸又得到了異族統治者支持,反對者又統統被「文字獄」之類的方式幹掉或者鎮壓了,沒有人反駁之下,真正的是謊言千遍也成真理。做得最絕的就是滿清了。

    但「文化認同」這種存在的基礎,終究是「民族」,而「民族」這種存在的基礎,還在於「血緣」。

    所以。當以血脈認同為基礎的現代民族主義學說傳入東方後,被儒家忽悠得瘸了的漢族終於重新重視起「血脈認同」來,又有近現代外敵壓迫。終於,新式的血脈認同為基礎的民族主義完勝了犬儒的「文化認同論」,血濃於水的漢人將假惺惺舉著「孝悌大義」的滿清統治者踢了個稀巴爛,讓他們滾到了應該待著的地位去了。

    當然,文化認同並沒有因此從漢族中消失,而是逐漸恢復了其原本的樣貌,那就是和外族不同的風俗習慣作為民族特有的特徵。

    因此,漢族的認同就成了血脈和文化的雙重認同。

    至於古典中國時代文化認同的兩個要件——禮制和漢服,前者因為中國的與時俱進,被掃進了歷史垃圾堆,而後者則非常可惜,因為滿清的剃髮易服,造成了數千年傳承的漢服被人為地製造了傳承斷層,以至於到了現代社會,還有無知的人說著無知的話語,說漢服是被時代淘汰。

    但稍稍讓人安慰的是,隨著外國強勢文化入侵,當人們發現,中國近現代學習西方的文化在缺乏抵抗力的同時,自己的古典傳統文化卻有著更強大的抵抗力,如漢服,就有人在努力進行復興。

    這不僅是一種民族辨識的標誌,也是一個巨大的新興產業,這是在從西式審美為尊的服裝、時尚相關產業中,搏殺出中國自己的產業結構的偉大努力——要知道,西方式審美霸權之下,話語權在西方企業,這使得兩片布製成的衣物就能賣出天價,而利潤大頭全歸西方,若是中國自身的服飾體系能夠復興,將等同於從西方相關產業中奪得大塊蛋糕,那代表的是審美的標準和市場!

    不過,漢服復興運動卻碰到了一個和艾諾面對荀彧時一樣的問題,那就是如何將古典服飾切入現代生活,從體現社會階層的作用,真正變成體現一個民族審美和民族特徵的作用,換句簡單的話來說,就是如何讓漢服符合現實潮流問題。

    而最終,艾諾和漢服改良者們意見一致,那就是將漢服分為正裝和時裝,正裝循古制,時裝更加ziyou、時尚,而從改良效果來看,回應還不錯,領地內的領民們都很喜歡,當然,荀彧等儒家士子相對難以接受一點,不過荀彧這樣的儒士有一點很強,那就是對新事物還是很能接受的。

    事實上,儒者完全頑固僵化是滿清時代的事情,在明朝時期,雖然八股取士制度使得儒者的思想比前朝相對狹隘,但還達不到滿清那種榆木腦袋的愚蠢境地,這使得明朝時期依舊有大量進步現象存在,明朝士大夫在明末更是掀起過西學東漸的運動。

    所以,當最後艾諾祭出民族主義學說,以及與時俱進的理論後,荀彧接受了艾諾的解釋,只是希望艾諾的步子放得穩一點,改良最好以樸素、大氣、飄逸等良性改良為上,性感、色情則為下。

    艾諾卻也是這個主意,畢竟他見慣了中國受西方文化衝擊過甚產生的巨大問題,對那種道德淪喪和社會風氣的糟糕xing也是心有餘悸的。

    至於禮儀司的腐儒?誰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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