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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九十二章 點撥 文 / 三月果

    余舒通過了首次考評,回到坤翎局,除了景塵不見蹤影,早有一眾下屬等著恭喜她。

    他們已經從先回來的謝蘭口中聽說了今天考評上一波三折的經過,知道新來的太承司少卿存心刁難余舒,一個個表現地義憤填膺,直道水筠被革職大快人心。

    余舒臉上笑得謙虛,其實心裡惦記著薛睿,不知道派去追趕他的人這會兒走到哪裡。

    不多時,大提點派人送來一隻盒子,原是水筠落在太曦樓的那兩條水晶手串,連同收訖,來人傳大提點的話給她:

    「太書說,這東西由你處置,是要歸還水筠姑娘,還是退錢給她,大人自己拿主意。」

    余舒笑了,等人一走,便拿出一條白水晶,剩一條黃水晶在盒子裡,這就將謝蘭叫進來,遞給他。

    「想不到謝大人也是個性情中人,今天多虧有你幫我說了公道話,這是一點謝意,你千萬不要推辭。」

    謝蘭看見那盒子裡裝的什麼,頓時受寵若驚,驚訝地搖首道:「大人不可,此物太過貴重,下官受之有愧,何況我今天只是實話實說,並沒有幫到大人什麼忙。」

    照水筠買來兩條七千兩銀子的天價,這一條就是三千五百兩,謝蘭就算少吃十年俸祿都買不起,儘管知道這是好東西,卻不好意思收下。

    余舒卻不管他,硬塞到他手上,打發了他出去,放下門簾,轉身就將另一條給了文少安。

    文少安倒是沒有和她退讓,只是擔心道:「剛才來人不是說,大提點讓你歸還了人家,再不然就退錢回去,你把東西給了我們,難不成回頭要退給人家幾千兩銀子?」

    余舒往椅子上一座。優哉游哉地捧茶潤喉,聞言哼了哼,道:「要麼說你是個直腸子,少心眼呢。大提點既然給了我,就不會管我怎麼處置。」

    怪就怪水筠自己不安好心,當初花十倍價錢買了這兩串水晶石就是為了今天舉發她,你不仁我不義,她是傻了才會把錢給她退回去。

    文少安畢竟跟了余舒這麼久,知道她偶爾會犯小人倔性,就沒多說不討喜的話,轉而感歎道:

    「那水筠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想方設法地要毀您前程,結果弄得自己丟人敗興。」

    余舒抬眼瞥他。問:「你說說看,為什麼她算計我不成,反而吃了大虧。」

    文少安之前和坤翎局一群人討論過,這時理所當然道:「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人沒有做虧心事。自然不怕她污蔑造謠。」

    余舒晃晃頭,有心調教他:「你只是說中其一,我是沒做虧心事,所以有底氣,但要是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憑她有心算我無心,今天吃虧的人或許是我。」

    文少安面露好奇。往她面前挪上一步,一副乖乖聽講的樣子。

    余舒既然收了這個小弟,便覺得有責任讓他開竅,於是耐性起來,放低了聲音說給他聽:

    「我與水筠有舊仇,你看她一來司天監。就迫不及待地找我晦氣,我便猜到她不安好心,我從右令處打聽到,這個太承司少卿是她自己求來的,你說她一個紅塵之外的修道之人。無端謀權,無疑是為了與我作對,我那時就提防著她,料想她每天盯著我的不是,十有**是要在我的考評上使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與你無冤無仇的人都有可能為了利益心生歹念,何況是與你有仇的人。

    人生在世,要麼你就夾著尾巴做人,從不與人為難,要麼你就一往無前,擋我者死。

    「她有心害我,我光想著防備不行,要讓她有來無回,那我就要算在她前頭,將她連根拔起。你還記得她來到坤翎局頭一天,我就杖責了兩個守門小役,我利用司天監眾人對她心中反感,不愁沒人反對她擔任要職,我便可以借勢,人力不孤。」

    「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水筠為人清高自傲,自恃龍虎山嫡傳弟子,看不起我們這些方外人士,我便要此為匕,扎她個措手不及。」

    「我有六爻神算,事先卜算出誰人會參與這次考評,天文局副官崔秀一欠了我一大筆銀子,我誘之以利,卻不為難他,由我出頭,只叫他在最後關頭使一把力,逼得她不得不現原形。」

    「最後就沒什麼懸念了,水筠失了先機,又以一人之力,妄圖敵眾,顧前不顧後,我有心防她,她無心防我,你說,她怎麼鬥得過我呢?」

    余舒口若懸河地講了一大篇,文少安聽的半知半解,雖沒有茅塞頓開,卻不無得益。

    「少安,你一心想要衣錦還鄉,為你母親爭一口氣,我可以幫你,但也要你自己有能耐往上爬,光是有心不行,你得清楚你在幹什麼,不要虛度光陰,我希望自己沒有看錯人。」

    又倒了一杯茶解渴,余舒站起來理了理袖口,對愣頭愣腦的文少安說道:「我考評過了,按道理今天可以休息,局裡有什麼緊要事你先留著,我走了。」

    文少安是個好的,他學會了忍辱負重,有恆心有毅力,也足夠聽話,余舒觀察了他一段時日,發現長此以往,他只會變成一個上行下效的卒子,歸根結底,他是個缺少主見。

    一個人沒有主心骨,只聽別人說什麼,沒有想法,怎麼能行呢?

    余舒揭了簾子出去,將文少安的事放在腦後,腳下生風地離開了司天監,做上轎子就往公主府去。

    別誤會,她不是去給水筠送銀子的,而是去找景塵說事。

    昨天景塵來的突然,她全無心理準備,慌裡慌張把人打發了,過了一夜起來就覺得不妥,那幅人像已經遞進宮裡,皇上到底有什麼章程,她全無頭緒,萬不得已,只有說服景塵去宮中打探消息。

    不然她兩眼一抹黑,真等到薛府的那個總管被人認出來,薛家滿門受到牽連,她才聽到消息,那黃花菜都涼了。

    至於薛家是否真的有心謀反,要等到薛睿回來以後,再從長計議。

    余舒一路上想著見到景塵,如何向他開口,殊不知此時先一步回到公主府的水筠正在與景塵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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