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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上次余舒過來拿珠子有十天工夫,徐老頭帶著兩個學徒把余舒壓在這裡的水晶料子又做掉了三分之一,這一次出的除了八十顆珠子,還有幾個精緻小巧的掛墜兒,都是余舒先前選好的樣式,唯一是沒有重樣。
素氣一些的有水晶葫蘆、桃子,雅一些的有蓮花,芭蕉葉,當中余舒最得眼的是一柄紫水晶小扇子,愛不釋手地把玩了好一會兒。
臨走前,余舒向徐老頭打聽了城裡哪一家首飾鋪子信譽好。
出了徐老頭的工坊,余舒才把那一串大變樣的黃水晶手串重新掛上,說她小心眼也好,認識徐老頭日子不久,總要防著點兒。
中午沒有回家吃飯,余舒去了忘機樓,將才拿到手的水晶成品清洗後,放了一半進風水池,而將之前剩下的四十顆珠子撈了上來。
這粉、紫兩色的水晶珠,比不得黃、白兩色透亮,卻是流光溢彩,幽幽惹人。
余舒讓小晴又串了兩條手串,未免放在外面洩露了靈氣兒,都拿檀木盒子盛著,蓋的嚴嚴實實的收在陰涼處。
下午余舒就去了徐老頭說的那鑿金鋪子,訂了幾條細鏈子。
再出來,又往城東的古玩街去,奔著賣扇子的鋪子進了好幾家,卻失望而返。
沒錯兒,她原本就想拿那百年的桃木根,給薛睿制一把折扇帶在身上,既美觀又實用,更重要的是辟邪除陰司,方便他在刑獄走動。
可是今天問了幾個手藝人,都說桃木根不比桃木,做不得扇骨,容易發裂。
有一家倒是說了可以塗漿水防裂,不過因為之前沒有做過,店家弄壞了不管賠又讓她卻步,浪費是小,只怕毀了那一塊桃木,再尋可就難了。
這一晃就到了傍晚她悻悻回了家,差點忘了明天是辛六生日,要到辛府做客去。
五月十六這天,余舒早上起床梳洗,換了一身新裁的衣裳,讓芸豆給她擰了個正經的髮式,戴上趙慧新給她打的那一套珠花玉打扮的不比往常隨意。
今日是辛六成年的好日子,給她的請柬是發給親友的,到時候說不得要同席,她再穿青衫布鞋,就是搗亂了。
趙慧早飯見余舒打扮一新,驚奇了一下,便納罕:「今兒什麼好日子,難得你穿戴這麼整齊。」
余舒這才說要去參加太史書苑女同學的及笄把請柬掏給她看。
一見到那燙金的帖子,便知是大戶人家,趙慧急的拍腿道:「你這孩子不早說,備了禮嗎?」
余舒於是老實說只準備了一份禮物:「我是一個人去,還要給她準備兩三份不成,美得她。」
趙慧這下哭笑不得:「哪裡來的小氣鬼,快去,庫房裡取兩匹好緞子,我嫁妝裡還有一根老玉簪子,送去添頭,你真兩手空空去了,背地裡不被人笑話死。」
余舒不好反對趙慧意思沒法子只能帶著芸豆去撿了兩條好妝緞,因是雙陽會期間她做好事,劉曇給的賞,東西倒不差。
辛府在城西,作為十二府世家之一,門庭數他家修的出奇旁人家門前蹲著兩頭石獅子了得,他家門前卻擺著一尊漢白玉貔貅,卻不怕被誰偷偷地鑿了。
余舒巳時到的,外面車馬沒有幾個,因為她身上有算子功名,便走了正門,立即就有管事的收了禮錄冊,招呼來一名丫鬟領她入內。
辛家幾代人,這一族雖是旁支,卻最有名望,而今四世同堂,居在大宅府邸,表面上比別家和睦。
余舒直接被人帶到了辛六的閨房門外,聽丫鬟稟報,門那邊就有人打起竹簾,但聽裡頭一片笑鬧聲。
「唉,一轉眼間,你這小娃娃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紀了,真是歲月刀刀催人老,一歲不如一歲新啊。」
「呸呸呸,今兒是我好日子,五哥你再亂說,我回頭告了大伯再叫你到祠堂裡去抄書。」
「好啊,我說上一次爹怎麼好好的罵我,罰我抄了半個月的道德經,原來是你做鬼。」
「啊!哈哈哈,別撓我,二姐三嫂子救我,我的衣裳、衣裳壞了!」
余舒抬腿走進去,順著門往裡望,但見陽光灑滿處,橘紅的波斯地毯上,豎著一面半人高的銅鏡,一圈顏色照人的年輕男女圍著一個嬌小的素衫女孩兒正在玩鬧。
「哈、哈哈一.蓮房你來了!」
辛六一瞅著余舒,便推開了正在呵她脖子的辛五哥,撲倒余舒後背躲著。
那一群人見有外人來了,便收起了玩鬧之色,正經地朝余舒笑笑,站在一干女子中,唯一的一個青年人,白面無鬚,生的極是俊秀,含笑看著余舒身後的辛六,眼神寵溺。
接著便是認人了,那個俊秀青年,不出余舒所料,是辛六常常掛在口邊的五堂兄,辛年光。
在場除了幾個辛家姊妹,便是三兩個辛六的手帕交,年紀相仿,卻不是易學世家子弟,卻也聽說過余舒這個女算子的名聲。
不知是聽辛六怎麼吹噓她的,有兩個女孩子見到余舒,眼睛都亮了,剩下那一個,則是靦腆害羞地望著余舒,眼神裡卻是認得的,余舒見到這人,也分外有些驚訝,沒想到她會和辛六是閨蜜。
「網會兒話吧,我們去瞧瞧外面準備的怎麼樣了。」辛二嫂子拉著自家弟弟妹妹離開,就留下辛六她們五個。
余舒看看那個認識的女孩子,吃不準對方願不願意認她,也不好開口,誰想對方竟落落大方地上前拉她手道:
「余姐姐近來好麼,聽爹爹說你前陣子到皇陵去祭祖了。」
點點頭,余舒臉上露笑,道:「令尊令堂還好?」
邱月齡道:「好的,母親一直念叨著要請你去家裡做客呢。」
你們道這人是誰,竟是正在幫余舒修宅子的工部侍郎邱繼明的女兒,就是為了逃婚裝瘋賣傻的那個。
看她們說話,辛六在一旁好奇道:「你們幾時認得的?」
邱月齡搶先道:「我前頭不是大病了一場麼,都說是家裡風水不對,我爹就請了余姐姐去,給看好了。」
余舒也不拆台,說了聲「是」,便笑笑不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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