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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傷勢 文 / 三月果

    余小修拉著余舒穿過樓梯跑到天井上,左右看看,見無人,轉身就問余舒:

    「姐,你要告訴景大哥你是女的嗎?」

    余舒點頭,「之前沒告訴他是因為在船上,現在明明知道我是姑娘家了,沒什麼不能和他說的。」

    余小修硬著頭皮道:「我覺得你還是先不要同他講的好。」

    余舒訝異地問:「為什麼?」

    余小修虛心地低下頭,摳起手指,余舒挑眉,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循循善誘道:「小修,你說說看,為什麼我不能和景塵講。」

    「因為……」余小修小聲道。

    余舒往跟前湊了湊,側著耳朵:「說什麼?」

    「因為我怕他纏上你,」余小修悻悻地放下手,乾脆一股腦把話說出來:「我和景大哥說過,男女之間有了肌膚之親,就要成婚做夫妻的,景大哥現在是一根筋,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你這些日子近身照顧他,沒少逾禮,要是讓他知道你是女的,肯定會多想,我……我怕他到時候會纏著你。」

    余舒直起身,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家弟弟,開始有些自責,她最近是不是對余小修的教育問題太不上心了,不然他怎麼有功夫琢磨這些「大人」的事,這是他這個年紀該操心的嗎?

    「小修你聽好,我如此照顧景塵,一是出於道義,二是出於情義,做人要知恩圖報,景塵還在義陽城時就救過我們一次,後來他又幫過我一個大忙,他待我有義,我視他為友,若在他重傷時有什麼行為上的逾禮,那也是權宜,同你說的肌膚相親不可同意而語,至於你所說,怕他纏上我,你覺得,景塵他是那種人嗎?」

    余舒一本正經地同余小修解釋,余小修聽的紅了臉,自覺剛才說的話過分了一些,正要開口認錯,就聽余舒話鋒一轉,接著道:

    「不過,你有一點說的沒有錯,景塵他現在是有些一根筋,說什麼信什麼,我剛才和你說的那般情理,他未必可以領會,也罷,就先瞞著他,等他多通曉些世故之後,再和他講吧。」

    余小修抬頭,愣愣道:「這麼說,是先不告訴他了?」

    余舒點頭,她會臨時改主意,是想到方才在門口,景塵詢問她是不是要娶夏明明,他這種一板一眼的嚴肅,倒是和失憶之前沒什麼變化,余小修的話提醒了她,果真讓他知道自己是女人,說不定還是一件麻煩事,與其到時候讓大家都彆扭,不如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好了。

    余舒不想承認的還有一點,剛才她正要對景塵坦白時,被余小修拉走,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情緒沒了影,再叫她開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想想她要怎麼和景塵解釋她從男人變成女人,她就頭疼。

    姐弟倆這邊商量好,正要回屋去,一扭臉,卻看見牆角露了半邊身子出來的夏明明,不知她在那裡聽了多久。

    余舒皺起眉,余小修則乾脆氣惱道:「你偷聽我們講話。」

    被發現,夏明明大大方方地站出來,甩了余小修一眼,神色瞭然地對上余舒道:「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他,我說呢,難怪在船上的時候,你們會那麼盡心盡力地照顧一個陌生人。」

    還在林中求生時,夏明明總聽余舒和余小修「景塵景塵」地叫,還以為這是他們給景塵新起的名字,現在聽到他們私話,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認識的!

    余舒和余小修互看一眼,前者推著後者的肩膀往前走,視若無睹地從夏明明身邊經過,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小修,待會兒你記得幫景塵洗頭髮,換洗的內衣都在紙包裡頭,小的那套是你的,大小別穿錯了。」

    「姐,你、你這種話別這麼大聲說。」

    「我是你姐怕什麼。」

    ……

    被無視的夏明明傻乎乎地干站了一會兒,看那對姐弟走遠,分別進了房間,才猛地回過神,追上去。

    「阿樹,你聽到我說話嗎,做什麼不理我。」

    余舒正在整理榻上的新衣裳,扭頭看著衝進來質問她的夏明明,神色不變道:

    「門關上。」

    「哦。」夏明明關了門,落上拴,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這麼聽話,蹬蹬蹬走上去,氣沖沖道:「和你說話呢,你別想和我裝傻,你們之前就認識景塵吧,到底怎麼回事?」

    「過來洗澡。」余舒抱著換洗用的內裡汗衫,一手拉住夏明明的手腕,拉著她進了內室。

    進了室內,看到屏風後頭冒著熱氣的大浴桶,一扭頭見余舒已經開始解衣裳,夏明明立即就把剛才要說的話全都忘在腦後,結結巴巴道:

    「你、你和我、我一起洗?」

    余舒白她一眼,「不然呢,你打算用我洗過的水?趕緊的,你身上都快要餿掉了,先站外頭沖乾淨,等下給我擦背。」

    ……

    於是乎,夏明明暈暈乎乎地跟著余舒一起洗了澡,小半個時辰後,頭重腳輕地從屏風後出來,躺在床上,看余舒套上長褲短靴,盤起髮髻,神清氣爽地出了門,到最後她都沒能問出個所以然。

    ***

    余舒離客棧稍遠的一間大醫館裡請了坐堂的老郎中,直接用馬車把人載回客棧裡,引到內院樓上,為景塵診斷。

    對於景塵身上的傷情,余舒編了一套說辭,應對了那老郎中的驚疑。

    「令兄想是受傷時未有及時救治,延誤時機,虧了精氣,他現下氣血不足,經脈陰寒,所幸他身體底子好,想是練過功夫,身有內力護體,才不至於壞了臟腑,毀了經脈。這內傷之症,老夫無能為力,只可開一張溫養的藥方,且慢慢調理身體吧。」

    聽完這診斷,余舒鬆了口氣,她看著景塵沐浴後,雖沾上些氣色,仍難掩虛弱的樣子,恍然回憶起初見時,他踏月而來,翩然自如,一身世外,不染紅塵光景,心情驀地沉重。

    曾經那樣的來去自如,現在卻成了寸步難行,走幾步路都要喘氣。

    余舒將老郎中引到一旁,悄聲問道:「您是說他還受了內傷嗎?」

    老郎中慢聲道:「老夫行醫多年,也曾遇過一些江湖人士,悉聞習武之人身體強健,單是皮肉傷,並不會至於如此,無非是內傷,才會導致氣血虧空,身體虛弱,公子若是識得其他武人,不妨請為令兄療傷,輔以湯藥,當有事半功倍之效,相信不出三個月,令兄就能痊癒。」

    余舒追問道:「那要是找不到人為他療傷呢?他得多久才能好利索了?」

    老郎中想了想,道:「若調理得當,快則半載一年,久則三五年休養,且不可再輕易動武。」

    余舒沉思片刻,謝聲道:「有勞郎中,請你給開方子吧,待會兒我送你出去,順道抓藥。」

    當場開過方子,余舒一味味詢問過藥材功效,景塵坐在床上,看著她的方向,耳尖輕動,眼神黯下。

    余舒親自送老郎中回醫館,抓藥後,又在街上採買了一番,再回到客棧,已經是傍晚。

    四個人吃過晚飯,余舒讓余小修和景塵早點休息,自己則同夏明明引亮了燭台,在書案邊並排坐下,取了一把銅錢,鋪開紙墨講解,開始教她六爻入門的口訣。

    夏明明本就有易學功底,甚至比余舒還要紮實,余舒教她並不費什麼力氣,用了半個時辰教授她基礎的卦眼,就讓她自己琢磨,叮囑她打更便睡,就自己回內室軟在床上。

    夏明明總算涉足夢寐以求的易術,整個晚上興奮的睡不著覺,余舒一整天累得夠嗆,挨著枕頭就睡過去,全把外面叮光叮光的擲銅板的聲音當做背景。

    第二天醒過來,她睜開眼睛看看對面床鋪未動,披了衣裳出去,見夏明明兩眼通紅地坐在桌邊,便皺眉道:

    「你一夜沒睡?」

    夏明明揉揉眼,緊抓著手中的銅板,衝她興奮道:「阿樹,這真的好有趣,我把你昨天教我的都弄懂了,你接著給我講別處吧?」

    余舒不悅道:「你先去睡覺,休息好了再說。」他們從小鎮坐了一夜車到開封府,昨天方在客棧住下,算算時間,這丫頭有兩夜沒睡了。

    夏明明撅嘴道:「我不想睡,你快教我嘛。」

    看她不聽勸,余舒臉一沉,道:「勤奮是沒錯,急功近利卻不可取,感悟六爻最需寧靜致和,戒驕戒躁,你若是這樣,即使教會你,你也用不了,那我何必白費功夫教你,你不要學了。」

    夏明明一聽就變了臉,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坐的太久,下半身發麻,她身子搖晃了一下站穩,一邊慢騰騰往屋裡挪,一邊可憐兮兮道:

    「人家去睡還不成嗎,幹嘛嚇我。」

    余舒懶得搭理她,看她進去脫鞋上床,才到門口喊來小二,叫他打水送到房間,再送三份早點到隔壁,梳洗時,聽見屋內鼾聲,搖頭失笑,把手巾折好搭在洗臉盆上,輕輕關了門到隔壁去吃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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