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聽著聲音,猛的轉身,懷中抱著一個不甚精緻的木盒。(book./)
原本面有囧色,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兩人也算是熟人了,可是當她意識到自己還蒙著面的時候,不由得放開了心。
文彥修原本不以為然的目光在看到白黎懷中的木盒時,驟然變色,「放下!」
白黎聽著文彥修驀地一聲喝,愣了愣,連將盒子抱得更緊,「不要。我喜歡這個。」
「我說放下!」文彥修的臉色看起來很糟,一雙眼直直瞪著白黎懷裡的木盒。
白黎連忙抱著盒子溜到另一邊去,「不放,我喜歡這個。」
「把盒子放下!」文彥修說著就要過去抓人,白黎往邊上一溜,兩人便在房間裡你追我趕起來了。
屋裡砰砰作響,讓屋外的殷墨玄忍不住皺眉,隨著一聲茶杯碎地的聲音,房門砰的一下被撞開,白黎抱著一個木盒哧溜哧溜地跑出來,一溜煙躲到殷墨玄的身後,一臉興奮,「我搜到寶貝了!快點溜了溜了。」
「你給我站住!」文彥修從裡頭追了出來,衝著兩人便是一聲喝,殷墨玄的目光轉過,寒洌不明,文彥修臉上一訥,抿著薄唇,死死地瞪著白黎。
白黎躲在殷墨玄的身後,微微一抬頭,這才驚道,「你怎麼把面巾脫了?!待會兒被認出來怎麼辦?太沒專業水準了……」
殷墨玄聞言,眼角微微抽動,轉頭,直接白了她一眼,你以為你戴著這麼一塊斷半邊的帕子他就認不出你來了?
「白姑娘,你就別再裝了。」文彥修歎了口氣出生,那視線卻依舊落在白黎的手上。
「被你認出來了哦。」撇撇嘴,而後扯下了帕子,拿著那盒子的手卻是朝後藏了藏,一臉警惕地道:「這東西現在是我的了哦。」
文彥修很無力地看著白黎的樣子,然後轉向了殷墨玄道:「王爺,難道王爺不覺得王爺應該為在下做主嗎……」
他的神情很是無奈,甚至還帶著一絲埋怨,那意思就是在說,是你帶來的麻煩,你得幫我解決啊。
殷墨玄勾勾唇,波瀾不驚地道:「文先生希望本王如何為你做主?」
「把東西拿回來,再把那個偷東西的餓上個三天三夜!」文彥修最後的那句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那東西實在是太過於重要,重要到讓他忘記了昨天跟白黎之間的和諧定情,這話,就這麼說出來了。
而白黎一聽那話,心中頓時一震。
這書獃子好樣的啊,昨天還在那裡跟她互贈定情信物來著,今天就凶性畢露了。
真是夠狠的哈!
殷墨玄聽著這話,轉頭,看了看白黎手上的木盒,白黎登時退後兩步,更加抱緊了懷裡的木盒,「你是共犯……不能欺負我!」轉頭,衝著文彥修張牙舞爪,「我偷到的東西就是我的了!」
這就是白黎的真理,偷到的東西就是她的了。
這回不僅文彥修,連殷墨玄也默了。
是不是,跟一個小偷講道理,那都是白搭的?
未等兩人開口,白黎空著的手手腕一翻,一枚玉珮顯露出來,正是文彥修的那一枚。
卻見她滿臉憤憤地道:「什麼狗屁定情信物,還說對我有意思,喜歡我?我看跟這信物一樣,也只是在放狗屁吧,本姑娘拒絕你了!」
話音剛落下,白黎手一揮,直接將那玉珮給甩了出去。
文彥修還未從她滿口的「狗屁」中回過神來,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待他回過神來想去接那玉珮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卡」的一聲,玉珮在劃過一道優美的拋弧線之後,就這麼重重地摔在了青石子鋪成的地上,這一次沒有像上次在荷塘裡那麼幸運,瞬間就碎成了兩瓣。
文彥修的手還伸在半空,看著地上「屍首分離」的傳家之寶,一臉的怔然。
這是他父親傳給他的寶貝啊,是當年父親大敗敵軍立了大功,先皇所賜予的獎勵啊。
她……她居然就這麼毫不猶豫地把它給摔碎了!
猛地轉頭看向了白黎,一直儒雅文靜的文彥修臉上有著難掩的怒色,垂在身側的手更是緊緊地握起。
熟知文彥修的殷墨玄自然知道這塊玉所代表的重要意義,再看看他現在的樣子,顯然是發怒前的徵兆。
俊眉一皺,殷墨玄轉頭瞪了白黎一眼。
白黎接收到了他的目光,連忙朝後縮了縮,卻聽得他冷聲道:「你做的過分了,還不快給文先生道歉!」
殷墨玄的語氣雖然有點嚴厲,但是很明顯是在維護著白黎的。
果然,文彥修一聽這話,心中大為叫屈,那可是他的傳家之寶,御賜的寶物啊,弄壞了想一聲道歉就了事?
可是還未等他開口,原本該要慶幸的白黎卻先行叫起了委屈:「不關我的事情,是他沒有接住的啊,我為什麼要道歉?」
白黎撅著嘴,閃著大眼,一臉的無辜,那模樣好似殷墨玄真的冤枉了她似得。
見著白黎那不服氣的樣子,殷墨玄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不免又嚴厲了幾分:「不管怎麼說,這東西是你摔壞的,你弄壞了人家的東西,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誰說這東西是他的?」白黎脖子一擰,下巴一揚,牛脾氣又上來了,「我剛剛不是說過嗎?這是他送給我的定情信物,送給我的就是我的,現在我不要了,要還要摔也隨我高興!」
「你……簡直不可理喻!」殷墨玄的雙拳緊握,怒不可遏,「本王叫你道歉你就道歉,這是本王的命令!」
看著爭執地起勁的兩人,文彥修心中的怒氣反而已經平復了不少,瞇眼看著殷墨玄的樣子,心中的擔憂越來越甚。
他認識殷墨玄已經快二十年了,卻從未見過他又這麼失態憤怒的時候,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一切竟是因一個女人而起。
玄王爺,他變了!
殷墨玄的確是變了,一向遇事淡定的他只要在白黎的面前,就很容易會失控。
比如像現在,他明明知道白黎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你好好哄哄她,她或許就會妥協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對她採取懷柔政策的。
可是不知道為何而發怒的殷墨玄卻忘記了這一點。
果然,在他強勢的話剛剛落下,白黎瞬間炸毛了。
「我不!我不!我偏不!」白黎跳著,吼著,一張俏臉漲得通紅,「王爺就了不起嗎?你以為管我吃,管我住,就有權命令我了嗎?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毛要聽你的!?」
聽著白黎的話,殷墨玄的眸子驀地一沉,幾乎咬牙道:「你再說一遍!」
周圍的氣溫明顯降了下來,文彥修不由得皺皺眉,他是不是得勸阻一下,若是任由事態發展下去的話,會不會有什麼難以收拾的結局。
可是跟殷墨玄槓上了的白黎卻是一臉的無謂,下巴揚得更高了,毫不猶豫地道:「一百遍我都敢說,你又不是我的誰,憑什麼來管我!憑什麼?憑什麼?憑……」
「啪」!!
嚎叫聲被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白黎愣住了,文彥修愣住了,甚至連殷墨玄自己都愣住了。
時間好似就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左臉上有著一道明顯巴掌印的白黎這才反應了過來,抬起左手捂著疼得火辣辣的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殷墨玄:「你……你打我?」
不知道是因為太痛,還是因為太傷心,她出口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這……」文彥修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殷墨玄會殺人,甚至是殺女人,他一點都不奇怪。可是他卻沒料到他會以此種方式來打一個女人,可見他當時的憤怒程度了。
原本正在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的殷墨玄,在聽到白黎的聲音之後猛地收回了手,隱在身後的手,掌心猶在微微發麻,剛剛那一下,他是用了力的。
視線轉到白黎的臉上,白黎捂在臉上的手沒能擋住他的大掌留下的紅腫痕跡,看著那些痕跡,殷墨玄只覺的心下一窒。下一刻,他對上白黎那雙滿是怨恨,正閃著盈盈水意的大眼,心跳,好似就在這一刻停止了。
他……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居然動手打了白黎?
見殷墨玄沒有說話,疼痛加上委屈,匯聚在白黎大眼中的淚水再也無法忍受,就這麼噗噗地滾洛下來。
看著她那不斷滾落的眼淚,殷墨玄滿目的不忍,手動了動正想伸出去,卻聽得白黎又一聲吼道:「你憑什麼打我?!」
抽泣的聲音中帶著憤怒,帶著責怪,帶著不甘。
又是一句「憑什麼。」
面上的不忍頓隱,殷墨玄面色一沉,冷聲道:「就憑本王是王爺,而你只是一個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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