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夜風呼嘯,室內炭爐飄暖,被窩中,熟睡的男子被熱醒。呼吸也隨著藥物發揮作用而變得急促,即便睡夢中,一股噴薄欲出的暖意由丹田直達胸腔,最後湧上頭頂。臉龐赤紅如血,額頭黵印在飄曳的燭火下顯得愈發清晰,恰似猛虎額頭的王印,讓人望之生畏。
既恐慌,又害羞,更無限期待,手足無措的兩名少女一動也不敢動。身體越來越燥熱,男子微微轉動,側臥變為仰躺,雙手依然搭上小腹,皺緊眉宇,卻半晌無音。連續熬夜,人太疲憊,藥物雖有效,但一時半刻也擊不退濃濃的睏意。
沉默一會,突發囈語,「仙兒,仙兒,婷兒,翟姜,月兒,伊兒,我……我該如何為好?」含糊嘟囔,翻個身,又沉沉睡去。
芳心驟亂,月兒嚇得一哆嗦,但馬上醒悟。小手試探性觸碰情郎胸膛,見無反應,輕輕摩挲,如貓咪一樣縮入胸腹下,靜靜享受安全感十足的呵護。翟姜更不敢擅動,見情郎又睡去,方敢一點點貼近,把溫暖肆意揮灑。
夜色闌珊,寒風帶上思念,四處遊蕩。欲一窺究竟,但苦於門窗緊閉,只能在院落裡大發牢騷,鬧出一些不入流的咿咿嗚嗚聲響。被窩內,貌似即將爆發的場面卻沒發生多大變化,但情勢略有改觀。月兒完全拱入情郎懷中,隨著催眠般的微鼾聲不知不覺睡去。背後的翟姜貼緊情郎,兩人儼然同向而臥的夫妻,鼻尖緊貼金鎖,在難耐的等待中也悠悠睡熟。
一股燥熱漸漸瀰漫全身,前後均有人,且滾燙十足,男子被體內奔湧的躁動驚醒。迷迷瞪瞪試圖翻身,卻壓根不管用,前有狼後有虎,自己被牢牢卡在中間。睡得迷迷糊糊,也不清楚發生何事,本能上下摸索。咦,什麼東東?
一瞬間醒神,人嚇得面無血色。皇宮?難道又回到皇宮?婷兒?是婷兒?疑疑惑惑回想,也沒敢動,生恐驚醒懷中的小貓咪。眨巴眼睛,讓發木的大腦盡快恢復正常,繼續膽戰心驚探索。不對,昨晚明明暫住伊瑪木府,婷兒怎會出現?一時大驚,「誰?」快速翻身試圖脫離是非之地。
不動倒還天下太平,一動則惹出嬌呼一片,用力過猛,人一下子騎上背後的美人魚。「啊——」一聲驚叫,男子反應神速,一把扯下被褥,「誰?敢暗算本將,找死——」揚起拳頭,作勢痛擊。燈架上的燭火被勁風撲熄,室內徹底陷入黑暗。借助短暫光明,男子認出身下尤物,「你……你是翟姜?我……我……我咋……咋……」
情形不對,人馬上醒悟,「你……你怎麼在這?」
被褥飛出老遠,三人一下子凍得直哆嗦,黑暗中也分不清方向,男子被迫翻下,「別……別動,我去找被褥——」渾渾噩噩下床,憑借殘存的記憶,光著腳丫在地上到處摸尋。重新蓋上被褥,戰戰兢兢繞過床頭,稀里糊塗鑽入被窩,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你……你們……我……」胡亂摸索,「這……這是……」趕緊縮回,「翟姜,這到底咋……咋……」
「月兒……月兒給將軍請安……」熟悉的嗓音飄出,「將軍,好……好沉,壓得……壓得月兒喘不過氣……」
天呀,這到底咋一回事?臥榻中怎麼到處出現人影?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跑,凍死人,不跑,無處可去。急眼之下,快速閃躲,如喪家之犬退往另一頭,「別……別跟上來……我……我要……要……」能如何?兩個人見人愛的美人跟自己同處一個被窩,張揚出去只怕要惹出滔天大禍?
惶惶掉頭,可憐的男子揪緊被褥,「別過來,別過來,我……我在做夢嗎?」
不提醒倒好,醒悟的姐妹花竟窮追不捨,紛紛掉頭,從兩翼包抄而上。距離太短,沒容男子想出應對之策,眨眼間已兵臨腋下。貼身左右護衛,黑暗中笑靨如花,「將軍,讓我們來伺候您……」月兒膽大無比,索性揪住情郎胳膊,「月兒先來,翟姜姐姐,你稍安勿躁,一會輪到你……」
再不吭聲,怕要出大事?男子迅速摁住左右肩膀,「停,都別動,先說說看,到底怎麼一回事?這……這門閂不關著嗎?你們……你們打哪冒出來的?哦,還有,這是誰的主意?」
力量奇大無比,兩名掙扎的美人魚乖乖就範,躁動的被窩內也漸漸恢復熱氣。一左一右側臥的美人魚滿臉幸福,輕聲呢喃,「我們從暗門進入,大人和老夫人共同商量,讓我們今夜好好伺候將軍。此一去,還不知何時能再見到將軍身影,請讓我們……讓我們……」
羞得無地自容,姐妹花在暗黑中吃吃傻笑,「將軍,我們都只愛您一個,此生此世,再也不會看其他男人,請……請將軍隨意挑選,好嗎?」
慘,比皇宮中還要慘,跟婷兒好歹還有婚約,這兩人可是無名無份,還一同上?鼻腔內隱隱冒出不明液體,男子口乾舌燥,體內的燥熱越來越厲害,人也輕輕發顫。閉閉眼,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月兒,翟姜,請聽我一言,你們真的喜歡我嗎?」
異口同聲,回答乾乾脆脆,「喜歡,自見面的第一天就認定非將軍不嫁。」
「好,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已經在一起,我周文龍一定會娶你們,而且同時娶,好嗎?」逐字逐句斟酌詞語,男子生怕天下大亂,「都不要亂動,我們好好說話……」話冠冕堂皇,盡全力壓制噴湧而出的燥熱,人憋得臉紅脖子粗,喘息時見粗重,「既然喜歡我,以後當然包括現在就得聽我的,同意嗎?」
「一切但憑將軍……」黑暗中誰也看清誰,但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心靈的悸動。月兒倚仗在自己家中,當仁不讓,「請讓月兒先伺候將軍,翟姜姐姐不會嫉妒,對吧?」
「不會,我們情同姐妹,怎會嫉妒?」做情郎愛妾勢成定局,翟姜喜不自禁,「將軍是翟姜的恩人,只要能伺候將軍,翟姜別無他念。」
「行,按我們中原禮制,得明媒正娶,不能如此苟且……」男子拚力壓抑**,「等我凱旋,先迎娶公主,隨後會娶你們……」急赤白臉發誓,「如果公主不同意,我也會堅持到底,總之我一定負責。但現在得聽我的,馬上穿衣離去,否則我會翻臉,以後再也不回伊州!」
被情郎斬釘截鐵的話語嚇住,兩人不再動彈,「可……可月兒想伺候將軍,月兒……月兒想為將軍留下血脈,讓他陪伴月兒?」
「我們不已經在一起嗎?」懵懵懂懂的男子還以為生米早煮成熟飯,「我明日還要出征,必須保存體力,既然喜歡我,得學會心疼……」鬆開肩膀,緩緩摩挲兩人臉蛋,「你們早做了我周文龍的夫人,請節制,好嗎?」
老夫人也沒明言如何才算伺候,同樣糊塗的月兒和翟姜連連點頭,「好,那讓我們多伺候將軍一會?」
要求不過分,男子也沒堅持,「行,但不要亂動,我……我很疲憊,想睡一會,你們也快睡。」
一觸即燃的戰火終於平息,默念和詩和摩挲金鎖玉墜,男子勉強壓下噴湧的**,在無奈中昏昏睡去。姐妹花也心滿意足,傻笑一會,一同進入夢鄉。被窩中春光滿席,可憐的男子卻不知道如何享受,翻倒的燭淚也在幽幽歎息,冰冷的寒氣包裹住臥榻,一縷亮光從暗門處隱隱閃現。
舉著燭火,老夫人獨自偷聽。暗門設計得嚴絲合縫,呢喃之語也沒聽明白,但一直沒見姐妹倆出門,計劃顯然成功。暗暗偷笑,老夫人顫顫巍巍轉回臥室。伊瑪木急不可耐,「怎麼樣?有沒有……」看出眉梢間露出的微笑,不由得擊掌喝彩,「周將軍真厲害,以一對二也綽綽有餘,不愧為登上大寶之王者……」
「小點聲,別驚動小夫妻……」老夫人一臉不滿,「激動啥?將軍既然能懾服依婷蓋赤公主,還對付不了月兒和翟姜嗎?去——」打掉伸過來的手掌,臉一紅,「老不正經……」
夜風席捲伊州大地,凜冽的春意在蒙古大軍的踐踏下,變得支離破碎。天剛濛濛亮,準備出征的將士早早起床,檢查輜重和裝備,一個個忙忙碌碌。
「乖乖,笑一個……」先幫兩人穿衣,男子低聲叮囑,「安心等我凱旋,以後好好伺候老夫人和伊瑪木大人,這座府邸就是我們的安樂窩,等生下小寶寶,記得派人報信,嗯?」
一夜相處,姐妹花早把情郎當成生命中最為信賴的人,粉臉通紅,「將軍,請記住我們,若能幫將軍生下麟兒,一定派人告知將軍。」
耐心整理衣裝,順手藏妥書信和玉珮,逐一摟抱姐妹花,在額頭印上深深一吻,男子貼耳私語,「這次軍務緊急,來去匆匆,等我回轉,再……嗯……」話語誰聽誰臉紅,月兒大膽回吻,「唔……將軍,勿忘月兒的一片真情……」
「翟姜叩謝將軍厚愛……」眼圈一紅,嬌滴滴的人兒輕輕跪下,「將軍之恩情,翟姜沒齒難忘,以後請讓翟姜好好伺候……」
一個大膽,一個含蓄,一個熱烈,一個深沉,男子百感交集,「都是我周文龍的乖乖,以後要相互關愛,唔……唔……」分別深吻,「別擔心,我絕不會有事!」
依依不捨凝視一會,男子毅然放下,「昨晚你們也沒好好休憩,請安後趕緊再去睡,我先去——」
出門直奔大廳,一口喝乾早準備好的踐行酒,「謝伊瑪木大人,從今以後,這裡就是我周文龍的家,告辭!」瀟灑出門,提槍躍馬,大喝一聲,「出征——」
臥榻旁,坐下的姐妹花癡癡回想,老夫人火急火燎進門,把兩人拽入內間,「將軍昨晚如何對你們?有沒有……」貼近姐妹花耳畔,低聲詢問細節。等姐妹吭吭哧哧說明白,老人氣得差點暈倒,「將軍根本沒有寵幸你們,怪我,怪我沒說清楚……」
跌跌撞撞趕到前廳,將不幸的消息告知,一臉得意的伊瑪木大吃一驚,「啊,這對傻姐妹呀,怎如此糊塗?你……你難道沒有告訴她們?」
「怎麼告訴?」老夫人也氣得眼淚汪汪,「這種事也需要告訴嗎?將軍不主動,如何成事?」
相互指責,夫妻倆急得團團轉,吵鬧聲驚動姐妹花。月兒將哭泣的母親拽往後院僻靜處,「您也別著急,據月兒觀察,周將軍似乎也不懂。他……他已經發下誓,一定同時娶我和翟姜姐姐,在被窩中稱呼我們為……乖乖……」紅暈滿臉,扭扭捏捏低語,「將軍也……也多次親吻月兒……」
恍然大悟,老夫人破涕為笑,「這樣還差不多,嗐,周將軍居然不知道如何享樂,你們可真幸運,遇到一個極品男人。哈哈,月兒,下次一定要主動,別只打雷不下雨?」
「月兒……月兒知道如何去做……」瞅瞅同樣傻笑的翟姜,少女撲哧一笑,嬌羞的姐妹花同時奔回房。關上房門,相互撓癢癢,「羞—羞—羞,昨晚誰在流口水?」
「是月兒妹妹……是翟姜姐姐……」嬉鬧的兩人滾上床,拚命嗅聞情郎留下的淡淡氣味,「周郎太可愛,下次我們一定好好伺候他,讓他樂而忘返……」
聲音飄出窗欞,被風兒帶往遠方。夜,隱去,光明,閃亮登場,大軍,井然有序逐批離開伊州。自此,西遼將陷入腥風血雨中,無人知道結果,只有勝者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