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安看了一眼角落,捏著紙條迅速的走了出去。
他一面走,一面警惕的防備,以免這傢伙玩什麼把戲,可是到他走出去,站在一片魚肚白的空蕩郊區,她也沒有再做什麼,反而是郊區的邊沿停放著那輛他先前駕駛過的車,車門打開著不說,連車鑰匙都沒拔。
董安此刻有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他這些年還沒失手過,除了父親,他也沒輸給誰過,可是今天他輸給了這個女人,哪怕她是借用了乙醚,他也明白,自己還是輸了。
面具下的唇抿在了一起,他伸手抓開了紙條,上面不僅寫著後天這兩個字,還有一個鮮紅的唇印和一句話:我給你你要的,你勢必也得給我我要的。
董安捏著紙條站在原地半分鐘,而後他抬腳踹上了那車的門,直接返身折回了那間廠房。
屋內依舊流淌著音樂,不過不是悠揚的大提琴,而是一連串動聽的鋼琴音。
他抬頭張望,是音響在播放音樂,並非是曼妮在演奏,此刻的她正抱著胳膊斜倚在樓上的窗前,那被風不時撩起的紗簾和她的頭髮讓她看起來有一種油畫裡寧靜的美,也更有一抹淡淡的孤獨。
「咳!」董安清了一下嗓子,曼妮驚詫的回了頭,再看到他回來時,人有了一秒的呆滯,隨即竟是笑了:「你不會是覺得太屈辱,準備再和我打一架吧?」
董安盯著她伸手扯上了自己的面具:「不!我同意你的交易,我給你你要的,相應的,你給我我要的!」他說完就把面具扯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曼妮愣在了那裡,他看著董安的臉咬了一下唇:「是你?」
董安點點頭:「沒錯,是我。」
曼妮的眉蹙著:「不是吧,你不是受傷了的嗎?」
董安伸手扯下了嗓間的變聲器,又把緊身的衣服直接解開,立時露出了他健碩的胸肌,也露出了他還有疤痕的胳膊:「傷在這裡,不過只是擦破了皮而已,根本沒我說的那麼嚴重。」
曼妮盯了他傷口幾秒,眨眨眼:「那第二個蝙蝠俠呢?」
「替補。」董安淡定的看著曼妮指了指丟在地上的面具:「這不過是一張皮,丟開他,我們都是普通人,穿上他,又誰都是英雄而已。」
曼妮聞言悻悻地笑了一下:「為什麼這麼痛快的扯下面具呢?你應該繼續跟我耗著的。」
「用這種方式陪你玩下去嗎?」董安說著邁步走上樓梯:「可惜我沒那精神,而且,我只想拿到答案,至於你想交換的,我給你就是,反正我一個大男人,並不吃虧。」
他說著已經走到了曼妮的跟前:「你是想和我……嗎?」
董安如此的直接,反倒讓曼妮有些僵直,她直愣愣的盯著他那灰綠色的眼眸,足足七八秒後才點了頭:「我想,你要嗎?」
「要!」董安說著一把抓上了曼妮的肩頭將她扒拉到自己的跟前……
懷裡的人那身子明顯的一顫,隨即雙手猛然的推向他的胸膛:「不,不……」
含糊中,她逃離了他,一臉傷感的看著他:「我說過,我不是個隨便的人。」
「那又怎樣?」董安盯著她:「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我是想要,是想和心裡尋找到的這個人做這一件事,但,但絕不是你這樣的!」曼妮伸手蹭著嘴巴:「你的內心在鄙視我,在厭惡我,更在,嘲笑我!」她說完退後一步緊貼了窗戶:「你走吧,你要的答案,三天之內我會給你,也不會和任何人說起這個秘密。」
她這種變化讓董安瞇了眼:「曼妮,你欲擒故縱的遊戲還沒玩夠嗎?」
「我沒有欲擒故縱。」曼妮看著他咬了一下唇:「你走吧,不必再來了,我說過了,你要的答案三天之內,我會給你!」
董安點了點頭:「我走了?」
「走!」曼妮肯定的大聲言語,董安當下一轉身大步離開,至於面具和變聲器理都沒理的留在了這裡。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時,曼妮的身子猛然一軟,人跪去了地上,繼而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
……
穿著緊身服的董安徒步走到街頭攔了一輛過路的貨車坐到了市區後才打的回到了家中。
剛步入花園就遇上了晨練的父親,立時被他給勾了手指叫了過去。
「你面具呢?」滕燁是敏感的,兒子的行頭並不完備,更穿成這樣就回來,顯然出了狀況。
董安無力去解釋發生的事,他只能是看著父親認真的問了一個問題:「爸,你說什麼樣的女人,可以拋開一切的努力想要睡你,等你真的妥協準備睡了,又強調著這不是她要的,而踹開你?」
滕燁打量了一遍董安而後眨眨眼說道:「五種情況,1,這個女的是個神經病,2,這個女的想要報復你,3這個女的想引起你的注意又想讓你把她當聖女,4,她只想尋找踐踏男性自尊的爽感5,這個女的喜歡你卻又不想你看輕她。」
董安聞言抿了唇,他不確定曼妮到底是哪一類,而此時滕燁的鼻子嗅了一下:「兒子,你可別告訴我,你被人給……睡了。」
董安瞥了他一眼:「沒聽見我剛說我被她給踹了嗎?」
滕燁的眼眸一亮:「你為她寬衣解帶了?」
「也就摘了面具親了她一下而已。」
「這個她,是誰?」
「您問的太多了!」董安說著從滕燁身邊走開徑直入屋,滕燁的眼眨眨,鼻子又嗅了嗅,低聲喃語:「這味有點熟悉呢……」隨即他的眉挑了起來,眼珠子轉了一圈後,轉身快步入屋,而後衝著上樓的董安說到:「二寶,男人如果輸,就只能輸給自己的老婆,懂嗎?」
董安聞言呆住:「爸,你難道是在暗示我和她做一對夫妻嗎?」
「這樣你的自尊才不至於深受傷害。」滕燁一臉笑容而言,董安卻是咬了牙:「爸,你能不添亂嗎?」
「這怎麼叫添亂?我只是覺得,你與其這麼失落她踹了你這件事,那還不如直接一點上了她,不但能挽救你碎裂的自尊,還能告別你的童志生……。」
「爸!難道你和我媽在一起,就是為了挽救你的自尊?」
滕燁眨眨眼:「傻小子,我遇見你媽媽的第一眼,就已經淪陷,懂嗎?至於我的自尊,當我為她一次次的破例時,就丟到連渣都不剩了!」
「可我,可我並不喜歡她啊!」
「感情的事,那可說不準,我當初和你媽媽在一起時,我還把她只當個代替品呢,可結果是,我輸掉了我自己。二寶,當你的面具為她摘下,當你已經願意妥協時,甭管什麼理由,你已經為她破例了,懂嗎?」
滕燁說完這話轉身就走,董安反倒呆滯的立在那裡,直到三寶的房間打開,直到電流的麻痛竄過身體!
「三寶!你幹嘛電我?」
「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我說過的,你得陪我一起失戀,否則……」
「失戀個p!我壓根就沒談戀愛,怎麼失戀,啊!你還電?」
「你敢騙我,我不電你才怪!」
主臥的房門打開,白嘉揉著惺忪的睡眼立在門口:「怎麼了?那麼吵?」
「沒什麼!」滕燁飛速的竄到白嘉的身邊:「二寶和三寶正一起玩遊戲呢,行了,你別操心了,還早呢,你再睡一會兒吧!」
「是嗎?」白嘉聞言打著呵欠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兒子和女兒,面露自滿的笑容:「相親相愛,這就對了!」
門關上了,二寶和三寶對視一眼後,二寶是拔腿就跑。
相親相愛?
有這樣沒事就電哥哥,逼著哥哥陪失戀,陪光棍的妹妹嗎?
……
雖然和曼妮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但班還得繼續上,調查也不能停歇。
不過他去上班準備面對曼妮,曼妮卻沒來上班,他打電話問了姨夫,姨夫又拐彎過問了科室,這才知道,曼妮說家中有急事,請了事假消失了。
董安聽到這個理由,就覺得沒對。
那空曠的房子,那孤單的身影,以及她講述自己是一頭孤零零的雌獅時,就已經透漏出她的獨身一人,這會兒又冒出家事來,明顯只是一個借口。
也許,她是覺得再見會尷尬吧?
他這麼想著,讓自己把她丟去一邊,可是,每天用餐都習慣了她出現在身邊拐彎的問話,忽而沒了人,他倒有些不習慣了。
轉眼兩天過去,曼妮依舊未來,他想想她說的三天時間,摸出電話給她撥打,可電話卻是關機。
煩躁的感覺從心底裡冒了出來,他疑惑她消失後去了哪裡,去做了什麼,而這個時候,電話反倒響了,是上司打來的。
「有情況?」他拿起電話便問,畢竟所謂的第三天就是明天。
「沒錯,三個小時前,有個學生在上學路上被人劫持,而後一個小時前,他的家人收到了一封郵件,郵件上面要求其家人拿五十萬出來贖人,不過,我們的人發現劫持學生的那輛車是之前目標駕駛過的車輛,我們懷疑這個學生可能會被塔伊爾變成人彈。」
「需要我做什麼?」
「車輛已被檢索出來,停靠在紅星北路的一家招待所附近,你離那裡挺近,先去查探一下吧,注意別打草驚蛇,在大部隊沒趕到前,一定得保證那學生的安全。」
「明白!」
董安掛了電話,立刻奔出了辦公室,這會兒他也沒時間去換什麼行頭,他指希望那個學生不要變成了人彈,成為了恐怖分子們的行兇工具。
開著跑車,他不過三分鐘就到了紅星北路,正沿街尋找那招待所時,卻驀然的看見了曼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