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洗漱間裡傳來的是白嘉嘔吐的聲音,有點發懵的滕燁聞聲才跟了進去。
「你怎麼了?」著她趴在那裡嘔吐,他急忙地給她拍著背:「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嗎?」
白嘉無力言語,只能給他擺擺手,繼續張著嘴發嘔,但沒能吐出什麼東西來,卻是嘔的那眼淚流得更凶。
好不容易緩和過去了這一陣,她開著水龍頭沖洗漱口,等到她抓著毛巾轉過身來時,滕燁已經不知幾時奔去藥盒裡翻了兩片藥站到了她的面前:「這是消炎藥,趕緊吃了我帶你去醫院。」
白嘉沒有伸手去接消炎藥,反而著滕燁,扯著手裡的毛巾:「那個,我,不是吃壞了肚子。」
「嗯?」滕燁瞧著白嘉欲言又止的表情,眨眨眼後,立時上前將她往懷裡摟:「我明白了,是我的懸而不決讓你緊張和擔憂,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你如此……」
緊張擔憂的情緒是會讓人食不下嚥或者嘔吐流汗的,滕燁當即想到了這個,便是滿心自責。
眼下白嘉,elllen和自己形成的三人局面,怎麼,白嘉都是弱勢的一方,哪怕她有優越的家境,也不過是後天才出現的砝碼,她這個在中產小家長大,又遇上那樣的災難重重而硬挺過來的孩子,已經對身邊千辛萬苦得到的一切會格外的在意,而他卻想著先把ellen的事處理掉,好讓自己不那麼愧疚,卻恰恰忽略了白嘉內心世界的需求與依賴。
此刻他發現他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當時只想彌補對ellen的一切,卻把白嘉一個人丟在這屋裡三天。
結果呢?變數讓一切都改變了行徑,ellen最終還是提前知道了他的背叛和放棄,他已經無力去顧全ellen會不會因為激動而得不到最好的恢復,他只知道,他要失去白嘉了,失去自己的最愛了,他只想抓緊手邊的時間,好好得再疼她,愛她一回。
而現在,他擁著心愛的妻子,滿心的悔恨,恨自己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如果他知道他必須放棄白嘉以求她安全的話,為什麼不在這三天裡好好陪著她?何至於讓她壓力過大的擔憂緊張到如此地步?而緊接著還要面對他殘忍的拋棄……
「不是你的懸而不決,讓我如此……」白嘉的臉貼在滕燁的胸口,她能感覺到那種溫暖帶來的安心,她聽著他那砰砰的心跳聲話音溫柔似水:「但,的確是,你害的……」
這種腔調的溫柔,這種言語的矛盾,讓滕燁糊塗,他將白嘉從懷裡拉出,詫異的望著她,想要尋求答案,全到那還帶著水氣的臉上呈現的是一種嬌羞之色。
滕燁的眼一連眨了好幾下,猛然間心頭一顫:「難道,難道你是……」他吞嚥了一口唾沫,聲音顫抖:「懷孕了?」
白嘉點點頭:「應該是的,我,我這個月大姨媽已經遲到了五天了,而且我又跟上次,上次懷孕時的乾嘔一樣……」
「你等我一下!」滕燁匆匆開口打斷了白嘉的言語,人就立刻往外跑。
「你幹嘛?」白嘉詫異的追了出來,而樓下只有滕燁的大聲回答:「我去買驗孕棒!」
白嘉聞言在樓上呆了一下,臉更紅了。
……
滕燁沒有開車,他完全是用跑的,跑出了小區,跑到了街口的24小時藥店。
當他捏著一把驗孕棒匆匆的往別墅回時,心裡卻是充斥著兩極的情感。
他希望是真的,因為他愛她,他已經錯過一次上天給他的愛情結晶,他不想再錯過這愛的見證。但他又希望是假的,因為他愛她,如果沒有孩子,她也許痛苦個幾年,還能遇上一個會對她好的人結婚成家,而後生子,而他寧可自己站在陰影裡,默默的關注,默默的守護,但如果她真的有了,未來的日子會變成怎樣?
越是一步步靠近自家的獨棟,他越覺得腳步沉重,滿腦子幻想著她一個人挺著大肚子過活,他就覺得自己無法承受。
好不容易回到家,白嘉已經在客廳裡等他,見到他進來手裡拿著五個驗孕棒,人就傻了眼。
「你,你買這麼多做什麼?」白嘉錯愕。
「想,驗的准一些。」他說著把它們都塞進了白嘉的手裡:「去驗。」
白嘉了他一眼,抿了下唇,低頭去了衛生間。
滕燁則不安的在門口轉起了圈。
兩分鐘後,白嘉開門走了出來,滕燁立時衝到跟前著她:「怎樣?」
白嘉紅著臉把驗孕棒遞給他:「兩條線,有了。」
滕燁的手抬起,在空中虛頓了兩秒才接過,他著那已經明顯的雙線,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那個,這線不明顯。不是還有嗎?你再去驗一個!」他說著動手把白嘉轉身就想往衛生間裡推。
白嘉伸手撐在牆上:「怎麼會不明顯呢?已經可以到了啊,而且,而且人家才上完廁所,哪裡,還有尿驗嘛!」
她的抱怨,讓他立時轉身,繼而竟倒了一大杯水遞到她的面前。
白嘉張了張嘴,很想說他幹嘛這樣,但到滕燁那非常嚴肅和認真的臉,最終還是把話嚥下去,乖乖地接了水,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白嘉再度進了衛生間,當門關上的霎那,滕燁已經低著頭死死地盯著手中的驗孕棒了。
雙線,懷孕,這已毋庸置疑。
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想要一點點時間,讓自己趕緊有個方向,讓自己把此刻這種開心和擔憂交雜的情緒有個釋放。
天哪,我的白嘉她有了我們的孩子,但我和她的未來可有曙光?
十分鐘後,白嘉總算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
而這次她竟然把餘下的四根驗孕棒都用了。
當一把掛著雙線的驗孕棒塞進滕燁的手裡時,白嘉不滿的低聲抱怨:「喏,都用了,這下你應該可以的很清楚了,免得你等下再要我驗。」
她說完人就走去了沙發上抱了抱枕在懷,臉上已無先前的嬌羞,有的只是—不滿。
在衛生間憋尿的把七八分鐘裡,她一遍遍的回味著滕燁的表情和言語,她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就好像滕燁並不是很期望這個孩子到來一樣,因為先前的震驚表情她還能理解是太突然,但這種要她再驗的行為,卻明顯透漏出他的憂慮和焦躁。
難道,他不喜歡?
她猜想著,並無答案,但那種在意識到自己懷孕時的激動和嬌羞在此刻都已經開始退散。
著白嘉明顯的不高興,滕燁急忙的走了過去,放下那把驗孕棒,將她摟進了懷裡:「生氣了?」
白嘉撇了一下嘴,隨即斜眼著他:「你不高興我懷孕嗎?」
滕燁眨眨眼:「很複雜的心情,一面是開心的,一面是擔憂的。」他說著下意識的將她摟的更緊了些。
「擔憂?」白嘉不解的望著他:「擔憂什麼?」
滕燁抿了抿唇:「你,你今年才十九歲,你的大學還沒畢業……」他扯著那些他能想到的理由,掩飾著心底那個不敢言語的事實—他無法告訴她,你的親生父母死於我父親之手,這得是多大的打擊與殘忍。
白嘉聞言眉也蹙了起來。
知道懷孕時,光顧著激動和嬌羞了,這會兒聽到滕燁這些話,她才意識到,如果她要生下這個孩子,要不就是得在學校挺著大肚子,接受師生以及媒體的頻頻關照,要不就只能休學在家,藏起來生孩子,但孩子遲早要曝光,她總之還是少不了要被人拿來議論,除非她選擇人流,但,她真心不願。
女人有天生的母性,即便知道不合時宜,還是會從心底裡對這個孩子的充滿眷戀。
「我不想打掉孩子。」白嘉幽幽的開了口:「當初那個,失去的時候,因為正趕上弟弟他……我無暇顧及,總之多少還能好過一些,而現在這個,可是我們婚後才有的,我,捨不得。」
滕燁著白嘉那有些楚楚的樣子,心疼的撥弄著她的頭髮:「我也捨不得。」
他怎麼可能捨得?她懷的可是他的孩子,一旦放棄,他和她的所有情感都將會用一種慘烈的方式割裂,而餘生再不會有交集,這孩子就是他們除開彼此留存的記憶外,唯一見證愛情的證明啊!他怎麼能著他消失?
「那,我們要這個孩子?」白嘉聽著滕燁說不捨得,便是探尋式的口吻,而滕燁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最終只能幽幽的言語:「到底還是突然了些,咱們再想想,還是做個,慎重的決定吧!」
著面前如此理智的男人,白嘉點了點頭,她相信他所有的猶豫和顧慮,都是為了她好。
「天也不早了,你還懷了孩子,早點睡吧!」滕燁說著將她直接從沙發上抱起,就那麼公主抱的將她抱上了樓,放在了床上。
脫去衣衫後,他也鑽進了被窩,白嘉的眼裡閃動著一抹喜悅,主動投入他的懷抱,枕著他的肩頭輕聲言語:「你今天不用陪在醫院了嗎?」
滕燁眨眨眼:「不用了,而且不止今天,以後我都不會陪在那邊了。」
白嘉聞言驚詫的立刻抬頭撐身瞧望著他:「你……」
「我把她交給了女巫關照,我只想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都用來照顧你。」滕燁言語著,那眼眸裡散著的濃濃愛戀,讓白嘉有種突然被棉花糖包裹住的感覺,幸福的週身都是甜蜜。
「可以這樣嗎?」白嘉有些驚訝:「ellen她傷成那樣,你真的能放心嗎?滕燁,我知道你疼我,擔心我,但我真的諒解你,我不會怪你不陪我的……我,我不想你心裡背負太多的……唔……」
她的話被他用吻封住打斷,當她的舌被他嘬到發麻時,他才鬆開,而後他著她,眼神閃動:「在情感上,我已經傷害了ellen,若要彌補,就會傷害到你,那樣的話,我豈不是要傷害兩個人?所以,我寧可只傷害一個,至於欠她的,用下輩子去還她吧!」
白嘉聞言立時眼角泛紅,她把臉貼在滕燁的胸口上,輕聲言語:「滕燁,嫁給你,我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