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燁風馳電掣的趕回了醫院,從電梯裡出來走到病房門口,就到了坐在門口的吳莉莉。
他的眉立時輕佻。
吳莉莉是他的搭檔,這個女人大多時候是冷靜的也是理智的,更是對他的安排盡心盡力的,不管她喜歡不喜歡,贊同不贊同,最終她都會做好。
他走的時候要她照顧ellen,而現在她人卻坐在門口,這一瞬間他就感覺出不同來,再想到白嘉那急沖沖奔回去的身影,在吳莉莉到他起身的那一刻,他已伸手推開了掩著的門。
「你回來了?」ellen一見滕燁便是微笑著言語:「怎樣?還好吧?」
滕燁不答反問:「你見了白嘉?」
白嘉一頓,笑容依舊送上:「對啊,你走後,我覺得我該見見她,能有一個和自己這麼像的人,到底還是覺得好奇。」
著ellen貌似純真的笑容,滕燁抿了下唇:「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
「沒什麼啊!」ellen偏了頭:「只是聊聊而已嘛,castle,我不知她是怎麼和你說的,我可是很友好的和她見面說說心裡話的,我還表示願意和她做對姐妹呢!」
「姐妹?」
「沒錯。」ellen眨眨眼:「castle,我愛你,這些年我就不曾放下過我們的感情,但我回來的太晚了,你已娶了別人……我不怪你的,沒有我的日子,你一個人太苦,所以我諒解也明白你對她也有感情,而不管你愛不愛她,你都不可能立刻離婚的不是嗎?所以,我想過了,我不要名份,她還是你的太太,而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
著ellen一臉的柔色,滕燁的眉反而蹙的更深。
「你竟然願意,委屈自己?」
「對!」ellen的眼裡閃動著情愫:「我愛你啊castle,為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有什麼不能接受呢?」
滕燁聞言閉上了眼,三秒後睜開,卻是滿眼的嘲色:「ellen,你忘了我們是同類了嗎?」
ellen當下一頓:「castle,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嗎?呵!」滕燁著ellen,慢慢的走到她的床邊,坐了下來,言語似乎帶著唏噓:「ellen,你知道我們為什麼當初會走到一起嗎?」
ellen眨眨眼:「因為我們都太孤單吧。」
「沒錯,我們是都太孤單,而且我們還都一樣的驕傲,一樣的自私,也一樣的不達目的不罷休。」滕燁似乎在回味:「還記得說那時你提起結婚的事兒嗎?你問了我三次,我都是沉默以對,從那之後你開始致力於為我犧牲,一次次的陷入危險境地並且從不抱怨,因為你知道我們是怎樣開始的,你知道讓一個不會愛人的我,如何感受到你對我的愛,所以到了最後,你成功了,欠你太多的我答應你用母親留給我的神幣來做個定斷,而後你把神幣拿了過去,拋起……但結果真的是『結婚』嗎?」
ellen的臉已經透著一點白:「你什麼意思?難道你現在懷疑起當年?」
「不是懷疑,而是我知道你撒謊。」滕燁沒有客氣的直言:「我是殺手,是從三歲起,就已經跟著大人們打樁練拳,訓練聽力視力觀察力的人,一枚硬幣落地時,它是正是反,你以為我不到?我能在黑夜視物,我能在紛亂中清周邊的一切,你難道真以為我不知道神幣落下時,是哪一面朝上嗎?」
ellen的唇抖了抖。
「我當時沒有戳破你,不僅僅是因為我欠你許多,以及需要我們彼此依偎取暖,而是因為我們是同類,我很清楚,我們這種人,一旦想要什麼,就會費勁心機的去得到,不達目的不罷休,所以我沒有戳破你的謊言,只是想你不必費心在這上面,一次次把自己身陷危險之中去搏我某一天承受不住而妥協。」
滕燁說著伸手摸上了ellen的頭髮,他為她輕輕地捋順到耳後:「所以ellen,你省了這些手段吧,我很清楚你不是一個會甘心無名無份的人,如果你甘心,當年就不會非要和我結婚……」
「不,castle,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這些年我飽受流離,還要藏匿起來,我對這份感情越發的珍稀,我現在真的可以不計較……」
「ellen!」滕燁的聲音拔高了些許:「夠了!你這些手段對別人有用,對我沒用!我可不是那些到你如此大度溫柔,就相信你是天真無邪,你是純真善良的人,更何況這種共存的狀態已沒必要存在,你根本不用等著幾年後,著白嘉處處憋屈到自己受不了的離開,因為,她不是你的對手,再過幾天,我就會和她,離婚。」
「什麼?」ellen很驚訝:「離婚?」
她不信的著滕燁,她懷疑他在騙自己。
那一天她到他脖頸上桃花點點的吻痕時,就已經明白白嘉不止是代替品那麼簡單,她果斷的選擇了不去硬碰硬以免自己覆沒,而決定用歲月和熬心的手段逼白嘉自己放棄,可現在,滕燁竟然和她說,他會和白嘉離婚,這怎麼可能?
正如滕燁所言,身為同類的她,完全明白滕燁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我沒騙你,我是真的要放棄她,但是,我也不會選擇你,你們兩個,我誰都不選。」
「為什麼?」ellen立刻叫嚷:「難道你為了讓我死心,竟然選這樣的方式?」
滕燁眨眨眼:「ellen,你別把愁怨怪到白嘉的身上,背叛你我感情的人,是我,不是她。你走後那幾年,我沒有一天不是活在對你的虧欠中,我幾乎把時光都拿來責怪自己,活在這樣的陰影裡為你的死而贖罪。」
「castle……」
「我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遇上白嘉的,也是因為她像你,才會被我圈到身邊,對於這一點我從不否認,但,她是溫暖的,是柔弱又堅強的,她讓我忘記了你留給我的痛苦,更是讓我丟開那些黑暗,走進新的生活……其實我本來想等你好了再和你談這個問題,我想著告訴你,我愛白嘉,對你的虧欠只能下輩子我再還你,但你已經急不可耐的開始耍起手段,所以我便乾脆告訴你,不要再去盤算,再去想著如何,她不是你該算計的人,因為我已經決定放棄。」
ellen著滕燁一臉的憂傷與決絕,整個人都覺得陷入了冰窟窿裡,她著滕燁,慢慢的臉上呈現的是一種苦澀:「castle,你就那麼愛她嗎?我跟你那幾年,你可曾為我這般掛心過?而現在,你竟然愛到因為怕我傷害她,所以寧可不要她?」
「你可以這麼想。」滕燁沒有去過多的解釋放棄的原因:「反正我選她,就會傷害你,選你就會傷害她,那不如都不要。」
「你,你對我太無情!」ellen瞪著他:「你不但背叛我們的感情,你還這樣對我,castle,你太過份!」
滕燁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從今天開始,我會把照顧你的事交代給吳莉莉,等下我會給你媽媽打個電話,相信她知道你還活著,會很開心,會過來把你照顧好好的,至於怎麼解釋,以你的聰慧,定能編個對大家都好的借口!而後面,我就不能顧你了,我要去準備和白嘉離婚的事,至於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都受著,下輩子我再還你吧!」
滕燁說完轉身就要走,而ellen則急聲喊他:「castle!你到底有沒愛過我?」
滕燁轉了身:「這個問題,你可能比我,更清楚答案。」
ellen的臉色瞬間慘白,而他已經拉開門走了出去。
……
在和吳莉莉交代後,滕燁便驅車回家。
路上他給江夫人打了個電話,對方一聽到ellen還活著,整個人都激動的來回問著真的嗎?
滕燁此刻的心情已經在低谷,他沒有那麼多的精神和她解釋,所以她告訴了對方吳莉莉的手機號,便匆忙的掛斷了電話,而後想了想,更是關機。
他要回來和白嘉好好的在一起親近兩日,而後,他便只能放手,而給予她的安慰,就是對ellen一樣的放棄。
他對葛老說不要ellen的理由,是因為她是郝家人,但他很清楚,這不是真正的原因,這只是給葛老的最好借口,而真實的原因是,他相信做一個孤家寡人,才是自己對這份感情的守貞。
既然我不能愛你,不能和你在一起,那麼好吧,我的餘生將不再愛人,我只會在心中默默地愛你。
帶著這樣的心情,滕燁一路飛奔的開回了金鴻路一號。
當車子進入鐵門停下時,他到的是所有的房間大開的燈。
那種燈火通明,立時讓他的心,驟然就痛了起來。
他知道此刻的她是多麼的孤獨與無助,就像昔日的他一樣,要靠這些燈光來為驅走心中的冷。
打開車門,他邁著有些沉重的步子,入內。
客廳裡沒有白嘉的身影,有的只是一碗完全凝住的麵條,孤零零的擺在飯桌上,而筷子一隻在桌上,一隻在地上。
滕燁的眉蹙起,立時擔憂的上樓,結果才衝到三樓,就到白嘉從洗漱間裡走出來,發白的臉頰上淚水連連。
四目相對的霎那,白嘉的眼裡是驚喜,而他則滿是內疚。
「對不起!」他輕聲說著快步上前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擁著:「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說什麼委屈呢?」白嘉輕推著滕燁:「我不挺好的嘛!」
滕燁聞言立時將她放開些許:「你還想瞞著我不成?我知道你見了ellen,她一定讓你滿心歉疚對不對?白嘉你聽我說,你不需要對她歉疚,你根本沒欠她什麼!」
「我知道!」著滕燁這般激動,白嘉趕忙言語:「她說的話我沒放在心上,你說過的,一切交給你就好的嘛!」
著白嘉如此口吻,滕燁反倒有些懵了:「哭成這樣,你還來安慰我?」
「我才沒哭呢,我這是……嘔……」白嘉話都沒說完,抬手捂著嘴巴就衝進洗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