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en的聲音是平緩的,她躺在那裡似是輕聲訴說著一件不起眼的事一樣,但字句卻讓滕燁的心緊chou,哪怕他已想到了原因,卻在聽到時,依然震動。
畢竟,捨自己的命而成全愛人,這絕對是一種犧牲,為愛的犧牲,他不得不承認葛老總是善於用感情來做鞘,逼著一個個殺手把自己束縛。
只是他那時,以為母親就是自己的鞘,所以完全沒有意識到ellen對於組織來說的多餘,等到他意識到這個可能的時候,是因為白嘉,怕成為他的弱點而選擇和他說再見……
「那時,我是真的已經放棄了生命的,並且做好了死於『意外』的準備。」ellen的臉上浮現著一抹自嘲:「畸形的家庭不能給我想要的情感,而唯一能給我的你,卻偏和我如曼珠沙華一般,葉花難容,我心甘情願的為了愛為了你而死去……我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那麼多不捨,只把我和你再一起的每一天,不,是每一秒都當成你我的最後時刻,萬分珍稀著,直到,那一天到來……」
「其實……」滕燁咬了下唇:「我一直不明白,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我著你中彈,著你墜樓,甚至,我跑到樓下親手割破了你的頸子取的子彈,還拿走了我送你的懷表,而後……」
「那不是我……」ellen苦笑著:「實際上在我聽到完成任務的撤離指令和你在樓頂會合的時候,我就被人用乙醚弄昏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組織的基地裡,你給我的訂婚禮物已經不在我身上,我當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是葛老給我了一份報紙,那上面報道我死於車禍,他還告訴我,從此我已是一個死人……」
「什麼?」滕燁驚訝的著ellen:「那個人不是你?可是她……」
「長的一模一樣對吧?」ellen向了天花板:「那不是我,是組織裡的『蜉蝣』。」
滕燁聞言立時變了臉。
蜉蝣,是那些嚴重失手後,自知難以存活而向組織主動求死亡金的人,換句話說,就是明知要死,甘心為組織去做死士,絕地刺殺,以及頂罪滅亡的組織成員,他們用自己的死,換取最後一筆金錢,為自己在乎的家人留下一筆財富,而蜉蝣是只有一天生命的動物,因此這幫人也被稱之為蜉蝣。
「這是有預謀的一場假死?」滕燁立時明白過來這是怎樣的局:「葛老做的局?」
「差不多吧,反正他授意的,這也是我後來到韓國,從和我朝夕相處的守護者口中得知的,因為她是我假死的負責人。」ellen說著再次向滕燁:「他們給她做了整容,並且是在我們訂婚宣告出來的時候就給她做了,前後三次手術呢,雖然做不到完美的一模一樣,但已經差不多了,再加上還化了妝,那種時候,你根本來不及出破綻。」
滕燁點了頭:「是的,我根本來不及,我爬上頂樓的時候,你,不,是她正好伸手拉我,我剛要上去時,子彈打中了她的脖頸,她把我拉了上去,自己卻往下栽,我抓住她的時候,她和我說,要我照顧好kate,而後就墜了下去,我根本沒時間也沒可能發現她是假的,而後等我到樓下時,她已經摔的血肉模糊,我更是辨識不了,後來我割破頸子取了子彈,拿了懷表便迅速撤離,是由組織的人清理的屍體,是由他們偽裝成車禍,還,讓車禍削掉了她的頭,以至於給你辦葬禮換衣服的時候,『你』的面容早已面目全非……」
那時血肉模糊的殘軀給了他極大的震撼,他滿腦子都是她鮮活的笑容和陪在他身邊的點點滴滴,也因此他開始內疚,埋怨自己是自己毀掉了她,並從此走進那黑暗,日復一日的熬著自己的心。
「他們除開掩飾你取子彈的瘡疤,更多的應該是怕你會在殮葬時,發現那不是我吧!」ellen的嘴角泛著一抹苦笑:「否則你怎麼會相信我死了呢?」
「對於你的假死,葛老是怎麼和你說的?」滕燁著ellen目光閃動。
「他說,我能為愛選擇死亡,他很欣賞,還說,你是組織最親密的血脈,他們不想真的讓你傷心絕望,所以他們做下這個局,要我把自己當作一個死人藏在韓國,他說以後都不會給你往那裡派遣任務,而你是不會主動去韓國的,我可以在那裡當一個普通人活的自由自在,也可以為組織做一點事,他還說要我等,說等十年,等你到了三十五,告別最好的巔峰狀態後,他就會把我還活著的事告訴你,而後讓我回來,成全我們,因為那個時候,你將不是組織最完美的利刃,必將會被新的血脈超越……」
「哈!」滕燁聞言一個冷笑,攥著ellen的手也不自覺的捏緊了,當下疼的ellen便是蹙眉輕哼,滕燁這才意識到,急忙放開了手,可ellen依然不放手,還是緊抓著他的手,並且還問他:「為何冷笑還生氣?覺得你被超越是個笑話嗎?」
「不,我不是超人,被超越這是遲早的事,我生氣是因為,葛老他竟然是盤算著要把你做我的鞘。」
「什麼?」ellen有些不解,而滕燁則是歎氣一口氣:「我母親一直在組織基地裡生活,她就是我這把利刃的鞘,但是她身體不好,已經得了病,葛老做了假死的居,顯然是不想在我母親去世前,讓我有弱點,但又怕我母親死後,沒有了牽絆住我的鞘,便精心準備了這個局,什麼等我十年,分明是知道我母親活不過十年,好在那時,讓你成為我的鞘。」
ellen聞言眨眨眼:「你母親她,還好嗎?」
「幾個月前,她去世了。」滕燁低下了頭。
「那現在……」ellen著滕燁:「我還能做你的鞘嗎?」
滕燁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隨後他著ellen不答反問:「你沉寂了五年,藏了五年,怎麼肯出來了?」
「因為我發現我被騙了,他們說你到我死,就不會再愛上別人,還說,如果愛上別人,他們也會阻止,可是……」ellen的聲音立時告別了先前的平靜,充滿了情緒化的波動:「可是我卻從新聞上到你和別人結婚了……」
「ellen,我……」
「castle,我不怪你!真的!」ellen打斷了滕燁的言語,急聲說著:「你一個人痛苦了六年了,我知道,我理解,事實上這六年裡,每一天也會想著你,念著你,我每天都會有關你的新聞,我能到你遊走在鶯鶯燕燕裡卻從不付出真心,因為我明白你心裡有我,對嗎?」
滕燁著ellen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我心裡有你,那五年的時間我每一天都活在自責裡……」
「你又孤獨了對嗎?」ellen輕聲說著:「六年的時間,讓你有些撐不住了吧?於是你選擇了她,結婚了對嗎?我到那個女孩了,在和她相遇的那一剎那,我都是震驚的……」
「你說什麼?你和她相遇?」滕燁愣住:「你什麼時候和她見過?」
「有一個月了吧,當時在仁川廣場,我執行任務撤離時,正好和她撞了個滿懷,我們兩個都望著對方,都很驚訝,如果不是當時我被人追逐,我肯定會和她招呼兩句,但那時,我受了傷,還被追,只能趕緊的跑了……」
滕燁立時響起了那天白嘉的神不守舍,更想到了她衣服上不起眼的血跡,再想到她從那天起,對自己一味的節制和抗拒來了個大轉變後,便立時什麼都明白了—她的魂不守舍,是因為她遇見了ellen,而彼時她和自己說和人撞到了一起,卻沒說那個人,就是ellen。
「我逃離時因為遇上她太驚訝,就耽誤了一點時間,而後沒趕上那躺地鐵,被追來的人給抓住,結果胸骨被打斷,腰上和胳膊上也受了傷,要不是我的守護者及時趕到,我或許真的就,死了呢!」
她似輕鬆下來的言語,卻讓滕燁感受到那份驚心,畢竟多年的任務生活,讓他完全明白,每一次任務都是一次與死神的遊戲。
「對不起,她沒有和我說起過你,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去找你。」滕燁說著真心話,畢竟她活著對於自己來說,是完全沒想到的事,太過真實的死亡畫面,讓他從未質疑。
「說什麼對不起呢?又不是你的錯。」ellen說著眨眨眼:「不過,我養傷的時候倒在新聞上到了她,她,長的還真像我呢,特別是,眼睛……castle,你選擇她,是因為她像我對嗎?」
滕燁點了頭:「是的,和她認識的最初,就是因為,她像你。」
「老天爺倒挺會心疼你的,還給你一個像我的人,卻沒給我一個像你的人,讓我好過。」ellen的淚此時流淌了出來,但她又對著滕燁笑:「不過,我現在回來了,我,還能做你的鞘,對嗎?」
滕燁的眼眨了好幾下:「別談什麼鞘不鞘的事,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我安排了飛機,明天咱們就回國,我還為你準備了醫生,我會讓她們醫治好你的。」
ellen的眼皮向上一挑:「為什麼要岔開話題?castle,你該不會……」
「ellen,我不想你激動,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平靜下來養傷,有什麼,我們等你傷好了再說,好不好?」滕燁柔聲強調著,但目光卻透著他的堅持。
ellen熟悉那目光代表著什麼,她頓了一下,輕應了一聲:「好,我,養傷。」
滕燁見她不為難自己,輕吐了一口氣,他伸手為她蓋了蓋被單,而ellen著他說了一句話:「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嗎?」
親們,上章說的去韓國,那是任務,不是個人私事,不在滕燁自我控制之內,與誓言是無關的。
滕燁破誓言去韓國,是因為白嘉,是因為私事,是個人情感的選擇,這是兩回事。
一個殺手是不可能告訴組織,因為目標在韓國,所以我不能去動手的。
並且女巫知道誓言的時候,都是e死後的事了,所以之前的事是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