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白嘉有點混亂:「可以這樣的嗎?」
滕燁看了她一眼,輕歎了一口氣:「在沙特,女人沒有什麼地位,哪怕她是酋長的女兒,也依然要墨守著教規,比如女性是不可以和非婚姻及血緣關係以外的成年男人同行,這包括戀人。i^」
白嘉張大了嘴:「啊?那他們這樣怎麼談戀愛?」
「婚姻都基本是包辦的。」滕燁說著看了眼白嘉:「但也並非就不能私下談戀愛的,關鍵是,得保密,以及如果要求個結果的話,得敢拿命去賭。」
「賭?」白嘉越發的懵。
「在沙特,其實存在很多部族,但不管是部族的規矩還是伊斯蘭教的規矩,對於戀情和婚姻都是很嚴肅的。如果一個女的想和一個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她能選擇的方式,就是賭,而這個賭,自己和男方都得拿命奉陪。」
「那是什麼意思?」
「女人和男人發生關係,然後去向父親攤牌,要麼同意他們的婚事,要不,就是殺死自己的女兒。」
「啊?」白嘉聞言驚的摀住了嘴巴:「天哪,這太可怕了……不過,誰會願意殺死自己的女兒呢?也,也就是走個形式吧?」
「不,在宗教國家,殘酷的事實會讓你明白,追逐愛情要付出慘烈的代價,據我母親說,她們部族裡,被父親處死的女子也還是不少,而她當時是被父親授意和別人結婚的,而且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地步。她做出這個舉動,很大可能上,是被否決的,可是她卻說,為了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她沒什麼不敢做的,更問我父親怕不怕。」
「你父親應該是不怕的。」白嘉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因為滕燁存在於世間,如果怕,怎會有下文?
滕燁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他不怕死,卻怕我母親會被處死,因為我母親要嫁的人,是另一個部落的繼承人,他完全明白在政治面前,一切生命的蒼白,所以……他讓那個人死於一場酒難。」
「酒難?」白嘉眨眼:「是醉死的意思嗎?」
滕燁搖搖頭:「伊斯蘭教的忠實信徒是不碰酒和豬肉的,酒對他們來說,是毒,除非是身體外用,否則誰碰它,就是碰毒,和碰毒品是一樣的,被部族和國家仇視。而這樣一個人因為醉醺醺的出現在禱告的集會上,他被授予懲罰,而那個時候,我母親則和父親發生了關係,到了母親的父親跟前,宣告了他們的關係。」
「那結果是……」
「放逐。%&*";她的父親不同意女兒嫁給一個異國人以及無神論者,但又不想殺死自己疼愛的二女兒,於是他利用了對方酒難的借口,先把這樁婚事解除,而後,放逐了我的母親,由著我父親帶她離開了沙特,不受部族的約束。」
「這也算是變相的成全吧?」白嘉聽的輕歎:「不過還好,你母親和你父親總算在一起,只要有個依靠,這心裡也一定會好很多的。」
滕燁聞言抿了唇,許久後才說道:「不,我的母親並沒得到期許的幸福。」
白嘉立時僵住:「什麼?不會是……你父親他……」
滕燁看著白嘉:「我父親是個殺手,其實我能入這行,也算拜他所賜。」他說著身子已經靠上了沙發,人陷入了一種明顯的痛苦之中。
白嘉眨眨眼立時反應了過來:「你父親和母親受到了組織的威脅?」
滕燁頓了一下搖了頭:「不算是,威脅是有的,但毀掉他們彼此的是,是父親當初害那人酒難的事件。雖然父親沒有暴漏自己,但是他卻和我母親結婚,對方認定我母親屬於他,覺得我父親侵犯了他的神聖,便出錢找到了組織,要組織解決掉我的父親。」
「什麼?」白嘉聽著捏了拳頭:「那你父親有沒怎樣?」
滕燁抿了唇,許久後才言語:「父親是組織裡排名靠前的殺手,大約第三的位置。組織不想損失他,但沙特部族的財力卻十分強大,如果讓他花錢來請別人殺死我父親,組織最後很可能人財兩空,所以……」
「組織要殺了你父親?」
「不,他們才捨不得讓他死呢!要知道排名進前十的殺手,每一個都是搖錢樹,所以他們找到我父親,談了一個假死計劃,好讓對方買單,而我父親則換一張臉存活在這個世上,好和我母親雙宿雙飛。」
「成功了嗎?」
「沒有,因為計劃中出了問題。」滕燁捏了捏指骨:「父親假死時,藥劑可能控制失誤,他差一點死掉,人雖被救活了,卻精神出現了問題,總之有點怪怪的,而當他做完整容手術,組織上送我母親到他身邊時,他卻不見了,而更糟糕的是,給他整容的醫生死了,而後那台有相關醫療報告的電腦遺失了。」
「那就是說,沒人知道你父親變成什麼樣了?」
「是的,他消失了,我母親就這樣被留在了組織的大本營裡,而那個時候,她已經懷了我,考慮到這是一場事故,以及我母親已經無有去處,組織收留了她,在我出生後,就全然把我當苗子培養,於是,我就變成了一個殺手。」
「原來是這樣啊!」白嘉歎了氣:「人生事充滿著未知,你母親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嘛!」
滕燁點點頭:「是,我問過他,和父親的愛值不值得,可她卻和我說,愛只有願不願意,願意了,就會甘願拿一輩子來成全。」
白嘉聽著這話,只覺得心在急速的跳動著。
她彷彿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女人,寧把一生都附在歲月的流失上,也不曾後悔過這最初的選擇。
「她一定不曾後悔過這段愛情。」霎那間,她有了如此的感觸。
滕燁點了頭:「是的,她不後悔。」
「那她現在……」
「常年的孤單與思念,還是讓她不適,她換上了肺癌。」滕燁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掙再多的錢,用再好的藥也挽留不住她的生命。」
白嘉抿了唇:「你回去看看她吧,不必為我留在這裡。」
她聽到了滕燁先前的話,她此時知道他的走不開是因為自己,更知道他委託吳莉莉的是代替他去送別他的母親—可這樣的愛,她更承受不起,她不能讓他背負不孝,讓他留下遺憾。
「不,我得守著你,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的身邊守護者你……」
「可是那是你媽媽啊!」白嘉急得起身:「我失去了記憶,不代表我不會想念爸爸媽媽,你不回去,你會後悔的!」
滕燁抬頭看著她:「你和我認識這麼久,你有見過我回去看她嗎?」
白嘉一愣:「你沒有嗎?」
「我說過,我媽媽是教徒,當她發現自己生病時,就拒絕見我了。在她的思維認知裡,這是真主阿拉給她不能侍奉父母的懲罰,所以她也在自己病痛時拒絕見我,以求償還對她父親的罪。」
「可是現在你媽媽已經不行了……」
滕燁的眼圈泛著紅色:「我回去也挽留不了她,而如果,如果我沒有保護好你,你叫我的餘生要怎麼過?」
「你……」白嘉立時呆住,滕燁的言語讓她的心跳的更快,而他那傷感的眼眸此刻死死的盯著她:「我不能失去兩個我愛的女人。」
……
「媽,你知不知道他叫人很憋悶啊!好歹我金俊吉也是個明星啊,也有自己的氣場啊,他那種話簡直叫人內傷啊!」金俊吉縮在母親的房間裡不滿的言語,那一句我擅長肢解的話,簡直讓他瞬間氣場被其完爆,他覺得自己在滕燁面前,一點自信都找不到。
「我知道你不爽,但我更想說的是,知道差距就別去惹他,否則你媽我會瘋掉的。」金俊吉的母親羅女士說著給兒子端過一杯咖啡:「孩子,我們別去招惹他,好不好?」
金俊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接過咖啡喝了一口:「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就沒他那身手,好歹我們有一半的基因是一樣的啊!」
羅女士聞言一愣隨即抬手扶了脖頸:「啊,我的天!你想讓你媽我今天就昏倒在你的面前嗎?」
金俊吉見狀趕緊放了咖啡,伸手去給他母親順背:「媽,你別這樣,我就是說說……」
「說說?你傻了?這話你也敢說?讓他聽見,回頭拿刀把咱們兩個都殺了嗎?」羅女士隨即伸手在金俊吉的肩膀上猛砸了兩下:「你爸只有一條命,他能換得咱們母子活著就是不易,你還能指望有人再出來為我們換第二次機會不成?」
金俊吉聞言低了頭:「這又不是我們的錯,其實我們也是受害者啊!」
羅女士當下把頭靠在了金俊吉的肩頭上:「是啊,我們也是,若我們不是,你爸就是拿命,也換不來那閻王放手,可如今他為了一個女人,說丟開誓言就丟開誓言,兒啊,媽求你了,別惹事好不好?媽真的怕了!這幾天看到報紙上登著你和那個白小姐在一起,我真是心裡……」
「媽,你就別提這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假的。」金俊吉說著懊惱的歎氣,隨即又言語到:「對了,明天宋允兒來咱家做客,你不是挺喜歡她的嘛,要不要見?」
「要!」羅女士立時驚喜:「不過她怎麼會來?莫非她對你……」
「不過是想我幫他推薦下部戲而已,但是,你可不能告訴宋允兒,滕燁在咱們家,以及我們這次的……」
「行了!這個我明白,媽比你還怕招惹上那閻王呢!」羅女士說著擦了一把眼淚:「說實話,我真喜歡宋允兒的,不如,你別惦念著那個白嘉,追她怎樣?媽可不反對你娶圈中人的!」
金俊吉翻了白眼:「媽,我的事你就別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