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園兩位可憐的秘令使者想要從蘇異手中誘騙回青雲弟子牌,又想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事辦好,可謂是費盡心機。不料已經淪為廢人的蘇異更為囂張,兩位秘使關鍵時候終究是拉不下臉面以尊貴之軀來討好一個廢人,馮秘使只好亮出了「青雲秘令」,為的是要壓一壓蘇異的氣勢。
「什麼?」蘇異聽著馮秘使的言語,大為奇怪,「我為什麼要驚慌?」
「這——」兩位秘使正防備著蘇異驚呼出聲時快速摀住他的嘴,不想聽了蘇異這麼一說,心下寬鬆,臉上卻是掛不住了,心中發怒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吱唔著不知言語。
還好蘇異算半個識相之人。他顯然是反應了過來,口中輕呼「青雲園」,變得大為尊敬的樣子,忙伸手拿了青幽的令牌放在手心仔細觀看,神情一時已是敬畏有加。
「呵呵,看起來好親切,拿著也舒服。」蘇異衝著兩位秘使諂媚一笑,那笑的樣子毫不掩飾,假假的。
馮褚二人各在一邊,很不適應蘇異如此變幻的狀態,想要應和著也不是,想把東西搶過來又擔心不利於順利收回蘇異的弟子牌。蘇異那樣子,並不想把這秘令牌立即歸還,馮褚兩人只得對面相覷,哭笑不得。
「蘇公子——」褚秘使忍不住插話說正題了,「我二人有青雲園秘令在身,知道你的功力已經不是高級武徒,按規矩是不能進入青雲園的,所以正想要回你手中的弟子牌呢,你可帶在身上?」
蘇異不再觀摩那親切的令牌,只皺眉看著褚秘使,一幅可憐他人的樣子。另一側,馮秘使陰陰地笑了笑,心想等蘇異確定弟子牌在身上,不管他願不願意,關鍵時候還是靠搶最為有效。
「我說你怎麼這麼笨呢?」蘇異搖頭看著那個胖子,沒等秘使臉上怒氣湧起,又說,「這麼貴重的物品,我怎麼可能帶在身上啊?」
褚秘使只得尷尬地點頭應是,也不知是同意蘇異的哪個觀點。蘇異卻當這秘使是同意蘇異說他是個笨人,想得輕笑了一下。
「請問蘇公子是放到哪裡了?我們現在要取回。」馮秘使的話語有些僵硬。
蘇異心下暗叫不好,那個瘦秘使可是個陰謀家,當初花十枚銀幣買個仿製的青雲弟子牌,無非就是想把事情擴大化,可見此人心計之狠,不可再惹了。
強壓住心中的緊張,蘇異歸還了秘令牌,清了清嗓子,這才低聲說道:「藏在一個……只有我才能找到的地方。」看到馮秘使臉色變化,他忙接著說道,「你們可以和我一起去取。」
馮褚二人連忙說好,心中大快,慶幸這弟子牌沒有交到蘇松柏手中,只想著早點拿到青雲弟子牌好離開這個難纏的傢伙好回青雲園去覆命。
兩位秘使才要拉起蘇異離開餐桌,蘇異卻偏要吃飯。兩秘使很是無奈,只得耐心在旁坐陪,不免又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到第二天,在某個小區域,便有謠言說蘇異身邊有蘇族長派來的兩個隱藏身份的武傑貼身保護,雖不信者居多,卻為蘇異在大街上行走掃除了不少障礙。
好不容易等蘇異把那幾碗飯都吃完了,倆秘令使者如負重釋,臉上又擠出假笑,都想著速速離開這是非之地。不料,蘇異再作犯難的樣子,他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蘇異並不想立即就走,磨磨蹭蹭的,半天才說道:「只是——」
「只是什麼?」褚秘使有些急了,「你快說啊?」
「只是,我怎麼知道你們兩個的令牌不是冒牌貨的?」
一個連青雲園弟子牌都拿仿製的人,的確有資格就「冒牌」問題表示深究。
這個問題,讓倆秘使特別不爽。尤其是馮秘使直接插手過蘇異仿製青雲弟子牌的事情,蘇異同樣可以用「冒牌」的名義來回饋給這青雲秘令牌。
再說,兩位秘使每每亮出青雲園秘令,看到的無不是恭敬的臉,以令牌之特殊,以青雲園之聲威,還從未有人對令牌的真假表示過懷疑。所以聽到蘇異提出這樣一個古怪的問題,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想了好一會,馮秘使才給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是特別滿意的回答:「你可以認真查看我們的令牌。」
「哦。」蘇異只應了一聲,抬腿便領先出門引路去了。那樣子,關於令牌真假的問題,他只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倒顯得倆秘使過於心虛了。
馮褚二人這才如釋重負,忙跟隨在後,只覺前景一片美好。
……
蘇異走在前面領路,所走路線很是特別。大概經過了十幾條大街小巷,每每都從人群擁擠之地穿梭而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逛街呢。倆秘使見他走的路線奇怪,便問情況,蘇異的回答讓他們很是無語:「要不,怎麼說只有我才能找到呢?」
走著走著,馮秘使卻又發現有些不對勁。原來,蘇家的住處在城西,而蘇異卻是向城東方向行走,漸漸地已來到了城中心。
「蘇異!你敢不老實?還想轉到哪裡去?」馮秘使責問道。
「這就到了。」蘇異看著前面,答得平靜,語氣也相當肯定。
「你是說那裡?那不是城主府嗎?」褚秘使奇怪地問道。
「哦——對了,我想先檢查一下你們的秘令牌。」
這會卻又要查看秘令牌,馮褚二人顯然很不適應性蘇異這跳來跳去的思維,在他們的眼中,就當蘇異只是一個有奇怪想法、難以伺候的小毛孩而已,搞不懂、也不想去弄清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想的。
褚秘使不耐煩地拿出秘令牌遞交給蘇異,馮秘使想了想,也只得再次遞上那面圓形青幽的弟子牌,同時留意蘇異的動作,以防不測。
蘇異走在前面,一邊煞有介事地查看那兩面秘令牌,一邊只管快步向城主府大門走去,很快拉開和身後二人的距離。蘇異很快便察覺到跟在身後的兩個傢伙的腳步也快了起來,那樣子估計是要把他截下。
他的手飛快地伸入懷中,把手中那兩面令牌放進懷中,再掏出來時,已是手中抓了五枚珵亮的銀幣。蘇異的這一舉動,同時驚動了身前和身後之人。
身前之人,是城主府大門前四名武師門護,他們只看到蘇異從懷中掏出五枚銀幣向他們招手,而蘇異的身後顯然是跟隨著兩名隱藏了身價的強者。門護忙向裡面傳了求援警戒信號,同時已有兩人上前問話。
身後之人,馮褚兩位秘使,只見蘇異的手摸到胸前,再伸向前方揮舞,手中似多了些東西。馮秘使注意到蘇異手中並沒有剛才要去查驗看的秘令牌,剛要喝住,卻已是來不及……
「郝隊長救命啊!」蘇異只隔十步便拔腿奔向城主府大門,一邊大叫,「搶-劫了!凶人搶-劫了。這裡有要搶我銀幣的凶人。」
馮褚二人反應極快,真氣未出,兩人分開左右包抄蘇異的去路。眼看兩人就要抓到蘇異的肩上把他給拖回來,突然飛來兩道附著紫色光氣的長劍直刺向兩人的手掌!
「大膽狂徒!膽敢在城主府前鬧事?還不束手就擒!」一個身腰間顯現三指寬閃亮紫色階彩的大漢喝道,他的聲音十分洪亮,極其威嚴。橫飛來襲的另一人,也是個九段武師,他亮出寶劍逼視敵人,盡顯威武之態——眼角的餘光卻飄向蘇異手中高高舉起的幾枚白亮的銀幣。
蘇異險中脫離兩位秘使的控制,向前倒在地面上翻了一個滾,待爬起來回頭時,卻見後邊趕來的另兩位武師也釋放出了階彩,竟然都是九段武師!蘇異心中驚喜,想道:城主府果然沒有讓人失望,四個門護竟然都是九段武師,這可是阻擋初級武傑入門的陣容啊!
再看那兩位秘使,面對四位九段武師的逼近,卻是面色不改,嘴角還流出一絲嘲笑。
眾門護見這兩人如此處境還顯得十分鎮定,料定是遇到了強者,也沒敢再進一步,雙方便這樣僵在大門前。
「幾位武師,我們是青雲園秘令使者,因和青雲園未入門的廢徒蘇異還有些事未了,未曾打擾城主府安靜,請各位不要多管閒事。」褚秘使難得板著臉,冷冷說道。
聽到青雲園秘使的說法,四位武師明顯愣了一下,相互望了一眼,都從各人的眼中看到了怯意。幾人猶豫著是要否退下,後邊的蘇異卻叫囂道:「哈哈,真是可笑,什麼是青雲園秘使?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們就信什麼?是不是大街上隨便找兩個人冒充一下都可以?只隨便報一個名,就想嚇退人嗎?」
蘇異這樣一說,四位武師血氣上湧,都不想在蘇異面前丟臉,不退反進,都想著把這兩個有意隱藏身階的人給逼現出真實的功力來。
「哼!大膽!」
馮秘使喝道,同時釋放階彩,擺顯著腰間標誌六段武傑的兩指寬閃亮靛色真氣帶。褚秘使也釋放了階彩,顯示是個五段武傑。
四位武師睜大眼睛看到是兩個中級武傑,顯然已大大超過了他們的整體實力。武師們臉色緊張,默契地退開到一邊,正準備以死抵抗,攸地,一個人灰影從門內飛躍出來,沉渾的聲音喝道:「你們究竟是何人?」
來人是個三十出頭男子,方型的臉,不算高,他雙腳落地時就如同鐵條扎入地面上一樣,給人的感覺十分沉穩,是個務實之輩。
「見過郝隊長!」四位高級武師恭敬地同時施禮,一解方才緊張的神情,已完全不把那兩個來犯的武傑放在心上。
看見這來援之人,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九段武傑,這會輪到馮褚二人的臉色變得難看了。
「咳——,原來是城主的衛隊長。誤會!誤會——」褚秘使收了功,一邊賠禮。
「你們是誰?我怎麼沒見過?」郝威也收了功,語氣冷淡。
「我們是青雲園秘令使者——」馮秘使說得一臉的自豪。「不——」一個脆亮的聲音立即打斷了他的話,「郝隊長,他們是冒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