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凱旋口中說出墓這個字,其實一點也不吃驚,文人墨客喜歡給盜墓分派,也就是所謂的搬山,發丘,摸金,而實際上沒這麼多講究,如果真要分一下的話,大概也是分一個南北兩派,區別並不大,也就在盜墓的手法上有一點區別。而我父親趙建國,如果說是什麼東西對他的吸引力最大,就是倒鬥,老趙家幾代人流傳下的東西,或許有時候,已經不是一種謀生手段,成了一種習慣愛好,說的文雅一點,就是職業病。而且他會的,也只有倒鬥。
「當年最開始的時候是我祖父在北京潘家園子閒逛的時候偶然到手這半張圖,正好他對風水堪輿這方面也頗有造詣,知道這是一個古墓的地圖,就開始上心尋找遺失的下半部分,本來這東西保存下來就極其的艱難,他本也沒抱多大希望找到遺失的部分,後來你們的父親趙建國因為那個流沙墓進了局子,剛好的那個局長是我祖父的一個老下屬,知道我祖父在找你們父親盜到的東西,後來的事情你們也可以猜到,兩張圖紙一匯合,就找到了那個古墓明確的位置,而趙建國好像從某本古籍上聽說過這個墓,認為是十分凶險,後來我祖父利用手中的那點權力,找到了照片裡面的另外七個人一同前往,之後杳無音訓。」
我二哥斟酌了半天,方才緩緩說「從他們走到現在,已經二十年了,你既然知道他們因為這個失蹤,為何等到現在才來找這另一張殘圖?」
張凱旋猶豫了一下,又點起一根煙,道「開玩笑,這張殘圖他們當時是帶走了的,而且我以前怎麼可能知道你們的存在,開始我收到這封信得時候,以為是他們走之前留把整張圖留給你們了,你們寄了半張給我,是想讓我找你們。
現在想想,這封信不是你們家老三寄給我的。
而且你們父親還留下,只有張姓人來找的時候,才讓你們拿出另外半張圖。
這說明什麼?
你們父親計劃好,20年後我會收到這封信,來找你們。
甚至20年前已經設計好,用你們家老三的名字給我寄這半張圖,就是為了讓我來找到你們。
他什麼時候寄這封信,我就可以什麼時候找到你們,所以說,我找你們這個日子,是他算計好的。他在牽著我們的鼻子讓我們相遇。
可是「他」是誰?是否能確定是你們父親?還是他們八個的其中一個,抑或另有其人?
為什麼要在二十年後的現在,才讓線索重疊到一起?
這都還未知。
還有一點,說實話,當年的他們去的那件事,有很深的官方背景,上面有人強壓著不想重新提起。而在我祖父失蹤之後,家醜不可外揚的話就不說了,哪個家族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老爺子是從戰爭年代靠功勳一步步爬起來的,人正直的甚至有點迂腐,有他在,貪污為惡的事誰敢做?所以我們家裡也分成了兩派。很多人,並不想他回來。而我這次能來找你們,除了收到那封冒名你家老三的信之外,我父親同樣也收到一封信。讓家裡那些反對去找老爺子的人也不能出來說話」
說罷,他又拿出一個信封,抽出來,推到我們面前。
這是一張16開的日記紙張,上面同樣只有血紅的三個大字
救救我。
「根據家裡以前老太爺的留字對比,這是他的筆跡,而且上面的血,找專家看過,是最近三個月流出的,dna也去測過,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封信就是我祖父三個月內寫的,加上你們收到你們父親趙建國的求救信,現在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了吧?他們,可能都活著。」
事情這樣就串到了一起,照片上的八個人,其中一個,是張凱旋的祖父。
而且當年他們的目的,也已經瞭解。就是帛書上那個墓的所在。
之後的細節商量問題就不說了,事情到這份上,任誰都會去走一躺,張家財大,裝備什麼的都是他們搞定,都是相當的先進,我大哥當然是愛不釋手,稱從來沒用過這麼高科技的東西。只是後來出來的時候,張凱旋帶來一個人。
這個人是個光頭,個子不高,有點呆呆的,也不怎麼說話,張凱旋就給我們介紹,「這個人叫朱開華,前些時候也算是暴紅了一把,秦東陵那案子,就是他做的,這次去的地方連你們老爹都說凶險,帶上他,心裡也塌實。你們倒斗業內一個老頭子,包括那些個專家,雖然痛恨他破壞古墓,但打心眼裡對他的評價都頗高,不然也不值得我花那麼大代價把他撈出來。」
秦東陵的案子我倒是知道,報紙上都吵翻天了,他們幾個都已經挖開了主墓室,眼見著都看到了「黃腸題湊」。我就忍不住八卦了一下,道「老哥,眼見得你們都成功了,為啥又退了出來?」
那個朱開華雖然意外我有這麼強的好奇心,但是第一次見面,也不好意思駁我面子,就道:「你要是看到裡面成群的粽子撲了上來,是要寶貝還是要小命?」
我瞬間蛋碎了。
本來,我大哥他們是不同意我跟著去的,但是這日子都快淡出鳥來了,好不容易出現這麼個刺激事,我自然不能放過,我就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形影不離的軟磨硬泡,後來他們無奈,也就同意帶上我這個拖油瓶子。我們仔細研究過,地圖上標注的地方,就在今河南省平頂山境內。平頂山是個小城市,不過煤炭工業比較發達,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在平頂山內的雨林山,有張凱旋跟著,我們自然也不怕帶著裝備招來警察,張凱旋開著他的路虎,一路出發,剛開始還好點,下了平洛高速以後,全是坑坑窪窪的小路,差點把我跌的膽汁都吐出來,我大哥不由的鄙視起我了,道「就這小身板,還想跟來倒鬥,別地還沒下呢,人就先躺醫院去了。」
我聽著相當不爽,正想跟他幹架,車停了,這個地方明顯是張凱旋調查過的,下了車他們抗著裝備,我就拿著我的小包跟上,看著他們抗著兩百多斤的東西走路沉穩的樣子,挺自卑,於是就自我安慰道,誰讓咱身材好呢是不?
我們幾個進了在村頭開的小旅館,名字很霸氣,西湖大酒店,一看後面的規模,都是啞然,不過幾間小平房而已。這也敢叫西湖大酒店?晚飯就在裡面解決,菜燒的倒還可以,也不知道是路上顛簸的多了,晚上吃什麼都特別香,幾個人上了十幾個菜都是風捲殘雲的吃個乾淨,服務員收拾好碗筷。張凱旋又拿出一張圖紙,就是那兩張殘圖拼起來後的複印件,那兩張帛書年代久了,自然是不可能經常翻出來,他拿筷子一指圖中一個三角形狀的區域,道:明天我們就進山,要找的位置就在這裡,老朱負責定位,這方面,整個中國也沒幾個比他拿手的,至於下地的其他手段,趙家老大搞定,動靜要小點,這地方雖然偏僻,但畢竟影響不好。說完,從背包裡拿出了幾把油脂布包著的東西,我打開一看,竟然是幾把手槍!
他又接著說,先前弄出來的那兩把六三半自動,老朱跟趙老大身手好,一人一把,我們三個一人弄把這個防身,這玩意殺傷力不大,不過也聊勝於無。你父親都說這個墓凶險,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傢伙,不由的愛不釋手,拿著槍跟一個二b似的亂對著人「biu~~biu~~」的假裝點射。
就在我對準窗戶假裝開槍的時候,藉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窗戶外面,有一雙綠豆般的小眼睛,正在陰冷陰冷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