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匯東新區。
雅致高檔,環境幽僻的金桂園餐廳。
郭左,郭右兄弟倆,被高挑漂亮的迎賓小姐,請到了vip4號包間。兄弟倆一言不發的走了進去。一路上一聲不吭,就好似是被剪掉了聲帶一般。並沒有像以往的其他客人般,主動找漂亮的迎賓小姐調侃幾句,甚至暗示一些交易的可能性。
迎賓小姐扭著緊繃結實的美臀離開的時候,心裡也嘀咕著……『這兩個傢伙好怪啊,話也不肯多說一句,而且感覺冷冰冰的,跟蛇差不多…』
vip4號包間。
玲瓏小巧的包間裡,有一張鋪了豪華餐布的八仙桌,上面擺了一些冷盤。包間裡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瘦得跟蛇差不多,穿著考究,但是一雙眼睛賊溜溜的滾動著,典型的老鼠眼;女的三十多歲,四十挨邊,豐滿,身材倒還算妖嬈,燈光下肉光嫩嫩的,五官拼湊在一起顯得風韻猶存。不過顴骨有些高聳,眼窩略凹陷,神情憔悴,眸子裡眨動著彷彿傾盡三江五湖之水都洗刷不清的怨毒和仇恨。
郭左郭右兄弟倆一進包間,那瘦子和中年女人,就都站了起來。瘦子連忙迎上去低聲道。「兩位來了,請坐,請坐。」聽聲音,正是剛才打電話聯繫郭氏兩兄弟的人。
郭左和郭右不動聲色的坐了下去。
眾人坐定。
那瘦子就側頭對中年女人介紹起來。「秦姐,這兩位,就是圈子裡赫赫有名的,呵…職業殺手。他們在緬甸邊境打過游擊,在國內和亞洲地區,做過好幾起轟動的…那個,業務。這次請他們過來,絕對萬無一失!」
中年婦女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郭氏兄弟倆。就發現他們的眼睛裡面,浮動著令人心悸的死水。他們的麻木不仁令中年婦女極為的滿意。她心裡就想……恩,果然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看起來也不覺得凶,但是就是那麼冷冰冰的,讓人害怕。這就是職業殺手?很厲害的樣子啊。
然後,中年婦女就趕緊從旁邊的皮包裡,取出一大坨用報紙包好的東西。交給旁邊的瘦子。「給兩位先生吧。這是定金。」
瘦子就接過那一大坨東西。走到郭氏兩兄弟那邊,雙手捧著交了上去。說實話,這兩個人往包間裡一坐,饒是瘦子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角色。心裡也忍不住寒顫不已。
大哥郭左接過那一大坨東西,拆開來。裡面是一疊疊嶄新的捆好的百元大鈔。一共是13疊rmb。另外還有5疊花花綠綠的美金。
兄弟倆開始一絲不苟的數了起來。
瘦子和中年婦女也不好插口,就彼此交談起來。
「那個賤人害得我家破人亡,這回,我就算是傾家蕩產。都要滅了她!為我家老鄭報仇!」中年婦女眼中的仇恨愈演愈烈。
「是啊,秦姐,您本來好好的一個家庭,可現在……哎……這些都是駱書記…呃,不,都是那個賤人一手造成的!」瘦子附和道。「秦姐您放心,事情已經過了1年多了,早就淡下來了,這次。那賤人又恰好來市區開會,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而且,她死了之後,任誰也不會懷疑到秦姐你身上的!」
「這是。」中年婦女充滿仇恨的眼中,劃過一抹隱隱的得意。「還是老娘有先見之明。五年前。就和我家老鄭辦了假離婚,因此去年事發後,才能夠保留一些財產。這次把姓駱的賤人滅了,誰敢懷疑老娘?老娘可是和老鄭離了婚五年的!跟老鄭可沒關係!」
「是。是,秦姐是深謀遠慮。」瘦子連連點頭。
這時。郭氏兄弟把錢點好了。
13萬rmb;5萬美金。
郭左滿意的將這些錢放在挎包裡,然後簡練冷漠的說道。「把目標的照片給我。還有,今晚能動手麼?如果今晚有動手的機會,那就馬上動手,以免夜長夢多。完事後,立即把剩下的錢給我們,我們連夜走。」
中年婦女就趕緊從自己的包裡,取出兩張照片,遞給郭左和郭右兄弟倆。
兄弟倆拿著照片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照片上,一個身穿素淨白色襯衣,修身鉛筆褲,身材高挑,婀娜有致的年輕女人,高視闊步的在前面走著。後面跟著一群夾著包包,衣冠楚楚,一臉官相的人。這女子左手邊彎腰走著一個大背頭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低聲細語,似乎是在向女子匯報什麼情況。
另外一張照片,是這個年輕女人坐在大會堂上,手裡捧著一份發言稿,正在講話。她桌子上的牌子上,寫著……
『福全縣縣委副書記駱飛雪同志』
原來,這中年婦女僱傭職業殺手,要刺殺的,竟然是這幾天正來到市委參加一個會議的福全縣縣委副書記……駱飛雪!
這個美麗高雅且年輕有為的女官員!
原來,包間裡這個雇兇殺人的中年婦女,是原福全縣建設局局長鄭少軍的前妻。去年,福全縣發生了嚴重的橋樑倒塌事件,當場就死了3個人,重傷11個人。剛剛上任不久的駱飛雪負責督查這件事。駱飛雪通過事故分析和研究,把修建這座橋樑的開發商抓捕,並且從開發商口裡得到了一些很有價值的情報……
這個開發商得到這座橋樑的招標工程,是因為賄賂了縣建設局局長鄭少軍。
駱飛雪順籐摸瓜,把鄭少軍擔任縣建設局局長之後的一系列貪污受賄的事件挖了出來。搜集的證據表明,鄭少軍在7年內,合計貪污受賄金額達到5000萬以上。而且其中還有一些包養情婦,甚至謀殺小三的惡性案件。
駱飛雪決定一查到底。
雖然期間遇到了一些阻撓,但在駱飛雪強硬的態度以及鐵一般的證據面前,鄭少軍還是完蛋了。
一審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鄭少軍這一完蛋,理所當然的把一系列相關的人給揪了出來。其中鄭少軍的兒子,涉嫌組織未成年少女|賣|淫,並和多起強|奸,惡性|輪|奸|案件有關。因此也被判了個30年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可以說,駱飛雪把鄭家給滅了…
包間裡這個中年婦女。身份雖然是鄭少軍的前妻,可他們兩口子當時離婚,只不過是為了轉移財產。因此他們實際上還是夫妻。這麼一來,駱飛雪就等於是和中年婦女結下了殺夫滅子之仇。
中年婦女這才不惜血本,在時隔一年之後。托關係請了兩個職業殺手過來。要找駱飛雪報仇!
「挺漂亮的。」郭右麻木不仁的說了一句。然後將手裡的照片貼身放好。
「兩位,人認準了吧?」中年婦女咬著牙說道。「不過,今晚動手的話,可能難度比較大。根據我們的跟蹤瞭解。那賤人這幾天都住在市區的酒店。我覺得,如果要求穩的話,乾脆就多等幾天,等她回到福全縣的時候再動手。」
就在這時,那瘦子的手機響了。他趕緊接起電話……「嗯?她去了帝豪夜總會?好。你們在帝豪外面盯著。嗯,有情況立即匯報。」
「那賤人現在去了帝豪夜總會。」瘦子結束通話後,立即說道。
「我們過去看看。」郭左和郭右兄弟倆,異口同聲的說道。
………………
帝豪夜總會。黃小龍的保安部經理辦公室。
「我暈…你還想去我家找我父母談?」黃小龍感覺這個駱飛雪太難纏了。比慕容綺蘭還難纏。
這個駱飛雪就有點狗皮膏藥的感覺了。
「說大點,這件事關係到你以後的前途。我想你父母應該是明白道理的人。這樣,你帶我過去,我做做他們的工作。」駱飛雪就用一種命令般的口氣說道。
事實上,駱飛雪的攻略很簡單。就是做通黃小龍父母的工作。她看黃小龍年齡比她還小幾歲,也就是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估計剛剛踏入社會,心比天高,啥都瞧不上眼,以為這個世界上就自己是天才。其他人一概都是sb。
駱飛雪以前在福全縣少管所做過演講,也接觸過一些少年犯,就全部是眼前這個黃小龍這般的心態。叛逆,不屑。什麼都不在乎,輕佻。畸形的傲慢……
所以駱飛雪根本就不會和黃小龍囉嗦,直接去見他父母!
黃小龍不是駱飛雪肚子裡的蛔蟲,肯定不知道此時駱飛雪已經把他和少年犯劃上等號了。但是駱飛雪這種態度讓黃小龍很不爽,他心想,特麼的,就連z市的市委副記,曾秘書長,還有匯東新區公安分局的劉副局長,在我面前都客客氣氣的,你一個女人,比他們還牛逼麼?還敢用命令的口氣對我說話?
「好了,我懶得理你。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我還有事呢。」黃小龍就不再鳥駱飛雪了。
直接離開辦公室。
駱飛雪眼中劃過一抹怒容。她本身作為一個縣的縣委副書記,在福全縣的一畝三分地上,一向都只有她命令別人的份,誰敢給她臉色看啊?
可眼前這個猥瑣的傢伙,卻一再讓她碰釘子!
駱飛雪本欲拂袖而去的,但想到慕容綺蘭對人才的渴求,作為閨蜜,她既然已經在開會間隙過來見黃小龍了,那她就一定要把事情給慕容綺蘭辦好!
因此駱飛雪蹙了蹙眉,也就趕緊跟著黃小龍出了辦公室。
黃小龍在帝豪溜躂著。駱飛雪就三步並作兩步的在後面跟著。還真別說,就是一塊狗皮膏藥貼著黃小龍了。
「龍哥…這麼晚了還不下班啊?等會請我們吃宵夜啊…嘻嘻……」
「龍哥,那天你為安然出頭,你好帥好拉風啊,現在你可是姐妹們的保護神和偶像啊…」
「龍哥,翠翠說她想和你一起去開|房……哈哈哈……」
「龍哥,你空麼?我幫你吹出來怎麼樣?」
……
一路上,各種黑絲行政,看到黃小龍之後,都忍不住跑過來開玩笑,很熱情很溫柔的在黃小龍身上摸一把,揩點油…
現在,黃小龍在帝豪這些行政小姐,包間公主心中。地位那可是非常高的。黃小龍不畏強權,不惜得罪那些囂張跋扈的衙內,替安然這種浮萍般的女孩兒出頭,已經獲得了眾多行政小姐和包間公主,保安們發自內心的尊重。
黃小龍心裡倒並不歧視這些黑|木耳。反而覺得她們有的是真性情。不裝嫩不虛偽,倒是可以做做朋友的。因此,黃小龍也就是一路笑著和她們開玩笑。比起最開始來帝豪時的拘束,現在黃小龍已經愈發的如魚得水。游刃有餘了。
後面的駱飛雪看得直搖頭,她心想……猥瑣啊!這傢伙太猥瑣了!怪不得放著百萬年薪的體面工作不要,眼巴巴的守著這種污穢的場所。色|胚一個啊!
不行!他這麼年輕,這樣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必須找他父母好好談談。讓他不至於在人生的道路上越滑越遠……
駱飛雪現在心裡居然就有了點使命感的意思。就好像一個要去挽救失足少年的聖母…
黃小龍根本就不鳥後面的狗皮膏藥,他在二樓的過道上碰到了大堂馬經理。趕緊叫住。
「那啥。馬經理,今天安然怎麼沒來上班?她向你請假了麼?」黃小龍就對馬經理詢問道。
馬經理臉上立即閃爍出一抹隱晦的尷尬,然後支支吾吾道。「這個……龍哥,這個我不太清楚啊。」
「噢?」黃小龍鑒貌辨色,發現馬經理有點遮遮掩掩的味道。因此就直接道。「算了,你把安然的手機號碼給我。我自己打電話過去問問。」
「唔…龍哥,安然……安然…安然倒是不歸您管的……您就別操心了。我看時間差不多了,您還不下班?」馬經理猶豫了一下,到最後還是沒把安然的手機號碼說出來。
黃小龍有些火了。心中愈發懷疑安然是不是出事了。
這時,有個包間裡幾個客人走過來,似乎是馬經理的熟客,直接就把馬經理拉進包間。
「算了,反正我知道安然住的地方。那我去她家瞧瞧。」黃小龍心裡暗罵了馬經理一句,然後轉身就往夜總會外面走。
駱飛雪以為黃小龍是要下班回家了,也就快步跟隨在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帝豪。
「我說,駱小姐。你該不會真想死乞白賴的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告訴你,我父母不在家。我家裡就我一個人,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你真要是敢去,你信不信我真的對你耍一次流|氓?!」黃小龍回頭就對駱飛雪輕蔑的掃了一眼。目光忍不住落在駱飛雪的胸上。嗯,大小和形狀都還不錯的說。
「你敢!」駱飛雪勃然大怒。「別拿你父母不在家來搪塞我!今天我是去定了!我跟你說,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是要出問題的!好了,這些事情我跟你這種人說不清楚,只好找你父母談談了。」
「我尼瑪,你到底是省長還是市長啊?腦殘是吧?」黃小龍無語的很,直接就攔了一輛出租車。他剛鑽進去,駱飛雪就直接鑽了進來。
「有完沒完!」黃小龍怒了。
「閉嘴!」駱飛雪針尖對麥芒的呵斥道。
豈料,這司機是個暴脾氣。「尼瑪,兩口子吵架回家再吵,或者下車去吵,別影響老子做生意!到底走不走?」
這個鐘點從帝豪出來的客人很多,有的客人是直接打車走,因此,在這裡打車也不是很容易。黃小龍想了想,也就不準備下車了,就對出租車司機報了安然住的地方。
出租車在夜色中,箭一般滑了出去。
與此同時,在帝豪對街的停車位上,一輛捷達車內。
車後座上,坐著陰鬱寡言的郭左和郭右兄弟倆。
這時,兄弟倆手中各握著一張照片。然後,郭左就低沉急促的道。「跟著前面那輛出租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