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失蹤
鑒於第一次出手不順利,接下來明姒發揮出彩,連續到手數筆,讓鄙視她的雲燕瀟也無話可說了。
將近傍晚,兩人回到酒樓,與中午那時不同,此時人倒是多了起來。可能是晚上了,來的都是投宿的。
注意了一下從身邊走過的人,穿著普通,神態舉止也不是很驕奢,對於這樣的人,明姒是不會下手的。
而雲燕瀟從始至終也沒動過手,儘管做雌雄大盜這主意是他提的,但對於這種小打小鬧,他並不喜歡。
「早知道晚上這裡會住進來這麼多人,就不住這兒了。」回到房間,對於清楚的聽到兩邊隔壁的聲音,雲燕瀟不滿道。這房間與房間之間的牆壁薄的可憐,恐怕那屋放個屁這裡都聽得到。
「走江湖就要不拘小節,這不是你說的麼?人家英雄豪傑們露宿野地山林都不眨眼,你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還不知足。」明姒倒覺得還好,只要隔壁別做什麼奇怪的事,她還是能忍受的。
雲燕瀟不滿,嫌棄的茶杯用水沖了好幾遍這才用,在明姒的眼裡,他這動作還真挺遭人煩的。
本以為兩邊隔壁住的都是老實人,結果明姒與雲燕瀟剛用晚飯時,右邊那『鄰居』就鬧開了。
應當也是夫妻倆,不過女人是個母老虎,大聲的罵著男人,髒話連篇不重複,分貝也逐漸增高,大有破了牆壁之勢。
男人唯唯諾諾,只聽到答應的聲音,沒得一點反抗,使得聽眾也跟著憋氣。
雲燕瀟煩躁的放下筷子,這種吵法兒非得惹眾怒不可。
「聽著吧,也挺有意思的,所謂人間百態,就是這樣。」明姒聽一樂,那女人真乃女中豪傑,佩服佩服。
「你莫不是還想學習學習?此等悍婦,用文雅之人的話來說就是,欠揍。」雲燕瀟彎著眼睛,卻滿是無語之色。
「你再胡說八道,我可得去隔壁把她請來,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明姒笑起來,也有他雲燕瀟忍無可忍的時候。
隔壁女人的獨角罵戰果然引來了眾怒,好幾間房裡都傳出要她歇歇的聲音,最後也不知是誰把老闆請上來了。老闆說盡好話,許久,隔壁才消停下來。
當右邊的『鄰居』消停下來之後不過半個時辰,左邊的『鄰居』又鬧騰了起來。然而他們可不是吵架罵戰什麼的,而是一場風流戲。
女子是什麼模樣沒見過,不過聽那**的聲音,必定嫵媚多姿。
伴隨著讓人受不了的嚶嚀聲,那床吱嘎吱嘎的聲音也不絕於耳,鬧騰的左鄰右舍都開始騷動起來。
背靠著床頭,明姒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前方,這次輪到她覺得忍無可忍了。
旁邊雲燕瀟悠然自得,好似還挺喜歡聽人家的風流戲的。不時的挑眉看一眼出神的明姒,唇邊笑意蕩漾,好像有什麼壞主意冒了出來。
「夫人?」隔壁咿咿呀呀,雲燕瀟抬手摸著明姒的手臂,一邊喚道。
「嗯。」明姒依舊直視前方,含糊的回應。
「做什麼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不是你說的嘛,人生百態,挺有意思的。」用明姒的話回敬她,雲燕瀟分外得意。
「那這也太過分了,閨房之樂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我敢斷言,現在定有無數男人在齷齪的幻想,真是罪孽啊。對了,你幻想沒啊?」低頭指著雲燕瀟的鼻子,明姒實在無語,人間百態可不是這麼來的,實在過分。不止吵得別人無法睡覺,還讓她覺得,閨房之事有些噁心。
「幻想?那本少也是在幻想夫人你。過來,不用管他們,睡吧。」把明姒攬入懷中,雲燕瀟一隻手摀住她的耳朵,隔音效果增強數倍。
這一夜,左邊的『鄰居』都沒消停,初始雲燕瀟還覺得隔壁的男人也太行了,不人亡不罷休啊。後來第二天才知道,原來隔壁住的是個采蒡女。與青樓女子差不多,不過她們不固定,觀察哪個酒樓客棧的男人多,她就住進來,然後由店裡的小二拉客人,小二也能收到些好處。這在西南是尋常之事,也就外地人會見怪。
「怎麼樣?今天要不要換個地方?」聽小二講述了昨夜那鄰居的來歷後,雲燕瀟笑瞇瞇的說道。與他來說,沒什麼影響。
明姒搖搖頭,「聽小二的說法,幾乎每個客棧都有這種采蒡女,也就是說走到哪兒都逃不出去,算了。」見怪不怪吧。
「那就不用煩了,走吧,看今兒誰能那麼幸運,讓夫人你『摸一把』。」說著,把手裡的紗帽扣在了明姒的頭上。
剛走出酒樓,雲燕瀟就有些奇怪的左右分別看了一眼,明姒頭上罩著紗帽,也瞅不清雲燕瀟的動作,只知道他頓了一下。
「怎麼了?」明姒看著地面,很懷疑雲燕瀟給她弄這個帽子就是不想要她發財,這能瞅見什麼呀。
「沒事。」雲燕瀟回答,握著明姒的手卻緊了幾分。
明姒有些煩躁,用另一隻手把遮擋視線的薄紗撩開,一眼就瞧見了距離酒樓門口五十米之外相對峙的兩伙人。
「火拚?」明姒靠近雲燕瀟,對於這種事,還是不要靠太近為妙。
「應該是。」兩個人走進圍觀的人群中,瞅著那一群一動不動卻好似下一刻就能取對方首級的人。
「沒事沒事,這種場面三天兩頭就有,看他們好像不死不休,一會兒就散了。」旁邊一個老伯說道,好似看出他們倆是外地人,用很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雲燕瀟扭頭看了那老伯一眼,隨後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也沒見一個官兵。」
「這事兒官府可不管,江湖恩怨那麼多,官府哪兒管的起。」老伯揮揮手,好似自己也是江湖人似的。
「老伯說得對,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雲燕瀟笑瞇瞇的,和誰都能對上話。
不過,這一次貌似那老伯說的不對,那對峙良久的兩伙人突然動了手,把圍觀看熱鬧的人都驚了。大家愣怔了幾秒,隨後一哄而散。
雲燕瀟和明姒站在那兒,整條街道上,除了那打鬥的兩方,就剩他們二人還站在這裡。
「切,不是說不能打起來嘛。」明姒無言,還以為真不能打起來呢。
「走,免得被殃及。」刀劍無眼,雲燕瀟拉著明姒朝著街尾走去。
然而,那幫人卻邊打邊朝著街尾而來,聚集在街尾路口觀看的人又一哄而散,速度可見一斑。
倆人也加快了腳步,一邊回頭看著那火拚的人群,一邊瞧著腳下。
「打架哪兒有這麼打的?」明姒覺得萬分奇怪,好似在追著他們似的。
雲燕瀟一邊加快腳步,一邊蹙眉回頭看著那群人,「別回頭,快走。」
明姒很想問他知道了什麼,但此時不是時候,只得將身體攀附在雲燕瀟的身上,由他拖著她快步而行。
轉過街角,兩人疾奔的腳步戛然而止,只見對面,剛剛那群看熱鬧的人快速的奔了過來。因為人多,也因為跑得太快,激起灰塵直至半空。
「這是怎麼回事兒?」倆人以為在他們之後有什麼追他們,以至於不顧危險的又跑了回來。
還未看明白,那群人就跑到了面前,很用力的奔跑,撞開了明姒與雲燕瀟握在一起的手。
「七少?」被衝開,明姒瞬時有些慌,摘掉頭上的紗帽想要找到雲燕瀟,可撲面而來的就是煙塵,還有奔跑的人用力的衝撞,一直把她撞到了牆邊。
「七少?」明姒大聲的喊雲燕瀟,可是奔跑的人太多了,她的聲音瞬時湮滅。
靠著牆壁想衝出去,但根本無濟於事。她若是有武功還行,關鍵她根本沒有,怎麼可能衝過去。
無數的人奔跑的情形大概持續了幾分鐘才慢慢停下,沒了人奔跑的聲音,但霧濛濛的灰塵依舊還在。明姒走進灰塵中,嗆得她止不住的咳嗽。
「七少?」喊著,卻根本沒人答應。上一刻喧囂如戰場,此時卻寂靜的沒一點聲音,讓明姒徒生幾分涼意。
待得灰塵漸漸落下,明姒也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街道空蕩蕩的,地面好似被什麼掃射過一樣,一片狼藉。
這是個五岔口的街角,環顧一圈,皆是空蕩蕩的沒有一人,只有她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兒?站在原地,明姒環顧四周,包括頭頂,依舊還是青天白日。微風吹過,明姒亂糟糟的腦子恢復了些清明,雲燕瀟?雲燕瀟不見了!
兩天後,明姒終於等來了邵安,這兩日她如同坐在針氈上,走遍了整個錦州城,因此累的腳滿是水泡,但仍舊沒找到雲燕瀟的影子,他就好似憑空蒸發了似的,消失的沒一點蹤跡,甚至連氣息都沒留下。
「依據夫人所說,那麼這很可能就是衝著少爺來的。」酒樓房間內,明姒敘述了經過,邵安站在窗邊,下了定論。
短短兩天,明姒憔悴了許多,坐在那裡,氣息也很虛弱的樣子,「那可能是誰呢?他有仇家?」或者是公孫承那小子?
邵安搖搖頭,「仇家固然有,但誰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輕易地把少爺劫走。」
「我找遍了錦州城,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在我和他失散的那條街口,我也走遍了每一家,但什麼都沒找到。」明姒有氣無力的說著,看起來這兩天她真的是一刻都沒停。
「夫人不必焦急,少爺不會坐以待斃。我這就派人去查找,勢必會找到少爺。」邵安面色嚴肅,隨後走出房間。明姒伏在桌子上,全身的力氣都散了。那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她毫無頭緒。這兩天的尋找也完全是盲目的,但沒找到雲燕瀟她的心裡卻有些放心,如若他能被她這個身無長物的人找到,那麼他的情形如何完全可想。但若沒找到,她覺得雲燕瀟是安全的。
將所有的人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擬定了幾個可疑的人,明姒重新坐了起來。有些無神的眼睛也亮了亮,隨後站起身走出去。
用邵安帶來的信鴿,明姒開始聯絡公孫承,先確定這事兒是不是他幹的。如若不是他,那麼她就真的會去找雲天翊。論起來,這世上有本事把雲燕瀟劫走的,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坐立不安的從上午一直等到半夜,終於等回了信鴿。明姒急忙的跑到窗邊,把鴿子腳上的小竹筒卸下來,手忙腳亂,她很少這樣。
然而,看到了公孫承的回信,明姒的肩膀瞬間塌了下來,不是公孫承。他正在忙自己家的事兒,也根本不知道明姒和雲燕瀟在錦州城。
難道真是雲天翊做的?可是都過去這麼久了,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做?而且還能知道她和雲燕瀟在錦州城,莫不是他一直派人在跟蹤著他們?
明姒徹底亂了,如果真的是雲天翊,那她就需趕快去帝都,找雲天翊討個說法。她不是雲燕瀟,有武功有計謀,她會直接去找他,找他要人。
明姒的下頜緊繃起來,似乎要把劫走雲燕瀟的人咬死。
翌日,又一夜未合眼的明姒等來了邵安的消息,他們在城外發現了有大量人員翻山越嶺的跡象。順著那蹤跡一直追尋到深山裡面,就直接到達了官道,然後就沒了蹤影。
大量人員?那很可能就是劫走雲燕瀟的那幫人。那天街上的火拚人員,還有圍觀人員,很可能是一夥的。
「那我們趕緊去找,既然是大量人員,那麼走到哪裡都肯定有人看見。兵分兩路,順著他們消失的官道朝兩個方向找,必定能找到。」明姒的心揪在一起,怪不得她找遍了整個錦州城也沒找到,原來是出城了,她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是,他們正在準備,馬上出發。夫人下樓吃些東西吧,車馬勞頓,身體可是很。」看著明姒憔悴的臉,邵安也很焦急。不等找到少爺,明姒先完了。
「嗯。」明姒點點頭,吃東西?她一點都吃不下。腦子裡轉悠的都是雲燕瀟的樣子,笑得樣子,戲謔的樣子,眉眼彎彎的樣子。以前她被迫離開他時,她都沒這樣想過。可是他就這樣無端的突然在她面前消失,她真的覺得好似天塌了一般。
草草的吃了些東西,明姒便與邵安等十幾人騎馬離開,可謂疾奔,快速的離開錦州城。
邵安他們發現的蹤跡是在深山裡,其實就是抄近路。直接翻山而過,要比繞過一座山快得多。
他們騎馬順著官道繞過重巒疊嶂,直至晌午,才走到那群人消失的地方。
十幾匹馬停在官道上,明姒幾乎腿軟。從馬上下來,與邵安等人走上山,果然,高高的雜草之間明顯有一趟從山上走下來的痕跡。
明姒歎口氣,「果然是這裡,咱們從這裡分開。向右,沿途有幾個小鎮子,我和雲燕瀟來時就經過那裡。」明姒看著官道的右側,蒼白的臉龐滿是疲憊。
「向左,很長一段路都是山巒。只有幾個小村莊隱藏在山裡,更是不好查找。」邵安說道,不知明姒要選擇去哪邊。
「我向左走吧,山?山裡也得找。」明姒深深地吸口氣,隨後走向馬。因為一上午連續騎馬,她兩條腿的腿根疼的厲害。
邵安點點頭,隨後開始分配。兵分兩路,他必須的跟著明姒才行,於是,邵安,明姒,還有其他四個人,共六人順著官道繼續查找。而其他人則踏上了另一條岔路,隨著一陣塵煙的消散,兩方人馬也絕塵而去,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