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愧是她的親生女兒,跟她很是相像。舒殘顎副」
「可我並不是她。」
兩人對掌之後,各站一邊,皆是準備再次進攻的姿勢,眼中透出的光芒不是懼怕,而是感興趣與興奮。
「哈哈、、、、本座知道你不是她,她的嘴巴可沒有你這麼厲害。」
阿塔木仰著頭大笑出聲,眼角隱隱閃動著淚光,血氣在胸中翻騰著,雙手緊緊的拽成拳頭,目光灼灼的望著冷梓玥。
悠兒的武功很高強,縱使是他也只能勉強與她戰成平手,那般驕傲的她也有看不清楚,糊塗的時候,否則又怎會讓他找到可趁之機,廢了她僅有的武功。
最終導致了她的死亡。
這是埋藏在他心中最深的秘密,多少年來不斷的在他的心中浮沉著,從未對人提起。那是他心中最深的痛,欲忘卻不得忘。
只有更深的銘記著,將他死死的折磨。
望著冷梓玥那雙清冷明亮的眸子,他完全無法參透她的心思,只覺得透心的冰涼,彷彿她就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比起他所訓練的殺手,更像是殺手,冷血無情,猶如地獄而來的索命使者。
「你會知道,本小姐除了嘴巴厲害之外,身手更厲害。」
輕盈的身子輕輕一躍,凌空而起,直攻阿塔木的面門,她有一種直覺,眼前這個神色複雜的男人跟長孫悠悠的死,必定有著莫大的牽扯。
如果他們之間不曾相識,那麼阿塔木便不會在墳前流露出那樣的神態,既悲憤,又痛惜,還帶著深深的怨恨。
若說他們之間有情,倒也無可厚非。
從她追查十三年前長孫悠悠的死因開始,直到現如今她手中所掌握的證據,足以說明,本尊的生父與冷錚並無半點血緣關係。
又為何,冷錚從未懷疑過本尊並非他的親女呢?
剛解開一個謎團,又一個謎團將冷梓玥困住,到底在本尊出生之前,長孫悠悠與阿塔木,冷錚,甚至是本尊生父之間發生過怎樣的誤會,才導致了現在的一切。
「對陣之際,切記不可分神想其他的事情,你走神了。」
砸向冷梓玥左肩的拳頭在距離她不到一寸的地方突然變換了方向,阿塔木的猶豫給冷梓玥造就了機會,一腳正中他的胸口。
狼狽的從半空中落下,捂著胸口倒退數步,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落下,散落在黑袍之中遍尋不著。
「俗話說兵不厭詐,你只要管好自己便是。」
心下雖有些疑惑他為何手下留情,明明可以重傷她卻突然改變方向,冷梓玥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
「好。」長袖抹過嘴角,勾起一抹笑痕,阿塔木緊緊的盯著冷梓玥,接著又道:「除了長相與你母親有七分相似之外,你的性情跟她一點兒也不像,也不知你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
暗自運氣調息,透著精光的鷹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不管怎麼看,怎麼想,他都無法將眼前渾身都透著尊貴氣息,如女王一般高高在上的冷梓玥跟冷錚那個沒有用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悠兒是瞎了眼才會下嫁給冷錚那個已經有了三妻四妾的男人,他總是不斷的告訴自己,悠兒是被蠱惑的,否則,她斷然不會做出那樣愚蠢的決定。
「你很瞭解她,還是說你只是在故意試探本小姐。」冷梓玥挑了挑眉,水眸之中幽光一閃即逝。
忠君候府裡找不到關於長孫悠悠的畫像,就連冷錚的書房裡沒有收藏,當年不過三歲的她,哪裡還能記清楚長孫悠悠的長相。
哪怕有點零星的記憶,都是殘破不全的。
阿塔木的話只是讓她更加的確定,他與長孫悠悠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悠兒、、、」
剛一張口,阿塔木就警覺了,他險些被這丫頭套了話,該死。
「怎麼,你啞巴了。」冷梓玥垂下眸子,一瞬間的氣憤,老不死的東西真狡猾,竟然一下就識破了她的算計。
悠兒,連冷錚都沒有那樣喚過長孫悠悠,而阿塔木卻如此輕喚於她,難不成他們還真就是一對情侶。
那為何,長孫悠悠又嫁給了冷錚,依照阿塔木陰狠毒辣的性情,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冷錚的,又怎會留下他的性命,苟活十多年。
「丫頭你很聰明,如果你願意從此留在本座的身邊,那麼本座就回答你想知道的一切,否則你休想從本座的口中打聽到十三年前的事情。」
冷梓玥的性情很對他的胃,明知她不是她,但他就是生出那股子想要留她在身邊的想法。哪怕她是會毀了他的不定時炸彈,他也心甘情願。
不但是因為她的長相,更因為她那雙似會說話的眸子。
明明看著那雙清冷的眼會懼會怕,還是忍不住如飛蛾一般,撲向那團明亮的火焰,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的條件很不公平,你就那麼肯定本小姐會應下。」十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她確實很想知道,可她也不會用自己去做這筆會虧本的買賣。
抓住喬瑤或許她知道的事情更多,至於阿塔木,留著以後找他算賬就好,現在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他是師傅的仇人,是她要清理門戶的對象,以她現在的功力跟他對打,兩人的武功皆在伯仲之間,想要分出一個高下,就看誰堅持得最久。
而她,並不想用自己以前的武學對付阿塔木,只想以師傅所授之武學收拾他,才不算是辱沒了師門的威望。
「本座願意賭上一把。」
喬瑤的話還迴盪在他的耳邊,冷梓玥迫切的想要找到她母親真正的死因,忠君候府裡早已經遍佈她的眼線,而他提出的條件正合她的心意,端看她會如何選擇。
他是永遠也不會讓她知道真相的,絕不讓她知道。
「只可惜本小姐不樂意奉陪。」話鋒一轉,冷梓玥瞄準那個欲要逃走的喬瑤,靈巧的身子似脫兔般向她撲去。
阿塔木見狀,尾隨而至,出手阻攔。
「教主救命——」左突右閃,喬瑤躲得狼狽,就在她決定要逃走之時,竟被冷梓玥盯上,欲要抓她,怎不叫她心慌意亂。
她不能落在冷梓玥的手上,依她折磨人的法子,想想就足以叫她瘋狂。
冷家大小姐跟二小姐的下場,她可沒有忘記。
「廢物,還不快滾。」伴隨著一聲怒吼,阿塔木右手與冷梓玥交纏,左手將喬瑤拋出去幾米遠,殺氣騰騰。
他是不可能讓冷梓玥帶走喬瑤這個女人的,她知道他的事情太多,難保會受不住冷梓玥的逼供,將他所有的事情都鬥出來。
那樣的賭注,他下不起。
「是。」摟著受傷的左肩,喬瑤連滾帶爬的逃走。
不管是阿塔木還是冷梓玥,她都不想再見了,她必須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候府她是回不去了。
還有哪裡可以做她的藏身之所,她該要去哪裡。
「喬瑤,你休想逃走。」
出手的速度不再似之前明朗,冷梓玥的身影變得快速而夢幻,一招一式看似還很遠,實際上已經近身,阿塔木不過剛反應過來,胸口與腹部已經吃痛。
她,出手之快,令人不敢想像。
「本座不會讓你抓到她的。」
怎麼回事,她的武功路數怎麼突然就變了,叫他捉磨不定。
「憑本事說話,她,本小姐要定了。」
「呵呵,打贏了本座,她的性命便是你的。」
「看招。」
她討厭別人威脅她,看她不滅了他才有鬼。
不要命的逃,喬瑤慌不擇路,四處亂躥,直到逃進茂密的樹林裡才停下腳步,捂著胸口大力的喘氣。
「喬瑤,你不可以倒下,你一定要逃。」
低聲的呢喃,嬌美的臉蛋因快跑的原故變得格外的紅潤,煞是嫵媚誘人,透著絲絲媚氣,惹人憐惜。
「你以為逃得掉嗎?」
低沉淳厚的嗓音仿如大提琴所演奏出來的音律,暗啞迷人,又不失婉轉。
「誰?」喬瑤猛然抬起頭,動作之快險些被自己的長裙所絆倒,雙眼驚慌的四處打探,到底是誰在說話。
「你到底是誰?」
她的武功並不弱,可在她自己的周圍卻又感覺不到一絲氣息,怎不叫她畏懼。
來人的武功,定在她之上。
「不知是哪路英雄,你們近日無冤,往日無仇,小女子就向行一步,打擾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或許是她不小心打擾了他的清休。
「你若想走,留下性命即可。」
他不願親自動手,自是因為怕髒了自己的一雙手。
「你到底是誰?別以為姑奶奶好欺負。」
與其一味的閃躲,倒不如拚死一戰,她喬瑤可不是軟柿子,任人捏圓搓扁的。
「有膽做本王姑奶奶的女人,還不曾出生呢?」
「你——」
喬瑤驚愕的倒退兩步,狠狠的跌坐到雪地裡,那鮮艷的紅似血在她的眼前不斷的飄飛著,冰冷的玉製面具下,一雙猶如黑寶石般的眼睛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卻叫她一動也不敢動。
血王,他是血王。
「本王如何?」
百里宸淵微微勾起好看的玫色性感薄唇,看向喬瑤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著一隻幼小的螻蟻一般。
只要他動一動手指頭,必能取她的性命。
撐在背後的手,胡亂的摸索著,喬瑤低垂著頭,思索著要如何從百里宸淵的眼皮底下逃走。
「想逃走嗎?」深邃迷人的黑瞳裡掠過一抹輕嘲,那樣的小把戲在他跟前玩,也太小孩子氣了。
握著泥沙的手一頓,有種被發現秘密的尷尬,喬瑤僵進著身子,不知該進還是該退,他太過精明。
彷彿她那些藏在心裡的秘密都如同寫在紙上呈現在他的眼前一樣,他那雙深沉的黑眸似能看透人心,好可怕。
「乖乖的呆著,本王留你一命,若是還想逃,本王就送你一程。」
他的小玥兒正想從這個女人的嘴裡弄清楚她的身世,那麼他又怎麼忍心殺了這個女人,當然是要留著。
可她若是不聽話,殺了也無妨。
有些真相,該要浮出水面時,任誰也無法阻攔。
「你、、、、你為什麼要抓我、、、我與你並不相識的、、、、」
百里宸淵當真喜歡上冷梓玥麼?所以才會為了冷梓玥,欲要抓住她去討冷梓玥的歡心。世人都說血王是最無權無勢的不祥王爺,此時被他幾句話與那一身的威嚴就嚇得腿軟的她,又該如何解釋呢?
「聰明的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本王沒有說的,你就該安靜的呆著。」火紅的雲袖輕輕一揚,如利刀一般削去喬瑤左臉頰垂落的髮絲,靜悄悄的落在雪地裡,隨風而散。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點了一下耳朵,百里宸淵微微蹙起了眉頭,那一聲拔尖的慘叫真的太難聽了,他不喜歡。
「腿如果沒斷,就隨本王離開這裡。」
話落,轉過身,修長挺拔的身影闊步走在雪地裡,紅色的錦袍隨風而舞,灼熱如火焰,絢麗無雙。
冷梓玥落到地上,雙腳後退一步,血氣一陣翻騰,清冷的眸子浮現出一絲殺氣,阿塔木的武功路數果然詭異,是她太大意了。
不曾想,他竟然在動手的過程中,對她下咒,實在可恨。
「你是打不過本座的,還是隨本座離開,呆在本座身邊才好。」
好聰明的丫頭,不過片刻,就已知曉他所打的主意,他的咒法竟然對她不起作用,是哪裡出了差錯。
「休想。」
「你再與本座較量,只會消耗更多的體力,你是不可能戰勝本座的。」強撐著一口氣,阿塔木看向冷梓玥。
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繼續纏鬥下去,他輸掉的可能性更大。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事實便是如此。
冷梓玥的強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卻也更叫他興奮不已。
「加上本王,你可還有勝算。」
熟悉的聲音不禁叫冷梓玥輕輕一顫,是他、、、、、、
在她心裡想著他時,他竟然就出現了,百里宸淵你不要對我太早,若是某天你不再出現在我的身邊,叫我怎麼辦?
「教主,救我。」喬瑤忍著全身的劇痛,一見阿塔木就欲要向他衝過去,還未跑出一步就定在原地,再也無法動彈。
「天陰教教主,你想跟本王動手麼?」
百里宸淵幽深的黑眸低睨了阿塔木一眼,氣息沉穩綿長,慢步走到冷梓玥的身後,柔聲道:「小玥兒,你不乖哦!」
倔強的小傢伙,他要不是多長了一個心眼,派人緊緊的盯著她,又豈會知道她獨自冒險跟蹤阿塔木。
要是一個不小心傷了哪裡,心痛的人可是他。
「你正經一點行不行?」翻了翻白眼,冷梓玥沒好氣的道。
這傢伙,一天不氣她,心裡就不舒服是不是,非要逗得她面紅耳赤才肯罷休。
「當然行。」果斷的將她嬌小的身子抱進懷裡,貼著她白玉般的小耳朵低聲道:「乖乖的呆在我的身後,讓我來收拾他。」
他的小女人可不是吃素的,阿塔木的內傷不輕,他若不傻便不會與他交手,何不再挑釁他一番。
「本王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教主你要是不嫌骨頭太緊,本王便替你鬆一鬆。」他可是不輕易出手的,瞧他對他多體貼。
「哼。」冷哼一聲,阿塔木望向百里宸淵的臉。
世人眼中無用的血王,竟有這等氣勢,傳言果真不可盡信,叫他開了眼界。
眼前,看著被百里宸淵密不透風護在身後的冷梓玥,竟讓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幅很模糊的畫面,似乎很多年以前,也有那麼一個男人緊緊的將悠兒護在身後。
只是他再也無法將那個男人的臉與冷錚的臉聯繫在一起,他與他,似同一個人又不似同一個人。
「今日本座就暫且放過你們,他日休想再讓本座手下留情。」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的內傷不輕,與不知功力深淺的百里宸淵交手,那是自尋死路。今日之辱,他日定當討要回來。
「小玥兒,有沒有傷到哪裡?」
回過頭,焦急的望著冷梓玥有些蒼白的小臉,心疼極了。
「我又不是糖瓷娃娃,有那麼容易碎麼?」一拳砸在他的胸口,語氣不自覺的多了分撒嬌的味道,只是她自己不曾發覺。
他的出現,叫她欣喜。
一顆心,離他更近了幾分。
「在我心裡你可不就是糖瓷娃娃,生怕一個不小心你就摔了碎了,那我要到哪裡找一個一模一樣的。」
「百里宸淵。」
「我在,呵呵。」
可愛的小傢伙,只要生氣了便會連名帶姓的喚他,叫他無奈。
「哼。」
「好了,看在我為你抓到這個女人的份上,不生我的氣行不?」順著冷梓玥的目光看去,百里宸淵只見到那個小小的土墳,很難相信,那便是忠君候夫人,朝廷堂堂的正一品誥命夫人。
比起貧寒人家死去的婦人還要悲慘,小玥兒的心情該是很沉重吧!
「小玥兒,這墳找人修砌一下可好。」
冷梓玥抬起頭,定定的望著百里宸淵那心疼的眼神,鼻尖有些泛酸。在這個異世,也只有他才會處處為她著想,處處為她考慮。
看著長孫悠悠的墳,即便她不是本尊,卻也因擁有這具身體從而有了屬於本尊的一些感情,心中的酸楚無法難說。
那種痛,深入骨髓,是怨也是恨。
「我會的。」她再也不是從前的她,長孫悠悠也不該得到這樣的待遇,冷錚對她的冷漠也是時候畫上一個句號。
「我會幫你的。」溫暖厚實的手掌緊緊的握住她的小手,給她溫暖,給她無言的支持。
「喬瑤,十三年前發生的事情,你便在這墳前一點不漏的告訴本小姐,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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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時間大概在九前之前,謝謝支持蕁的親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