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布有如一隻驚醒的豹子驚覺而起,酋德知道,烈布深諳戰術,數日來,他召集將領部署軍機,他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魚落網底,烈布的眉宇中已經殺機畢現。而嵐寧卻沒有任何的訊息,酋德如坐針扎。
酋德初步預算,蘭陵可用之兵不下數十萬,如果加上周邊的附屬國的合圍之勢,兵力將更為強大。英吉遠在千里路途遙遠,即使他兵力強悍,也抵不過水土不服跟長途跋勞頓的困擾,再加上戰線過長,補給困難,如果沒有人作為內應,絕無勝算的可能。
如果英吉慘敗,嵐寧再次被俘,她的命運可想而知。
許久以來,嵐寧跟他的聯絡都是單線的聯繫,酋德無法把這邊的軍機跟情況及時傳遞出去。或許這是為了確保他的安全著想。但是上次托雷秘密獲得密信,依舊讓酋德惴惴不安。
托雷為什麼要暗中保護他,即使他們心意相通猶如知音,可是他畢竟是蘭陵的親王。那麼只能說明一點,托雷對烈布並不忠誠。那緹班呢?那個大殿之上的上將軍,他看上去十分畏懼烈布,烈布打斷了他的腿,他如今對烈布真的忠心不二嗎?
酋德苦苦的思索著。
既然上次嵐寧可以把密信帶入宮中,那說明宮中一定有嵐寧的內線,酋德開始仔細的觀察起來,他急切的想把獲知的一切告知嵐寧,此時,絕不是發兵的最佳時機。|
可是,一切都如往常,波平浪靜,沒有一絲微瀾。
這一日,烈布召見兵部將領,秘密商議軍情。酋德知道,烈布做事嚴謹,也絕不會透漏任何訊息出來。為了能經常陪伴烈布,酋德的居所被安置在烈布的旁殿。房間更加奢華明麗,眾多侍從跟隨服侍,酋德已然是烈布最近身的男寵,這側殿不但距離烈布的寢宮更近,而且一切都似乎在烈布的視野之中了,為了讓烈布不起疑心,他也盡量不單獨出宮,這讓酋德更加的不安起來。
這日午後,酋德獨自在後花園中徜徉,手中拿著一些魚食閒適的餵著水中的魚兒,看似逍遙自在,酋德的腦子卻一刻也沒有停歇。
忽然酋德感覺身後有細微的聲響,驀然回頭,一個侍從裝扮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兩個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講話。酋德馬上可以判定,他從未見過此人,他不是烈布寢宮的侍從,第六感告訴自己,這個人是為了他而來的。
酋德的心跳動起來,他快速巡視了下四周。
果然,侍從快步走過酋德的身邊,「今晚夜半,宮外西門西行三十里,公主見你,如果不得,三日內務必到達,小心!」侍從說完,還不等酋德反應,步子飛快的離去,轉過前面的假山轉瞬不見了。
酋德的心狂跳著,嵐寧,嵐寧真的來找他了!看來烈布的情報是屬實的,嵐寧真的要動手了。
今晚,酋德心中默念著。酋德祈禱,今晚烈布不要傳喚自己!
夜色籠罩著華美的宮殿,層巒起伏的暗影慢慢融進黑暗之中。夜已深沉,烈布召見上將軍等軍務大臣密議軍情,酋德知道今晚就是機會。夜半,窗外安謐無聲,酋德打發侍從們去休息,只叫巴圖陪在了左右。
巴圖,巴圖,酋德小聲呼喚。他知道,巴圖是可以信賴的,他必須依靠巴圖的幫助才能安然溜出宮去。
巴圖打著哈欠走了過來,酋德?巴圖看到酋德已經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巴圖,我要馬上出宮,你想個辦法把我帶出去,好嗎?」酋德急切。
「你要去哪裡?」
「我可以以後告訴你嗎,這很急切,我們是兄弟,我相信你會幫助我的,這件事萬萬不能走漏風聲。」
巴圖似在沉吟,他想了想,隨即點點頭,「好的!酋德,無論什麼事情,我都相信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一輛華麗的馬車慢慢行駛在宮內的甬道上,它徐徐的向著西面的宮門而去,巴圖駕著馬車,悠然四顧。
「嗨!幹嘛去?」守衛的士兵看到了他,攔住了去路。「這不是巴圖?」
「我出宮去請御醫,笛仙有些不適,必須讓御醫馬上進宮診治。」
「宮中不是有御醫麼。」護衛疑惑。
「笛仙一直有專門的御醫侍候,他今晚恰好不在,我出宮去接他,耽誤了笛仙的病情,你擔當的了嗎?」巴圖昂首。
兩個護衛對視了一眼,笛仙誰人不知呢,那可是大王的寵兒,他們似乎想了想,算了,如果真的貽誤了病情,大王責怪下來,他們腦袋難道比起當初的明大人還金貴嗎?
「那,請吧。」護衛們閃到了一旁。
巴圖跳上馬車,向著士兵點點頭,徐徐駛出了宮門。
啪!一聲揚鞭的脆響,馬車快速的飛奔而去,一會功夫就淹沒在濃重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