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依舊是筆挺的白襯衣,西裝褲,一個公文包,一副似近視實則為平光的金絲眼鏡。
標準中年職場男打扮。
外表,誰也不知道這貨居然有個道士身份,同樣也不會知道,這貨居然是個道醫。
我迎上去,到了近處。
老范笑著上下打量我說:「香港不錯嘛,那一票干的非常漂亮,很多老前輩都對你讚賞有加呀。」
我笑了下,現在的我,真無心去聽那些褒獎之詞。
幹正事兒要緊。
我簡單把現在的情況說了下,又拿出洪保利的血樣遞給老范說:「大先生這一手玩的高,一下子就給我綁架到因果,道德,良心和醫德的層次上。現在,全部希望就寄托在這個血樣上了,然後有沒有辦法,抑制,克制住這個病毒吧。」
老范接過血樣,沉思,復又抬頭我說:「大先生這個人非常不簡單,他的本事,尚且在你我之上啊。唉,只是這人太過偏執,思想有些極端,所以才走了這樣一條路。我分析啊,他不會輕易讓我們把這個病毒幹掉。」
我想了下說:「不管怎樣,先試試吧。」
三個小時後,老范兒開車帶我來到郊區他朋友的生物製品公司內。
進去,打過招呼,老范兒領我到了實驗室,然後把血樣交給對方。
我和老范兒坐在沙發上,等候結果。
期間,我笑著問老范:「道醫考核的終試,怎麼一直沒消息?我是不是給淘汰出局了?」
老范:「哪有,只是這個東西需要反覆的觀察,確認,保證無誤,然後再精心安排考核內容,這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你慢慢等就行了。」
我點下頭。
老范說:「車明這人怎麼樣?」
我笑回:「你呀,真是什麼都騙不到你,香港那邊一搞定,你就知道了。」
老范兒說:「真正的道醫有屬於自已的聯繫方法,另外,道醫做事,向來都是做事不留痕跡。你呀,火候還是淺了些呀。」
我知道老范對我有責怪的意思,不為別的,單就香港這件事而言,我表面做的很漂亮。但其實,其手法兒在道醫前輩手中來非常的幼稚。
真正的高手是什麼?
就是,把事兒做了,解決了之後,當事人永遠都不會想到,猜到,推算到是你幹的!
我的手法兒,與真正道醫前輩相比,還是嫩了許多,許多呀。
而道醫前輩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有一條古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這個說多了,不免會涉及到一些敏感的政治、宗教類的東西,這個就不多提了。
一個小時後,血樣的檢測結果出來了。
我和老范跟他的朋友在一起談了足足兩個鐘頭,一直到太陽落山,夜幕降臨這才作罷。
結果,如老范兒推測。
這是個作用於人體神經系統的病毒。
它在侵入人體後,會首先侵犯免疫系統,接著,進一步作用到神經底層組織,其最終的後果就是,病人在劇痛中,因大面積,全身範圍的神經感染而死去。
另外,病毒的傳播媒介為血液。
這同樣也就排除了,那罈子什麼千年酒的毒性可能了。
千年酒只是大先生對洪保利品性的一種觀察,本身沒有任何陰謀而言。在充份瞭解到這人的性格後,他再進一步選擇下手,將病毒**,注入到洪保利的體內。
這個時候,你就無法再找到任何與大先生有關的蛛絲馬跡了。
因為,如果他這樣的人親自出手,就算如李昌鈺般強大的華人神探也斷然無法查找到所謂的證據。
接下來,洪保利感染,回京。
大先生再與妖人精空聯繫,一個完整的,針對我的局,就已經全面布下!
我這時接過老范朋友繪製的病毒圖譜,我凝視……
些許,我對老范的朋友說:「照這個速度,病人離全面的神經感染,還有多久?」
對方推了下眼鏡說:「根據血液樣本分析,最快,三十個小時,最慢,兩天四十八小時。」
四十八小時,我只有四十八小時的時間了。
大先生把這個點拿捏的非常準確!
這時,老范收起血液樣本跟我說:「你先去醫院,我這邊,馬上開車去找太極醫道的兩位前輩,讓他們查閱下古籍資料,總之,我們多想辦法,爭取找到一個有效的手段介入進去。」
我點頭,跟老范兒和他的朋友握手,隨之我們離開生物公司,驅車返回市區。
我沒有去醫院,而是先返回會所,取了爺爺筆記,接著又獨自打車去了醫院。一到醫院,女王先迎上來說:「老夫人情況已趨於穩定,雖然不可能消滅癌細胞,但延續生命,絕對沒問題。」
我笑了笑說:辛苦你們了。「
女王無所謂:「多大點事兒,哦,小柔和仙兒都在icu裡面守著呢,我正要給她們買點吃的去。「
我說:「嗯,弄點好吃的,別老拿快餐對付。哦還有,明天,你跟半仙兒聯繫下,讓他過來,找上局裡的領導,再加上醫院這邊的人,讓半仙張羅個局,一起吃個飯吧。」
女王盯著我說:「聰明,會辦事。」
我笑說:「咱這都是沾了任玲爺爺的光兒,這光兒不能老沾起來沒完沒了,咱自個兒得好好經營這個關係,知道嗎?」
女王:「明白。」
說完,女王忽然關切了我說:「老季,你怎麼了?上去好像有很重心事?」
我歎口氣說:「這次,我是一腳踢到一塊硬石頭上了。我預感吶,洪保利的病要想好,只有兩條路,一是我跟大先生求饒,二是我豁出來,捨點什麼出來。」
女王目光忽地一柔,一伸手,抓了我的大手,不無關心地細聲說:「柏達,你別拼的太狠了,多想著點自個兒……」
我笑了笑,抓了女王手,輕輕摩挲:「人吶!尤其是男人!該豁出去一切的時候,就得豁出去,特別是自身,這百多十斤的臭皮囊,在關鍵時候,真得拿出佛祖捨身割肉喂虎的勇氣!明白嗎?」
女王頓了下,頭低的厲害。
突然,她猛地一張臂,給我緊緊摟在了懷裡。
她的手臂非常有力,就彷彿要把我死死捆進她心腹一般,久久地捆著,一分一毫也不肯放鬆。
久久……
我被勒的快喘上來氣的時候,女王這才鬆手。
我咧嘴笑說:「我的女王大人喲,你這是要勒死微臣嗎?」
女王探過頭,將下巴貼在我肩上,柔聲說著:「我不管那個大先生有多大,如果他讓你受一點的傷害,我李一卓對天發誓,我不一刀刀碎了他!我誓不姓李!」
說了這話,一卓猛地一推我,轉身,走了。
我望著女王背影,我心在笑:「大先生啊大先生,你跟我鬥不要緊,但你怎麼惹到女王了。惹了她,你可真的要倒大霉嘍。」
我坐在洪保利icu對面的長條椅上,拿過爺爺的筆記,開始仔細翻閱。
讀了幾頁,我忽然發現一個爺爺親筆寫下的一個記載。
這是一段有關邪道術法的記錄。講的是,在宋代,道風盛行的時候,雲南曾有人拿活人來做藥奴。
藥奴是什麼,意思是講,把偷來的嬰兒帶回來,然後讓五毒蟲,就是蜈蚣,毒蛇,蠍子之類的東西咬嬰兒,如果這個嬰兒不死,就慢慢養大,其間再不斷地提高毒蟲的等級,等什麼時候這個小孩兒百毒不侵了,這個小孩子就是邪醫手中的藥奴。
那取什麼為藥呢,答案很恐怖,就是鮮血,皮肉為藥。
爺爺說這個術法雖然慘絕人寰,但卻是歷史上很早的,應用人體培養免疫基因的一種方法。
我讀了這篇文字,心裡似有所悟。
就在這時,突然手機響了,一是雪娥子打來的。
我接通。
「姓季的,血液樣本我分析了,病毒很厲害。這東西,我可以用人格擔保,絕對是實驗室產品,因為自然界不可能設計出符合人類思維習慣的病毒**。「
我笑說:「那你有辦法解決嗎?怎麼幹掉這個病毒?「
雪娥子:「解決方法……嗯,我正在小白鼠身上做實驗,哎,今晚是睡不了了,明早吧,我給你結果。「
「ok,我靜候佳音。「
雪娥子頓了下:「呃,你又耍流氓了……「
我笑了:「美女,你需要男人了。」
雪娥子咬牙:「你等著,等這一票活兒幹完,我非給你基因改了不成!」
我想了下笑說:「那就把我那個基因,改的跟蛇一樣吧。」
雪娥子:「你做夢吧,我給你改猴子,一次三到五秒,一天三十到五十次,我,我讓你爽死行了吧。」
我哈哈大笑:「行,行!等著,等你給我改。」
我跟雪娥子在電話裡嬉笑一陣,最終才撂了電話。
不一會兒,女王買吃的回來了,我跟她還有小仙兒,小柔對付吃一口。剛吃完,洪家兄弟又來了,說是在外面訂了酒席,我們都說吃過,婉拒了。
晚上,我住在洪家兄弟在醫院附近安排的一家酒店裡。
早起的時候,老范兒先給我來了一個電話。
「小季呀,我跟兩位前輩聊了聊,這個,搞不好,還得走免疫抗體這條路啊。普通中醫藥,很難搞定這個病毒,因為這東西,說句實在話,是人工設計出來的玩意兒。如果,給足夠時間也行,最多一個月,我們也能找到相應的解決方案。但時間太緊了,只有不到兩天……」
我想了下問:「如果要走免疫抗體這條路,我們需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