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地底深處空間讓人感覺十分的壓抑。
那種抬頭不見天日的壓迫感以及對危險的擔擾促使人心中生出強烈的求生**。
在這種**的催促下,每個人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盡早逃離這暗無天日的地底。
但我不行。
我是醫生。
什麼是醫生?就是可以放下自我,一切為病人考慮。這樣的人,才算是醫生。
金錢,財富,乃至生命,一切都能夠捨棄。
我不斷走著,心中反覆回味。
我終於理解這次考核的主辦方,為什麼會把複試地點安排在這兒了。
首先,高原雷暴就是對心靈和身體的一種洗禮。讓人可以清楚認知到自身的渺小。產生強烈的,對道和天地自然的敬畏。
二就是這錯綜複雜的地底空間,稍不留神,就會永遠被困在這如謎宮般的洞穴中。
在這個地底,不存在任何的時間概念。
我不知走了多久,我遇到的最窄的洞穴,僅供一個人勉強鑽進去。
另外,我在行進過程中,一直手持冷光棒,仔細查看地面。尤其像這種極窄的洞穴,只要有人經過,一定會留下相關的痕跡。
現在,我身處的地方是一個大廳似的空洞。
佔地面積大概三十個平方。
洞壁很光滑,腳下佈滿了積水。
我沿邊緣側向行進。
手扶著堅硬,冰冷洞壁。
我拿冷光棒,在四周到處晃了一下,我呆住了。
這個洞,竟然是個死胡同,沒有任何的出口。
我不死心,又沿四周,小心察看。
結果,答案仍舊是死路一條!
我用冷光棒,反覆照著,同時腦海思忖,我一路走來,途中是否出現了岔路。
答案為否定!
ok!
人!沒了,蒸發了。
就這麼消失了?
我不甘心,我拿冷光棒,到處揮舞,查看,穹頂,四周,突然,就在冷光棒的餘光照射到水面的一剎那,我發現,不遠處一個面積約三平米左右的水坑畔,有塊石頭顯的非常可疑。
這裡大部份岩石都是黑色,那個石頭也是黑色。但奇怪的是,石頭,居然垂下了一縷縷,長長的,類似頭髮的東西。
哦賣糕的!
這哪兒是石頭呀,這分明就是個人頭!
我急忙跑過去,蹲到那顆人頭旁,拿冷光棒一看。
好嘛,在凌亂的頭髮下,呈現出一副蒼白美麗的陌生女孩兒面孔。
可我現在看到的只是一顆頭,身子呢?
我拿冷光棒再仔細一晃。
我的老天吶,原來身子在這水坑底下。這竟是一個極深,極深的大水潭。
我把戶外刀擱嘴裡叨著,冷光棒放到地上,手伸進冰冷刺骨的水潭裡,俯低身體,抱住女孩兒的腋窩,一使勁,給我起!
嘩啦一陣水響。
妹子被我從水底抱了上來。
我拖著她,在地上慢慢緩行,來到一塊稍顯乾燥的地方,拿過冷光棒,晃了下妹子的臉,然後,爬在她的胸口處,仔細聽心跳。
沒了!
心跳沒了!
沒了,咱給她弄回來。
我抓了妹子的兩條手臂,先反覆用最快的速度做了幾十個擴胸運動。
我把手放到妹子胸口那兒。
凝神調息,掌心微微吐勁,輕輕地一按一震!
妹子身體如遭雷擊,瞬間劇烈抖動一下。
接著,妹子身體歪歪斜斜,軟軟倒在了地面。
我過去,剛伸手搬過妹子肩膀,妹子忽然一動,眉毛緊鎖,低頭,嘔……
一股清水,就從她的小嘴裡吐了出來。
我見狀,一邊抱著妹子,一邊用手掌在她後背胃俞,肺俞兩穴的四週一通揉按點掐。
妹子這通吐啊。
又是吐,又是咳。
足足折騰了十分鐘,她才長舒口氣,幽幽轉頭,看著我。
我被她看的略不好意思,我咧嘴笑了笑。
妹子突然就伸開兩臂,一把死死,死死地摟住了我的脖子。
下一秒。
她哭了……
「嗚嗚嗚嗚……容容,夏凡,他們,他們全死了,全死了……」
「啊!」
「全死了?」
不能死啊!我急忙扳過妹子,我正色問:「怎麼回事兒,你叫什麼名字,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
我黑臉瞅了瞅四周,壓低聲音說:「有怪物?」
這妹子,一聽我這麼話,立馬把小臉扭過來,呆呆望著我。突然就撲哧一樂:「沒有小怪物!也沒有奧特曼,只是……」
剛樂了不到兩秒,妹子眼淚撲嗒,撲嗒地又掉下來:「夏凡……他……他們被一股水流,給捲走了……」
接下來妹子告訴我,她叫謝曉露,而跟她在一起的另外一個女孩兒叫李容容。她們見到王維強被岩石壓住,想伸手幫忙解救,可任憑想盡辦法,甚至包括把王維強的腿給切下來,可終歸還是缺乏膽量和技術不得不做罷。
於是,在王維強的強烈請求下,她們忍淚走了。
謝曉露告訴我,她們三人在這間布了水潭的洞裡呆了足有兩天。就在剛剛,我進來之前不久,夏凡決定,領兩個妹子跳進水裡,看水底下,有沒有能逃生的通道。
結果,三人剛進水,就發現這水潭底下居然有一股很急的水流。夏凡和李容容游的比較猛,最先被水流捲走。
謝曉露眼見形勢不妙,就拼盡了力氣,浮出水面。
剛剛由於嗆了水,再加上體力透支,一到水面,她就休克過去了。
我聽完謝曉露講述了整個過程,我仰頭長歎口氣:「這個夏凡啊!夏凡!他怎麼就不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原地等呢?」
謝曉露幽幽:「他是怕拖累上面的人,地面上的高原雷暴非常危險,如果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被雷暴擊到。夏隊長是不想有更多的人受傷,所以才決定,一句話不說,靜悄悄地離開。」
我說:「離開,就離開!可到這兒了,幹嘛要玩潛水呀。」
阿嚏!
謝曉露打了個小噴嚏!
她抽動下鼻子說:「隊長說,這是冰川巖洞的地質,水往下流,一定有什麼通道在下方,所以,他打算領我們試一試。」
哎,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怪人家夏隊長了。
人家資深驢友!戶外小神!
更何況,若是換了我,沒準也能想出這麼個餿巴主意呢。
妹子說完,就把身子軟軟靠在了我懷裡。
「我冷,冷……」謝曉露喃喃。
好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把濕了的外套脫下來,摟緊妹子,一邊拿我小胸膛裡火熱心臟跳出來的體溫給妹子取暖,一邊給她檢查傷勢。
妹子傷的不重。
很輕微的肘關節鷹嘴撕脫骨折。
我拿手法兒給她復了位,接著又在自家外套上撕下幾個布條,做了個簡易版的繃帶固定住。
妹子始終,瞪著一雙美麗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我的動作。
我又在心中悠歎。
好吧,這又是一位,多情的妹子!
處理完畢,我又給妹子把了脈,看了她伸出來的小舌頭。確定沒啥子問題了。
妹子突然一拍腦門說:「哎呀,我差點忘了。」
說著,她變戲法兒般,從上衣裡懷口袋中,拿出了兩塊德芙榛仁巧克力。
「喏,給你吃!」妹子兩塊中的一塊牢牢攥在手裡,另一塊遞給了我。
我咬了咬牙,克制住內心強烈想要吃,想要一口吃下去的衝動。
我扳著妹子肩膀說:「曉露,你聽好了啊,我已經把王維強救下來了。」
「啊……」妹子大驚。
我說:「我切了他一條腿,把他救下來。現在,他正由張曼陪著,在你們最初掉下來的那個洞裡等候救援。這兩塊巧克力,你帶在身上,按我說的,原路返回,然後你們三個人,慢慢吃,挺過這段時間,明白嗎?」
「那你……」謝曉露不解。
我笑了笑,伸手拍拍小肚皮說:「我這人啊,喝水都長肉!」
謝曉露低頭,小想了一會兒,忽然,她又變戲法兒般,從裡懷另一個兜裡拿出一個士力架。
「這個,你拿著吧。」謝曉露很誠懇地說。
我無語,感慨!
我親愛的妹子啊,你到底是藏了多少的存貨啊。
我仍舊微笑搖頭說:「這樣啊,食物,你全都留著,他們比我更需要這些東西,知道嗎?」
我手欠,我刮了下謝曉露的鼻樑。
「那,好吧。」謝曉露把幾樣吃的,又全都放進了裡懷。
我從衣服兜裡扯出一條冷光棒,我交到謝曉露手中。
「拿著這個,按原路返回。」
「啊,你不跟我走的。」
我說:「先不陪你走,反正你走過一回了,再走,應該沒問題吧。」
謝曉露:「是沒有,但你,你去哪兒呀。」
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那個水潭!
「啊……你不要命啦?」謝曉露大驚。
我咬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必須得去!」
我做這個決定,不是想逞什麼英雄,去那下邊送死。而是我憑借冥冥中的一絲感應,一絲稱得上是慧能力量體現的感應告訴,夏凡他們沒有死!
當然,這個在理性上是講不通的。
從智能角度上進行科學分析,他們九成九是死妥妥兒地了。
但醫生是什麼,就是哪怕有一絲微弱生還的可能也要不顧一切放手一搏的人。
就像當初我在路上救那個小女孩兒一樣。
再者說了,我在海南,潛過水,大概也知道,水底是怎麼個情況。所以,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有危險,我也有八成的把握全身而退!
我最後跟謝曉露說,她可以在這個洞裡等我五分鐘,也就是數羊,數三百個,數過三百個後,我再不出現,她就原路返回吧。
謝曉露還要挽留。
我卻沒心思跟妹子一起體驗鑽洞的樂趣嘍。
我除了外套,手裡拿一個冷光棒,牙咬著刀背,扭頭,送給妹子一個淡定微笑,撲通,躍入水中。
水裡真的很冷,很涼。
我下潛了大概十秒,突然,旁邊湧出一道暗流。
我正要調整方向。
暗流猛地一衝!
我屏息,閉氣,瞪大雙眼,接著,在十秒後,我看到前方出現一道微弱的亮光。
光?這山腹內,怎麼會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