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經斷脈不是什麼稀罕的手法兒,我也會,只是這個方法是兩面刃,用好了,可以幫助人臨時擺脫疾病困憂,用不好,就像段薇這個女人一樣,她絕情絕經了。_!~;
小柔的話提醒我晚上可能有一場高手間的對弈。
我得做充份準備才行。
然後,我回酒店,洗了個熱水澡。
放鬆就是最好的準備,這比臨時抱佛腳,哭求佛主憐憫要強大許多。
晚六時許,段薇果然給我來電話了。
「季先生嗎?我在xx冰室,就是xx街的那個茶餐廳,你過來一下吧。」
我回個ok。
半仙搭話:「柏弟呀,要不要我跟你去……?」
我瞅他一眼說:「你跟張元,好好在家研究風水卦術,這一塊,你是咱們會所的高人。我預感吶,下一步,有可能會用到你學的東西。還有那個盤仙兒,請來了嗎?」
半仙兒:「仙人已準備就緒,隨請隨到。」
我說:「能請到就好,關鍵時刻,千萬不能掉鏈子,我……我去也!」
閃身,推門,下樓,打車,說了地名兒。
嗖。
到地方,抬頭,xx冰室幾個霓虹燈招牌在夜空顯的分外明亮。
千萬別以為段薇吝嗇不肯去什麼大地方。
皆因,香港人除非是極正式的會面,否則私底下商談什麼事兒,大都喜歡去茶餐廳。這裡邊兒,吃喝東西一應俱全,最主要味道正,地道,好吃!
我上樓,環視一周。
目光所及很快看到穿了一身黑色ol套裝外搭小風衣,黑絲襪,高跟鞋的段薇正一手拿個杯子喝著東西,一邊抬頭跟身邊人說笑什麼。
那個人坐在茶餐廳的靠窗位置,身穿一件樣式很舊的對襟繫帶長袖唐裝,短髮,五官清瘦,兩眼深凹,眼中透兩道較為陰冷的寒光。
我微笑過去。
「段小姐,你好。」
「哦,季先生是吧,請坐,吃東西,隨便點。」段薇拿過單子遞給我。
我叫了杯咖啡。
段薇扭了下頭,看著我說:「季先生白天一席話,讓我看出先生不是普通術醫。這位,是我的朋友,x灣的歐先生。」、
「歐先生精通針術,另外還得授武當松鶴拳真傳,在x灣很有名氣。幾年前,我失戀後情緒非常不好,爹地就把他介紹給我。_!~;我覺得季先生你講的東西跟歐先生略有出入,所以……」段薇淡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看著段薇,深感這個女人不簡單。
講話從不拐彎,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包括自身的事兒,也是直接講出,其間,絲毫不見任何的情緒波動。
這等人!天生師太氣場啊!
我起身:「歐先生你好。」
姓歐的用陰沉眸子掃我一眼,站起,伸手:「季先生好。」
我伸手,跟他的那張軟綿白晰的手掌,輕輕一握。
瞬間,我掌心感覺握住了一團棉花,絲毫不感到一絲的力量。
我心中一動。
這姓歐的果然是個真把式。
松鶴拳的拳理跟太極拳差不多少,都是柔拳的路子,只不過練法,習法,略有不同而已。其核心東西,完全一樣。
既然不欲為敵。
你綿我亦綿!
我鬆了勁,手掌軟軟搭上。可就在這一瞬間,姓歐的無名指微微一撥,一股子極尖,極銳的勁兒,猛地就從無名指下,手掌指關節的那個位置打出來。
這一手,玩的妙啊。
綿裡藏針!
柔拳裡的投針勁兒!
投針勁,就像手捏著一根針,對準目標,嗖,一下投射出去。
研究的是一個快,准,集中。
這個勁,用在中醫上,可起到定穴,醒穴的作用,功效非常大。
姓歐的打出投針勁,就是想投針試路,看看我是真道醫,還是只懂開方下藥的小術醫。
沒什麼說的,頂著上。
我以踵吸法子,調了呼吸,肚子咕嚕一叫,手腕輕抖,借了一股虎豹雷音的震勁,把手心攥的那團綿軟手掌輕輕一震。
不管什麼勁兒,一震就亂了勁道,方寸,自然不沖而化。
這時,我看到姓歐的面色一驚。
我哈哈笑說:「哎喲,這肚子都餓了,這家店什麼東西好吃,段小姐給介紹下吧。」
「牛腩粉,給靚!」
「好,就它了。」我鬆了手,意味深長望了歐先生一眼,重新坐回位子。
就是這麼一瞬間。
大體上兩秒都不到。
我和姓歐的,已經對彼此有了個很深的瞭解。
他是真把式,練家子,單憑這手投針勁,足以自成一脈了。
而我……
虎豹雷音震的丫渾身內外,骨酥肉麻。
坐下後,我們相視一望,彼此笑了笑,又繼續拿杯喝東西,一句多餘話都沒有。
不一會兒,我點的東西上來。
我毫不客氣,一通猛吃。
東西果然不錯,粉糯滑,牛腩燉的也很爛,味道更是極贊。
我這邊吃飽喝足,歐先生那兒說話了:「聽段小姐說,你對她修斬欲絕情一關,成見頗大,我倒想問一問季先生,您究竟是怎麼想的?您瞭解段小姐嗎?您知道段小姐失戀後有多麼痛苦嗎?如果我不助她斬欲絕情,她絕不會挺到今天。」
姓歐的火氣不小!
段薇手抱臂,淡淡,閃開一側,望著我和歐先生不語。
我喝了口咖啡:「歐先生你用的什麼手法兒?」
歐先生冷笑:「季先生看不出來嗎?」
我掃了眼段小姐:「段小姐數個月沒來月事了,我估計不錯的話,你用的是冰針封衝脈的手法兒,封了衝脈,衝脈不通,自然癸水之氣不降,自然就不思人欲了。」
我微忖,又說:「但衝脈久封,恐有損腎氣,是以歐先生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替段小姐揉腎活血,再佐似淬火針,以針中火氣,強活胞宮,令癸水之氣下降,以達到正常行月事的目地。只是,這一次,不知為何,你用了淬火針,仍不見效,是以,段小姐就想辦法求助湯藥。於是,她就找到了盛小姐。」
歐先生微愣,嘴角浮了抹恨色:「果然,果然有兩下子呀。但也只是說說過程,我今天來不是跟你論過程,我和段小姐,想知道結果。」
我笑了:「道醫一脈,講究個心病,須用心藥醫。段小姐失戀,得的是心病,得下心藥斬念才行。」
歐先生:「下心藥,斬念,哼!說的輕鬆!如何做?」
我:「先下手內觀其心,再行手段辨明其症,再培慧劍斬之!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解了段小姐被封的衝脈才行。」
歐先生冷笑說:「你解得了嗎?」
我也冷笑,他大爺地,誰不會冷笑啊。
我冷笑:「能否解開,另當別論,我先說說你這手法兒啊。歐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西醫出身,你這治病的思路,怎麼跟道醫完全相反啊?道醫講究個,因果辨症,尋求根源,在根源下手,行藥,治病救人。而你卻怎麼徘徊在本症上?比如有人牙疼,明明是肝火上擾,沖犯胃經,應以小柴胡湯加減以舒肝平胃。可你呢?卻直接拿鉗子去拔病人的牙,又或者,你拿止疼藥給病人吃,這不正是徘徊表症,不問根源的錯誤手段嗎?」
歐先生一急:「你……你……」
我打斷對方:「你別衝我瞪眼珠子,這當著病人面兒,我問你,你老實講,你給段小姐看這個病,你收了多少錢?」
段薇側頭,想了下:「十萬港幣。」
「ok!你十萬港幣,斬了段小姐的人欲。你這事兒,你缺不缺德啊,你還幹什麼中醫啊?你不如直接去醫院當西醫的好,拿手術刀,哪裡壞了切哪裡。好嘛!全切,切!切!把人切巴零碎了,再扔化療室一通殺!殺完了,再搬出來,只要有口氣,就說,這病好了,痊癒了。轉眼,病人回家,三天後,死了!」
「沒錯!你歐先生幹的就是這種事兒。另外,我問你,你好好治病就治病唄,你個偽道醫,你跟段小姐你宣揚什麼佛教?你是佛教徒?你家裡供佛?」
我盯著歐先生,等他給我做出解答。
歐先生……
汗了!瀑布汗了!
「好!季先生,你夠種!今晚我說不過你,來日。再請討教!」歐先生氣了,起身,一抖衣袖,站地面,向左轉90度,下樓,遁了。
整個憤然離去過程中,段薇一句話沒說,只冷冷盯著我。
末了。
她說話了:「歐先生的父親是盧董的好友,他目前正陪在盧董身邊照看著。還有,你把歐先生氣走了,我的病,怎麼辦?」
我喝了口咖啡,微笑:「你的病,我來辦!」
「具體……?」
我說:「古人說過,世上有兩種人的病最難治。一是女人,二是小孩兒。小孩兒不會說話,就知道哇哇哭,而且,還不配合醫生行醫下藥,亂動亂鬧。至於女人,男女有別,這個……」
段薇:「心正,怕什麼?」
我說:「要的就是這句話,心正怕什麼?ok,那現在,我跟你,需要開一間房,然後,我用獨門的手法,配合一種野玫瑰精油,解了你體內被封的衝脈。然後,我再教你觀內心,培慧劍,斬孽情的法子!」
段薇側頭想了下:「你能保症我的人身安全嗎?」
我說:「治療地點你選,手機你拿著,但凡我要是有一點歪念頭,你一個電話過去!還有,如果還不行,你可以叫上另外一個女性在場。」
段薇:「我想再多叫一個人。這樣,我叫盛小姐過來,你看行嗎?」
小柔……?
我微笑:「這很好,你給她打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