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的人很多,大家都心揣著對仙子的種種崇敬和期待,擠在一起等待著。_!~;時間過了約一個半小時,已時臨深夜。這個點兒,擱北方大家幾乎全睡了,但南方習慣夜生活。
對這裡的人而言,美妙夜生活剛剛拉開序幕。
或許冥冥中命運注定,我的007號是今天最後一個號,也就是第三十位前來求藥的人。
天津老鄉是第二十九位。
我等到天津老鄉從裡面出來,我便過去問:「哎,怎麼樣?仙子說什麼沒有?」
天津老鄉神情恍惚:「仙子,仙子……怎麼這樣的也叫仙子呢?」
我看他面部表情。
顯然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可憐的老鄉,你到底是腫麼了。
天津老鄉儘管神情不對,可他還是付了診金,從店裡小夥計手中接過一串包在草紙裡的草藥。
我好奇,問老鄉:「你得的什麼病啊。」
老鄉一憋屈吐出兩字兒:「不舉!」
哎你別說,我聽他講『不舉』兩字兒,再仔細觀老鄉氣色,果然,山根之處,病氣籠罩,顯的極是灰暗枯乾,毫無血色,更無潤澤。
再看老鄉的二目,果然也是一片的黯淡。
看來,這仙子斷病,斷的倒也滿准,只是老鄉為何這般神色呢?、
「下一位。」夥計在叫我。
我拿了號牌,交到他手中。
夥計指著一條暗淡無光的小走廊說:「到裡面,盡頭,左拐,就能見到仙子了。」
我依他說的,進小走廊,走了十幾步,左拐,見到……
哎呀我去,哎喲額地神吶!這是人類嗎?這是嗎……?
我讓眼前出現的東西嚇的渾身一顫,菊花一緊,差點沒癱地上。
在我正前方,五米外,有一個大大的書案,書案後頭掛著一幅古香古色的仙子採藥圖,那幅畫,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但筆法工藝,十分精湛,一看就出自名家。
但畫兒不是重點。
重點是書案上擺的那個大大的青銅香爐後邊的那個人!
首先她是名女性,年約二十多歲,披肩長髮,皮膚白晰,五官也算可以,瞅著應該是位美女。
可是,可是她為什麼會這麼胖啊。
胖分幾種,介於壯與胖之間的微胖,略胖,肥胖,大胖子,超級胖子,巨胖,以及,傳說中的存在,山海胖!
何謂山海胖。
就是這人,無論採取哪種姿勢出現在你面前。|i^他(她)給你的感覺永遠是大山和大海。
是的,他(她)們的體重絕對在300公斤以上。
並且,這還是個保守數字。
我地仙子啊!怪不得天津老哥會有那般表情。單就任何一個男人而言,倘若知道心目中的仙子是這副尊容,估計那弱小的心靈,瞬間就會破碎成無數的碎片。
還好,我對仙子本就沒什麼奢望,所以,我心未碎。
只是,眼前這位,真的就是范大仙兒的女徒弟嗎?
三秒後,我聽到一句話,然後我想跑……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大粗嗓門,純爺們兒的動靜,不輸北美熊姨的漢子風!
我去!
我錯了,仙子,你饒我吧!
我哆嗦著兩條小腿兒,一歪一歪地走到書案前的凳子旁,我一屁股坐下,我抬頭強行穩定心念,柔聲細語地說:「我姓季,內地來的,想求仙子賜藥。」
「八字報上來!」
仙子拿過桌上的一隻超大號牛肉漢堡,放嘴裡吭哧咬了一大口,鼓著腮幫子,一通狠嚼,又順手擱書案另一側拿過一特大號杯裝的可樂,咬吸管,一通猛吸,突然,她猛地一瞪眼珠子,費力把嘴裡一大口食物嚥下去後,伸大肥爪,抹了把嘴角殘餘的色拉醬,然後沉聲問我:「為何還不報八字?」
我承認,我被仙子的風度給迷住了!
我沒見過,舉止如此毫放不羈,長相如此驚世駭俗的存在,我想多看兩眼,以免今後再看不到了。
「我問你話呢!呆呆愣愣,你成何體統!」仙子微怒。
我:「啊……」
回過神兒,我說:「你問我什麼來著?」
仙子皺眉:「我問你八字拿來。」
我恢復鎮定,腦子突然就想使壞了。
唉!我怎麼這樣呢?就是想使壞……
我瞇眼,湊近,笑問:「仙子大人吶,小的聽說,您一早就給我八字批好了。這還費什麼二遍事呀,您老,把那小雀兒叫來,直接給那箱子……」
我一瞅,果然,大書案,靠牆角的位置,放著一個古香古色的檀木箱子。
天津客說的八字命書,應該就在那箱子裡邊躺著呢!
我見狀,起身,伸手就要去拿。
轟!
一隻大肥爪猛地拍到了書案上,震的大地搖晃,篷壁起灰,煙塵瀰漫……
「大膽!」
仙子身上山海搖晃,怒氣值瞬間由零飆到了一萬加……
我流氓不怕她玩橫的!哼,香港是法制社會,你敢動我一下子試試,哼!
我傲然,挺身,佇立,面對仙子說:「都說了,您這兒能提前把命書給批好,我瞅著晚上時間也不早了,不想勞您大駕,就圖個省事兒,直接把箱子打開,讓我拿了命書,看完,交錢,拎藥走人,您該睡覺睡覺,該夜宵,您夜宵,您瞧,這事兒多好,幹嘛費那二遍勁,又問八字又問這,詢那的,咱仙子出關送藥,求的難道不就是一個速度,省事,你我放心,大家快樂嗎。喂,您說,我講的對嗎……」
呼……呼……呼……
你大爺呀!你……你居然睡著了!
是的,我無比清晰地看到我們的仙子大人,耷拉著大腦袋,嘴角留著一絲長長的哈拉子,堆在椅子裡,香甜地睡去。
瘦人多火!因此,身體瘦的人,多喜歡熬夜,睡不著,精神,易患失眠諸症。
胖人多濕!濕重犯困,所以胖子們多喜歡睡覺,不愛運動,喜睡,且一睡著,除非天打雷劈,山崩地裂,不然,不睡夠是絕不會醒地!
另外,仙子大人能睡著,跟我剛才那番話有直接的關係。我這人說話,不喜大嗓門,仙子平日估計也是吼習慣了,冷不丁讓我這和風細雨有如繞口令般的話一繞。
她妥妥兒地,睡了!
睡了,睡了好呀!睡了方便我辦事兒!(千萬別多想,仙子是千金之體,我可沒有褻瀆人家的心思。)
我背了手,在這屋裡來回溜躂。
嗯不錯,裝修風格很古樸,擺設的玩意兒,也是貨真價實的古董。
轉了半圈,我來到仙子正對面,一抬頭,咦上頭吊一精白珵亮的鋼桿子,擱桿子上,正蹲坐著一隻色彩斑斕的金剛大鸚鵡。
這只鸚鵡長的漂亮啊,個大,爪尖,一身羽毛就跟緞子似的,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閃閃奪目。
但奇怪的是,這貨,怎麼不搭理我呢?
我湊近,仰頭,仔細一聽。
呼……呼……呼……
哎喲,這傢伙也累一天,累夠嗆,居然也睡著了。
我不打擾鸚鵡大人休息,就轉了身,回到仙子的書案旁,一抬眼,正好看見那個檀木箱子。
我好奇,就走過去,把箱子輕輕一搬,突然,我聽到吧嗒一聲微響。
我心存好奇,就仔細去看讓箱子擋住的那個牆壁。
這一看之下,我發現門道兒了,原來,牆壁上有個小銷器兒,那是個塗了木色兒的小擋板,擋板是活動的,且只能從裡邊打開,外邊兒不仔細湊近了打量絲毫不見破綻。
原來如此呀!
我心領神會,開了檀木箱子,裡邊兒空無一物。
再瞧箱子內壁,伸手仔細一摸,果然也有一個銷器兒,同樣是個擋板,能擱外邊捅到裡頭。
這回,我明白了。
敢情,這唱的是雙簧呀。
外邊這位,坐在這裡嚇人,連嚇帶問的,問出八字。
裡邊兒有人聽了,就在短時間內把八字批了,寫在一張小紙兒上,然後順著這個小銷器兒,塞到木箱裡。
為防止有客人檢查木箱,又特意安排了大鸚鵡同學客串快遞。
鸚鵡撲著翅膀飛來,本身那貨長的漂亮,所以,客人全部注意力就會被鸚鵡吸引,然後徹底把木箱和牆壁忽視掉!
這是一個絕妙的搭檔,真正厲害的高手,躲在牆壁的另一側呢!
我擺弄著木箱,會心一笑。
扭頭……
呆了。
我們的山海仙子同學,不知何時,已經幽幽醒轉,正瞪著一雙充滿無限之殺氣的大眼珠子,死死盯著我。
我們就這樣對視。
約摸三秒後。
仙子大吼:「啊!砸場子來啦!你找死!撲街仔。」
轟!轟!轟!
呼!
一把沉重的實木大椅裹著沉重的風聲,朝我呼嘯而來。
我一閃。
砰!
椅子撞到牆上,碎了個稀里嘩啦!
仙子步伐沉重,轟轟,挪動山海大軀,直奔我撲來。
我慌張,躲避,嘴裡說著:「別,別,我同行,我……」
「啊,同行!我打死你個撲街!」
我後悔不該說同行兩個字,同行是什麼?同行是冤家呀。
我……
我再閃。
仙子轟轟,把我來時路給堵了,迅速佔據了有利地形兒,又費力大彎腰,伸手撿了一根粗壯的椅子腿兒,奔著我,轟轟轟……
我咬牙,一扭頭,撇見書案左側好像有道門。
我嗖嗖,奔去,一拉,活的,我扭頭,看仙子正怒氣衝天殺來,我什麼都不顧,拉開門,低頭,一撞。
我去!這什麼東西,這麼軟,而且,還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