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淘倆口子給我開的是補中益氣湯加減。i^
醫者很少為自已抓藥,這好像是一種忌諱又或別的什麼東西吧。總之,我的身體在小淘倆口子的調理下,恢復的非常不錯。
我食慾大開,胃口出奇好,飯量比平時增加一倍還要多。
另外,我撿起了久久不曾站的三體式。
心閒體累,神清體健。
這正是古法三體式的精妙所在。
但儘管我準備充足,且在第四天的清晨,還特意洗了個熱水澡,沐浴更衣,換上一件真絲加棉的雪白半袖唐裝。腰間繫了季家的青銅牌。
可是,半仙給我問卦。
得出的仍舊是一副奇卦……
半仙在茶案前,擺弄幾個祖上傳下來的骨符跟我說:「柏達弟啊,今天我就不奉陪啦,你獨自一人去吧。」
我理解半仙。
他不是膽小怕事,臨陣退縮,他是怕分了我的心。
我說:「行了,看來這老天爺有意要玩兒我啊,就我這百十來斤,交給他玩兒了。」
半仙打趣:「柏達弟啊,你有啥子遺言沒有,比如,這會所現在……那個遺產啥地。」
「遺你大爺!」我黑臉對半仙說:「別說哥死不了,就算哥真死了。」
「哎,我要真死了,你就把這會所的錢都提出來,給大夥兒分分吧。人均一份,見者,都有份。」
半仙:「柏達,柏達啊,你不能死,你可不能死啊。」
我咬牙切齒:「別跟我整這出兒,好像我要上刑似的,就是同門切磋。」
我跟半仙鬥了一上午的嘴,中午跟大夥兒吃了頓盒飯。
我仍舊是兩人份兒。
沒辦法,起秀和小淘開的藥太有效了,飯量,急增!
11:30我吃完飯,小睡十幾分鐘,打了盹,完事兒下樓,打車。
正打車的空檔,我忽然瞅見一百多米外的一個大十字路口中央的交通崗亭附近圍了很多人。
我沒當回事兒。
我瞟了一眼,收回,正好有輛出租過來,我正要招手停車。突然,我腦子不知怎麼就是一抽,拔腳就奔那交通崗跑去了。
還沒到地方,我就聽見哭聲。
「嗚……嗚……姑娘啊,你咋就這麼命苦呢,哎唷,我不想活了……」
我撥開人群,走進一瞧。
我怔住了。
一個明顯外地農村裝扮的中年婦女坐在地上,懷裡摟著一個衣衫破損的小女孩兒。
女孩兒看樣兒十三四歲,小模樣兒應該很可愛,可是現在……她渾身是血,頭無力垂落,眼睛失神地望著天空。身下,地上,都是一灘灘乾涸的血漬。、
我抬頭看下四周,不遠處有輛撞壞了車燈的奧迪tt,以及交警出過現場後,在地面劃過的白線。
我問身邊人:「這怎麼回事兒啊。」
「哎,這不那車,搶一個紅燈,結果把這對母女給撞了,要說這小女孩兒懂事兒,關鍵時候,好像推了她媽一把。」旁邊一中年人搖頭歎息著說。
「怎麼不把人送醫院,叫救護車呀。」我問。
中年人說:「救護車來了,說是小女孩兒已經死了,沒搶救必要,就給開了死亡證明,讓家裡人自已拉火葬場去呢。」
這時,人群忽然有個小伙兒叫:「哎,哎,你看,那小姑娘好像喘了口氣。」
又有懂的人說:「大驚小怪,那就是一口餘氣,出去,就徹底死絕了。」
我不知怎麼,我聽了這話,我只覺得我身上忽然就湧出一股勁兒。
我分開人群,走到小女孩兒身邊,我對那位哭泣的母親說:「我是醫生,但我是中醫,你相信我嗎?」
母親驚住了,抹把臉上淚水,止不住點頭。%&*";
我說:「那好!你讓我看看。」
我蹲下身,我摸到小女孩兒的頸動脈。
沒有跳動。
我又把耳朵貼在小女孩兒胸口,我不顧沾到身上的鮮血,我仔細地聽著。
沒有心跳。
我輕輕托起小女孩兒的頭,我注視那對美麗,不甘的眼睛。
我久久,我凝視……
是的,我看到了,看到了一絲微弱至極的生機。
那只能用生機兩個字來形容,甚至算不上生命體征,算不上生命力量。
只是一絲殘餘在小女孩兒體內的生機!
我果斷伸手,輕輕觸碰小女孩兒肚腹……
我閉上眼,感知著手指碰到的一切感知。
脾破裂,內臟大出血。
我又睜開眼,打量女孩兒身體。
小腿開放性骨折,左臂肱骨開放性骨折,頭皮明顯撕裂傷。
她全身都是傷啊。
我咬了咬牙,我輕輕扳過小女孩兒身休,腦中飛速過了一遍,然後用突起大拇指,用最快的速度,在女孩兒後背,肋,一共點了二十多下。
這是季家,以針術來封閉脾經氣息運轉,從而實現止血的一個手法,現在,我用上了手裡的勁道。
我不知道,我這麼做會不會起效果,但我知道,我必須做,不為別的,就為那一絲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生機。
點按完畢,我一把抱起女孩兒,對那位母親說:「走,快,我們馬上上醫院!」
女孩兒母親猶豫了:「那個醫生都說她死了,我……我沒錢再折騰。」
我怒吼:「你是不是她母親?我掏錢!搶救的費用,我來拿!好不好!」
「好,好,好……」
母親妥協了,我抱著小女孩兒,跟她在馬路中央攔車,可是沒有車肯為我們停下。
這時,我忽然聽圍觀人群有個小伙說:「哎,那個奧迪不是沒拔車鑰匙嗎?」
我一聽這話,馬上抱小女孩兒到奧迪車旁,我伸頭一看,果然車門微開,車鑰匙沒拔,裡面沒人,估計肇事的被拉去交警隊了。
我奮力打開車門,我先讓母親坐進去,然後把小女孩兒遞到這個母親懷裡。
我鑽進駕駛座,發動車子。
打舵,轉向,踩油門,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車速很快上到90邁。
我保持穩定,同時翻出手機,撥通了女王的號。
「一卓嗎?我這裡有個交通意外脾破裂的女孩兒,內臟大出血,生命體征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我覺得還有搶救價值,你能馬上聯繫急診,開闢綠色通道嗎?」
「沒問題,你說能搶,就搶救!」
我說了我開的是什麼車,預計多久到達,女王乾淨利落的答應。
我全神灌注開車,腦子裡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念頭!
我要跟死神!搶這個女孩兒!豁出一切,不顧一切地搶!
我忘了自已把車子開到多少邁,我闖了無數的紅燈,最終,好像只用一轉眼的時間,我就到了女王所在的那座著名醫院。
車到急診,馬上有擔架上來。
我小心抱小女孩兒,放到擔架上。
這時,女王來了。
我對女王說:「盡一切辦法,花多少錢都行,必須把所有能用的手段全用上,明白嗎?」
女王努力點了點頭。
我站在急診走廊的一端我看著小女孩兒被推了進去。
這時,有護士過來讓我簽字。
我想都沒想,揮手就簽了。
我感覺很累,坐在急診外的椅子上。
女王這會兒安排完,走過來,陪我坐下。
她打量我衣服:「哥們兒,你身上全是血。」
我低頭看了眼,我無所謂地笑了笑。
我說:「急診室醫生可靠嗎?」
女王:「我安排了,自已人,大咱們兩屆的一個師姐。」
我長舒口氣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這時,又有醫生和護士過來讓我辦各種手續,女王陪我,開始一一辦理,到交錢這個環節時,我想了下,我拿出張秘給我的那個信用卡。
「用這個刷吧!」我把卡遞過去。
辦完各種手續,我心懷忐忑地在急診室門口徘徊。
女王這時進去打聽情況。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
女王出來了。
「怎麼樣?」我焦急。
女王:「輸了差不多4000cc的血,把那丫頭身上的血整個換了一遍還多,醫院血庫的o型血都快空了。還好,終於有心跳了!」
唰……
我控制不住,我眼淚出來了。
女王過來,緊緊抱住了我。
「哥們兒!你好樣的!真醫生,你又救了一條命!」
女王緊緊摟了我一會兒,跟我說:「我再進去看下。」
我又等了半小時,女王出來。
「剛下手術台,轉icu了,情況估計能不錯。」女王冷靜說。
我轉身,找到那位母親,我跟她說:「你放心,你在這裡一切的花銷,都有人給你買單,你需要的,只是照顧好你的女兒。」
那個母親泣不成聲。
我伸手把身上全部現金,一共一萬五,全塞到這位母親手裡:「拿著,給孩子買點營養品。」
說完,我把張秘給我的信用卡交給女王:「醫院那邊有什麼費用,直接拿這個結吧。」
女五接過。
我長舒口氣,無意看眼醫院牆上的時鐘,已經下午五點四十分了。
我慘笑,我還沒跟那高手過招兒呢。
我跟女王說:「哎,哥們兒,身上有錢嗎?借我一百。」
女王愣。
我說:「這不沒帶卡嗎?回頭還你,我借錢打車。」
女王二話不說,掏出錢夾,把裡面現金全拿出來塞我手裡:「大小也是個老闆,別一百,一百的那麼寒酸,裡邊好像兩千多,都拿著吧。」
我說了聲謝謝,拿錢,轉身,離開了醫院。
剛出醫院門口,我見到那輛奧迪tt外站了幾個警察。
我沒吭聲兒,繞了個圈兒,出醫院門口,打車,走了。
我來到范近南說的那個茶館,進門,在一群人詫異的眼神中,我找到那個包房。
我輕敲門。
「請進。」裡面傳出一個不溫不火的聲音。
我微笑推門進去,我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半袖衫衣,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
對方看我樣子,吃了一大驚。
我笑了笑:「范先生,您好,我就是季家會所的老闆,我姓季。」
「哦……季先生是吧。」對方不冷不淡。
我就近找了個位子坐下。
對方打量我:「我這說好了未時約見,怎麼,你不懂中國的時辰嗎?」
我訕笑,我覺得我非常有必要跟他說明一下情況。
我儘管控制,用平緩語氣,把下午發生的事描述一遍。
最後我說:「范先生,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如果說我遲到,我願意認這個罰。」
范近南聽了,他突然站起。
然後,我看他,做了個香港陳大仙一樣的姿勢。
最最敬重的,君子禮。
「范某佩服季先生為人,醫德,范某為方才言語向先生道歉,范某懇請先生降罪。」
我愣了,真真的愣了。
許久,我才回過神兒,我說:「范叔叔,你是前輩,該謝罪的是我,是我來晚了。」
我站起,跟范近南互相恭認一番,這才陸續回到座位上。
我說:「范先生,一碼歸一碼,我們說好的約鬥,可不能不來呀。」
范近南哈哈大笑:「行!季兄弟爽快之人。」
「你看,我給你準備什麼了……」范近南說著,小心打開身邊椅子上一個蓋了塊布的小紙箱,然後從裡面抱了一隻渾身沾了泥垢的小貓咪。
范近南小心把貓兒抱在懷裡說:「我來時,就琢磨跟你怎麼個鬥法,後來,我到車庫提車,碰巧在綠化帶見到這只受傷的小貓。於是心生一策,想讓季先生看看這小貓究竟是怎麼了。」
我小心接過,包在懷裡,貓兒,喵,喵地叫著,似有無盡委屈。
我伸出一隻手,輕輕撫著貓兒的後背,脊骨,我摸著摸著……
我眼中一亮,我對范近南說:「有根椎骨脫了,且看脫的症狀,想是這貓兒淘氣,不知跳到什麼高處,結果失了爪,掉下來時,又被什麼東西亂了重心,最終,跌壞了椎骨。」
范近南:「高明。不過,不知季先生有接骨扶位的妙法嗎?」
我笑了笑,手指在貓兒背輕輕一按,一旋,一壓。
喵……
這隻貓兒驚叫一聲,小眼神明顯有了神采。
范近南這時接過我懷裡的貓咪,微微一笑,拿出一個雞蛋:「季先生看這蛋是生是熟?」
我接過,對燈照了下,確認生雞蛋無誤。
范近南又拿出一個小竹筒,把生雞蛋置入其中,然後取出一小袋雪白的海沙,掉入桶中,約有一半高的位置。
這時,范近南拿起竹筒說:「先生請看。」
我看那竹筒,只見裡面的海沙正以極高的速度在旋轉。
我又轉了下頭,我看范近南,只見他神情格外莊重,全身都在微微顫抖,顯然,他正調用極致聽勁功夫,抖著這桶砂,只是他抖砂的目地是什麼呢?
我低頭,然後我驚呆了。
只見原本沒入底部的雞蛋,竟慢慢浮現,並且在浮現的過程中,雞蛋的蛋殼正一點點減少,浮現了裹著一層輕薄蛋膜的生雞蛋。
這不禁讓我想起某部國產電影裡的賊王拿指甲剝生雞蛋的畫面。
可那還是指甲呀,人家,這位范近南,他是用海沙來剝生雞蛋。
這份手勁,這份借力打力,這份功夫!
絕了!
嗖!
待到最後一刻,一顆沒了蛋殼的生雞蛋,猛地跳到空中。
范近南伸手一抄,穩穩接在了掌心。
「請季先生過目。」
我接過,我反覆看了兩眼,我心中除了拜服,還是拜服。
「范先生,您贏了。」我抱拳。
「不,季先生,您才是真正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