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是什麼?
它是一個非常正式的儀式,在婚禮現場男女雙方說的每一句話都要經過上蒼的公證。i^、
完事兒誰反悔誰倒大霉。
輪椅羅和林冰冰想的就是個餿主意。
我要答應了,不僅會在我幼小的心靈上蒙上一層陰影。沒準林冰冰真就借坡下驢,假戲真唱,施展她的黑暗妖孽**,把我給收了。
為什麼說把我收了呢?
究其根本,我的勢,我的財,我的人脈,目前還真的沒辦法跟林冰冰比。
我在羅家,雖然被輪椅羅捧的很高,終究還是個外人。
他們才是親人。
所以,要說收,也是我季柏達收林冰冰。
輪不到她來收我。
這事兒我不能幹!
可話說回來,今兒這局面也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回家省親,一度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現在,你拿不出方案,人家沒辦法,只能想餿主意來蒙騙過關了。
眼下,林冰冰,輪椅羅,鄭老太,三雙眼睛,不錯眼珠子,緊緊落我身上,就等我回話兒呢?
我想了下問:「婚禮什麼時候舉行?」
林冰冰:「後天。」
我:「給我一天零一晚上的時間,我要跟羅小樓談談,期間,不能有任何外人干擾我們。並且,我保證,不管怎樣,後天我都能給你們一個完美婚禮。」
輪椅羅激動,大讚:「季先生啊,哦不,季兄弟,我羅某願意跟你結成異姓兄弟!願意跟你拜香堂!」
我無語了,羅家人這也太熱情了。
老的要跟我拜天地,這個沒過門的兒媳婦也要跟我拜天地。
他大爺地!
豪門,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林冰冰聽我回的話,臉上表情微微一怔,似有失落,又有一縷莫名的幽怨和傷感。
我很想跟林冰冰說;妞兒啊,哥知道你這大妖蛾子的心思,但這不合道,事兒不能這麼辦啊!
可我沒說,我只拿讓人搞不懂是啥意思的眼神兒,淡淡,瞟了眼冰冰同學……
林冰冰對我不是單純的愛情!
她的愛情,在給了羅小樓,然後發現羅小樓是個混帳的那刻起,就徹底死絕了。
她對我,是一種複雜的情感。(就是說不清的東西。)
晚七時。
我們先送鄭老太上車回家,我又叮囑她的一些注意事項和詳細的治療計劃,最後我把名片塞給了鄭老太。%&*";
鄭老太很懂,小心收好名片,坐車裡,跟我揮手再見。
遞名片是啥意思呢?
一是給她明確地點,讓她到會所治療,二就是問她要錢。
但我不能張口明要,所以幹完活兒,遞個名片,懂的,自然就明白,無需提錢這個俗氣的字眼。
這個,就是一些心領神會,不能言說的東西,跟男女感情到了,一個眼神兒就能脫衣服上床合體一樣兒。
送走老太太,我,輪椅羅,林冰冰,仨人兒就站在了羅小樓房間門口。
我跟二位說:「我先進去了,不過,可有一點,你們不能跟著摻合,要是摻合了,這事兒就砸嘍。」
輪椅羅望了眼林冰冰,然後對我說:「兄弟,放心,羅某這個兒子,就交給你了!」
我心說你有啥不放心地,這又不是姑娘。兒子,我難道還能讓他唱菊花殘,滿地傷?
我轉身進了屋。
而就在這麼一轉的瞬間,我腦子突然就跳出一個中醫名詞『祝由』。
一提祝由,同學們的第一反應就是;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風雨雷電霹靂破,妖魔鬼怪統統亡。』
完事兒再拎一木頭做的劍,頂上串個符,在空中比劃幾下,呼,符燒了,把灰弄碗裡,給人喝下去。
好吧!我們不能輕視法術,畢竟那是幾千年傳下來的東西,准不准,靈不靈不說。存在,就有它存在道理。
但我們季家的『祝由』可是真真跟法術搭不上邊兒啊。
何為祝由?
就是祝說病由!
原始社會,有人病了,請部落裡一個大仙出來。仙兒過來瞅兩眼,哎喲,這得的是心病啊,得祝由啊。
怎麼個祝法呢?就是站病人面前,擺個類似香案祭台的東西,再讓病人家把好吃好喝好用珍貴的東西拿出來。(這個,普通老百姓獻的是東西,要是部落大王得病啥的,那是拿活人獻祭啊。這個,是真真的事兒。那會兒部落大王不能感冒。發個小燒,都能殺個六七十活人。)
然後大仙跪那兒,抬頭跟老天爺說:「老天爺啊,可憐,可憐原始人吧,沒ct,沒核磁,得了怪病,不知咋整,他這病啊,是怎麼怎麼一檔子事兒……」
把病情來龍去脈說清楚了,然後又跟老天爺說:「老天爺,人家給你備下了一堆吃的,用的,穿的,啥都給你了,人家啥都不要了,你就讓人家的病好吧。」
嗯!
後來,病果真就好了。
為啥會好呢?
首先,前提這得是心病或虛病(癌症啥的,根本不行)。再者,利用儀式和說詞,讓原始人真的認為老天爺在幫他。
原始社會對天可不是一般的崇拜,那是發自骨子裡的敬仰啊。
爺爺筆記中,有專門的醫心之術。醫心之術中,有個重要的前提就是信!也就是說,這個得了心病的患者,得有個讓他深信不疑,奉若神明的存在。
只有這樣,才能發揮祝由醫心的種種妙用。
現代社會,人們懂的越來越多了,信的越來越少了。所以,祝由一術也沒落了,僅在偏遠山區,偶爾還能見到用祝由術行醫的山野巫醫。
季家與時俱進,爺爺的筆記把這部份醫心之術跟他所瞭解的現代心理醫學相結合,獨創了這門醫治心病的方法。
手段簡單,沒啥醫學名詞,就是些代表性的醫案。
具體總結下來,分成這麼幾步。
一是瞭解背景,二是體悉細微,三是綜合分析,四是接觸聊天。最後,就是該辦事兒就辦事兒,該咋整就咋整。
我進屋,放慢往羅小樓畫室走的腳步。
心裡琢磨了下小樓同學的整個病情病況,又仔細回想他表現的每個細節。突然,我抓住了一個可疑點。
伊萬!
是的,在羅小樓腦海中,輪椅羅,林冰冰都是畢加索的親人。可是這個伊萬,我到現在都沒搞清楚他是誰呢!
伊萬!就是個突破口。
我想清楚,推門進屋,我看到屋裡景象,我一愣。
羅小樓很有范兒地翹小二郎腿,坐茶几邊,正一動不動地欣賞他的亞特蘭蒂斯呢。
這貨是好了,還是咋地?
我黑臉,做好提防,小心接近。
羅小樓察覺有人進來,扭頭,目光一亮,張口:「伊萬!你忙完了,太好了,過來,陪我喝杯咖啡。」
我長舒口氣,這不是好了,這是徹底沒救兒了。
我微笑坐下,接過小樓遞我的咖啡,小品:「畢加索,我們現在在中國,我的中國字寫的不是很好,我很想知道,我的姓名,用中國文字,該怎樣來寫呢?」
羅小樓笑說:「伊萬,你的中國話能說這麼好,已經大出我意料了。中國漢子很難寫的,你看,你的名字……嗯,音譯,應該是這樣。「
羅小樓拿筆在一張紙上寫了一串文字。
我接過。
拿起一看。
伊萬?斯拉因斯基。
我掏出手機,準備上xx,可惜網速不給力。我看這上面有wifi,就問羅小樓:「你這兒wifi密碼是多少?」
羅小樓:「是『伊萬』你名字的英文字母。來,我給你輸進去。」
我上了wifi,用瀏覽器找到一個搜索引擎(xx什麼的最煩人了,不給他們打廣告了。)
我輸入。
很快,結果顯示了。
這貨居然是個俄羅斯的畫家,不過,人家是現代畫家,跟畢加索不是一個年代的。
我又找了這個畫家伊萬的一些作品,我看著看著,又瞟了瞟羅小樓的亞特蘭蒂斯,我瞬間明白了。
伊萬的畫風,走的是幻想派風格,畫的都是些不存在的事物和東西。
羅小樓之前應該是一直在模仿,但現在,他走的雖然也是玄幻路子,但裡面明顯有了自已的東西。
這個伊萬,是羅小樓心目中的偶像!
可是,羅小樓為啥會把偶像跟我安一塊兒,而不是安在張三,李四,輪椅羅身上呢?
我輕啜口咖啡想了下,突然,我眼前一亮。
我想起了一個細節。
早先在x海,我給羅小樓第一次治病的時候,我幫他放了血,他重重倒回床上,曾經抬頭看了我一眼。
那是飽含感激和深謝的眼神兒啊!
現在,讓我們捋順一下,羅小樓偶像是伊萬,我在他心目中大概是救死扶傷,拉他出苦海的那個人。
他再度瘋了後,神經錯亂,自我模擬了個人格,然後,他把對他來說,兩個最重要的男人,重疊安在一起了。
伊萬和我!
只是,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初見我時,他自行腦補,直接就稱呼我為伊萬!
如果說羅小樓以前是個混帳浪蕩公子哥,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那麼現在,我覺得他真的很可憐……
我必須給他一個,由他自已出席的完美婚禮。
雖然,那個女人已經不再愛他了,但我必須這麼做!
我想到這兒,我輕輕喝了口咖啡,擺出偶像該有的樣子,淡淡對羅小樓說:「畢加索,知道我這次來中國幹什麼嗎?」
羅小樓:「我還正想問你呢。」
我答:「我厭倦了只有伏特加酒和土豆燒牛肉的生活,我討厭腥氣刺鼻的魚子醬,我不喜歡西伯利亞寒冷的天氣。我準備,長久住在中國了。我要在這裡發展我的新事業。」
羅小樓興奮:「太好了,伊萬,你能這麼喜歡中國,我真的很高興。對了,你到中國來還是做繪畫嗎?有沒有成立工作室?」
我深沉:「繪畫已經變成我的愛好了,我現在的主要工作是……」
我說了個動詞和名詞的組合。
羅小樓:「這個很好啊,你一定能拿到xxx大獎。」
我歎息:「也許吧,只是……現在……我的好朋友畢加索,伊萬希望你和你的妹妹康琪,一起幫我一個非常重要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