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風聽後,微微的頓住,隨即壓低聲說,「究竟是什麼事?」
「皇后娘娘求見。舒榒駑襻」李德喜說道,眉眼中透露出笑意,使得北堂風蹙動了眉,連同單手整理袖口的動作,也稍稍放了緩,隨即扯唇說道,「她來怎麼算是驚喜,她又不是稀客。」
「今日不同。」李德喜說著,彷彿別有深意,使得北堂風整理修口的手索性都停了下來,隨後冷哼一聲說,「宣。」
說著,他便回了神,背對著門口負手而站,彷彿毫不在意。
然而在李德喜順著門走出後,北堂風卻微微側了眸,一步走到銅鏡前,又稍稍整理了下衣上不算平整的地方妍。
可很快,他又焦躁的走回原處,彷彿對自己這份莫名的在意感到排斥。
他究竟是怎麼了,好像自從兩日前,在蘇慕晴再次知道了自己的過去後,便對她漸漸的卸下了防備,就好像當真開始信任這個女人一般。
或許有一些吧,因為這個個女人那時眼神中,沒有他討厭的憐憫,害怕,恐懼,而是從容的告訴他:你已經是皇上了,俯瞰天下,是別人無法觸及的贏家,除了這個,其他的都不重要瑾。
「還真是惡劣的想法。」北堂風垂眸笑了,心中卻稍稍有些安心。
這句話,他沒日沒夜都用以安慰自己,但有時候總會動搖和迷茫。
他究竟是擁有天下的王者,贏者,還是只擁有了天下,卻失去了信人愛人的能力的敗者,輸者。
但是這個女人,卻一言道破他心中的疑惑,將他那刻動搖的心,穩住。
曾經爭取過,就夠了,但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這句話,只不過是得不到結局的人的安慰。
百姓的話,或許還有很多的下一次,但是他們這些皇權爭鬥著,輸一次,就輸了全部。
結果,就是一切。
勝者,為王。
想到這裡,北堂風還是不由的出了神。
這句話,絕對不會是溫柔之人說出口的,而是在風雨中幾番掙扎,從來不會退縮的人才磨練出來的剛強之人,才能如此堅定的將其說出。
北堂風抿唇,眼中多了些沉思,似乎又回憶起了蘇慕晴曾經說的話。
我不是你認識的蘇慕晴,我只是孤魂野鬼罷了。
「這麼蹊蹺的事,應該不會發生吧。」北堂風淡語,而後緩緩的搖頭,「不會的……怎麼可能,這種事……」但儘管極力否認,北堂風還是蹙緊了眉頭,「這種話,以前的蘇慕晴是說不出的……」
「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就在北堂風又陷入了一片混亂之時,李德喜的聲音恰到好處的打斷了他,使得北堂風驀然回身,看向了身後之人。
而就在那一抹傾國傾城的身影緩緩落入了他眼眸的那一刻,這個向來從容不迫的男人,竟微微的怔住了,甚至忘記了自己應如何的反應。
今日,慕晴穿了一身亮冰藍色的華袍,白鳳飛舞,印出了一份冷傲與寧靜,正如身著此衣的傾城女子。
停了步,她微微抬起染了藍暈的眸,清亮的瞳中閃動著淡淡幽光。
「臣妾給皇上請安。」慕晴勾唇,然後走近,帶起了一世的幽香,使得北堂風似乎更是沉醉其中。
「今日刻意梳妝,理由為何?」北堂風低語,視線卻一直停留在慕晴的身上,彷彿她此刻的一顰一笑,都讓他如此揪心。
這樣的感覺,好似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那般,一目傾心,再揮不去。
「女為悅己者容。」慕晴依舊優雅從容,而後提起裙擺,又稍稍前走,道,「這身不好嗎?」
聽了慕晴的話,北堂風有了瞬間的失神,揚起指尖撫向她那清涼的臉龐,「很美,朕很滿意。」
當字消失之際,北堂風便將慕晴的下頜輕輕佻起,如同有一種莫名的引力那般,讓他慢慢靠近,直到雙.唇即將碰觸的一霎……慕晴驀地用手擋在唇前,然後平靜的說,「臣妾可沒說,是為皇上而容。臣妾只是正裝前來,為皇上龍體安康作正式的請安,同時商議國庫之事而已。」
言語畢,北堂風的眉角下意識的挑動了一下,然後側眸看向他處,彷彿是在平息著心中的煩躁,然後狠狠的看向這個女人悠悠的笑臉。
這個女人,竟又一次的讓他的手足無措,不對,是憤恨難當!
「你是來想再把朕氣病的嗎?」
「臣妾可不敢。」慕晴說罷,也將視線落在他處,眸中落出了淡淡的悔恨之色。
其實,今日的她,確實是為了北堂風難得的打扮的,希望他大病初癒後,可以也看到她清麗美好的一面,使得他心情可以大好。
誰料……自己這臭脾氣,又下意識的惹他生氣了。
不過,算了,溫柔如水的樣子,會讓她想起過去的蘇慕晴,就在剛才,當北堂風深深望著她,並在眸中映出蘇慕晴這張傾城的臉龐之時,她確實在心中微微疼痛了一下,彷彿在今日,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自己是過去的蘇慕晴替身。
都怪那書庫的老太監,讓她看透了自己的心,甚至讓她……還有有些莫名的排斥過去的蘇慕晴。
「臣妾道歉。」慕晴舒口氣,輕聲而說,隨後轉眸看向北堂風,道,「臣妾,卻有要事。」
「說!」北堂風不悅的走到旁邊的椅上,揚起下擺緩緩坐下,但是臉色卻陰沉了不少。
第一次感覺到,「要事」這兩個字,讓他生厭!
他就知道,若不是因為有事,蘇慕晴才不會來明陽殿,看來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慕晴看到北堂風有些彆扭的神情,反而心情微微好轉,隨後掩唇輕笑了下,走到北堂風的面前說,壓低聲音說,「皇上,臣妾是想來問,皇上是打算如何將那八十萬兩銀子給臣妾。」
北堂風微頓,轉眸而問,「你想這麼收?」
「臣妾想麻煩皇上,招回一個人。」想到這裡,她又上前一步,附耳對北堂風說了一個名字,使得北堂風的眉角微微挑動了下,道,「你這圈子,繞的可夠大了。」
「這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慕晴微微而笑,同時說,「說不定,在國庫填回之後,臣妾還會送皇上一樣意想不到的大禮呢。」
「透露一下。」看到慕晴那略有深意的表情,北堂風蹙眉而問,可明顯產生了些興趣。
此時,慕晴悠然而笑,隨即輕聲淡語,「抓鬼。」
「朕的宮裡有鬼?」北堂風再度蹙眉。
「可能,還是一隻,作惡多端的鬼呢。」慕晴說罷,慢慢的揚起了上身,望著北堂風的眼神卻帶出了些痛。
若是北堂風知道這隻鬼是陪在自己身邊的藍瑤兒,是否會責怪她的狠心,誤會她的初衷。
但是為了南嶽江山,為了彌補對這個男人的虧欠,為了保住這個男人一生,唯一擁有的皇權天下。
一切,都無所謂了。
而在另一面,當北堂風看到慕晴眼中淡淡閃動的痛楚,眼神也愈發深邃,彷彿明白了什麼。
於是他起身,走到慕晴身邊,垂下眸,平靜的說道,「朕相信你,朕再也不會懷疑你,所以不用顧慮朕,盡情的去做。」
說到此,他靜靜的向前走了幾步,在與慕晴交臂的一瞬,他頓了足,用自己微涼的左手指尖,緩緩撫動了慕晴的臉龐,溫柔無比,「朕已經決定了。如果朕,命不久矣,你將會是朕,最後一個完全信任的人,沒有迷茫,沒有怯步。……你找的人,朕即刻讓人快馬加鞭趕去,很快就會入宮,朕,全力支持你。」
說罷,北堂風忽然笑了,然後側過臉,望著慕晴那帶了些痛的臉龐,靜靜靠近,而後在她的耳畔,落下淡淡一吻。
「不早了,朕,上朝了。今日,真的很美。」
當字音悄然消失在房中之時,他便帶著那特有的寒香,漸漸消失在了房中,留下了慕晴,安靜的站於房中央,久久未走。
半響,她才用指尖撫過耳畔的溫熱,彷彿心還在為之瘋狂的跳動。
心,當真為了他,再一次的動了,無法控制的,無法抑制的,想要緊緊的擁住他。
這樣的心情,是否不被天所接受,這樣的心情,她真的可以有嗎?
真的可以,假裝沒有立過,那「絕不愛他」的誓言嗎?
就在這時,慕晴忽然抱住了身子,忽然感覺到身上一陣發冷,甚至有種劇烈的靈魂震動的感覺,彷彿在瘋狂的撕扯著她,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剛剛來到這個身體時候的那種劇烈晃動。
「啊……!」慕晴緊.咬牙,用力的喘息著,彷彿自己經歷過的所有事都開始不停的倒退,讓她完全失去了思考,同時,也好像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她腦海念著。
蘇慕晴……蘇慕晴……蘇慕晴……
「蘇慕晴!!」慕晴忽然低吼一聲,頓時所有的掙扎都停止了,然後在一陣恍然後,慢慢的跌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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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大型三連環事件要席捲而來!過去的陰謀,王朝的未來,風與晴的命運,環環揭開,不停息不喘氣,一口氣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