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啟了唇,又合上,落在地上的指尖也微微的顫抖著,直到最後,她才用著唯有自己方能聽到的低語,揪痛的說著,「為什麼會是……他……」。舒殘顎副
慕晴顫抖著唇,腦中一片空白,彷彿那曾經無數次幾乎將她忘穿的眼眸,這一次,當真將她的心,一下刺穿。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或許一生也無法相信。
那蘇慕晴心底,深深銘記的人,竟然是……
當今聖上,北堂風灝。
那瞬間滿溢的情感,讓慕晴靜靜的垂了眼眸。
為什麼……她想不通……
本以為那每每讓她感受到的揪痛,也僅僅不過是身為皇后,曾經互許婚姻的佔有之情韶。
未想到,這份留在心底的愛,竟然如此深刻。
「這顆心……愛的是北堂風嗎……」慕晴略微的抬動了眉心,纖細的指尖緊緊揪住心口,而後再次的望向那藍光下幽靜的他。
今日的他,比她每次見到的時候,都要安靜,甚至在那張平日裡凜冽無比的俊臉上,充斥著一種傾世的憂傷。
為什麼北堂風,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為什麼,讓她忍不住,想要輕輕的擁住他。
慕晴靜默了很久,腦中不停的閃動著北堂風每每守著她的樣子,心中似是再度有什麼輕輕蔓延。
難道,因為知道他是她心底最深埋起的那個人,所以此刻在他面前,她就會變得如此脆弱了嗎,甚至彷彿將平日心中豎起的防備全然摘去?
慕晴又深深的望了北堂風一眼,抿住唇,似是回憶著自己和他相遇的種種。
而後,她靜靜抬了指尖,五指微分,從指縫裡隱約透露著北堂風那俊逸而模糊的身影。
若是這顆心,真的如此深愛著這個男人的話,那她……可以從這黑暗之地走出,走到他的面前嗎?
蘇慕晴的愛,如此深,或許北堂風的心底,愛的同樣。
也許,北堂風屢屢救她,不僅僅是為了那卷軸。
她……或許可以相信他,也相信蘇慕晴,不是嗎?
從未愛過的她,可以相信這份不屬於自己的,陌生的愛嗎?
終於,慕晴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彷彿是將方纔所有的猶豫都扔掉。
她驀然起身,抬頭望向那離自己只有咫尺之距的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只要伸出手,便能碰觸到他,碰觸到這個自己過去總是抓不到的身影。
終是鼓起了勇氣,讓蘇慕晴向前挪了步子。
她一步一步的,向著那夢中魂牽夢繞的男子走近,同時也向著心之所向,一步一步的靠近。
是了,她順了自己的心,她想相信一次這個男人,相信他,或許還留著一份情。
然,就在那冰涼而纖細的指尖即將碰到眼前之人的一霎,忽然自門口吹來一陣凜冽的風,隨著那幽幽而入的香,一抹輕.盈而美好的身影緩緩進入。
慕晴似是被驚了一下。只見她眸子一顫,下意識的將手縮回,甚至連連退了好幾步。
直到又被那黑暗徹底掩埋,她才靠在牆邊,望向那被月光灑過的門口,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而北堂風,亦然。
在見到步步進入之人時,他那俊逸的眼眸微微顫動了一下。
「皇上,您真的在這裡。」隨著這聲音的靠近,一身清麗的女子也慢慢走進。
「惠蓉?」北堂風蹙眉,似是微微帶了些慍怒,「你不知這是皇宮禁地?」
聽到是柳惠蓉,慕晴心頭一提,又緊忙向著身後靠了靠。
「惠蓉當然知道。」柳惠蓉又向前走了幾步,而後輕輕停在了北堂風的面前。
此時,她那張平日裡跋扈的臉,顯出了一份淡淡的蒼白,她深吸了口氣,望向這偌大的宮殿,道,「皇上,就那麼愛那個女人嗎?」
一句話畢,北堂風的眸子顫動了一下,而在黑暗中的慕晴也不由的輕.顫了一分。
「你什麼意思?」北堂風蹙眉,臉上多出了些不悅。
「永平王曾和臣妾提起。皇后,傷過皇上的心。」柳惠蓉幽幽而道,「臣妾本以為皇上已經忘了那個女人,可是皇上卻夜裡獨來此處,臣妾……」
「夠了。」北堂風忽然打斷,冷冷而道,「惠蓉,這種話,不是你應該說的。」
柳惠蓉委屈的啜泣,拿著絲絹的手用力攥起,「臣妾知道,臣妾前來,或許會被皇上誤會成在背後說皇后壞話的毒舌女人,可是……可是臣妾是真的看不過去,心疼皇上。皇上知道臣妾向來是有話直說之人,皇上……對皇后的愛,已經滿朝皆知!」
「閉嘴!朕早就說過不愛那個女人。」北堂風忽然怒語,眼中迸射.出了一抹碧光,「況且,也輪到你們來質問朕!本本分分的做好你該做的事。其他的,多說無益。」
北堂風說罷,便想轉身離開,然而就在他轉過身子的一霎,柳惠蓉卻忽然跑上前,從後面一把抱住北堂風。
慕晴忍不住的顫動了下瞳,傾城的臉上多了些許蒼白。
「皇上,忠言逆耳!您口口聲聲說不愛皇后。」柳惠蓉聲帶哭腔,抓著北堂風的纖細的指又用著力,「可是,除了納妃那日,皇上就再沒臨幸過臣妾,就算是與臣妾共眠,也再不碰臣妾。而這後宮三千,皇上又碰過哪個女子……皇上說不愛皇后,又有誰會信服!」
一時間,北堂風的身子也冷不丁的僵住,俊逸的臉上顯出了一份蒼白的怔然。
是嗎?他當真……很久沒有碰過其他女人了嗎。
就連他自己,都漸漸淡忘了。
而在不遠處的慕晴也同是心頭一緊,貼在骯髒的牆壁上的指,微微的攥起。
然,在聽到柳惠蓉的話後,便在慕晴心中緩緩劃過一縷暖意。
她還是出去吧,或許……
慕晴想罷,便想踏出。可還沒等她挪動分毫,北堂風卻倏然笑了,笑的凜冽,笑的連柳惠蓉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雙手扯開柳惠蓉的手,緩緩轉了頭,他望著柳惠蓉那蒼白的小.臉,指尖撩動,而後勾起柳惠蓉的下頜道,「說了這麼多。原來惠蓉,是想朕了,對嗎?」
柳惠蓉一聽,臉上倏然浮現出了些許紅.潤,她輕輕的咬住下唇,想要將小.臉側過,卻還是被北堂風一下子扳到自己面前。
「惠蓉,以後朕的話,你最好堅信不疑。」
柳惠蓉有些委屈的低垂著眼眸,道,「可是,皇上的確再也沒有……」
「現在朕就臨幸愛妃,所以不要再多心了。」北堂風說罷,放在她臉龐上的指尖忽然下移,猛的攬住她的腰.際,將她的身子一下子貼在了他的身上。
「皇……」柳惠蓉瞪大雙眼,下意識的低喚了一聲,而後變成了一聲撒嬌般的啜泣,「皇上,你當真……要在這裡……」
北堂風深吸口氣,又看了看這黑漆的大殿,似是在深深的回憶著什麼。
這裡,有過他太多的回憶,也有過太多的痛苦。
他應該能放下的,只要在這裡,擁有了與其他女人的記憶,或許就從此真的放下了。
北堂風用著那幾近留戀的神情,又深深的望了幾眼。
半響後,他緩緩低了頭,靠近柳惠蓉的耳畔道,「嗯。就在這裡。」
「可這裡是……」柳惠蓉大吃一驚,但很快,便化為了一種莫名的感動。於是她一把回擁住北堂風道,「若是皇上在這裡,那惠蓉……便相信皇上的……」
北堂風沒有再說,而是淺淺勾動了唇。之後,他忽的向前將柳惠蓉橫抱起身,向著正在慕晴面前的大床.上。
可那人不知,如此寵愛,卻深深的刻印在了慕晴的眼中,她無力的再度收回了步子,身體的每一根神經似乎都被狠狠的揪扯住。
一種莫名的窒息與痛楚,彷彿一種無法漠視的毒,深深的蔓延在了她的每一滴血液裡。
好痛,好痛。
忽然間,過去從未見過的畫面瘋狂的閃入自己的腦中,使得慕晴的呼吸頓時凌.亂,甚至緊緊.咬著牙,猛的抱著那撕裂般痛苦的頭。
在那裡,就在眼前的地方。
她和他,曾若神仙眷侶般共對詩詞,甚至緊緊相擁,直到天明。
可便是在那模糊的面容漸漸變得清晰,當她霎時看到北堂風曾對著那與自己相貌一樣的女子,耳邊輕柔低語的那一刻,畫面忽然撕裂不見。
一切,彷彿一種無法分清的漩渦,將過去和現在無情的攪動在一起。
只不過,時過境遷,舊人早已不在。
就在這漆黑一片的地方,在這同樣的地方。
他懷裡的輕輕笑著的,他緊緊抱著的,卻是另一個女子。
而就在北堂風將柳惠蓉帶到那張曾經屬於慕晴深深記憶的床畔後,他單膝跪上,低垂著眼眸俯視著躺在那上,嬌羞而笑的女子。
他確有一瞬的停頓,也有過一時的猶豫,他曾經不想讓任何人褻瀆這個深藏在心底的地方。
只是,若是他依然回憶著,那便是依舊還愛著。
這份愛,他應當早就揮劍斬斷。
今夜,惠蓉說的對。
他險些偏離了自己該走的路,更差點被那個女人牽扯了心緒。
不應該的,一切都是不應該的。
對他來說,女人,應該已經都一樣了。
只不過,是洩.欲、亦或是用來傳宗接代的東西。
柳惠蓉是,後宮所有女子是。
而她蘇慕晴,亦是!
此刻的他,不應該再有任何情愛。
否則,他如何還能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又如何,在最後將那個曾經背叛了自己的女人,親手處決,親手,了結她充滿罪孽的性命。
於是,他靜靜的笑了,凜冽的看著眼前身段妖.嬈的柳惠蓉。他指尖滑過,輕輕的挑開她的衣衫,壓下了身子。
然後他便吻上了柳惠蓉的唇,一遍又一遍,炙熱又瘋狂,甜膩的聲音陣陣迴盪,仿若利劍,無情的穿透慕晴的靈魂深處。
而這一刻,慕晴靜靜的站在不遠之處,彷彿已經忘記了思考。
她抬起手,輕輕的扶在胸口,似是想要將那來自心間的痛徹心扉盡數拿掉。
她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唇,咬到連血絲都蔓延而出。
蒼天,是在玩弄她蘇慕晴的心嗎?
若是要讓她眼睜睜的望見如此一幕,那又為何要讓她看清這個男人的容顏,想起心底刻入骨髓的情。
若想起他之前見到他心會有痛,那現在,便是比那時翻倍的痛,痛到恨不能將蘇慕晴那顆不爭氣的心,從胸膛中挖出來!
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竟然覺得自己多餘的可悲。
是啊,多餘,多餘到成為那畫面之外,在黑暗中不能走出的人。
甚至多餘的就像著夜間最不堪入目的灰塵,想走走不了,想留……留不下。
如何能逃開這撕裂般的痛,要如何,如何!
她想閉上眼,卻還有那炙熱的喘息。
她想摀住雙耳,卻還有那曖昧無比的氣氛。
而在這一刻,北堂風早已將柳惠蓉的上衫褪.下,他親吻著她的脖頸,碰觸著她的飽滿,而柳惠蓉也用那修長的雙.腿,緊緊的摩挲著北堂風的身子。
慕晴緊緊.咬住牙,指尖陷入掌心,將那剛剛癒合的傷口硬生生的撕裂。
然而這種痛,似乎輕到讓她感覺不到一分一毫。
「皇上……輕一點,惠蓉,會怕……」這時,柳惠蓉輕聲的而語,滿臉嬌羞。
北堂風靜靜的望著,卻沒有回答,毫不猶豫的甩開下擺的長袍,便是在他的身子,緊緊抵著柳惠蓉的一霎,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驚天巨雷。
在那青藍色的閃無情打下的一霎,慕晴的眸子倏然一顫,似是終於見到了可以逃脫這痛楚的一絲狹縫,於是便在北堂風被引去注意的一霎,瘋了一樣的向著殿外跑去。
她不想看,也不能看!
至少,不要在她面前……
至少,不要讓她狼狽的如此徹底……
離開,她能做的只有離開!
只要離開,她或許還能再找回自己,找回自己這個身體中掩埋的靈魂。
否則,她一定會被那顆被狠狠撕扯的心,牽去方向,迷失了自己。
像是逃出一種痛苦的陰霾那般,慕晴再這夜間冰冷的皇宮中拚命的跑著。
天上雷聲陣陣,空中也在不停的打著閃,而那巨大的鳴聲,幾乎將這個夜空都幾近撕破。
忽然間,慕晴跌倒在地,狠狠的挫傷了她本就受傷的手臂,她狼狽的趴伏在地上,卻好像失去了站起來的力氣。
這時,冰冷的雨滴,一顆一顆的墜落在慕晴那蒼白的眸上,唇上,臉頰上,手上……而後濕透了她的全身。
「蘇慕晴!!」慕晴忽然咬牙低喊,雙手緊緊握拳,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打在冰冷的地上,甚至滲出了鮮紅的血色,「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慕晴狠狠的說著,絕美的眼中漸漸滑出了血絲,彷彿已經將那心中的忍耐逼到了極限。
「你明明害怕這個男人,為何還要愛著這個男人!難道你不知道……這個男人,總有一天會親手要了你的命嗎?」慕晴將手貼在胸口,用力的一下一下的用力抓著,似是恨不能將那胸口的痛楚撕開,「憑什麼明明是你的愛,卻要我,為你遭受這種痛!!你拿回去啊……你把這顆心拿回去!!」
雨,越下越大,墜落在地上,濺起了點滴雨露。
而在這時,前來尋找慕晴的上官羽見到跌倒在地上的慕晴,他眸子一怔,緊忙跑過來,一邊半跪在地上想要將慕晴扶起,一邊說道,「皇后娘娘……你摔傷了……」
然而當上官羽將慕晴拖到懷中的那一霎,竟然發現這平日裡雷雨不驚的女子,眼眸竟然紅成一片。他心頭一怔,喃喃說著,「皇后,你……」
慕晴猛的一愣,一把推開上官羽,使得自己跌坐在了那冰冷的水中,她抬頭,看向上官羽道,「本宮,無礙。」
上官羽垂眸,轉而望嚮慕晴跑來的方向,眸子倏然一縮。
那個地方,不是……
「皇后娘娘……是因為皇上……」
簡簡單單一句話出,慕晴的心便再度被提起。她沉默,眸子凝視著那顆顆低落的雨水上。
不對,這不是蘇慕晴,這不是叱吒沙場的蘇慕晴。
她應該更冷靜,豈可被心中那名為「情」的東西所困。
就在上官羽搖搖頭,上了前想將慕晴再度扶起的時候,慕晴這一次,卻沒有再推拒,反而扶著他的胳膊,緩緩的站了起來。
然,便是上官羽正打算脫離開慕晴身子的那一刻,慕晴卻沒有鬆開抓著她衣袖的手,只是低著頭,淡淡的說,「將你,借給我一會,可以嗎?」
上官羽不解,只是有些怔然的點了頭。
而後,慕晴便靜靜靠近,將那額頭,輕輕的貼在了上官羽的胸前,似乎在這一刻,這個女人再也不是滿身盔甲步步為營之人,而是一個,將自己所有柔軟之處都放於天地之間的女子。
上官羽垂眸,也漸漸的安靜下來。
他感覺到,懷中的女人,全身都在不停的顫抖著,她緊緊捏住他衣角的指尖,用力的泛了白,而雖然天空在下著雨,可胸口處,卻漸漸染上了一片溫熱。
她的自尊,不允許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又是誰,能傷她到如此。
當真是……皇上嗎?
他抬起手,似是下意識的想要將指尖放在她那早已濕透的長髮上,可就在他想要碰觸的一霎,卻還是頓住,隨即緩緩放下。
他只是個奴才,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就這樣,上官羽靜靜的站在那裡,而蘇慕晴也靜靜的靠在他的身旁,任由這冰冷的雨水,浸透每一分衣衫,染濕每一寸肌膚。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慕晴忽然鬆了那幾乎捏到發顫的指尖。
她將手鬆開,輕輕的垂在了身子兩側,而後,緩緩的向後退了一步,脫離了上官羽的身子。
而在這一瞬,上官羽忽然被慕晴臉上的神情驚住。
此時的她,面帶平日裡淡淡的笑容,平靜的彷彿沒有任何事發生過。
她的眼神依舊堅定,甚至比過去的每個時候都更加的有著神韻。
之後,她勾動淺唇,望著上官羽道,「上官,讓你費心了。我們回宮。」
說罷,便轉身,逕自向著已經不再遙遠的鳳陽宮走去,只留下了有著怔然的上官羽。
這個女人,竟能在一瞬間便將自己的心情全部埋藏,甚至不留一絲痕跡。
在他所知的人中,唯有在皇權中掀起風雨波瀾之人,才能真用理智,冷靜,壓蓋了所有情感。
這個女人,絕然不是平凡之人。
可即使如此,這樣的人,活的才最痛。
因為這樣的人,只有獨自一人之時,才能在那漆黑無人的地方,靜靜的感受著那傷痕纍纍的心。
可是,相對的。
這樣的人承受的痛越深,她便越堅韌,越不會屈服!
弱者痛時,會更變弱。而強者痛時,則會更強!
只有忍得住心中痛楚的人,才能真正的撐起一片天。
上官羽低眸而想,深深歎口氣,隨即緊忙追上了慕晴。
可這一刻,慕晴的腳步很穩,很輕,再也沒了方纔的凌.亂。
在那傾城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漠的淺笑。
是啊,她已經將自己的心情整理清楚了。
那個蘇慕晴所愛的,是曾經也深深愛著她的北堂風。
而她,現在的蘇慕晴,只認識一個北堂風。
方纔,想要相信那個男人,甚至想要相信那早已變了質的愛情,是她太天真了。
所以才會那麼狼狽,所以才會那麼失魂落魄,所以才落得心痛的下場。
因為她認識的北堂風,是那個,在她交出卷軸的那天,便會瞬間將她趕盡殺絕、斬草除根的男人。
所以,蘇慕晴,無論你過去是多麼的愛著這個男人。
她,都會替她,揮劍斬情絲。
因為唯有這樣,她才能真真正正的站在那個男人的面前。也唯有這樣,才能拼盡全力,從那個男人的手中活下來。
或許,再見到他,她的心還是會很痛,還是會無意間想起那溫柔疼惜她的他。
但是,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更不會讓北堂風知道自己想起的記憶。
就讓這份感情,隨著這冰冷的雨夜,埋藏心底吧。
唯有死心,才不會再痛。
唯有絕望,才不會失望。
唯有將過去的記憶抹殺,才不會擾亂如今她的心。
她,還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她沒有時間心痛。
忽然間,風雷驟起,在慕晴身後狠狠的撕開一片天空,將方纔那無比漆黑的夜瞬間扯開一塊凜冽的光芒,如同連天地都在疼惜這個女子。
唯有她,傲然於世,再也沒有絲毫猶豫的,步步向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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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方,在那漆黑一片的大殿中。
北堂風似是被那陣驚天巨雷打斷了所有的衝動,他深深的蹙著眉,似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今日如此心緒不寧。
半響,他垂下了眼眸,將柳惠蓉的衣衫弄好,在柳惠蓉一臉驚詫下,淡淡道,「在這裡,朕,果然沒有這個心情。」
說完,便起了身,反而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皇上!」柳惠蓉似是不顧身上衣衫還未完全整好,便一步上前攔住了北堂風道,「皇上果然放不下皇后!」
北堂風深深的凝視著她,忽然揚動了一抹苦澀的笑,他抬眸,望向那破爛不堪的大殿,彷彿對著自己在說,「或許,是吧。」
一時間,柳惠蓉難過的都快哭了,一把抱住北堂風的腰,道,「皇上,不在這裡也可以,在惠蓉那裡也可以!惠蓉會好好伺候皇上,以後,不要再想著那個女人了!」
這時的北堂風,靜靜的聽著柳惠蓉的話,終是舒了口氣,將手輕輕的覆在柳惠蓉的發上,「嗯。朕……」
然,就在北堂風想要妥協,卻還未將一句話說完之際,外面忽然有幾個侍衛走過,聲音紛亂,七嘴八舌的聊著天。
「看到了嗎,剛才皇后竟然從這裡跑出去了,還真狼狽呢……」
「是呢,從沒見過皇后那樣,是見了什麼不該見的東西吧。」
「這裡能有什麼。哎呦……少說廢話,趕緊巡視吧。」
之後,那幾個侍衛便沒再多話。
唯有北堂風的眸,緊緊的縮動了一分,彷彿有那麼一瞬,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