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西風試著撥打手機上的號碼。舒殢殩獍撥通了,對方卻遲遲的不接。他等到中斷後,心想會是誰呢?為什麼不接電話?
過了幾分鐘,手機忽然響了。他一看,正是自己撥出的那個號碼,看來是回撥了。他接聽,那方在壓低著聲音,首先問:「是風哥嗎?」
衛西風一呆,想起這麼稱呼自己的,基本都是沈甫墨的手下,而這位會是誰?他說:「我是衛西風,你是誰?」
對方說:「我是蕭六旺,風哥還記得我嗎?」
衛西風啊了一聲,實在沒想到他會聯繫自己,就說:「是你啊,你和沈總在一起吧?是你想找我,還是沈總想見我?綺」
蕭六旺卻說:「是我找你,沒敢讓沈總知道。剛才你打來電話時,沈總正好在,我就沒敢接聽。幸好我把手機一直設成振動,沈總不知道,不然就麻煩了。」
衛西風聽他語聲透著偷偷摸摸之意,不禁奇怪,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蕭六旺說:「關於紅姐的事。笄」
衛西風一聽,連忙問:「你知道紅姐的下落?」
蕭六旺像是時間很緊迫,說話開始急切起來,說:「紅姐被沈總抓住了,由此引景志安來救,如今也把景志安抓了。我瞧沈總的意思,是想把兩個人一齊都幹掉。我對紅姐有好感,不忍她死,何況紅姐還是風哥的乾姐,我勸過沈總,可他根本聽不進去。所以,我急著聯繫風哥,只有你能救她。」
衛西風聞言大驚,很是焦急擔憂。
蕭六旺又說:「風哥,你可要盡快來,不然就晚了。」
衛西風說:「我知道。謝謝你通知我,還要請你盡量多拖延一下。」
蕭六旺說:「我會盡量的。」
衛西風急說:「你快把地址告訴我,我立即趕過去。」
蕭六旺說:「在江蘇……。」剛講了這三個字,即聽有另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在厲聲問說:「旺子,你在和誰通電話?」
衛西風一聽,即聽出這是沈甫墨的語聲,心頭一凜,接著聽蕭六旺支吾說:「沒誰……。」而沈甫墨卻怒聲打斷他,似在阻止說:「你敢掛!把手機給我!」
過了幾秒鐘,那方傳來沈甫墨清晰的語聲,說:「你是誰?不說的話,我就幹掉旺子!」
衛西風心中暗歎,開口說:「沈總,是我,衛西風。」
沈甫墨聞言,像是立即倒吸了一口氣,微一沉默,才慢慢的說:「原來是你,你終於出現了。」
衛西風清楚他心機深沉,一定已猜知蕭六旺將事情都跟自己說了,就不再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說:「沈總,看在繡繡姐的面上,還有你和我的交情,請你放過安哥和紅姐,我會很感激你的。你想要我幫什麼忙,我一定照辦。」
沈甫墨聽他求情,卻突然嘶啞著嗓子笑起來,笑聲中透著絕望、惱怒和瘋狂之意,然後狠聲說:「景志安這個王八蛋,吃裡扒外,忘恩負義,我對他那麼看重,他卻總是背著我行事,還以為我不知道。我一直忍著不對他下手,可他卻趁我受警方調查,一時疏忽,反咬我一口,出賣了我,讓我落到這個地步,億萬資產全沒了,地位也沒了,現在整天東躲西藏,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我恨他,就是將他千刀萬剮也消不了我的氣。你求我也沒用,別說是你,就是國家主席來和我談條件,我也不會接受的。實話跟你說,他死定了。」
衛西風聽出他已近於瘋狂,心中一寒,還是說:「你冷靜一下。你就算殺了他,也挽不回局面了,有什麼用?只要你放過安哥和紅姐,我可以幫你逃走,你想去哪個國家,我就帶你去哪個國家。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說到肯定能辦到。」
沈甫墨沉默了一下,像是在考慮,但當他急喘了幾口氣息後,忽說:「我以前那麼籠絡你,你都不肯真心幫我辦事。我現在看透了,你想當好人,認為我是壞人,是不是?我信不過你,你和姓景的一樣,說不定反而會害我被警方抓。」
衛西風急說:「那你怎麼才能相信我?」
沈甫墨又是嘶啞的厲笑幾聲,說:「除非你肯讓我幹掉姓景的,證明你不想當好人,你做得到嗎?」
衛西風當然做不到,聽他這口氣,看來是毫無商量的餘地了,焦慮之下,衝口說:「你要還想活下去,就不要傷害安哥和紅姐,不然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沈甫墨陰森森的說:「你敢威脅我?」
衛西風無可奈何,這才說了一句硬話,可心中卻一絲把握也沒有,想到沈甫墨的為人陰狠,行事果決,以前初次與他打交道時,他就曾在被楊總當面威脅時,還是親自開槍打了那個綁架繡繡的男子,當時自己是親眼所見,那種情形尚是如此,何況現在?
衛西風一想到這個,心中不由一陣氣餒,求饒似的說:「算我說錯了,那你怎麼樣才肯放過安哥和紅姐?」
沈甫墨瘋狂的說:「你要有膽子,狠下心來對我的寶貝女兒下手,用她威脅我,或許我會考慮的。你辦得到嗎?」
衛西風沒想到他會這樣講,說:「你簡直是瘋了!」
沈甫墨說:「我是瘋了,瘋了才痛快,我要讓對不起我的人沒一個好下場。我現在就去對姓景的王八蛋下手。」
衛西風心中大是恐懼,大聲說:「你敢傷害他們,我一定饒不了你……。」
沈甫墨冷冷的拋下一句:「你就等著給他倆收屍吧。」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衛西風僵在那裡,彷彿動不了一樣,想到景志安和吳芸紅接下來的命運不測,胸中一陣發冷,手心也似浸出了冷汗,心中只喃喃的在說:「姓沈的,你敢下手,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但聽咯哧哧輕響,他手中的那部手機頓時四分五裂,轉瞬間化成了粉塵,簌簌散落。原來他情緒激亢之下,不由得手掌一緊,竟將手機捏成碎末。
他心中如火在燒灼著,徒有救人之心,卻不知救人之地,只知是在江蘇,可卻不清楚具體地址。江蘇全境儘管不算大,只有十餘萬平方公里,可是人口卻在將近八千萬之多,城鄉縱橫,房屋數之不盡,在這麼緊迫的時間裡,絕對無法找到的。
他一飛沖天,一閃就進入江蘇境內的上空,俯望茫茫大地,想到自己在這空中發呆之際,或許沈甫墨就正在動手之中,不由得一顆心充滿了恐懼。
他念頭飛速在轉著,忽地心頭一動,想起蘇州太湖邊有沈甫墨名下的一幢別墅,裡面住著包養的一個女人,記得好像叫方琳。蘇州就是屬於江蘇省,難道沈甫墨是藏到了方琳那裡?
他在心急火燎、無著無落中,好不容易有了這一線希望,不及多想,一閃飛去,瞬間即到。
他俯衝而下,眼前的太湖那煙波浩渺的景象立即闖入眼簾中來。一到低空,他眼睛即已鎖定那一幢別墅,一閃就落到三層陽台上,瞧見裡面廳裡的小酒吧檯前,一個女人穿著一件紅色的薄絲睡衣,正坐在那裡獨自喝酒,從其頗有風韻的背影看,依稀就是沈甫墨包養的那個女人方琳。
他窺望一番,見這一層除了方琳外,再無別的人影,就倏忽的沿樓梯而下。他動作快而輕悄,如鬼似魅,方琳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仍是自顧的在喝著紅酒。
他在二樓和一樓的走廊及各個房間飛轉了一圈,連半個人影也沒發現。他心想難道這裡有隱藏的地下室,就又仔細的尋覓一下,絲毫沒有跡象。
到了這時,他已可以肯定,沈甫墨沒有來過這裡。他心頭湧起了絕望之情,憤懣之意,想到那個方琳,就一閃重又衝上三樓廳裡,大聲喝問:「沈甫墨他人呢?在哪裡?」
那個女人乍然聽聞,嚇了一跳,手上一顫,高腳酒杯落地,紅紅的酒水灑了出去。她回過身來,驚望著衛西風,一時說不出話。
衛西風一瞧她的臉容,果然就是方琳,只是未化妝,素著一張臉,顯出本來面目,中人之姿,眼角已有細細的魚尾紋,似乎比三十來歲的實際年齡還要大上一些,且一頭長髮也未梳理。她身上撲鼻的傳來一股酒氣,顯然像是剛睡醒,就開始喝酒了。
衛西風大跨步逼近,瞪著雙眼,又叱問說:「快點說,沈甫墨在哪?」
方琳有些喝得醉了,但被一嚇,酒醒了幾分,當看清這個突然闖入的是一個年輕男子,而且還像是有些面熟,怔怔的又盯看了兩眼,終於記起來了,大著舌頭說:「是你,你不是繡繡的男朋友嘛。」
衛西風說:「是我,我在問你話,沈甫墨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