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息一聲,又說:「我這些天裡,一直在想你,還有你母親。舒殢殩獍我在漸漸變老,世情已看得淡了,我已不再恨你母親,得知她處境很糟,我心情也不好受。」
衛西風聽他說得若合符節,且其中含的感情因素很是深切,隱然已有些相信他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在這個當口,本來無心與他談論,一時卻也沒有開口催問。
他接著聽李博士在說:「我自加入孟氏集團,孟老給我的報酬非常的優厚,每年的薪金都在八位數以上。我除了醉心於科學研究,此外沒有別的興趣,所以基本沒花過什麼錢,十多年來,我已經存了許多錢。」說到這裡,他瞥目環視一下客廳,又說:「這幢住宅其實是我買下來的,現在我送給你,還有你母親開的那幾家酒樓酒店,她本來賣給了別人,如今我又從買家手裡收購了回來,都記在你的名下。你母親所欠的款項,我也已替她還上了,不用再擔心。」
衛西風沒想到他會這樣,聞言一呆,搖頭說:「我不要。」
李博士凝視著他,說:「這些年,我虧欠你太多,跟本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這算是我補償你的,就當作我付給你的撫養費吧。」眼見衛西風不為所動的模樣,心知他神奇萬端,自是不將金錢財產放在眼裡,轉而又說:「我知道你不在乎,可你要為你母親考慮一下。最瞭解她的人,我想就是咱們父子兩個了。她那樣性情的人,你讓她過清靜的窮苦日子,她能受得了嗎?嬖」
衛西風想到他的話不無道理,思及母親的今後,自己實在沒能力幫助母親重新過上舒心的富裕生活,而母親如今一無所有,要想憑一己之力再發家,那是千難萬難。可要是就這麼接受他的饋贈,又有些違心。他一時心情矛盾,沉默不語。
李博士深情的說:「不管你是否認我,我都是你的父親,是不能改變的。我不是外人,我的財產,不給兒子,還能給誰?就算是我死了,遺囑上也只會寫你一個人的名字。所以,你用不著拒絕。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能被錢財打動的人,可這是我作父親的一片心意,你不收也得收下。」
他說完,立即一轉話題,說:「至於程露那女子的事,我就是捨掉這條老命,也會幫你辦的。廊」
衛西風一聽,就急切的說:「她現在倒底怎麼樣了?」
李博士說:「自從孟一昌將程露那個女子抓回來,我就一直想著要救她。畢竟她和你是一路的,而且還曾救過你。她既然是我兒子的恩人,我怎麼能視之不管,可是……。」語聲一頓,面現憫然。
衛西風急說:「可是什麼?你快說。」
李博士歎說:「孟一昌自變異成黑氣怪物後,已幾近瘋狂,他妄想將程露那個女子也改變成和他一樣的怪物,不知從外太空的什麼地方搞回一個黑邪物死去殘留的核心,運用邪惡的能力,將其強行侵蝕入程露那女子的體內。程露剛被抓回來時,本就已經是重傷纏身,淹淹一息,再這麼受到邪異之物的毒侵,立即神智大失,瘋掉了一樣。
「她現在一見到有人靠近,就叱吼出手。只是,她傷勢嚴重,能力幾乎殆盡,失去威力,產生不了什麼大的破壞力。孟一昌好像也很懊喪,想不出治好她的辦法,只能是把她關禁在一處密閉的地方,沒人敢進去。我聽說,就連孟一昌自己也是不敢靠近的,只是有時會隔得遠遠的,凝視她一陣,獨自低聲朝她說幾句話。」
衛西風聞聽,心痛之極,淚水涔涔而下,自語似的哭說:「露,都怪我,我對不起你。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成這樣。」
李博士看到他如此傷心欲絕,心中也在痛,勸慰說:「你別傷心,我會幫你救出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她的傷病。」
衛西風情緒紊亂之下,傷勢頓時發作,全身劇痛,顫抖不已,緊咬著牙關,啞聲說:「她被關在哪裡?我這就去救她。」
李博士瞧他面色隱現黑氣,痛苦萬分,驚說:「你也和程露那個女子一樣,同樣受到了孟一昌的傷害?」
衛西風點一點頭。
李博士既疼惜,又憂慮重重,說:「以你現在的狀況,就算我說了地方,恐怕你也救不了她,說不定連你自己也會落入孟一昌的手裡。」
衛西風激亢滿胸,說:「就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去救她!」
李博士說:「你先冷靜一下。我跟你說,那裡的外圍,有幾個孟一昌從外太空帶回來的外星變異生物,都非常的邪惡,緊守著那裡,從不離開。而孟一昌也經常會去那裡呆著。就算沒有他在,以你如今的能力,估計也無法鬥得過那幾個外星變異生物。」
衛西風強自振作,神智一清,想到自己曾親眼見識過那些外星變異生物的手段,單打獨鬥,或許自己還能勝上一籌,可幾個變異生物要是聯手對抗,自己就毫無希望了。
他痛得彎下腰去,說:「那你有……有什麼辦法?」
李博士說:「我過一會兒就乘私人飛機趕回總部,等回去後,我會設法讓孟一昌將幾個外星變異生物調開,哪怕是短暫的一兩個小時也好,到時我會打電話通知你,你趁著時機立即去救出程露。只是,你現在身上……有傷,能行動嗎?」
衛西風說:「沒事,我這傷……時好時壞,只要我情緒……不激動,過一陣就能壓制住傷勢。」
李博士很是心疼他,皺眉說:「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想辦法治癒才行。」
衛西風說:「唯一的辦法,只有程露……我和她在一起,才能互相治療。」
李博士一聽,說:「那咱們一定要成功救出程露,只要你能平平安安,讓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衛西風見他如此說,心頭莫名的一暖,問說:「你還沒有跟我說,程露倒底在哪裡?」
李博士說:「在新疆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腹地深處。」
衛西風啊了一聲,想到自己前一些天幾乎遊遍了世界,卻偏偏沒有想到中國的這個大沙漠,可既使自己去了塔克拉瑪干沙漠尋覓,匆匆飛繞,估計也不一定能發現隱藏沙漠之下的基地。
他聽李博士又在說:「在沙漠地下,建有一個孟氏集團的隱蔽基地,是利用一個被沙漠掩埋的古城,經過挖掘修繕,建起來的。」
衛西風忍不住問:「姓孟的公司為什麼要在全球各地,偷偷摸摸的建一些隱蔽的基地?」
李博士喟然說:「孟老在年輕時接觸過外星文明,雖然只是一點遺骸,但他由此大為開竅,開始發家。而在他這一段成長的青年時期,又正逢慘烈的二戰,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危機感。他認為世界遲早要陷入巨大的衰退,人類滅頂的大災難遲早要來臨,到那時,全球表面將成為一片廢墟,人類的文明也不復存在。
「因此,他立下誓願,要保證自己的商業帝國持續下去,並保持公司的先進科技獨有他能享有,就此在世界各地不停的建造隱蔽基地。他絕不與任何國家或集團公司合作,也絕不輸出自己公司所擁有的超先進科技,就是為了今後能成為全球壟斷地位,稱霸世界。可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所設想的人類大劫難仍是沒有發生,而他也老得快不行了。他不想死去,妄想長生,他讓我負責的研製項目,大體就是要搞出延長壽命的方法。
「同時,他也在想法設法的尋覓奇異生物,給他帶來靈感。以前之所以抓你,也就是這個目的。可是,他再怎麼聰明和瘋狂,也還是無法佔勝自然法則的。如今,他終於老死了。他卻不曾想到,他的孫子卻以邪惡的方式,代替他達成了他一直抱有的這個願望,成了不死之身,只是由於本源邪異,邁入了魔鬼的大門。
「孟老在臨死前那一刻,是我陪著他的。他迴光返照時,有所悔悟,跟我說及,孟一昌變成如今這個魔鬼模樣,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去了地下,無顏面對孟一昌的父母。他真後悔讓孟一昌接觸這一切,要是從小培養孟一昌走正經途徑,正正經經的管理公司,或許孟一昌會快樂陽光的過一生。
「他最後請求我,讓我盡量研究出能治癒孟一昌的方法,說到一半就嚥氣了,死時兩眼還是睜著,閉不上。唉,孟老死不瞑目,其實他心裡也清楚,以我的水平,根本無能為力的。孟一昌的命運,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衛西風聽了,一陣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