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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一章 挺身 上 文 / 星如雨落

    吳芸紅露出喜色,連聲保證說:「行的,我小弟他一定沒問題。舒殘顎副」鄭總面現厭煩,說:「你帶他去找強子吧,保安的事由強子負責,如果強子不同意,那就算了。我不管。」隨即揮下手,意示讓她走開,轉目對一個下屬說:「今晚有個大老闆包咱們場,你去告訴強子小心注意著點。你們照顧周到了,別得罪了人,給我惹出麻煩。」那個下屬忙應說:「是,鄭總,您放心吧。」鄭總發動車子,掛檔加油門,駛走了。

    吳芸紅拉著衛西風進到裡面,找到了強子,一見面就媚笑著說:「強哥,這是我小弟,我領他給你當保安來了,你不是正缺人手嘛,正好的事。以後可要強哥多照顧著他一點,我不會虧了你的。」強子是保安的頭,個子雖不甚高,疤疤拉拉的臉上卻透著一副悍厲之色。他一見吳芸紅,就不懷好意的笑,在吳芸紅身上動手動腳的。吳芸紅半推半就的,不敢得罪他,瞄一眼衛西風,面上隱透著幾絲澀然的神色。

    衛西風看在眼裡,心中暗歎,卻也無可如何。強子在盯著他,口中說:「這小子真是你弟?鄭總怎麼說?」吳芸紅說:「剛進來時碰見鄭總了,她說可以留下。」強子說:「那就留下,看他像個人樣,只要在我手下聽話,肯做事就行,不然我可不客氣。」吳芸紅喜說:「喲,我小弟你還信不過,有事也看我面上,別難為他。」強子又對她調笑一陣,最後安排說今晚就上班。

    衛西風木木的,心下隱隱有些排斥,但已是如此,也不好就此離去,讓吳芸紅下不來台,想著紅姐也是一番好意,又是自己求她的,既然來了,那就當幾天保安試試吧。吳芸紅又低聲囑咐了他兩句,說自己有事,先走了,他下班可以再去她那個租房去睡覺。然後,她就離開了。強子給他找了一套青灰的保安服。他就套穿在外面,裡面的小白露依然是貼身而穿。小白露像是很怕生人,一有別人在旁,就安妥的不顯特異。

    到了晚上,他就正式上崗,和另一個保安一起在門口站著,也指點來的客人在什麼車位泊車。他眼見來這上班的小姐還不少,都是艷妝麗裙,紅肥綠瘦的。也來了好幾伙客人,像是一起的,互相嘲弄說笑著擁進了夜總會的門。不一會兒,吳芸紅也出現了,倚傍著一個男子,到門口看到他在指引別人正停車,就朝他招手。

    他忙跑過去,叫了一聲:「紅姐。」吳芸紅跟身邊的男子低說了一句什麼,男子就從錢包裡抽了一張百元的鈔票。她一下搶過來,塞給衛西風,笑說:「去給我買一盒煙,要好點的,剩的零錢你就留著吧,反正老闆富的流油,也不在乎的。」並暗向他一使眼色。那個男子則哈哈的笑,也不反對。

    衛西風看得出她這是借由頭給自己弄點外快,怔了一怔。吳芸紅又說:「一會買了給我送進去。」就挽著男子胳膊進門去了。衛西風跑去不遠的一家超市,買了一盒十來元錢的中檔香煙。他不是不勞而獲的人,也從沒想過佔人小便宜,就將煙和找開的錢一起握在手中,和一同上班的那名保安打了一下招呼,進去尋吳芸紅。

    一個高闊的敞廳裡,綵燈閃爍,有三二十個人聚坐著,喧嘈不休,其中有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鼓著一個大肚子,穿的名貴,像是這些人的老闆,都奉承著他。其間穿插坐著一二十位穿著露骨的小姐,喝酒調笑著。對面邊上有一個小舞台,正有三個小姐在表演妖艷歌舞。場面是一片糟亂。他也不去多瞧,尋覓吳芸紅的身影。

    突地,一聲驚叫在嘈雜的聲音中隱約傳出,接著罵聲響起,一個穿著一身暴露艷裝的女人被踹倒在舞台前邊的空處,還有一個男的站在她身前,一邊在罵,一邊在扯她頭髮。那些坐著的人也跟著笑嚷起哄,有的小姐在出聲勸,求告放過她這一次。那男的卻不理,又扇了她一個耳光。

    衛西風定睛一瞧,那女人就是吳芸紅,頭髮散亂,在涕泣著。他一見她被客人肆意凌辱,楚楚可憐,頓時熱血上湧,眼也有點紅了。這種風塵場所的事他不親眼看到也就算了,但只要讓他看到,那就忍無可忍,何況被欺負的還是自己剛認的乾姐,只覺心中有一股氣飛貫全身,抑止不住,快步過去,一言不發,起腳就照那男的踹過去。

    那男的毫無防備,側腰處被踢中,立時翻跌出去,痛哼著一時爬不起來。在場的眾人看在眼裡,一片大嘩,有的跳站起來,喝罵聲響起來。舞台上的小姐也停下了,注目下看。衛西風回身扶起吳芸紅,眼見她腮紅腫,眼眶也青了,問說:「紅姐,你怎麼樣?」吳芸紅見他來幫自己,心下感激,卻深知現在是那個老闆包的場子,在請手下聚會玩樂,人多勢眾,得罪不起,很是惶急,忙悄推他說:「我沒事,你快走吧,別在這。」

    衛西風看到她被人打成這樣,憤怒滿胸,哪裡肯走?回身面對那個男的,憤然說:「你為什麼要打我姐?」那男的忍痛蔑笑說:「媽的,原來那臭婊.子是你姐,啊呸的,真是他媽一對賤貨。」衛西風聽他口出不遜,一跨步過去,將手中的煙和錢砸到他臉上,然後一把就將他身子扯起來,冷聲說:「你再說一句試試。」

    那男的說:「你媽生出你兩個賤……。」還沒說完,衛西風已一拳打在他臉上,頓時開了花。衛西風又是一腳,將他踢出去。那男的竟無還手之力,向後摔出,嘩的撞翻了一個小桌,有兩個坐在那的小姐驚叫躲避。

    這裡一出亂子,強子已知道了,急急忙忙的跑了來,一見情形,氣不打一處來,心想剛招他來幹,就馬上惹出這麼大的禍,要知道就絕不會收留下他,很是後悔。他上來輕踢了衛西風一腳,喝罵說:「你他媽傻了啊,跑這裡來搞什麼亂,還不快滾出去。」並向他使一個眼色,讓他快走,隨即轉身面對那些人,滿面陪笑,說:「對不住大家了,各位大哥都開心的玩,別在意啊。」又向那個中年胖子陪話說:「貝總,你別放在心上,這是今天剛招的保安,鄉下土孩子,沒見過世面,不懂規矩,您大人大量。我這就給我們鄭總打電話,讓她跟您說,開除這小子,不會再用他了。」又回頭喝罵:「還不快滾,站在這幹什麼?」

    衛西風冷著臉,要拉著吳芸紅一起離開。那個胖胖的貝總這時嘿嘿的冷笑,說:「打了我一個兄弟,就想這麼走,有這麼便宜的事嘛?」一揮手,說:「去幾個人守住門,別放人進出。」隨即有三四個男的跑去了門處守著。

    吳芸紅嚇壞了,心中怦怦亂跳,面色慘白,忙哀聲求饒說:「貝總,都是我的錯,你怎麼罰我都行。我小弟剛來,一時衝動,您就放過他吧,我求求你了。」貝總乾笑說:「那你過來,我想想怎麼罰你。」有的男子就隨聲附和,喝叫說:「你個臭婊.子,老大叫你,還不快過來。」強子已在給鄭總打電話,這時見狀也在推她,說:「快他媽過去,好好陪個罪,得罪了貝總,影響生意,鄭總也饒不了你的。」

    吳芸紅一想到自己接下來不知會受到什麼羞辱,處境肯定很悲慘,驚悸的輕顫起來,不敢過去,可一想到自己不過去,他們絕不會放過衛西風的,就一橫心,哆嗦著邁步要過去。衛西風也清楚,怎麼會放她去,一下拉扯住她,斷然說:「姐你別過去。」跨上一步,擋在她身前,面對著那些人,大聲說:「是我打的人,由我負責,你們想怎麼樣就來吧。」

    他以往在自己碰到危難時,總是隨遇而安,能逃就逃,也沒存著什麼怨恨和憤慨,可此刻面對這些人的盛氣凌人,想到吳芸紅只是一個柔弱女人,他們卻不存憐惜,橫加欺凌,激發了心中鬱積的一股血氣,鐵下心要保護吳芸紅不受到一點傷害羞辱。他掃視著眼前這些呼喝叫罵的人,都是凶相畢露,卻也沒有一絲懼怕,瞪大一雙黑亮的眼眸,冷冷的逼視著,再也不存退縮之念。

    吳芸紅孤身闖蕩在這個大城市裡,無依無靠,受過的欺辱也不少,逆來順受,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肯這樣不怕危難,挺身保護自己,看著身前這個高大厚實的男孩背脊,頓時心情激盪,感動無比,淚珠不絕的流落下兩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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