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役結束,勝利的一方屠殺了碧雲峰上所有人,跟著莫顏墨白斬殺的人,形成白骨遍地,血流成河的末世景象。所謂漁樵老人,並非只有一百二十八歲,是他,在戰役結束後,將莫顏墨白戰弩上的懸刀卸下,將那塊石頭藏了起來,說到底,他不過就是個小偷罷了!」那老者幽幽說著,目光緊盯著蕭依寂的俊面,怕他不信,旋即又說道:「那首詩不過是漁樵老人耍的小把戲罷了!」
蕭依寂聽罷,久久沒有答覆,沉吟半晌,俊面神色一變,再次問道:「中門上那女子,到底是誰?」蕭依寂聲音微微有些迫切,心中卻是極為緊張,兩條路,一條糊塗的逃走,另一條,清醒的死亡,只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那女子……」老者略微沉吟間,蕭依寂雙手一撐,身形化作一縷青煙,貼著地面掠出一丈有餘,手上輕劃,便將落痕長劍收回手中。動作奇快,帶老者回過神來,蕭依寂已是橫飄了出去。
那老者立時一驚,厲喝一聲:「找死!」雙手十指彎曲如鉤,盡向蕭依寂死穴襲去,與此同時,那寬袖中,倏忽奔出兩道冷芒,和著大殿暖se格格不入,森森冷焰快速絕倫。
蕭依寂一見,將劍交由左手,丹田之氣灌進左臂,立時就將內力提升至極致,長劍盈然一揮,一道銀光閃she的劍氣,便撞上了那兩道冷芒。錚然一聲巨響,大殿地面微微晃動,粉塵四起。蕭依寂被那巨大的力量撞得倒退了數步,手臂酸麻,落痕劍險些脫手。身形還未站穩,那老者已是到了近前,朝蕭依寂的肩頭便抓了下來。這一爪,狠毒無比,蕭依寂縱是極力閃躲,仍是被那老者奇長的指甲,齊齊劃出四道血痕,皮肉立時外翻了出來。
那老者一擊沒有奏效,立時以爪化拳,順勢劈手就砸,一道勁風就朝蕭依寂胸口砸去。蕭依寂此刻琵琶骨處,仍是隱隱作痛,由於剛剛那一擊對撞,更是不能動手搏鬥,見那老者順勢襲來,心念電掣,知道萬不能停留,猛提真氣,便暴退了兩丈有餘,晃過這老者詭異的一劈。遊目一看之下,卻是暗呼一聲糟了,落痕長劍倉皇間,一聲驚天龍嘯,只襲向那老者心脈。
蕭依寂眸中目光冷冽,嘴角泛著輕笑,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選擇刺出這一劍,就沒有機會回頭,心念及此,內力磅礡而出,將他的身體罩在其中,落痕漸漸隱去了輕吟,劍速之快,一絲雪線絨光一閃,便已迫道那老者心脈,甚至落痕劍尖已經能後碰到老者的長衫。
「去死吧!」那老者大喝一聲,腳下輕點,幾乎與此同時,手上輕引,蕭依寂只覺一股巨大的吸力,劍勢一偏,便貼著那老者身體劃了過去。那老者臂上一格,將蕭依寂衝起的身形,撞得倒飛了出去,直撞道大殿中一根白玉柱子,身形才落了下來,痛的蕭依寂呻吟了一聲,嘴角沁出絲絲鮮血。胸中氣血翻湧的厲害,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額頭立時冒出一層細汗。
蕭依寂早就知道自己非那老者對手,卻著實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敗下陣來,心頭一狠,強忍著劇痛站了起來,落痕長劍一抖,便又衝了上去。劍光繞體生花,細細螢光瞬間裹滿全身,流星一逾,寒光如電。那老者目中一驚,旋身一晃,剛猛拳勢,錯著落痕長劍,落在蕭依寂的胸口,旋即老者拳勢猛地一漲,再次將蕭依寂的身體,震得倒飛出去,落在九階台下,鮮血與染,所嘔之血沁透胸前長衫,中拳之處,淤紫青黑,說不出的恐怖。
那老者緩緩止住身形,見蕭依寂口吐鮮血,絲毫不為在意,反是冷面之中輕蔑神色立現,口中沉悶一哼,橫眉冷對,說道:「跟我玩這種把戲?想死得痛快?妄想!」
隨著那老者「想」字出口,雙手化爪,如電一閃,將蕭依寂雙肩一提,順勢下拉,只聽幾聲骨頭摩擦的脆響,突兀的在大殿中響起,緊接著便是蕭依寂充滿憤怒的嘶吼。那老者眉間甚至狂妄,哈哈大笑間,論亂的隨手一置,蕭依寂的身形,如同蒲草一般已被高高拋棄,劃過一條弧線,砸在九階牙床之上,那牙床發出發出一聲巨響,木板迸飛,塵煙四起,驚得那牙床周圍的四名提燈小童失口大呼,四散奔了出去。而那八名侍女,也是一併逃走。一時間,九階上,只剩下痛苦翻滾著的蕭依寂。
蕭依寂此刻忍受著身體劇痛,血液的流失,已是讓他虛弱至極,面色慘白。自己在完全沒有傷的情況下,尚且不是這老者的對手,更何況是現在?想到這裡,有心底驀地生出無盡滔天的憤怒,這種憤怒越來越壓制著自己的理智,雖然自知內臟傷重,無力相搏,在忿恨懊悔之下,軒眉嗔怒,厲吼一聲,長劍輕吟,身形就朝那老者飛撲過去。
蕭依寂今非昔比,此時一聲大喝,竟是震得這流雲大殿猛烈顫動了一陣,厲喝聲震耳欲聾,在這大殿的回聲中,宛如洪鐘,挾著驚心厲嘯,飛撲間,他的眸子一點點冷了下去,他知道,今日恐怕要用最後的一點希望了。心念及此,長劍猛地一旋,就朝那老者心脈刺了下去。
那老者被蕭依寂的厲喝聲,震得一驚,待他回過神來,蕭依寂的長劍已是逼近了他的心脈,他哪裡想到蕭依寂還留有一手,以為蕭依寂只是強弩之末,伸手就朝落痕長劍抓來,想要憑著自己高深的內力,倒灌進蕭依寂的身體,給予蕭依寂更大的痛楚。豈料,蕭依寂中途變式,長劍一偏,便刺中了那老者肩頭。
那老者憤恨中,雙手猛掃蕭依寂胸前,連連兩掌,掌風拳勢,悉數落在蕭依寂的身上,那股炙熱的純陽內力,衝進蕭依寂的身體,灼燒著他最柔弱的五臟,蕭依寂只覺胸中五內俱焚,知道自己挺不了多久,電掣之下,落痕一旋,內力奔出。那老者一見,立即旋身暴退,略帶驚訝地望著蕭依寂,以手摀住肩上傷口,避免血流過快。
蕭依寂此刻完全被瘋狂征服,見到自己一擊奏效,眸中不禁泛起一片狠毒的光,那慘白的俊面,唇角微微上揚,不可一世的冷笑,說道:「來吧,看看是我們誰先死!」這一刻,蕭依寂好像找回了以前的自己,即便一個功夫比他高上幾倍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也能拚死一搏,絕不退縮。蕭依寂話才出口,落痕一抖,一道湛藍色的劍光,猛地奔出,似是一條傲睨的蒼龍。
那老者赫然大驚,意味深長地瞟了蕭依寂一眼,雙手以掌心為面,催動內力,由體內爆發出磅礡的內力湧動,在老者身前形成了一片光幕,一光幕為中心,大殿中被碎落的雖小石塊,迅速形成一支支利箭,朝蕭依寂身形射去。湛藍色的劍氣砸在光幕之上,立時化成一片煙塵,消失的無影無蹤,但緊接著就是一柄銀光閃she的冷芒長虹,挾著詭異的旋力,直抵老者心脈。
那老者只覺周圍的空間開始急劇扭曲,空氣在減少,一種由劍尖而覆蓋來的壓迫感,讓他感到極度不適應。這一劍將他的退路全部阻死,最後只剩下湛藍的劍光由四面八方射來,那老者一驚,面色慘然,倉皇飛退間,立即旋身而上,但當他的身形騰起半空時,他便知道上了蕭依寂的當,
那一線雪光,倏然出現在他眼前,蕭依寂挾著巨大的衝力,猛地射來,離他的眉心只有半寸,甚至他能感到自己心頭輕微的震顫,毫毛蜷縮。而,蕭依寂離他的眉心只有半寸,但再想迫近半分,也是十分吃力。他挾劍欺身,他倉皇飛退,只是一角揚起一絲不引人注意的微笑,眸子中刻毒的光似是要將對方千刀萬剮。
蕭依寂萬沒有想到這老者輕而易舉便破了流星趕月,只感覺落痕劍尖輕顫,見那老者,以劍指輕彈落痕,一股逆沖的氣流便撲了進來,旋即,老者暴喝一聲,晃過長劍,五指彎曲如鉤,朝蕭依寂面門抓來……
天涯別時路,往事情長
踏燕飲秋風,雲歌斜陽
怎奈何歸處,殘碑無詳
九霄千古煉沙場
碧落魂兮亦稱王……
泠泠慘慘的琵琶語,聲聲悲切,流水潺潺,泛音高遠。行雲之間,悠揚卻帶著哀怨……
雲落愁的聲音,高雅卻又不失溫柔,那清冷的模樣,梨花帶雨時的決絕,不得不說,她的確是個美人,至少,是個永遠無法瞭解的美人。
「嗯?這不是……」蕭依寂心頭霍然大驚,驀地睜開眼睛,卻見自己站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而那老者卻是不知所蹤,身體撕裂的痛苦,而是讓他感覺行動有些吃力,索性也不再動,遊目觀察著這個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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