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爺下午在家裡換完衣服,回單位的時候,看見了白建業在做心臟彩超。君爺親自在旁監督。姚爺感覺事態有些不對,在白建業做檢查時,走到君爺身邊問:「什麼時候的事?」
說他老丈人可能有心臟病?
「剛發現不久。」君爺說。
「嚴重嗎?」
「缺血性心絞痛。」
「告訴白隊和白露沒有?」
「白隊早知道了。白露我沒有和她說。怕她胡思亂想。」君爺算是想明白了,這些白家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像白隊,口口聲聲看起來像是討厭自己父親,其實多緊張白建業。白露更不用說了。
姚爺突然體會到他這個女婿不好當。節骨眼上,白家人可能一個人都靠不住,要靠他撐著。
君爺倒不這樣認為,應該說,白家給白隊找了個好老婆。
雲姐已經打過電話來和他招呼了,告訴他,有什麼事做不了主的,直接找她,要錢要人,她都包了,她做主!
多有氣魄!
以前,他們都只知道白隊厲害,其實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絕對有一個更成功的女人,這話絕對是沒錯的。
說到雲姐,姚爺想起了今天自己剛回到家時,自家那隻小洛洛一反常態,跑過來保住他大腿依戀,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他問起發生什麼事時。
姚夫人告訴他:昨晚上,洛洛被某人打敗了!
被雲姐打敗的洛洛,想央求爸爸給他復仇。
姚爺對兒子賊笑:活該你!知道這時候要找老爸了。
說回來,他姚爺怎麼可能為兒子報復雲姐?
聽君爺這一說後,更不可能了。
由於白建業的情況暫時並不嚴重,這都是要歸功於白家村的青山綠水,白建業不需要住院,只要吃點藥並且定期觀察。
在讓高大帥送白建業回家後,君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抬頭看了眼姚爺。
讓姚爺陪他爸媽回來是有原因的。陸爸有時的大條筋,君爺很清楚。
陸爸自認自己老婆,從來心胸寬廣,不會耍小心眼。
沒錯,陸夫人是個好女人,什麼都好,唯一一點毛病,喜歡鑽牛角尖,而且鑽了進去出不來。想當初正因為這點而患上了憂鬱症。
「我看乾媽——」姚爺斟酌著和他說,「疑心挺重的。」
陸夫人現在不止疑心兒媳婦了,連兒子都疑心了。
感覺兒子和兒媳婦是合夥起來在她面前演戲,而且演了多年。
君爺頓時無語,坐在椅子上良久不知道如何面對。
「你如果現在去和乾媽解釋。」姚爺奉勸他,「等於雞蛋碰石頭。」
「清者自清。」君爺知道這個道理。
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更好。可是,陸夫人不一樣,會用力鑽牛角尖。
君爺的手指揉著突突跳的額角。
不知道他媽怎麼會想歪了。
姚爺卻突然覺得陸夫人想歪很正常。只要看看君爺時不時對白露姐姐露出的異常反應。能說君爺對白露姐姐真的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嗎?
不可能。
姚爺頓時對他笑著,笑得很狡猾:「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以前,我們都以為你和陳孝義一樣是個悶葫蘆。其實不是。」
「我怎麼會和他一樣?」君爺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
「那就對了。」姚爺說,「後來,聽他自己說,說白露和他說過,你很會追女人。」
君爺瞇了下眼,充滿不屑:「我不會追女人嗎?!」
這些兄弟,真當他是傻子嗎?
姚爺不得不點了下他:「白露和他說的。我們或許不覺得你很會追女人,可白露覺得是。」
君爺一瞬間呼吸吃緊。
莫非,自己都沒察覺,察覺原來自己為她做了那麼多。雖然,他一直認為那是自己的責任。但是,只是因為責任做出來的事,和發自內心做出來的事,給人感覺肯定是不同的。
「你給她的不安全感,就是在這裡。偶爾讓她覺得你很體貼,偶爾你讓她覺得你很冷。忽冷忽熱的。不說她,我們都知道你性子從來是這樣。當然,我這個被她戲稱是你青梅竹馬的比較瞭解你陸君。知道你陸君完全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只是喜歡控制自己的情感而已。」姚爺說到這兒忽然沉下眼,「陸君,如果當失去的時候再後悔,太遲了。我們當年失去囡囡的時候,早應該明白這一點的。」
君爺對於他這個話,一陣良久的沉默。
他君爺喜歡白露嗎?
若是完全不喜歡,不會娶回家。
定是,那麼的喜歡的。
蔓蔓在老公回家時,立馬找老公商量起陸夫人的事。
「我媽,對我哥有意見。」
「啊?」蔣衍差點沒有被嚇飛。
陸夫人對哪個人可以有意見,但是,對君爺那絕對是,陸夫人有一句名言:老公靠不住,但是她兒子絕對靠得住。
「為什麼?」蔣衍問。
蔓蔓說:「我怎麼知道?」
蔓蔓感覺母親這頓脾氣來的莫名其妙。
蔣衍瞭解完始末,想的卻沒有蔓蔓來的輕鬆。一個直覺告訴他,要出事了。
倒不是說陸夫人要出事。陸夫人能發洩出來,說明不會出事的了。要出事的是白家。
在突然聽說白露感冒發燒的時候,稍微有一點瞭解的人,都覺得這事兒蹊蹺。現在,只不過是更證實了這點。
「蔓蔓。」蔣衍告訴小媳婦,「媽要去說就讓她去說。她發洩出來就沒事了。告訴你哥也沒用。大舅子他可能早察覺了。」
「我哥他知道?」
「當然。你哥多聰明的人。」
蔓蔓想的卻是,她大哥知道了卻不急著解釋,豈不是證實了她哥真的喜歡白露。
這個事實,讓蔓蔓吃驚地瞪了眼。
要知道,白露姐姐倒追君爺,圈子裡眾所皆知,到現在,個個都還說不值得。
蔣衍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他大舅子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回家。是那些人太會亂七八糟的想法了,把各種帽子戴在君爺頭上。
君爺晚上回到家,見家裡只有兒子在搭積木,問:「你媽媽呢?姥爺呢?」
「媽媽說是去買醬油,不知道買哪個牌子好。姥爺陪媽媽下去超市,說一會兒回來。」包子如實稟告爸爸,同時吃驚爸爸居然會進門就問起媽媽和姥爺。
接到兒子疑問的小眼神,君爺走過去摸下兒子腦袋。
白建業陪女兒在超市買醬油,同時,指點貨架上的調料品,告訴不善於掌廚的女兒怎麼調料。
白露臨時買了個小本子和一支圓珠筆,用心地記錄父親說的每句話。
白建業回頭,只要見到女兒像個小學生似的低著腦袋記筆記,忽然感覺時間一下子回到了過去。
他是個好爸爸了,帶著女兒出來。
那瞬間心頭湧出的幸福感,令他流連忘返。
鈴鈴鈴。
「爸,你手機響了——」白露提醒父親。
白建業回了神,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以後,伸手就想掛掉電話,繼而想到女兒在這裡會讓女兒疑心,只好走到了一邊去接聽。
電話裡,傳出那個人暴跳如雷的聲音:「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白建業!你現在是想幹嘛?想一個人享受你的天倫之樂嗎?我告訴你,這種事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白建業的心窩口彭彭彭劇烈跳動。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只有三天!如果你再不和你兒子女兒攤牌,我們走著瞧。」
讓白建業的心臟真正要跳出心窩口的是,背後女兒突然傳來一聲:「爸,是黃少麗給你打的電話嗎?」
「什,什麼?」白建業回過頭,像是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女兒。
白露神情淡淡的,這一刻,她一點也不像他女兒:「老姑婆說過了,說當年有個叫黃少麗的女人,找過她。但是,這個黃少麗是假名。」
「是這樣的事嗎?我從來沒有聽你姑婆說過。」白建業說,眼睛沒有對著她。
對方去找鄭姑婆的事,他確實不知情的。
白露也沒有再追問,因為,她爸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輪到她的手機滴一聲響,白露快速取出手機,翻出來畫面。是一張地圖,上面的紅點正顯示她的雨鞋在哪裡。
陳巧麗一家,那天離開白家村之後,周折了好幾天,主要是找不到便宜的車票和火車票,這樣一來,耽誤了許久,才回到了燕京。
問題隨之而來,張明珠非要進醫院做全身檢查,避免在白家村那一摔落下什麼病根。同時,張家父母知道自己寶貝女兒摔了,找到醫院裡,追究責任。
張先生被父母無緣無故罵了一頓。
因為,張家人沒法找白家人算賬。按理說也不是沒法,陳巧麗知道白露家在燕京,但是,到了燕京,她陳巧麗也不敢確定白家的勢頭有多大,和老公商量之下還是不告訴張家夫婦了,否則,到時候,碰了石頭,吃虧的是他們自己。
歸之,張明珠住院了。等忙活完這一陣之後,安排好了小姑,陳巧麗才有了時間來處理白露姐姐那雙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