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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43】去拍婚紗照 文 / 肥媽向善

    張秋燕的吼聲哪能比得上蔣大少的,耳朵一陣嗡嗡嗡響。舒骺豞曶

    蔓蔓都在老公身邊捂耳朵。

    吼了一頓後,神清氣爽,蔣衍手指一劃,在掛斷電話之前,知道張秋燕耳朵恢復聽力了,冷冷地哼兩聲:「我記得我媳婦大哥早已和你們說斷絕關係了,若再被我們發現你們打電話找我媳婦,公安局見吧。」

    張秋燕半句聲都不敢吭氣。

    蔣衍對她們本來還不錯,雖然不理不睬,但最少不像君爺,對她們那叫做趕盡殺絕。若是現在,鬧到蔣衍都聯合起來對付她們,前景可想而知。

    張秋燕想:不能像以前那樣鬧了,要鬧,也得找別人替她們母女出氣。

    溫世軒伸手向她要回自己的手機時,說教:「你們不要整天把事兒都推到蔓蔓頭上,蔓蔓不是這樣的人,怎麼會不顧及妹妹呢。」

    可是,不怨蔓蔓,她們能怨誰?怨自己嗎?

    想想都來氣。如果蔓蔓願意在中間出點忙,以蔓蔓如今的身份,說句話,比張晴有用上百倍。莫家看在蔓蔓份上,都得選擇她們家浩雪,而不是那個英國回來的妞。

    「大伯,你自己剛才都聽見了,蔓蔓如今是大佛,是溫家供不起的大佛了,見利思遷,能顧得上我們嗎?」張秋燕把手機塞回溫世軒手裡時,狠抽鼻子。

    溫世軒是看不得女人掉眼淚的,再說,張秋燕的女兒失戀,這種事他當大伯的,能瞭解,於是不再說話。

    張秋燕就是要把溫世軒先說得無話可說,再下攻勢:「我說大伯,你看,你能不能為浩雪,在蔓蔓面前說幾句,看這事有沒有迂迴的地方?」

    在旁邊,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的林佳靜,聽到這兒皺緊了眉頭。斷了和姚子寶的聯繫,可不意味影響了她和蔓蔓的親密。林佳靜始終在溫家是為蔓蔓在心裡盤算著。

    「大舅,我看要做晚飯了。」林佳靜站起來。

    藉著這個台階,溫世軒接上話:「對,我廚房裡做著條魚呢。」裝作沒有聽見張秋燕的話,逕直進了廚房。

    把課本擱回膝蓋上的林佳靜,若是專注用功。

    張秋燕狠瞪了她幾眼,都不見效果,悻悻地走到門口,想起,回頭:「大舅,你在這裡做飯,媛媛怎麼辦?」

    「我等會兒用保溫瓶送去給她吃。」溫世軒在廚房裡面答。

    知道自己小女兒與林佳靜不和,溫世軒現在只能兩頭跑。

    找到話頭的張秋燕,朝林佳靜勾上嘴角:「佳靜,都是姐妹,你不和媛媛好,能對得起照顧你的大舅嗎?」

    「我和蔓蔓姐好,就行了。」林佳靜若無其事地說。

    張秋燕是要被她這句話哽死:是,她們巴不上蔓蔓,只有林佳靜巴得上。

    回到家,溫浩雪在房裡等著她回來呢。

    「媽,怎麼樣?蔓蔓姐怎麼說?」溫浩雪其實不是想讓母親和蔓蔓算賬,是要給蔓蔓施壓,因為眼瞧這邊張晴是幫不上忙了。

    女兒紅彤彤的兩隻眼眶望著自己。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張秋燕嘗試著勸女兒:「浩雪,不然,我們再找,你年紀還不大,容易找。他看不上我們,我們還看不上他呢。」

    可溫浩雪猛地一轉身,撲回床上,拿被子蓋頭。

    在她之前無數的想像裡面,他已是她的人了。現在叫她放棄,這顆心怎麼收回來。她想都沒法想。

    那天夜裡,她抓著他給她披上的那件軍衣,在被窩裡嚶嚶淒淒了一夜。

    ……

    蔓蔓晚上坐在床上,給老公掉了扣子的那件衣服縫一顆差不多大的紐扣,抬眼見老公端了盆水過來,是搬張小板凳坐在她面前洗起了白襪子。

    這幅場景,是讓她想起了天仙配的唱詞了。

    老公的衣服拿到鼻子前聞一聞,哪怕是用洗衣粉洗了在陽台上曬了,一股類似草屑的清新薄荷味沒有變。一時有點出神。忽覺,他炙熱的視線交集在自己身上。她掉頭,看到他停了手上的動作,笑吟吟的墨眸子裡像面鏡子裝著她的小影子。

    「你看什麼?」她不覺地嗔怨。

    「我看我漂亮的老婆,不行嗎?」

    「你少貧嘴。」這幾乎是她每天必備的口頭禪了。

    這時,她弟弟陸歡來串門了,帶了陸夫人切的哈密瓜,端了一盤子過來,看到他們兩夫妻一個縫衣服一個洗襪子,讚歎:「真有田園情調,那首歌怎麼唱來著,你耕田來我織布。姐姐你和姐夫是,你縫扣來我洗襪。」

    這不正是自己剛所想的嗎?蔓蔓赧紅時,一個白眼打斷弟弟的戲謔:「你胡扯什麼?」

    可她那天才弟弟哪是好惹的,輕而易舉地拆穿她的西洋鏡,搖搖指頭得意地說:「姐,當你無話可說的時候,就會這一句。」

    做老公的蔣衍此刻不厚道了,居然配合小舅子調笑自己老婆,哈哈哈一串笑。

    蔓蔓霍的起來,一人給一個更大的白眼,手上衣服直接扔到仍在哈哈笑的老公俊顏上:「自己縫!」然後,接過弟弟手裡的盤子,又朝弟弟一吼:「沒事在我這裡瞎晃做什麼?」

    陸歡挺無奈地與姐夫對了會兒眼,兩個又是哈哈笑了兩聲。

    蔓蔓只得躲進了衛生間,找水洗臉,狠狠地搓毛巾:讓他們笑去~

    出來時,弟弟陸歡與她老公,已是坐到了筆記本電腦前,在研究什麼。蔓蔓坐在他們旁邊,重拾起剛扔老公頭上的那件衣服,放膝蓋上繼續縫,一邊聽他們說話。

    實際上,他們兩人之間說的那些專業名稱,對於她這個計算機白癡來說,什麼都聽不懂。

    可是,就這樣側面看著,第一次看老公談論自己的專業領域。

    「高級軟件教程,一般是到碩士研究生的階段進行研究學習。你現在接觸,過早。當然,想提前看書不是不可以,但無論將來你走到哪個成績,首先你這個地基都要打好,比如c語言。」與學生說到興頭上,十指在鍵盤上,蜂蝶飛舞,只看得人眼花繚亂。

    她弟弟整個頭,都快一頭栽到閃爍的屏幕上去,生怕漏掉一丁點的信息。

    她老公,坐在交椅上,如最著名的鋼琴鍵盤手,敲起每個按鍵,錚錚有聲,錯落有致,猶如一首美妙的交響曲,曲率優美,曲聲震撼。

    英長的眉宇,如翩飛的楊柳,一劍上指,峰陡影絕,墨眸雋秀勇毅,英氣逼人,透著與生俱來的桀驁與自信。

    每個人最強大的魅力,在於當他專注於自己最有興趣的事時。

    蔓蔓想:老公真的很喜歡自己專業。

    「姐夫,你真強大!」陸歡豎起大拇指,然後順手竊走他們家的筆記本,拿回自己家研究幾天今晚的課程。

    能給自己小舅子一點甜頭,蔣衍也高興。送離小舅子後,回來,看媳婦是把縫好扣子的襯衫,用個衣架撐好,掛回衣櫃裡面。

    躡手躡腳走到她身後,兩隻手悄悄伸過去,慢慢地環住她腰間,溫熱的掌心,觸到她稍稍隆起的腹部時,嘴裡輕輕一個噓,貼近她發燙羞澀的軀體。

    低下來的下巴頜,靠到她發頂上,嗅著她的髮香,歎:「人生最美好不過於此,有的吃,有的睡,有老婆。」

    只有老公這張嘴,怎樣都能把她給逗樂。

    抓起他的手,張開牙,佯作在上面咬一口,在他手臂上印上兩個淺淺的牙印。

    他大呼小叫:「你真咬啊!」接著,卻是十分欣賞地,把她咬下來的兩個牙印,放到自己面前觀賞半天:不錯,不錯,有藝術,他的藝術家老婆,咬個牙印都有藝術。

    蔓蔓拿拳頭捶打他的背:羞死了。

    轉身是把她一拉,在她低呼一聲時摟進懷裡,兩人順著跌倒在床上。勇士這時就該衝鋒上陣,一個吻壓上去,在她柔軟香嫩的唇間汲取甜蜜,流連忘返。

    「週末,我們去拍結婚照吧。」

    週末,其實離他們不遠,僅兩天時間。

    到了那日,她擇了件潔白色裙子,他挑了件西裝打了領帶,皮鞋擦得亮堂。兩人來到之前打聽好的照相館。化妝師給他們兩人臉上都打了點粉底,畫點眉毛,不然,燈光一照,拍下來不好看。衣服蔓蔓堅持不換,不想淪為和照相館裡面掛的其他人一樣千篇一律,缺少他們夫婦獨有的特色。

    夫妻倆,最終坐在兩張古香古色的椅子裡頭,並排坐著,肩挨肩,似有些親密,對著鏡頭,露出茄子。

    即刻出來的相片,攝影師讓他們自己看,一看,規規矩矩的先生太太,頗像民國時代。

    蔣衍哈哈大笑:老婆弄出來的東西,怎麼看都有中國的藝術感。

    蔓蔓小媳婦癟起嘴巴。

    時間還有,兩人便是開始商量,再選擇些其它風景來照。

    照相館的人,提議到附近的公園。這周近,倒確是有一個免費的公園,很多新婚夫婦都到那裡踩點照相。

    攝影師扛了個三腳架,脖子掛相機,助手拎了線燈和化妝箱,陪著新婚夫婦一起到公園。

    正值夏日當季,太陽些曬,老人的晨運已經結束了,大多選擇在湖邊的涼亭中乘涼。公園裡的這個湖,為人工湖,不止大,而且曲折,通過一些小橋人家,有點味道。蔓蔓攬著老公的胳膊,光是這樣親密地繞著湖畔走上一圈,都覺忒別浪漫,攜子之手,盡在此刻。

    可苦了那個攝影師和助手,跟在他們兩個後頭,半天了,都沒能選出個點來。蔓蔓是覺得,自然風景美是美,然是流動的美,拍下來,固定了,不好看。

    一行人一直走,走到了假山後頭的一塊草坪,那裡是鮮花的聚集地,蔓蔓站在高一點的地方望下去,來這塊地兒取景的新婚夫婦,五指指頭一數,剛好五對,加上照相器材,是幾乎把整個草坪都霸佔了。蔓蔓不可能和老公去瞎湊這個熱鬧。

    但是,她和老公接下來是朝著其中一對拍照的情侶走了過去,她老公叫:「莫文洋!」

    穿著一身白色禮服的莫文洋,頭髮油亮,喜上眉梢,本就不遜色的外貌,被燈光一照,風流俊逸,一副富家公子爺的氣派。莫文洋家裡內外的親戚,論富殷的比比皆是。這個蔓蔓聽老公說過,而且,因為這個,莫文洋在部隊裡沒少挨過事兒,只能比一般人付出更大的努力來取得他人的認可。

    以這樣的家境條件,莫文洋選擇了參軍,本身已是值得欽佩的事。所以別看莫文洋平日裡說話舉止似是有點小家子氣,骨子裡的男子漢熱血,不會遜色於任何一個軍人。

    看到他們兩個突然出現,突然殺到,莫文洋轉過來的身板一僵。蔣衍的拳頭緊接而至,結實地打在他臂膀上。莫文洋猛退半步,把他身邊的小新娘嚇得驚呼。

    「你們是誰?」問這話的女孩子,著一襲淡黃色婚紗,擺裙拖地,漂亮得不可思議,猶如一朵花蕊一般的甜美小臉,身量不足一米六,嬌小可人,僅站在草綠中,笑起來兩個羞澀深窘的小酒窩,都能讓人聯想起了一株向日葵。

    就這相貌,溫浩雪與其一比,一個天,一個地。

    蔓蔓後來有聽說了這小新娘的家境,也不得不歎,溫世榮一家,能和人家怎麼比?

    「花花,這是我鐵哥們和他媳婦,我應該和你提過。蔣衍和蔓蔓。」莫文洋向未婚妻熱忱介紹。

    「蔓蔓——大藝術家!」花花看著蔓蔓驚贊,一雙漂亮的眼睛閃閃發光,不因蔓蔓美不美,僅蔓蔓這個藝術家的稱號。

    蔓蔓那個囧:什麼時候自己被吹成了大藝術家了。忙是搖頭擺手:「我只是個年輕畫家,畫幅畫,掙口飯吃。」

    「你畫的蘭,指紋畫,我們都看了。」花花一手摟著莫文洋,笑得很甜,「我爸媽都誇你。我想,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把你介紹到英國的藝術館,到海外辦畫展,都沒有問題。」

    國內畫展都遙遙無期,要跑到英國辦畫展?蔓蔓感覺這進度超前了,不可想像。

    她老公,蔣衍同志,卻是摸著下巴頜琢磨起來:「去英國度蜜月不錯啊。」

    蔓蔓的小拳頭,就是往老公肩上一錘:這是說哪兒呢?

    花花看著他們兩個打情罵俏,與未婚夫談笑說:「他們感情真好,你說他們剛新婚不久,可我感覺他們像老夫老妻似的,一點隔閡都沒有。」

    「我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莫文洋牽住她的手,濃情脈脈。

    花花可不像蔓蔓小媳婦會害羞,聽到未婚夫的深情告白,一口熱吻,立馬親到未婚夫臉上。

    蔓蔓眼睛躲到了老公背後:非禮勿視。

    蔣衍是把莫文洋拉到了一邊,問:「你和她要結婚了嗎?」

    這結婚照都在拍了,婚期,當然差不多了。

    「你別告訴我,你擺酒那天,連邀請帖都不發給我和蔓蔓。」蔣衍摟住他肩膀,英眉下的眸子斜瞇帶足了三分威懾,「我告訴你,我媳婦因為你這事,都被人找上門罵了一頓。」

    莫文洋不吱聲,深知自己在這事上理虧。

    拍拍兄弟的肩膀,蔣衍不說了,讓兄弟自己想。

    花花在那邊,拉住了蔓蔓,聊了起來,而且非要聊到英國辦海外畫展的事。蔓蔓一個勁地推拒,實際不想欠這個人情。

    現在所有的事兒都湊在了一塊。是個聰明人,都不想踏進這個渾水塘裡,何況,她已被張秋燕不明不白地罵了一頓。

    不耽誤這對未婚夫妻拍攝婚紗照,蔓蔓和老公在和他們打完了招呼後,相攜繼續遊逛公園。然,公園裡的景色再好,因莫文洋的事,夫妻倆感覺眼前的景象,都變了個樣。

    甲殼蟲開回去的時候,近是上午十一點了。

    門衛守門的,給他們拉開鐵閘門時,說:「有個人,一直在外頭等你們。」

    這話剛說完,蔓蔓從車前鏡,看到了溫浩雪。

    這時的溫浩雪,已不復當年的那股傲氣,一夜之間的失意憔悴,讓她完全變成了個人。邋遢的波浪長髮毫無梳理,隨意搭落在肩頭,看起來像是個瘋子,身上穿的衣服,甚至不是外出的衣服,是套睡裙,裸著肩膀和胳膊,大腿都能看見一半,腳上當然沒有穿上她引以為傲的高跟鞋,兩隻腳套兩隻不一樣的拖鞋。

    眼圈,沒有平日裡那般的畫眼線眼影,卻是頂著濃重的兩圈黑,一夜沒睡的跡象。鼻子通紅,像哭,又不像哭過。總歸之,一副神態,是比哭還難看。

    蔓蔓大吃一驚:在於溫浩雪這幅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裝的。

    蔣衍嚴峻的雙眸瞇著,就怕溫家的瘋子撲上來對他媳婦使壞。

    事實卻是沒有,溫浩雪站在離他們十米遠的地方,始終沒有走上來,兩手抓的那件軍衣,在風裡面飄蕩,如紅旗很是惹眼。

    「她在這裡站多久了?」蔓蔓問站崗的兵哥。

    「兩個小時應該有了。」

    蔓蔓在心裡歎息:看這個情況,溫浩雪要在這裡站上幾天幾夜變成化石,都沒有問題。問題是為什麼溫浩雪來找她,而不是去找莫文洋或是她姨媽張晴?

    當務之急,通知張秋燕趕緊先把人帶走吧。

    溫浩雪這樣在太陽底下站下去,八成得出事。

    剛是這麼想,應景似的,溫浩雪突然間,往後一仰,倒的正是時候。

    蔣衍看媳婦推開車門走出去時,罵:靠!

    緊接跟在媳婦後面下車。

    夫妻兩人,和站崗的兵哥,走到溫浩雪倒地的地方查看情況。

    溫浩雪臉色一片青白,嘴唇發黃,雙目緊閉,呼吸急促,倒不像是裝的。

    兵哥問:「打120嗎?」

    打了120,不止溫浩雪出名,他們夫妻倆也得出名了。

    蔓蔓甚是無奈地向老公眨眨眼。

    蔣衍死活是不願意抱溫家人的,只好拜託了站崗的同志,幫著把溫浩雪背到了他們家。

    讓溫浩雪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蔓蔓讓老公去端盆熱水和拿毛巾,她自己是先拿了條紙巾,幫溫浩雪先擦擦額頭的汗,喊:「浩雪,起來先喝口水。」

    溫浩雪一動不動,手裡緊抓那件綠色軍衣,指尖一道道抽搐,看來蠻是可怕的。蔓蔓怕她是中暑後抽風,急得喊老公過來看。

    蔣衍端著盆水飛快地衝到媳婦身邊,他不是醫生,一下也判斷不了溫浩雪這是怎麼了,裝的?不是裝的?羊癲瘋?

    打120吧?但120到了這裡,會不會太遲了。救人事不宜遲。蔓蔓可不願意溫浩雪死在她家,那真的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讓老公先在一邊盯著,蔓蔓走去對面,找她哥。

    幸好,君爺今日週末沒有出門,是在書房裡和姚爺、趙文生在梳理資料,準備送回美國。

    「姐,你和姐夫去拍婚紗照回來了?照片什麼時候能拿?」看到她風風火火進門,陸歡先攔著她問照片的事。

    人命關天。蔓蔓沒時間和弟弟抬槓,抓住弟弟問:「你哥呢?」

    「在書房。」陸歡一手指向書房。在看到姐姐徑直往那裡奔去時,記起,提醒:「姐,哥說什麼人都不能去敲門。」

    如果說陸家裡有誰敢違抗君爺的命令,還真是只有她一個。

    所以,在聽見房門上一串著急的敲打音時,冷眉帶盡了無可奈何,對姚爺吩咐:「去開門吧。」

    姚爺想也知道只可能是誰,搖頭微微笑著,走過去拉開門上的小門閂。

    蔓蔓一頭栽進來,差點栽到姚爺的身上,但是,在看見有三個醫生在場,她心裡安了一半:至少,溫浩雪不用死在她家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歡兒不是告訴你不能敲門嗎?」君爺說,口氣微夾訓斥,他最討厭有人不聽命令。對這妹妹,他已經是最縱容了。

    蔓蔓則是在腦子裡開始盤算:怎麼遊說?怎麼騙人過去?

    「我找的不是你,是找趙大哥。」想想,趙文生最不明情況,最好騙。

    驚訝地扶了下眼鏡的趙文生,回過頭看她:「你找我?」

    可惜,這騙不了她哥。

    「你別聽她胡說,她明明不知道你在這。」

    君爺的冷聲插進來,蔓蔓切齒時,是想她這哥莫非是順風耳,或許家裡都布了監聽器,隔著塊門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說吧,什麼事?沒什麼事就出去,不見我們這裡正忙著嗎?」這話對妹妹一樣是毫不容情的。

    蔓蔓哪敢就此被爺嚇唬了出去,溫浩雪在她家隨時死翹翹,一霎之間不知從哪裡來了的勇氣,說:「哥,我找趙大哥是因為我一個朋友,在我家暈倒了,需要醫生。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過去的,這不只能找趙大哥了。」

    趙文生聽得冷汗一顆一顆的,眼見兩爺的臉色聽完她的話都不大對頭。

    「囡囡。」姚爺用手指指向順道被蔓蔓自動省略當成了透明人的自己。

    蔓蔓是傻的嗎?姚爺向來和她哥對待溫家人是一個脾氣。咳咳嗓子:「我怕姚大哥不大方便。」

    「我沒有不方便。」狹長的美睞一瞇,笑意似真似假,讓人捉摸不透,「不是你朋友嗎?就是我和你哥的朋友。有什麼不方便的?」

    蔓蔓背後一凜,眼見她哥都主動站了起來,走過來,一把拽起她胳膊:「走吧,去看你朋友,別被你朋友說你哥不近人情。」

    蔓蔓開始有些後悔了,到時候別溫浩雪本來沒死,被她哥給折騰死了。

    看到姐姐本來進去找人,結果被自己哥押著回對面屋,陸歡也好奇,跟在一行人後頭瞧熱鬧。

    走到對面,進去不到半步,看到客廳沙發上躺的那只溫家人,君爺的冷眸瞇起來,冷冷地打量在自己手中握著的妹妹身上,一甩手:「你朋友?」

    「哥,你給看看,我總不能讓她死在這吧?」蔓蔓跺腳。

    君爺切著的牙齒先放到妹婿身上。

    「她在門口暈倒了,本想喂點水就好,就沒有打120。」蔣衍同志一樣挺後悔的。

    這溫家人,真是粘到誰,就沾上誰了。

    君爺聽完這話,直接甩出:「不想她在你家裡死,直接把她甩出門口。」

    果然是她哥的風格。

    「哥!你能不能講講理,我怎麼可能把她甩出門口?」

    本已要往門外走的步子一頓,回眸冷丁:「你搬不動是不是?我讓歡兒幫你扔。」

    陸歡聽這麼一說,抱起腦袋:「別!哥你饒了我,她那種人,我不敢碰!會傳染的!」

    君爺放眼過去,一圈人,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拿手指沾一下沙發上那只溫家人。

    姚爺不忘提醒剛到此地不久不明情況的趙文生:「溫家人,本姓溫,但是,比瘟疫更可怕,沾到誰,賴到誰,如果你不信,可以先看看莫文洋少校的經典案例。」

    莫文洋的那件軍衣,在溫浩雪手裡抓著,都快抓出幾個窟窿來,怪是嚇人。趙文生都縮起了脖子。

    蔓蔓徹底無語了,只好向趙文生求助:「趙大哥,這樣,你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我先給她處理下。」

    不過看溫浩雪這情況,真有點像中暑抽風,真是出了問題,在這裡誰都逃不了責任。趙文生歎口氣:「蔓蔓,給她壓一下人中穴,再拿點清涼油,給她聞一聞。如果她牙齒咬的厲害,先拿毛巾塞她嘴巴,趕緊打120。」

    蔓蔓走過去,看到老公也是連碰都不願意碰的,無奈至極,親自動手,在溫浩雪鼻子底下那個地方,拿大拇指使勁地按了會兒。沒反應。接過老公遞來的清涼油,倒出幾滴,抹在溫浩雪的鼻孔下。

    溫浩雪哼哼哼,也不知是不是起了不良反應,要抽搐。蔓蔓嚇一跳,馬上按照趙文生的說法拿毛巾塞她嘴巴。這一塞,倒是把溫浩雪嚇了一大跳,溫浩雪從沙發上彭的坐起來。

    圍觀的眾人,對她這種狀況,只能用一個詞形容:精神病。

    「直接打精神病院電話吧。」趙文生說,只看這一幕,他已十分首肯姚爺等人的意見。

    溫家人裝瘋賣傻,堪稱一絕了。

    君爺瞪妹妹:「我早叫你扔你不扔!」

    「我想扔也搬不動,你們不是一個個不願意動手嗎?」蔓蔓更覺委屈。

    坐起來的溫浩雪,有一瞬間是有點不好意思似的,因為說實話,她剛在門口暈倒真不是裝,她來找蔓蔓真的是心裡悲痛欲絕,不然不會瘋瘋傻傻似的,一早瞞著母親自己出了門,奔蔓蔓這裡來了。但是,在有人把她背到了蔓蔓家,在感覺到蔓蔓幫她擦汗的時候,她開始想裝了。她也想像林佳靜,被蔓蔓疼。

    蔓蔓疼妹子是真的疼,她想起那年頭,溫媛還小,在家裡病的時候,都是蔓蔓拿著毛巾臉盆,幫父母守在妹妹床邊。她小時候,甚至羨慕溫媛有這樣的姐姐。但這種感情,是在什麼時候變的?

    溫浩雪愈想愈是從悲痛中來:「蔓蔓姐!」

    在對方要想往她媳婦上撲時,蔣衍眼疾手快,把媳婦先拉到自己身後。小心為妙,她媳婦身上帶球呢。

    沒能撲到蔓蔓,但不能阻止溫浩雪決堤而下的大哭:「我來找你。是因為我覺得只有你能拯救我,蔓蔓姐。」

    蔓蔓聽到這話,一身汗:她又不是神,能拯救誰?

    「浩雪,你聽我說,我先打電話讓你媽來接你。」蔓蔓催促老公打電話。

    蔣衍其實已經在溫浩雪暈倒的時候,就通知媳婦的養父溫世軒了,讓溫世軒通知張秋燕來接人。但過了這麼久,還不見有張秋燕的一通詢問電話過來。

    溫家人一個個都是極品,但是,說回來,莫家在這件事上處理有些欠缺,既然都不喜歡人家,不會坦白告訴人家讓人家早點死了這條心嗎,隱隱瞞瞞,把他媳婦都給拖進去了。

    現在搞到溫浩雪在他和媳婦家裡要死要活的。

    「蔓蔓姐,你是不知道,家裡姐妹,只有你一個最自卑,就是佳靜,都很傲氣。我想來想去,只能找你看怎麼能變成自卑一些,不需去想他。或許這樣哪一天,也能找上個像姐夫這樣的。」溫浩雪抽抽搭搭地說,雖是語無倫次,但話裡的意思,所有人都是聽明白了。

    蔓蔓對溫家人這些繞著彎子說她的話,已經聽得耳朵生繭了,不足為奇。但她老公,她弟弟,她哥,全都義憤填膺了。

    「出去!」蔣衍怒到頭頂噴火,他媳婦救了人,還得被這人罵,這人哪止是神經,是根本不是人。

    溫浩雪看蔣大少怒氣沖沖來抓自己的手,嚇得尖叫,跳下沙發,在屋裡客廳跑了起來。

    眾人沒眼看,眼見溫浩雪穿著條吊帶睡裙,赤著腳在屋裡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出命案了。

    蔣衍想來想去,想到了從初夏那裡學來的絕招,拿掃帚和鹽,驅趕瘟神。

    可是溫浩雪一跳,跳到他們的客房裡,反鎖上了門。

    君爺冷眉斜飛,朝妹妹洋洋得意的:「你瞧瞧,這就是讓你扔你不扔的後果。」

    瞪她哥一眼,蔓蔓著急地去攔準備拿錘子砸門的老公:「阿衍,我來和她說,你砸壞門要修,為這種人虧本不划算。」說罷,先衝到門口,對裡面的溫浩雪說:「浩雪,你出來,你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那蔓蔓姐你說我怎麼辦!」溫浩雪坐在地板上哭,「你知道不知道,我都在網上和其他朋友說了,說我有未婚夫,我今年就可以嫁出去了。」

    「這個容易解決。」蔓蔓舔下嘴唇,極其淡定,「離年底還有時間,到哪裡找一個,還不容易。」

    「可是,我喜歡他。」溫浩雪此刻抽搭的話音,不是裝的,「我昨晚想了一夜,還是喜歡他。」

    蔓蔓和其他人,其實覺得這事挺奇怪的,莫文洋向來和溫浩雪沒有什麼交流,怎麼就能讓溫浩雪對莫文洋如此迷戀。

    「他,是第一個對我好的男人,他脫了他自己的衣服給我披上。」

    蔓蔓心頭一酸,她不是同情溫浩雪,只是溫浩雪這話,她能體會。遇到她老公之前,從沒有男人對她好過。每個男人,在看到她家裡的條件時,在看到她不出色的相貌和事業時,都只會搖頭,對她好?別想。她是發霉的溫家蔓蔓。

    「浩雪,蔓蔓姐只能和你說,你總能遇上一個始終對你好的。」

    「要是遇不上呢?」

    「遇不上,你真想結婚,糊里糊塗過日子,可以找一個湊合。因為天下夫妻,百分之**十,都是過日子,而不是談戀愛。」

    蔓蔓的話很實際,實際到近乎殘酷。

    「你大概不知道,浩雪,我老公的二姐都離婚了。她比你還要慘,可她都沒有怨過一聲。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比許多女人,其實都要幸福得多,最少,你不是沒有的選擇。」

    蔓蔓的話,果然像冷水一盆緊接一盆,澆到溫浩雪身上。溫浩雪實際,對婚姻抱了極大的幻想,心理上,和一個小孩子沒有兩樣。所以,她沒法想像蔓蔓這些話,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蔓蔓能處事不驚了。

    「蔓蔓姐,我學不來你。」

    蔓蔓深深吸口氣,長長吐口氣:「沒人要你學誰。浩雪,蔓蔓姐只是告訴你,你自己的路自己要走,沒人幫得到你。你既然喜歡他,你可以直接去和他說清楚,不管他是拒絕或是接受,總比你現在這樣把自己困住好,是不是?反正你已經都知道他會拒絕你了。你的厚臉皮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再加一次又有什麼所謂。」

    她的厚臉皮,早已臭名遠揚了。溫浩雪拉開了門,站在蔓蔓面前,波浪長髮一甩:「我是厚臉皮,不差這一次。」

    溫家人是打不死的小強,再一次得到論證。

    總算把溫浩雪這頭瘟神送走了,她老公已經馬不停蹄在家裡做消毒防疫工作。蔓蔓走到門口,看見趙文生站在樓道,像是對她有話說,看著她的眼鏡上有些遲疑的光。

    蔓蔓靈機一動:「趙大哥,我二姐她腳崴了,這幾天正休息在家呢。」

    ------題外話------

    守著承諾,喬馨在二十歲生日這天終於等來了他盛大訂婚宴,卻原來,他身旁的位置從來不是為自己準備。

    一段放逐的旅行,一個美麗的雨夜,當她緋紅小臉將自己像是獻祭一般獻出,命運的轉盤轉動,人生也開始重新洗牌……。

    推薦朋友林禾木的寵文《黑手黨先生,離婚吧》:

    尚亦澤,明澤國際集團的董事長,董事會主席,貨真價實的雲城太子爺,非洲血鑽級別的單身漢!在暗,他身後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更為強大的力量,俗稱,黑手黨!千不該萬不該,喬馨撞到了他的「槍」口。

    所以,當這位黑手黨先生笑意吟吟的晃著手中的小紅本本出現時。

    喬馨才知道,那一夜,自己酒後除了亂性,還……亂婚了!

    只是離婚,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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