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上佈滿了青色的苔蘚,蔥鬱的籐蔓遮蓋了石壁的悠長的年痕。舒虺璩酉
等宮漠傾走到那裡以後,很是熟悉靠近了一塊巨石,先是在上面觀察了一陣子,最後才伸手撥開了那茂密的青色籐蔓,朝一塊和四周石塊毫無差別的石稜上按下去。
但聞「吱呀——」一聲,像是皇宮裡的朱紅宮門一樣的聲音,橫在眼前那被籐蔓緊緊覆蓋的石門居然沉沉開啟了,像是開啟一段塵封了的歷史一樣,無水驚訝地望著這一幕,花有依沒什麼表現,只是在看前面那道身影時眼底波動了幾分。
照理說來,那道石門封閉了這麼久,打開以後總該會有些腐臭喂兒傳出來才對,但是傳入一行人鼻尖的不是腐臭的霉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無水更是詫異了。
宮漠傾什麼也沒說走了進去,無水扶住昏迷了的姚月國君隨後跟上,長春略顯憂鬱望著石門上面,最後在宮漠傾的催促下也踏進了去。
石門像是自動感應一樣在那瞬間轟的一聲緊緊閉上。洞裡最開始很漆黑陰暗,伸手不見五指,不過,這對於一代妖君宮漠傾和武力深厚的無水來說也沒多大影響,當然花有依是抹魂魄,更是不在話下的。
後面逐漸出現了一絲光亮,石壁四周鑲嵌了不少夜明珠,因為年歲已久的緣故,所以光芒已有些黯淡了,有的上面還佈滿了青色苔痕。無水看著這詭異的一幕,走在前面探索道路,像這種地方,一看就是保存了不短歲末,所以必定會有機關之類的,無奈他才剛踏出去一步,宮漠傾緊抱著懷中人率先走在前面。
「主人?」無水不免擔心,宮漠傾卻什麼也沒說,輕車熟路油走在悠長狹窄的隧道裡,那樣子看來,對這裡的路徑毫不陌生!無水心生懷疑,其實在主人毫不費力打開石門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疑惑了,現在更是深深懷疑,為什麼他感覺現在的主人好像和往日裡的那個相比,變了好多?
……
「唔……」姬辛允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蓮花狀的水晶床上,周圍佈滿了蓮花燈,她嚶嚀了一聲,想要說話,才發現嗓子隱隱生痛。
「你醒了。」一道聲音從她背後響起,帶著同樣初醒時的嘶啞,姬辛允一回頭就看見了正揉動著眉心的亓玄錦。「我們怎麼會在這裡?!」她記得自己是在散佈結界,最後好像有些體力不支,照理說她應該是昏倒了,不過昏迷的前一刻,她好像看見了宮漠傾的怒火,眼底下還有濃濃不散的擔憂,他在為自己擔憂?姬辛允皺了皺眉,那時候她分明感受到了從他懷抱裡傳來的暖暖的溫度,就像當初雪山受傷那次她給他送的溫度一樣。
亓玄錦慢慢起身,只是才移動半步,後腳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般根本就移動不了毫末。怎麼會這樣?!
姬辛允自是看出了他的異常,擔憂道:「怎麼了?」壁壁先一上。11fc2。
亓玄錦全數回神過來,仔細觀察了四下地理形勢,凝重的神色讓姬辛允沒來由的心慌。最後他肯定地吐出一句,「這是石洞裡。」
姬辛允一驚,「你是說我們進來了石洞裡面?」她記得,跳入幻境後,四周的確是被一群石壁阻擋了路途,但是她怎麼也想像不到,竟然能進入那些大石裡面,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亓玄錦試著動了動腳步,終是徒勞,姬辛允瞬間直起身子,想要再次散佈下結界探索一番,只是這一次她手指才微抬起一點,一陣無力感就席捲了全身,不僅是手指就連身上也是同樣的無力,那感覺就像是真的被人抽走了力氣一樣,癱軟不成樣子。
因為她剛才起身時靠到了蓮花床邊沿,所以這一軟眼見就要直直跌下蓮花床去。嚇得她頓時六神無主!整個心都涼了!
「小允子!」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不知是哪裡傳來了一陣疾呼,隨後而到的是一道隔空的力道,軟軟地扶住了姬辛允,將人彈回去床上去,力道控制適中,正好可以將她彈回去,又不至於傷了她。
直至落入床後,姬辛允還心有餘悸,拍著胸口虛驚一聲歎息。
來人正是宮漠傾,他沒想到趕來之時竟然會遇上這麼驚險的一幕,他只能憑藉著本能反應出力將人送回去,只有他知道那一刻,他多麼害怕,怕到心都在瞬間涼了。最後看著人完全無誤落在床上,他也才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突然使不出力來?
宮漠傾慢慢走過去,然後緩緩解釋道:「你身懷有孕,不能消耗過多元氣的,所以我事先封住了你的真氣。」
「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現在姬辛允並不是感激他,而是覺得他這麼做,就像是在完全限制自己,這樣更讓她感覺自己和案板上的肉沒什麼區別!
宮漠傾聽了她怒斥的話,不怒反笑,最後身後順了順她剛才動作凌亂了的髮絲,「小允子,過了這麼久,我一直都沒摸過孩子,你讓我看看他好不好?」
姬辛允一愣:「……」
宮漠傾笑得很真很暖,此時像極了一個稱職的丈夫,關愛著自己的孩子一樣,不知為什麼,姬辛允竟然從他面色上看出了一絲緊張和期待。
緊張?他在緊張什麼?姬辛允皺起眉沉思著,現在她完全看不透宮漠傾的心思,一會兒好像他還是他,是當初高傲的神醫白狼君,是那個強硬扯住自己霸道宣佈著,不許,你要是敢離開我半步,本谷主就下殺手令!但是,就在她對他有所期待的時候,下一刻他就會變得一張陌生的表情,那是九離香才會有的淡淡的疏離。到底,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宮漠傾,還是九離香?
就在姬辛允開始沉思的那一瞬,宮漠傾突然坐在床沿邊,低下頭來,興奮地伸出手,手指靠近時,有些微微顫抖,最後掌心覆在那絲毫沒有變化的平坦的小腹上。
像是自言自語著,「他們都說懷孕的時候是最艱苦的,小允子,你也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話語之中竟然是滿滿的自責,最後他手掌在四周移動著,有些好奇,於是一副好奇寶寶樣子問道,「為什麼感覺不到他在動?」
「他又不是怪胎,誰見過才兩個月的孩子就有胎動的?」說完這句話姬辛允就後悔了!她不是打定注意將宮漠傾忽視到底,不會和他多廢話一句的嗎?!該死的,她剛才一定是沒睡醒才會主動回答他!不過,同樣的話,她當初也有問過,只是那老頭當場賞了她一記白眼,最後還是那個小侍童告訴她緣由的呢。
宮漠傾聽了這句話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揚起嘴角笑了笑,那樣在看在姬辛允的眼底顯得有些傻氣,更多的是孩子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像老人說的那樣懷孕後就特別容易感傷,所以在看到宮漠傾那少有的孩子氣一面,她竟然不由自主伸出手覆蓋上他的手,引領著那只溫暖的大掌移動到小腹下面一些地方。
「不過,你是妖界之君,這東西應該也不是池中物,你仔細感受一下,應該可以感應到他在動。」宮漠傾聽了前一句有些不滿,他堂堂妖界之君,多少女人搶著為自己生孩子,能得到妖君的孩子是多大的榮幸,但是她卻把妖君聖子用東西來代替,這不由得讓他黑下臉,但是在聽到後面一句後自是歡喜的,不僅伸出手,還貼近了耳朵,興致勃勃感應著,好久之後,好像真的感應到了一絲波動,他驚訝地抬起頭,像個迷茫無措的孩子望著姬辛允。
嘴唇翼動了好久,才吐出不完整的一句,「動了,他……動了!」
彷彿受了他的感染,姬辛允也揚起了這一個月來的第一絲真正的笑,笑他怎麼越看越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同時也被他那幼稚的話逗笑了。
「好奇妙,這種感覺。」宮漠傾再次貼緊手掌,像個得不到滿足的大孩子一樣,繼續探索他的好奇旅途。
一種淡淡的名幸福瀰漫在四周,姬辛允臉上籠罩著滿足而又溫馨的笑。
這笑在亓玄錦看來無疑是最大的一顆針,狠狠刺痛的,不僅是他的雙眼,還有他的心。他用盡全身力氣掙脫著,四下結界因為他的力道而逐漸由透明變得形象可感。視線落在那些網狀的透明結界,他徹底驚嚇住了!這是?!
幸福甜蜜而又短暫,就在宮漠傾沉浸在新奇生命帶給他異樣幸福感的時候,室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無水黑色的身影,他眼底顫動了幾分,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從無水身後走出來的是花有依。
姬辛允在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後才驚悟過來,幾乎是下意識推開了身邊人。
推開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她明明就是該恨九離香的,是他奪走了宮漠傾,但是他卻偏偏又是宮漠傾,不知為什麼,她在推開他之後就心虛了,垂下頭去,不敢看他的眼。15174626
花有依只是淡淡地看著,目光在兩人之中逡巡,也是在這時,姬辛允才發現了她原本深邃無光的的雙眼,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焦距,是從宮漠傾記起了一切的時候嗎?
想到這裡,她像是賭氣般高傲地抬起頭。宮漠傾也之前是真的太沉醉了,以至於有人到來居然也沒發覺,於是由一開始的愣怔回過神來。
無水猶豫了良久,上前一步道,「主人,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