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辛允最看不透就是那個走在三人最左邊,悠閒地坐在狼背上,散漫揮動扇子的男人。舒榒駑襻來回現姬。
「你有沒有發現一絲異常?」
「你具體指的是哪一方面?」姬辛允一面加快腳步跟上三人,一面頭也不回答道。
「根據你的夢境來算,那個叫長春的女子應該不是人間的女子。」
姬辛允:「……」敢情我剛才都是對牛彈琴去了?那麼詳盡的故事,一聽就該知道她不是人間的吧!
亓玄錦自然不知道她心裡的鄙視,見她不說話,也駐足沉默了。
「哎,我說要是不跟緊些就要消失了!」她真不知道在這麼緊要的關頭,他怎麼還有時間想七想八的。
「不急。」他高深莫測說了句,眼見前面三個人都要消失在盡頭了,姬辛允不急才怪!
但是身邊人卻一派從容淡定的樣子,那架勢直奔宮漠傾的淡定帝名號了。
「哼,這回可是你說不急才把人跟丟了,回頭不要找我什麼事。」
「唧唧歪歪!」毫不留情賞了她一句,手指一揮,頓時天地變色,空中出現了一個大的漩渦,陰森嚇人,姬辛允看著眼前突來的一幕,驚掉了下巴。
亓玄錦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冰冷丟下一句:「跟上!」
姬辛允雖說驚訝,但是她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所以在亓玄錦一聲喝後回過神,跟著他的腳步跳了進去。
之前一直以為亓玄錦就只是比一般太子多了些玩弄的手段,但是現在看來,姬辛允有些迷茫了,倘若只是單純的姚月太子,會同道中人才會的入夢大^法已經很讓她吃驚了,現在又當著她的面前,毫無保留使用這類似於空間轉移的陣法,這難道哦不讓人匪夷所思嗎?
亓玄錦,除去了姚月太子一層身份,到底還有多少面是她所不知道的?
不過,這都不是她現在所能思考的,因為就在從漩渦中^出來以後,她和他便出現在一片廝殺的戰場之上。
陽光瀉下,帶了些暖意,顯然季節已經由一開始的冬天轉春了。那是漩渦控制之下的結果,可以任意賽選出自己所要的重要場景。
但是,亓玄錦到底要找什麼?他所要探究的又是什麼?
千軍萬馬的盛世場面容不得她多想,但見前面雙方對峙,僵持不下。
城樓之上,一抹紫色長袍依舊光艷魅惑,只是陽光照射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半光亮,一半陰暗的矛盾面,但這絲毫不能遮掩他的光芒。
長春站在他面前,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臉色有些蒼白,他對之一笑,問她:「怕嗎?」
她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好久,像是堅定了什麼一樣:「有你在,我不怕!」
紫袍男子一笑:「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
「我信!」姬辛允從未見過如此毫不猶豫的回答,即便是親人之間,面對此事的緊張場面,也不會有人輕易說出,我信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這樣的話,但是她卻毫不猶豫,甚至眉頭也未曾皺過,一口答應了他。
紫袍男子顯然也沒有料到她會毫無顧忌說出信這個字,於是愣了片刻,然後笑了。更加握緊了她的手。
如他所言,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於是姬辛允見識了此生以來最博大的一場戰爭,身下的千軍萬馬,牽一車而動全身,城上是兩個挺直了的背影,剛強不屈,那麼挺直,就好像風馳電掣也無法擊倒一般。
城下馬匹將軍一聲令下,眾士兵頓時炸開了,執盾握戈而上,攻城略野,氣勢高漲。而城牆之上那一襲紫衣像是月華下最鬼魅的一抹風華,淡淡地望著下面拚搏,廝殺、馬蕭、慘烈的哭嚎……像一個世外人一樣,將一切置身事外,長春站在他身後,似乎也被他寧靜的氣息所感染,心中雜念全無,像是看一場城外廝殺一樣,與其自身毫無關聯。
不過,這不是戲,也也由不得他們置身事外。
但見男子一聲長嘯,驚天地泣鬼神,頓時風起雲湧,下面劇烈的戰局戛然而止,就在身邊女子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他一手環住了她的腰,輕點腳尖,一連躍下幾丈遠,置身戰局,如閃電般風馳而過,又似鬼魅一般飄飛而去,所到之處,不待將士們把劍,手指一劃,紫色光影閃過,幾道利爪抓出的痕跡頓時遍佈在對面身上,然後活生生被撕裂成碎片。
長春靜靜地靠在他懷裡,男子用紫色長袍為她遮去了唰唰迎面的風沙,同時也將這血腥的一面隔絕在她單純美好的心靈之外。
姬辛允從紫衣男子躍下城牆時就完全驚呆了,如他所說,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而他做到了,甚至不費吹灰之力!
饒是姬辛允這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不由自主歎服,那身體下到底是隱藏著多大的爆發力才能這麼毫不費力衝出重圍,且,至始至終,都是一派從容淡定之姿,就連出手殺人時也是那麼高雅,讓人忍不住欣賞歎服!zsa0。
等兩人飛離而去,原本廝殺的場景頓時湮滅了,亓玄錦深深皺起眉,姬辛允感應都握住自己手的力道緊了突然幾分,好奇回過頭去。
亓玄錦卻快速恢復了正常,手指又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姬辛允驚訝地瞪著他:「你瘋了!」
就算是空間轉移,但凡使用陣法都會消耗施法者的精力,而他倒像是施法上癮了一樣,難道就不怕死在夢裡?「跟上!」他甩也不甩,丟下一句後拉住她縱身一躍。
姬辛允相當無語,算了,他要搞什麼慢性自殺是他的事,又不會牽扯到自己的利益,人家都不在乎了,自己擔心個毛啊!
場景再次變化,似乎一切都回到了起點,再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望無際的綠色,常春籐開滿了整個視野。
草地上兩個身影靜靜地靠坐在一起。
「……真的要去嗎?」
「你知道妖界這一場站是注定不能退縮的。更何況,只是三界之前就定下來的規矩。」
「我只是擔心你。」
「傻瓜,我又不會受傷,擔心我做什麼。」紫袍男子回過頭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一笑。「又不是銅身鐵臂,怎麼就不會受傷了!」女字不滿地嘟嚷了一句,擔憂之色盡顯眼底。
「呵呵,擔心那些沒有的事做什麼,再說了,有你這麼好的一個女子等著我,我又怎麼會捨得受傷。」14747816
「那……什麼時候回來?」女子沉悶問道,將頭靠在他肩上,靜靜等待他的回答。
「等這片常春籐凋謝了的時候,那時我會回來將這些枯萎了的長春重新復活過來。」
「呵呵……」女子聽了忍不住一笑,「你又沒有觀音姐姐的仙水,怎麼能讓這些枯萎了的先籐復活。」
「娘子不相信為夫的話?」男子故作打擊,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女子聽了臉色微紅,忍不住啐了一口:「誰……誰是你娘子了,好不害臊!」
「遲早都是啊,只不過為夫提前讓娘子適應一下。」
「你!我……才不是!」女子推開了男子,佯怒道。但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卻洩漏了她真實的想法。
姬辛允看得入神,絲毫沒有發現身邊人那逐漸聚集了火光的眼神,灼熱到似乎足以焚燒盡一切。
「那,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嗯,回來之後我便正式提親迎娶你過門。」
「好,我等你。」
「……」
於是分別的前一晚,她將自己毫無保留地獻給了他。因為,姬辛允記得,桃花仙子似乎有對她說過,真正的愛,是可以為了對方而奉獻一切,自己會的不會的,擁有的不曾擁有的,都會好無保留呈現給自己所愛的人。
也許,長春會錯了桃花仙子的意,也或許,她是真的開始懂愛,然後心甘情願付出。
只是,這一場付出注定是要受傷的。長春殿堂裡的常春籐開滿了天地,她一直坐在花架下等他,他說過等他回來的時候會上門提親迎娶自己,她去過凡間,懂得所謂的迎娶的含義,那是對一個人的承諾,是對一個飛負責終生的愛。
她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不是就是桃花仙子常常提及過的愛,但是她唯一能確定的,她似乎開始喜歡上那個男人了,她瘋狂地想念他,就在他離去的晚上就開始深深地想念了。
但是,她無法阻止他離去,那是他必須要完成的使命,生為妖界之君從出生以來就負有的使命。所以,她趁著那些時間再次去了人間,將她和他曾經走過的地方仔細走了一遍,然後才有回到長春殿,常春籐很茂盛,但是一向喜愛它的長春此時卻瘋狂希望它們能快些凋零,這樣,他就能回來了。
日復一日,終於等到長春殿的常春籐全部凋零了,她坐在最高那棵常春籐上眺望著遠方,幾日過去,終於盼來了自己苦心念叨的人。她高興地奔跑過去,常春籐鋪就的地上映出了她淺淺的腳印,四周枯萎的常春籐似乎也感染上她的喜悅一樣,瘋狂地伸長了籐蔓,張揚著舞動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