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驚,抬眼望去,只見侍衛手裡捧著一塊凝脂玉,無論色澤還是雕琢都是最上層的,這是……皇后那天送給自己的所謂賀婚之禮?!
姬辛允只知道這是一塊價值不菲的玉石,但是她向來對這些東西不來電,所以那日出宮後就隨意將東西擱在床頭就離去了。舒骺豞曶
只是這在她眼裡平常的玉石,卻讓在場之人無不大驚失色!
就連李管家都老臉一變,驚嚇地看著那塊玉石。
姬辛允心底好奇,還沒開口問出什麼奇怪之處,只聽那正中央的統領一聲大喝。
「來人,將她拿下!」
李管家這才回過神,護著姬辛允方向:「放肆!白夫人是神醫的妻子,又是七王爺的救命恩人,你們誰敢不敬!」
都說七王府李管家最是鐵腕,但這一次對方卻像是籌碼在握,絲毫不顯畏怯,反而猖狂道:「李管家莫不是老了,如今本將在白夫人身邊如實搜查出三皇子的虎令,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來人,給本將帶走!」
姬辛允在聽到那虎令兩個字時渾身一顫,徹底涼了。
……
天牢裡……
稀疏的月光透過頭頂那扇鐵窗照了進來,姬辛允閉目靜^坐,絲毫不為外界環境所擾。
一派風輕雲淡的鎮定下只有她自己多麼慌亂,只是在這慌亂中多了些自嘲。
難道她天生和地牢有緣?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光臨了。
送她如牢的那些侍衛早已離去,此時四周是空蕩黑暗一片,姬辛允又不是什麼嬌滴小姐,自然不會那麼秀氣。
只是現在有時間將先前所以疑惑串聯起來,她倒是想清了不少事。
難怪三四兩位皇子一心想要拉攏宮漠傾,難怪皇后對自己如此熟絡,難怪宮漠傾當日一心要留在宮中。
呵呵……
天下之人無不為了權勢而生,更何況身為皇室裡的後繼!
不過,這一切又與自己何干!
為什麼……只要是有關宮漠傾的事就一定會牽扯上自己?難道真是自己上輩子欠了他,這輩子來還麼?哼,這種玄黃之說,她還不至於會那麼沒腦袋認同。13865864向手見對。
不過,一攤上他卻是是沒什麼好事,看來這一次出去後一定要離他遠遠的!
可是,說道出去,姬辛允就忍不住心寒了,這一次事關重大,她還有機會出去嗎?誰又來幫自己平^反?
就在她沉思之時,外面傳來了動靜。
一抬頭就看見了此時她最不願看到的人,語氣微冷:「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
宮漠傾隻身而來,走進後姬辛允才發現才幾天不見,他竟然比之前還要消瘦,臉上也是難得的疲憊。
隻身笑意不改:「我來看看小允子過得好不好。」
「哼,托你的福,至少比你好。宮漠傾,你這麼愛慕虛榮,總有一天會輸在權勢手中。」
「小允子這是在提醒我要加緊謀取更高的權勢這樣才不會被人擊落麼?」
哼,姬辛允冷笑著不答。
「不過,我這一次來除了看小允子過得好不好,也是來告訴小允子一件事情。」
「什麼事?」姬辛允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三皇子叛^亂了,就在小允子被關進這裡的前一刻,也就是皇上派人捉拿三皇子的那一刻。」
姬辛允臉色一白,急口問道:「那結果呢?結果是什麼?」
「結果……」他低下頭沉吟了片刻,而後抬起頭問:「小允子希望是什麼?」
聽著這似是而非的話,姬辛允徹底涼了。
像是回憶在什麼中一樣,自言自語開口:「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會發生的事了吧。無論是皇宴還是皇后的送禮,你其實,什麼都知道對吧?」
宮漠傾看著她含笑的嘴角,心底一痛,卻是不言。
姬辛允見他如此反應就瞬間明白了過來,嘴角上的笑越發擴大,最後一句反問。
「宮漠傾,我只問你最後一句,你當初說的四皇子中毒無解是真是假?」
載滿疲憊的臉色頓時失去了血色,他緊緊地看著她,那灼灼地雙眼像是夜裡最璀璨的星光一樣晃眼,讓他無法直視,剛一低下頭去,她冰冷的聲音控訴著。
「我要你看著我說!」
「小允子怎麼想便是吧。」說完就快速離去了,這一次走得比哪一次都要迅速而又狼狽。
冷笑不改,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不僅是她,就是他自己也算計了進去!
那麼他想得到的究竟是什麼?從龍玉山粽子一案就表現得異常熱衷,就連這一次原本身處江湖的他也甘願放棄自由陷身權勢爭奪,四皇子到底許了他多大的好處?
而另一邊,宮漠傾逃也似地從地牢裡出來就遇上了途徑此地的四皇子。
「白兄!」四皇子遠遠地叫道,打了個手勢示意身後的人先退下。
宮漠傾回過身就看見四皇子一襲暗黑朝自己走來,不卑不亢地拱手,卻在行禮之前被對方拖住手。
「這些俗禮就免了。」漠連衣搖頭道,笑著扶住他的手,眼神不經意像著宮漠傾什麼瞥去,試探道,「白兄剛才去哪裡了?」
宮漠傾退回半步,此時早已恢復到之前那副散漫不經的樣子,就連說話也是那麼漫不經心:「四皇子想知道什麼?」
漠連衣心底冷笑了一聲,表面上卻甚為謙和有禮,轉而言道:「我現在正要去御書房,白兄同路嗎?」
「既然四皇子還有要事要忙,那在下就先行告退。」說完就鎮定自若離去。
望著那一步步消失在視線盡頭的身影,漠連衣袖中一雙手緊握成拳。
好個白狼君!要不是你還有些利用價值本皇子會容忍你這麼放肆,哼,就先讓你猖狂一段時間!
「四皇子,白狼君現在都這麼狂妄,以後怕是會利用不當被反咬一口。」退下去的侍從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了漠連衣身後,為主分憂。
「哼,一個小小的白狼君,本皇子還不屑放在眼裡,再說了本皇子連自己的姓名豆乾賭進去,還怕什麼!」
說完也是一揮袖跑離去,留下呆在原地的侍從。
想來也是,為了除去三皇子,四皇子都敢給自己下毒嫁禍於三皇子致使現在的三皇子不僅毀了聲譽,還被列入謀反的叛黨裡,區區一個白狼君,四皇子定是不會將他放在眼裡的。
通悟後快步跟了上去。
……
隍城戒兵,嚴門把手,初冬那天,也就是姬辛允入獄後的第二天,漠北涼就率兵攻進打了進來。
來勢洶洶,直逼皇宮,一時間宮中人心惶惶,身居自危。
但是,皇上沒法令,就算是再心慌,也沒有誰真的敢逃。
於是,一切都正常進行著,打掃的打掃,洗衣的洗衣,做飯的做飯,總體來說倒也略顯鎮定。
姬辛允雖然身陷囹圄,但是聽著外面緊湊的號角聲,也不難猜出這冰冷石牆之外發生了些什麼。wb8y。
不過,她卻絲毫不為所動,坐在乾淨的草墊上倒也一派鎮定。
不是她太鎮定,而是,她早已料到了,這一場,就算三皇子來勢在猛,也注定是北山敗績。
因為,一個再怎麼聲勢浩大的軍隊終歸比不上一個深謀遠慮緊棋密佈的高人。
虎狼之鬥,不在於體型取勝,而是智謀!
果然,渾噩了一整日,天黑之前整個皇宮響起了一整浩大的吶喊。
緊閉的雙目一開,手指動了動就看見拐角處那一襲紫。
「看來我是多行了,以小允子的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姬辛允連頭也沒抬,盤腿坐在原地,不言不語。
宮漠傾站在遠處看了好一會兒才離去,那聲輕微的歎息飄進她耳裡,卻是異常可笑。
花間瑞年十月,三皇子為奪^權勢不惜狠下毒手,殘^害手足。
花間瑞年初冬,三皇子因叛^亂在皇宮朝殿被捉。
花間瑞年十月廿二,經由刑事部審理此案,確實其罪名,念及其皇室身份於朝殿之上賜毒酒。同日,皇后身為一國之母不當教悟其子反而助紂為虐,念其一國之母,身份特殊,特賜白綾三尺,自縊於皇后西宮。
花間瑞年十一月初,皇上下詔,四皇子大難洪福,又在處理三皇子一事中處處念及手足親情,德義兼備,仁施天下,特立太子一位,移居東宮。
白神醫神機妙算,在捉拿太子一案中功不可沒,特拜為御史大夫並兼任翰墨御醫一職。
……
花間瑞年就在這些紛紛擾擾中悄然而逝,姬辛允在事發之後半個月無罪釋放了出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自然是幾人歡喜幾人愁,不過,很快便被即將而來的新年喜悅沖淡了最後一絲愁。
姬辛允終究是沒有找到乾坤鏡,就連狸玉的秘密也不知道。
從地牢出來以後就被一直等在外面的漠傾歌送回了七王府,只是出宮門時她頓了一瞬,那抹紫終究是沒有來。
姬辛允笑了笑,有些蒼涼,毫不猶豫轉身離去。
一直到消失在層層宮門後都沒有發現宮牆之上那高立著的修長筆直的身影。
如果她肯回頭,她一定會發現那抹疲憊中略顯失望的眼神,如果她肯回頭,一定看見那笑意亙古不變眼底竟然劃過一絲傷……但這終究只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