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依,你說我們現在去哪裡?」一把撐開傘,花有依那白色仙人一樣的身影頓時出現在她面前,在陽光底下,那原本就飄渺的身影更顯透明了。舒殘顎副
姬辛允不由得皺起眉頭,攏了攏她肩膀:「有依你冷嗎?為什麼我感覺你的身子較起之前好像透明了許多。」
其實在院子那晚她就有這種感覺,當時還以為是月光和她身上穿的白衣的關係才造成的錯覺,可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了。
花有依淡淡地看著她,不言。
她雖是擔憂,卻也無計可施,只能更加攏緊她的身子往自己溫暖的懷裡靠:「你這樣不行的,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花有依任由她拉著進了一家客棧,只是頭不由得回望著來時的方向,眼幕裡跳動了幾下。
突然她按住胸口,絆倒在地。
姬辛允被力道一帶,回過頭就看見摔倒在地的花有依,連忙扶起她:「沒事吧?有沒有磕到哪裡?」
一扶起她就對上那張蒼白得不像樣的臉,花有依緊緊地按壓住胸口,像是痛苦至極的樣子。
姬辛允嚇住了,上下打量著:「怎麼了?哪裡受傷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的?有依,有依你不要嚇我啊!到底是怎麼了?」
宮漠傾一腳剛踏進喜房,突然胸口一痛,那痛楚來得那麼急促,讓他猝不及防,無力地扶住門框才站立住。
好一陣子才緩住神。w58e。
這是……?
他不由自主皺起眉,裡面一個丫鬟低著頭上前:「白神醫,允姑娘請神醫現在進去。」
小允子?宮漠傾勾起嘴角,因為喝酒的緣故,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勾起深意的笑踏步進去,身影踉蹌,像是喝得迷糊不清的樣子。
只是還沒走出幾步,身後一記掌風快速劈下,他雙眼一閉直直地倒在地上,只是嘴角笑意絲毫不減。
「看來白神醫也不如傳說中的那樣神乎其神,哼!」
這聲音正是剛迎上來的丫鬟發出的,只不過這一次是男聲。手掌一扯,拉下身上的女裝,手放在嘴邊吹了聲哨子,一個白衣人頓時閃現。
恭敬地跪在他面前:「護法請吩咐。」
「將他帶走!」
「是!」
短暫的對話,然後齊齊消失在喜房裡。
這時,無水慢慢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平靜地看著消失去的三人。
聞景笑著從屋外走來:「看著谷主被抓走了,你就是這樣效忠谷主的?」
「先完成你自己的事!」無水抓起桌上的一個茶杯仍過去。
聞景輕微一躍,避開冰冷的暗器,茶杯擦過他的衣角,落在地上開了花,等他再次站穩時,哪裡還見無水的身影。
幸災樂禍地笑了幾聲,轉身返向幽羅谷。
漆黑的地牢裡——
「唉!唉!唉唉唉!」姬辛允已經數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歎氣了。
令堂的,她到底是找誰惹誰了啊!
先是一個白衣人,再來這一個她連臉都沒見著就直接被對方劈暈拖走的!
啊啊啊……老天啊,我到底是招你惹你了嗎?!
故事回放——
姬辛允扶著花有依進了一家客棧,為了避免異樣目光,她先將她收回傘裡,然後叫了一個店小二要了個安靜的房間。
一進房間,她就急忙打開傘,將花有依安置在桌邊,仔細查探著。
可是花有依自己就是大夫,都不知道是為什麼,姬辛允這個半吊子又哪裡會看出什麼毛病來?
不過花有依的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不消片刻就沒再痛了。
姬辛允理了理她耳邊的發,寬慰道:「睡吧,睡一覺就沒事了。」
花有依點了點頭,和衣躺上床,姬辛允幫她壓好被子,一轉身就傳來一股香味,這是……
不好!等她想起這奇異香味兒提袖捂鼻,已經為時已晚。
兩道人影破空躍下,一人架起一隻胳膊,躍出窗。
鬼魅一樣的身影遊走在空中,邊走還便說著:「你確定她是今日和白狼君拜堂的女子嗎?」
「我一直在暗處盯著,你說這還會有假?」
「也不知道他們那邊事情怎麼樣了。」
「那怎麼知道,你說奇不奇怪,以往主人只是要我們抓新房裡的女子,今日怎麼要一起抓?」
「說的也是,我也正是納悶呢。」
「不過……」
姬辛允眼皮越來越沉,最後抵不住暈了過去,所以後面的那些也就沒聽清楚了。
等她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居然和一群女子關押在類似地牢一樣的地方。
氣得她雙眼直瞪,咆哮了好一陣子。
但是始終沒有叫來一個人影,最後她身後的一個女子忍不住拍她的肩:「你就別叫了,他們只會抓人,但從來都不會出現的。」姬辛允這才停歇下來。
黑著臉仔細打探了周圍人,發現她們居然都是清一色地穿著紅妝,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腦海。
試探著問:「你們……你不要告訴我,這些都是新婚女子?」
她點了點頭:「都是新婚女子。」
顫抖地開口:「你你……你不要告訴我這些其實就是最近被抓的那些新婚女子?」
她繼續點頭:「的確是這樣。」
姬辛允:……
啊啊啊……這到底是什麼世道啊!當初和宮漠傾那場戲她已經提前退了的呀,你們還要不要抓住我不放!
最後她認清了現實,氣勢消去了一大半,問著後面那個女子:「你怎麼稱呼?你們被抓來多久了?」
「我叫林秀,來這裡已經有三天了,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姬辛允仔細看了這個長得秀外慧中的女子,然後有看著那些散部在各處神色灰暗的女子。膀們去渺。
好奇地伸手晃了晃:「嗨,大家好啊!」
林秀一聽險些暈倒,這是問好的地方嗎?就算再好的人來了這裡都不會好吧,更何況她們還是被抓來的。
姬辛允笑容可掬地笑了好久,那些人除了面如死灰也還是面如死灰,都不見有個回應。
她訕訕地退了回來,問著林秀:「難道這些人都是啞巴?」
這話一出口就招來了無數白眼,嚇得她立即閉了嘴。
原來不是啞巴呀,「那她們怎麼都不說話?」
林秀歎了口氣,露出與她年齡不合的成熟:「關在這地方,等待著無知的命運,你認為還有心思說話?」
姬辛允瞥了個白眼,那意思像是在說,大姐,您不就是在和我說話嗎?
林秀自是看出她的意思,呵呵地笑了笑。
「對了,你說那些人抓了人後就沒再來過是嗎?」
「這個……」林秀皺起眉頭,「也不是沒有來過。」
「那就是來過?!」只要有人來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有出路。
「是,不過那些人一來什麼也沒說,就直接抓了幾個人帶走,只是帶走的那些女子再也沒回來過了。」
姬辛允還在希望萌發中,林秀這話就好似一盆冷水,澆了她個措手不及,頓時涼到心骨。
「沒再回來是什麼意思?」姬辛允心下一顫,該不會就是那啥了吧?
林秀盯著她的眼,歎了口氣搖頭,終是不敢把那幾個字說出來。
在這恐懼的空間裡,不說透,也就還能抱著點希望,要是道破了,那簡直就是地獄裡煎熬著,等待死亡。
姬辛允看出了她的擔憂,也不再繼續追問,往後尋了個乾淨的草堆就坐下來,撐著下巴思索起來,只是這地方一看就是封閉死了的,而關押她們的鐵門又是才用了頂級玄鐵,任她再怎麼插翅也難飛。
尋思半日都沒什麼結果,所以她才苦惱地歎氣起來。
歎氣沒多久就發覺肚子餓了。該死的,就為了成親這事,那些下人們什麼都不給她吃,說這也不吉利那也不吉利。所以悲催的,她今天滴粒未進。
林秀看著她一臉苦相,忍不住上前勸慰道:「別歎氣了,還是保留些力氣吧。」
姬辛允點點頭,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難道他們不給送吃的嗎?」
「這……有時候會。」林秀沒想到她會抓住她的手,愣了愣。
「有時候?」姬辛允拉長了一張臉。那不就是說基本上就是沒有嗎?
林秀看著她有黯淡下來的臉色,正要說幾句寬慰的話,突然姬辛允一把將她拉下身。
她措手不及,一下子撞進她懷裡,臉色一紅:「你……」
「噓——」姬辛允伸長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一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拐角方向。
林秀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那裡……什麼也沒有啊?!
可是姬辛允卻笑了,殷切地看著那一處,詭異地點了點頭。
林秀更加奇怪了,再次看去,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人影,那她剛才又是對著誰點頭的?想到這裡,不自覺地挪開了身子。
其實,趕來的正是之前躺在客棧的花有依,所以林秀看不到也是正常的,要是正看到了,那還得了!
姬辛允正沮喪著,突然手指一動,立即意識到有人走近,出於本能反應,想也沒想就拉下旁邊的林秀。
沒想到來的居然是花有依,所以才會驚訝加喜悅,花有依淡淡地走近。
姬辛允讓她睡下那時,她已經痛得昏過去了,等她醒來時,卻不見了人影,所以憑藉著感覺,她就趕到了這裡來。沒想到還真的在這裡聞到了她的氣息。
她不知道為什麼僅憑藉著感覺就能準確無誤地找到人,或許這就是姬辛允當日所問的,前世今生吧。
到這裡後,她正要飄進去,突然神色一震,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只知道很熟悉,熟悉到她忍不住想起之前七王府的那個人。
說來也奇怪,她自醒來後,基本上該記住的全都忘記了,這其中包括自己是誰,從哪裡又要去哪裡,甚至,為什麼她會一直沉睡著,還有,為什麼會突然醒來。
她只記得醒來前最後一幕,似乎又一個女子站在她身邊望著自己,然後親手細細描摹著自己的臉,那麼細膩的觸覺,就好像夢裡一直以來那個一直憐惜地描摹著自己的模糊身影一樣。
要說是真的忘記,為什麼又會無緣無故記起一些事情來。譬如當她提及到乾坤鏡的時候,為什麼自己腦海裡會閃現出一座神秘的大山,那裡雲霧繚繞,花草動物,還有山頂上那突然乍現的紫色光芒?
又或者,為什麼看到她為漠傾歌把脈時,會突然看見這麼一副畫面,裡面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一直站在她身後,手裡拿著一個盒子,裡面裝滿了珍貴的藥材,然後一步步靠近她,直到她探手搭上他的手腕。一切都只是突然浮現的場景,那麼零星易碎,稍縱即逝。
她沒有先急著進去,而是跟著外面輪流值夜的人走到了一個暗室裡,裡面很黑很暗,在岔路裡她飄進了另一個路口,在那裡有無數被關押的女子,活著的,死了的,不計其數。進去以後又找到了另一個路口,她才走到了門口,突然一陣強光射來,好在她驚險躲過才不至於被灼傷,這下不能進去了,所以她小心翼翼靠著牆,毫無焦距的雙眼向裡面探去,似乎地上佈滿了奇怪的符號。
最後她又走到另一個路口,心神一動,剛轉過拐角就看到她了。
所以她走進了幾步,姬辛允用眼神示意她別過來。
她只能遠遠的站著,將來龍去脈大概講述了一遍,姬辛允明白地點點頭,嘴角溢滿笑意。
所以林秀看到的正好就是姬辛允見鬼般的一幕,只是她見到的不是鬼而是魂。
等到天黑大家讀沉沉睡去之後,姬辛允才對花有依招了招手。為了保險起見,她還特地施加了一道咒。
花有依飄過來,姬辛允一把拉起她的手:「身子好些了吧?」
冰冷的心無端一暖,平靜的眼湖望著她,點了點頭。
姬辛允笑了:「那就好,不過,你是怎麼找來的?」難道她走的時候有留下什麼記號嗎?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
「感覺?」姬辛允嘴角抽了抽,這也太神了吧。
不過現在可不是計較這事的時候:「你來的時候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嗎?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
「我……只是憑著感覺飄過來的,這裡好像是一座山,但是我到山腳時,就起霧了,我是繞過霧來的。」
難道是障眼法?「那你趕到這裡的時候,周圍是什麼樣的?」
「我不知道,繞開霧後我就已經身在這裡面了,好像是一個院子,又好像石洞。」
姬辛允不由自主皺起眉頭,要是連周圍環境都不知道的話,那就算是逃這地牢也不能逃出去啊!那結果不還得被抓回來?!
「那你進來之後,就只到過剛才你說的那幾個地方?」
花有依點點頭。
「你說過,還有一個地方也是關押著新婚少女?而且還有一部分是死了的?」
繼續點頭?
「隔壁房間是一個佈滿了像是陣法一樣的奇怪符號?」
「嗯。」
姬辛允托起下巴思考著,這些人專門捉了新婚少女回來既不過問又不給送飯吃,還在周圍布上陣法,那幕後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要是說純粹的綁架案,那這規模也太龐大了吧,可不是綁架案,那又是為了什麼?就算是採花大盜之類的,採回去的花就算再怎麼不愛惜,至少也會供養著吧,可是她們現在所處的可是地牢啊!那麼究竟是為了什麼?
新婚少女,陣法,還有花有依趕來的山腳下的迷幻陣一樣的白霧……到底,是什麼?!
花有依安靜地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她的思索。
突然,姬辛允雙眼悚然一張。
花有依一怔,好奇地看著她急迫向那些沉睡的少女身邊,一手撩起她們的長袖,纖細白藕手臂漏了出來,上面那鮮紅硃砂清晰可見。
果然是這樣嗎?
「怎麼了?」花有依難得開口。
「要是我猜測無誤的話,我們現在腳下所踩的應該是龍玉山。」她這麼一說,花有依恍然大悟過來。
是的,龍玉山,只要把那一夜的粽子聯繫起來,那麼,事情就不難猜出端由了。
不過,用這些未經人事的處子之血來供養那麼龐大的東西,不會太過殘忍了嗎?
姬辛允握緊了手,原本她就和那些粽子有著深仇大恨,加上這一次被俘,她更加不會原諒那些東西了,哼哼,不僅不會原諒,她還會把這些東西……毀得更徹底!13842780
渾渾噩噩度過了一天,花有依昨晚就被被姬辛允叫去探看情況了。
不知為什麼,姬辛允總感覺林秀不像昨天剛見面那樣熱情了,反而有些像刻意躲著自己一樣。
她隨手拉過一個人,指著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那人搖搖頭。
「那是不是破相了?」
繼續搖頭。
「奧,沒事了,你自己忙活吧。」鬆開手,熟絡地朝著對面隔著十幾步之遠的人招手:「林秀,早上好!」
這不招手還好,一招手她就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經過昨晚的事後,為什麼她一看到這普通的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