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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百一十四、苦思應對之策】 文 / 墨非

    更新時間:2013-05-16

    親眼看著關天養無恙,李延極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滿臉欣慰的微笑,輕輕地拍了拍關天養的肩膀,「沒事就好呀……」也不待關天養說話,拉起他的手就往閣子裡走。

    這一刻,關天養心底盡被溫馨和感動填得滿滿噹噹的,想說兩句話,喉嚨又被氣流堵得死死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落座之後,馬承風就說得知大慈悲寺前任方丈白象和現任方丈廣慧相繼身故,不勝其悲,他代表玄武宮向大慈悲寺致以深深的哀意。李延極滿臉的肅寒之色,「貴寺一月之內接連兩任方丈身故,雖未有明發通告,但消息流傳出來,著實令天下震驚。晚輩等也是經過多方核實,才知確有其事。敢問大師,為何會發生如此慘烈之變故?」

    白龍合什道:「多謝二位道友關心,待此間事情有個了結,敝寺自會發佈通告,曉諭天下。」

    見白龍不肯細說,馬、李二人也就不好再問下去。倒是廣海起手問道:「二位掌門駕臨,可是聽說了什麼風聲?」

    李延極看了一眼馬承風,點頭道:「可不是一點點風聲,而是天大的風聲。先是說紅蓮宗攻山,白象大師不幸身故。我等還不敢相信。畢竟以貴寺之實力,便是傾魔道五宗之力來攻,也未必能夠討得了好去。就在我等準備大起門下弟子來援時,又聽說紅蓮宗已經退走。爾後不久,又聽說貴寺出了大事,除了各院首座,大多數弟子皆遷避於嵩山下院,說是山上鬧起了妖魔,只留下了兩三百道字輩弟子,還都駐守於山下。旁人都只當貴寺在玩什麼玄機,我等卻是深曉其中內情。龍山乃封魔地之一,貴寺營建之初,不曉其中內情,觸動了封印,致使魔氣洩露,方圓數百里生靈絕跡。好在龍山祖師佛法精微,神通廣大,在軒轅世家的協助之下,歷時三百餘年總算將封印修補完成。殷鑒在前,我等得聞消息又如何敢掉以輕心?是以晚輩與馬掌門倉促商議之後,便匆匆帶人前來。不知具體情況是怎樣的,還請大師見告!」

    白龍沉吟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馬承風又道:「封鎮鬼魔乃修行界大義,非貴寺一家一派之責任。一旦鬼魔突破封印,危害者乃天下之蒼生,絕非貴寺一家。我等未先知會,冒昧拜山,也念及情況危及,容不得再有延宕,還請前輩見諒!」

    白龍正要解釋,咻的一聲,森寒的風嗚嗚的吹襲而來,杯盞裡的茶湯瞬時就凍成了冰砣。朝外望去,雪舞翻飛,黑氣滔滔襲來,較之先前更為猛烈。

    又來了!

    而且間隔還如此之短。

    這下子都不勞白龍解釋,馬承風和李延極的臉色陡地變得蒼白。

    砰的一聲,金光陡地亮起,將黑氣擋了下來。但猛烈的衝擊將藏經閣掀得連連震動,恍若一場猛烈的地震。

    最先搶出去的不是白龍,不是廣字輩眾僧,也不是馬承風和李延極,而是關天養。他祭起【劍心通明】,以劍氣開道,如箭矢般飛射而出。

    第二個反應過來的人才是白龍,他驚呼道:「關施主,小心……」袍袖一拂,大步跨了出去,當即就搶到了關天養面前,竟是要以血肉之軀將關天養擋下來。

    關天養也不妨白龍竟會這樣,嚇得驚呼一聲,慌忙散掉劍氣,往後倒翻了回去。散溢出來的劍氣失去了控制,頓時四散激射,哧哧聲中,不但樹摧木折,就連飛速閃避中的白龍也遭到了波及,渾身上下數處受傷,月白的僧袍霎時就有多處被鮮血染紅。

    馬承風與李延極雙雙搶了出來,見此情狀,莫不驚呼道:「好厲害的劍氣!」只不過李延極的驚呼更多的是讚歎和欣喜,而馬承風則是震驚,他委實不敢相信普天之下除了洞玄劍氣之外,竟然還有這般犀利如此的劍氣。

    白龍搶上前去後,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高聲宣聲佛號,月白的僧袍獵獵鼓漲了起來,身子也被托得凌空飛起,緩緩地散發出燦爛的金光。遠遠望去,渾如既將升天而去的羅漢,教人不禁生出膜拜的衝動來。

    「【大悲咒】!」李延極斜瞟了馬承風一眼,不無震驚地道:「想不到白龍大師竟能捨了一身通天修為,轉而修行【大悲咒】!」

    馬承風臉色陰沉,原本就足夠黑了,現在卻是黑得能夠滴出油來。「可見大師的胸襟境界不是我等所能望及的。」清嘯一聲,手裡多了一把閃爍著殷紅光芒的長劍,望著白龍所在處飛撲了過去。

    李延極豈敢落後?揚手一灑,漫天飛舞的都是竹籤,光芒閃爍中,轟的一聲悶響,一尊高大五丈的金色傀儡飛騰而出,重重地落在地上,震得屋宇皆顫。機甲傀儡一手持長矛,一手拿巨盾——教人驚詫的是,這一矛一盾赫然都是靈器——血紅色的眼瞳逡巡了一番,便邁開大步,也朝著白龍所在的方位跑了過去。

    關天養先是見馬承風所執長劍乃是聖器,頓時驚得笑了起來,暗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隨手拿出來的都是聖器。就是不知道玄武伏魔劍和甲有沒有帶在身上,若有,那這回可就要大開眼界了!」轟轟烈烈的聲勢中,又見李延極召喚出了手拿兩件靈器的聖品三階機甲傀儡,頓時興奮地大叫起了好來。

    只可惜馬李二人才衝將上去,白龍便高聲道:「二位且退。此乃魔氣,最能污蝕法寶……」甫一開口,魔氣頓時大盛,陡地逼近了數丈,這才不得不趕緊閉上嘴,雙掌往前猛地推了出去,這才將魔氣逼回數尺。

    眾廣字輩僧人見了,皆高聲道:「大師伯小心……」席地坐下,又高聲唪誦起了【大悲經】來。有了他們的協助,金光越發的強盛,魔氣一退再退。眼見勢不可為,又呼嘯著退了去。

    落下地來後,白龍略顯疲憊。接過廣思遞來的【飛龍丹】服下後,憂忡之色已是溢於言表,歎道:「這一日已是兩番來襲,情況很是有些不妙呀!」

    馬承風收起劍來,抬眼望了望天空,神情凝重地道:「看此情形,怕是離破印而出已經不遠了。我等得趕緊商議個應對之策出來!」

    玄武宮門下果真個個都是天生的領袖,即便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也不由自主地表現出了領袖群倫的風範來。

    李延極緊蹙著眉頭,眼神陰冷得怕人,「不知馬兄有何高見?」

    馬承風卻看著白龍,「眾位大師與魔氣相持多日,可有對付的法子?」

    關天養本對玄武宮門下已有了先入為主的虛偽印象,可馬承風不論是言談還是舉止,都給人以坦誠實在之感,渾無半點虛偽作態。這不免教關天養納悶了:難道玄武宮門下只有梁師曾和他的那班弟子才是虛偽之徒麼?

    白龍將封印修復的進度細說了一遍,歎道:「眼下所慮者唯有魔氣的襲擾。若是祭不起佛骨舍利塔,就憑我等,無論如何也堅持不到十二個時辰的!」

    馬承風顯是也無破解之法,愣在了當場。

    李延極想了想便道:「能否用法陣將【大悲咒】的威力進行增加呢?還有,清音陣、八荒無極陣等陣法皆可以增加法術的威力,降低真元和精神的消耗。」

    白龍眉頭頓時為之剔起,顯是心動了,但又吃不準這樣能不能行,正要建議可以先行嘗試一下,不想關天養就道:「即便是布下八荒無極陣,也最多只能堅持八個時辰。」

    這一回輪到李延極吃驚了,他詫異地看著關天養,「關兄弟如何算出只能堅持八個時辰?」

    關天養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撿起一段樹枝,在地上迅速地描畫出了八荒無極陣的部署,指著每一個陣點說安排誰在那裡,最中的陣眼自然就分配給了白龍。他說:「……就拿剛才魔氣的強度來說,沒有陣法的輔助,眾位大師最多只能堅持四個時辰。八荒無極陣的原理是輔助增強,一方面是增加天地靈氣的吸引,另一方面就是盡可能降低真元和精神力消耗的同時增加法術的威力……」為了除了李延極的所有人都明白八荒無極陣的用處和增加法則,他著實費了一番功夫來講解,在看到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恍然的神情後,這才道:「……有了八荒無極陣的輔助,第一時辰的消耗只相當於沒有陣法輔助的三成,第三個時辰為五成,第三個時辰為七成。到第四個時辰上,除了在法術增強上還有效果外,靈氣吸收和真元消耗的降低上已經沒有任何效果了。不錯,並不是陣法已經失去了效用,而是隨著時間越長,人體將靈氣轉化為真元的速度就越來越慢,而消耗卻是越來越大。此消彼長,能堅持八個時辰已經算是極限了!」

    李延極背負雙手,在菩提樹下快速地踱起了步來——他顯然還在思考著解決之道。在他看來,以八荒無極陣輔助的法子是可行的,只是單一的八荒無極陣顯然不夠,須得動些手腳,再輔以其他的陣法,或許就能夠解決這個難題。只是用什麼陣呢?輔助的陣法千百種,要從中挑出一個能夠搭配八荒無極陣的來,可不是一件易事。

    馬承風於法陣一道所知甚少,但於陣法——非法陣,而是由人結成之陣,如玄武七截陣、十八羅漢陣等——的運用卻又是大行家,便研究起來是否可以通過調整人手方位的調整來達到降低消耗的目的。

    一時間,眾人皆沒有說話,或坐、或站、或走,各種沉思著應對之策。

    關天養看著這一幕,本不想打擾的,便還是忍不住笑了,「與其在法陣和陣法的變化上想法子,還不如想想有沒有法子祭起佛骨舍利塔呢。在我看來,這個遠比在陣法上下功夫要容易得多。不知諸位以為呢?」

    重極門乃天下煉器之宗,李延極自然最有發言權,他略一沉吟便笑了起來,「按道理來說是該容易一些,不過……佛骨舍利塔可不比陣法——這個你也該知道的——此塔是仙器,仙器的靈性非我等所能想像,若它不能服膺於你,縱你有通天之能,也祭不起來。與其在這上面費功夫,我倒覺得不如在法陣上花心思實在!」說完又笑著補充上一句,「法陣畢竟是為我所控的,仙器卻不是!」

    意見出現了分歧。馬承風只是沉默不語,並沒有明顯表示傾向於支持哪一邊。

    白龍先是將關天養的話細細地斟酌了一番,心下還是傾向於李延極,但又覺得關天養的主意未嘗不可行,便道:「關施主為何認為在佛骨舍利塔上下功夫更為容易呢?」在場的沒有比他更瞭解佛骨舍利塔的了,深知沒有極度虔誠的信仰,沒有超強的實力,絕對得不到器靈的認可,更不要說將之祭起了。

    關天養先是一笑,旋又搖頭,然後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馬承風,這才轉頭對白龍道:「這個主意說出來怕被懷疑成別有用心:讓晚輩去跟它談談,或許它會同意幫我們一把呢?」

    眾人當即被這個瘋狂的主意給驚住了。

    不單是與關天養相知不深的馬承風了,就連李延極不免也開始懷疑關天養提出這個建議是不是真的別有用意。廣平一愣之後,便連連搖頭道:「不好,這個法子不可行!」至於為何不好,為何不可行,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要知道佛骨舍利塔是仙器,真正的仙品五階,大慈悲寺的鎮寺之寶,放眼整個修行界,所有的仙器加起來連十件都湊不齊,佛骨舍利塔和玄武伏魔劍是其中品階最高的,別說是一個個腦子正常的人,就是傻子怕也不敢這樣,更何況是這些個名為得道高僧,實則為活了幾百年的人精的大慈悲寺和尚們了。

    只沒想到白龍卻連連點頭:「若是關施主能與器靈談得通,那是最好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廣平已經著了急,叫道:「大師伯,萬萬不可。舍利塔乃是佛門無上至寶,關施主既非我佛門弟子,又是塵世中人,如何談得通?與其如此,還不如急召白馬師伯回寺呢!」

    關天養笑而不語。他當然知道廣平為何著急。說實話,若換作是他,即便是在生死存亡之際,怕是也不會同意將如此珍貴的法寶交與不相干的旁人,所以廣平的著急他能理解,也不怪罪。再者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與佛骨舍利塔的器靈談通,畢竟他只知道此塔是仙器,至於是何人、用何種材料鑄造,器靈又是如何培養出來的,一無所知,只不過相較之下,倒比在法陣和陣法的變化上花功夫要取巧一些。

    白龍沉聲喝道:「爾等不必多說,我自有主張。若是關施主當真能與器靈溝通,敝寺也未嘗不可將此塔交與關施主保管。」

    馬承風和李延極相對色變。白龍的大氣可以說是空前絕後了,試問古往今來,有誰能將仙器當成普通的物什,全然不放在心上,說送人就送人的呢?

    關天養也駭得張大了嘴,滿臉的驚恐,連連擺著手道:「別,別,我,我可不敢……」腦子一經轉過來,當下就恢復了鎮定,笑道:「大師你這是在害我麼?一片龍鱗尚且為我惹來了如此多的風波,好幾回都差點把命丟了。若是讓人知道我身懷仙器,十條命也鐵定得玩完呀!」說完,雙手一攤,滿臉都是苦澀。

    白龍搖頭道:「施主錯會我的意思了。此塔內藏有佛祖指骨舍利,乃佛門至寶,貧僧何德何能,焉能擅作處置?只是仙器乃有靈之物,若是施主能與之溝通,必然是得到器靈的認可。在敝寺未能找到更好的傳承者前,便麻煩施主暫行代為保管,而非贈與。」

    原來如此……

    在場諸人莫不長長地舒了口氣。

    縱是如此,馬、李二人還是深深震駭於白龍的氣度,換作是他們,即便是將鎮派仙器交由他人保管,那也是做不到的。萬一關天養見寶起意,不再歸還了呢?大慈悲寺豈非因此而喪失了最強有力的鎮派至寶?

    數千年來,大慈悲寺之所以能與玄武宮並駕齊驅,不分軒輊,最大的原因便是有兩件鎮寺的仙器。不論是馬承風還是李延極都覺得白龍如此措置,未免太過兒戲了些。畢竟仙器關乎門派的前途命運,無論面對何種情況,都要慎之又慎才是。

    關天養眼睛不由得一亮,暗道:「這主意聽著是不錯呀?交給我保管了,我不過是個使用者,所有者還是大慈悲寺。若有人膽敢打塔的主意,就必須得先過大慈悲寺這一關,倒是讓我撿了一座大大的靠山呀。」轉念一想,又覺得未必是件好事,「我一個劍修,弄再多法寶在身上有什麼用?也沒法子性命交修,了不得只有當成唬人的擺設。一旦佛骨舍利塔歸我保管了,大慈悲寺有事,我就得任由差遣,雖不是其門下弟子也勝似其門下弟子。嘿嘿,白龍這和尚,看似老實坦誠,毫無心機,其實呀挺會算計人的!」便哈哈笑了起來,「大師好雄偉的氣魄,也虧你敢想?就不怕我生出了貪心,將它昧了,不再歸還貴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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