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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百一十、世事無常】 文 / 墨非

    更新時間:2013-05-13

    眾所周知,修行界最為犀利的劍氣當屬玄武宮的『洞玄劍氣』,修為到了極高深處,幾乎沒有破不開的東西。但大慈悲寺的金剛神力也不輸洞玄劍氣,以白龍的修為,足以破盡天下之物。可在對付魔氣時,依舊得用上【大悲咒】的慈悲佛力來化,而整個大慈悲寺也只有白龍一人兼修金剛神力和【大悲咒】,饒是如此,也只能化滅少量的魔氣,一旦魔氣過於濃郁,那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關天養修為甚淺,但劍氣卻是犀利得令人難以理解——乍一看上去與洞玄劍經似乎大同小意,可仔細一分辨,就會發現兩者之間有著本質的區別。洞玄劍氣是真元凝成,修為越高便越是犀利,而關天養身無半點真元,所用之劍氣自然與真元無關,其犀利卻有過之,實在教少則有著四百餘年,多則六七百年修為的廣字輩眾僧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更為重要的是,據他們所知魔氣是無法消滅的,只能封印。白龍所用之【大悲咒】便是借佛力渡化魔氣,被渡化的魔氣改頭換面,由陰戾轉為祥和,本質上並沒有被消滅。而關天養的劍氣卻是徹徹底底地將其消滅,些微殘餘都不留下,可謂是真正地將魔氣殺死。如此事實,完全違背了他們已知的常理,一個個的你看我,我看你,滿臉的懵懂,顯是都弄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若不是有了白象的一番調教,關天養絕對應付不下眼前的局面。黑氣彌瀰漫漫,無處不在,且衝突的威力極為驚人,若非劍氣犀利,無堅不摧,無物不破,又哪裡擋得住?好在黑氣噴射的勢頭雖猛,卻不能持久,約茶盞功夫後,軒轅靜的屍體就被扔了出來——已是乾癟癟的了,只剩得一層皮附在骨頭上——黑霧中的金光陡地大盛,黑氣遭受裡外夾攻,激盪得越發的猛烈。

    眾僧正自驚懼,一陣森寒的風席捲而來,轟轟烈烈,飛沙走石,樹倒木傾,威勢頗有些驚人。般若堂首座廣濟高聲道:「眾位師弟小心,它又來了!」十幾人各自站位,結成了似是而非的羅漢陣,就地盤膝坐下,雙手合什,高聲宣聲佛號——佛號一起,金光大盛,便將森寒的魔氣遠遠地推拒了開來——唪誦起了經文來。

    眾僧所誦之經文乃【大悲經】,具有降魔伏妖之力。寺中眾僧所修持者皆為金剛大神力,於只有渡化之威,而無斃敵之力的【大悲咒】興趣缺缺,以至於只有白龍一人精通。【大悲經】原是佛祖為渡化靈山諸魔的講話,後經由舍利弗整理,目犍連又從中穎悟出一套降魔神通,是為【大悲咒】。

    世人皆知,佛祖有十大弟子,其中舍利弗以智慧為第一,目犍連以神通為第一,【大悲經】和【大悲咒】經由二位尊者整理出來,自然非同尋常,向來被奉為『佛門第一神通』。奈何這第一神通只得在妖魔身上才能起到威力,在普通人、修行者身上卻是毫無用處,是以大慈悲寺三千餘僧眾,竟只有少數幾個修持了【大悲咒】,餘者皆習金剛神力。

    魔氣來得雖然猛烈,但眾僧意志堅定,所唪誦的【大悲經】又來佛門第一神通,只見祥光大氣,瑞靄從天而降,虛空之中,似有仙女在拋灑香花。洶洶的魔氣猶如猛惡的大浪撞在了堤壩,頃時就崩散了。

    頓飯功夫後,遭遇了內外夾擊的黑氣被盡數絞滅,一絲一縷都不曾剩下。

    關天養也是累得滿頭大汗,氣息微喘。回想著方纔的凶險,心下既驚且悸,心知稍有半點差池,在場的和尚怕是都得被魔化了。再者他委實不敢想像鬼魔為了早日突破封印,竟不惜孤注一擲。若不是白龍【大悲咒】修持精深,縱他的劍氣再犀利,怕是在救不得大慈悲寺的這場劫難。而若沒有他,白龍與眾僧也能將魔氣逼退,只不過會付出不小的代價。可見他的作用是有限的,白龍才是無可替代。

    黑氣被盡數絞滅後,只聽得虛空裡傳來一聲痛惜的歎息,然後便是憤怒的號叫,直震得眾僧心神俱顫,唪誦聲當場中斷,一個個的忙不迭收懾心神,引氣歸元。

    魔氣退卻,藏經閣又恢復了寧靜,卻再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的祥和。

    關天養走到軒轅靜的屍身之旁蹲下,怔怔地看了良久,才不無痛惜地問道:「白龍大師,怎麼會這樣呢?」

    白龍何嘗不是滿心的淒苦?黯然地一歎,「它想必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意圖破壞。施主與它已經幾番交手,深知從你這裡是難以突破的,所以才尋了軒轅施主下手。只可憐軒轅施主一番好心隨同廣平師弟前來解釋誤會,又以大慈悲心腸協助敝寺鎮壓封魔,不想,不想竟落得這般下場。說來都是敝寺的罪孽……阿彌托佛!」

    關天養愴然一笑,「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命吶……」雖與軒轅靜共事不過幾天,卻覺得此人心志清明,聰慧非常,雖有野心卻無貪心,假以時日,不難成為大材,不想竟就這般死了?若不是屍體擺在眼前,他還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好在他與軒轅靜與說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心下雖然難過,卻並不覺得痛苦。只感覺五臟六腑像被揉成了一團,滿心的衷腸無法傾訴,說不出的憋屈。

    白龍蹲下身來,將軒轅靜的衣衫略作整理,沉重地道:「軒轅施主為敝寺殉難,恩深義重,教我等何以為報?廣平,軒轅施主的後事就由你主持辦理,停靈七日之後由你親自護送回平谷。」

    廣平的修為原是眾廣字輩僧眾裡最弱的,歷經了剛才的魔氣進侵,不免心神震顫,氣機浮機,頗有些難受。見白龍點到自己的名,忙躬身應道:「是,大師伯,弟子遵命……」

    白龍這才將軒轅靜的屍身抱起,走回閣內,放在了了靜室的軟榻上。關天養見白龍對軒轅靜的屍體如此有禮,心下還是頗為感觸,暗道:「我只當他費盡心思搶出軒轅靜來是還有法子救活,不想竟是為了保全屍身。唉,也虧他有心了……」眾僧唪誦了一段【往生咒】後,便又退了出來。

    突然遭此變故,眾僧的神情不免都有些慘然。

    廣海叫住關天養,問道:「關施主,不知,不知……」下面的話似不知該如何啟口,半晌沒能說出來。

    關天養略一猜測,便知道廣印要問沒有了軒轅靜,九星元陽鎖的修復還有沒有指望。原本早上他已經做好了撇開軒轅靜單干的打算,畢竟他也擔心軒轅靜是受人指派而來,伺機從中使壞。他絕不會照著擬定好的方案去做,只會將它當作參考。軒轅靜意外受傷未嘗不是件好事,這樣便可將他撇開,所有的封印都由自己一手來部署,雖說會慢上很多,但至少能保證安全,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廣海問起,他本想直接回答說就算沒有軒轅靜自己也一樣能行的,但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地嚥了回來,故作不解地蹙眉問道:「不知首座大師有何賜教?」

    眾僧見廣海問話,都停下腳步來望著。不想廣海訥於言辭,或是怕直言傷了關天養的面子,竟然半晌沒能問出口來。廣印性子急,看不過去了,就上前一稽手,道:「廣海師兄是想問施主,如今沒了軒轅施主的協助,不知九星元陽鎖還能否順利修復?」

    關天養先是看了一眼廣印,然後又瞧了瞧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廣海,再瞟了眾僧一眼,故作沉重地一歎,「這個……確實麻煩得很。平谷距離龍山萬里之遙,再要去請一位軒轅世家的人來協助怕是也有些晚了……不知諸位大師是什麼意見?」

    眾僧你望我,我望你,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白龍身上。

    白龍卻是淡然一笑,「施主只管放手去做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嘛……」起手一合什,便走了。

    關天養不由得暗暗苦笑,「這和尚,當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看出來我能行了?」見白龍遠去了,只得大聲道:「承蒙大師看重,晚輩自當竭盡全力!」廣海等僧眾也都合什說:「有勞施主了!」這才陸續散去。

    軒轅靜死了,死得有些遺憾。

    他原本是無辜的,因為一封信,因為要代軒轅承向大慈悲寺解釋誤會,因為關天養一時的堅持,他才被捲進了這場風波裡來,結果沒有收穫到任何成果不說,反而連命也搭了進去。

    這種死不是普通意義的死,而是真真正正、灰飛煙滅、永不超生的死。只可惜軒轅靜已經神魂俱滅,要不然定會後悔一時衝動,掉入了這個萬劫不復的陷阱吧?

    藏經閣隨處都設有佛龕,每座佛龕裡都供奉著不同的佛像。它們都是法寶,都經過法陣和佛法的加持,放在普通修行者面前,它們的威力都非同尋常。可是鬼魔面前,卻儼然成了泥胎石雕一般的擺設,沒有任何的作用。

    這些天來,關天養抽空翻閱了藏經閣有關魔的書籍,有了一個全面而大概的瞭然。

    魔乃天地間極陰極戾之氣形成,又稱為煞或是殺,能殺害修行者的法身慧命——也就是能使之形神俱滅,永不超生。

    魔分為五等,第一等為天魔,亦稱天子魔;第二等為神魔,擁有神格,法力無邊;第三等為精靈魔,陰戾凶煞之氣稟受日月天地精華而生,其實力不亞於九天金仙;第四等為行魔;第五等為鬼魔。

    天魔生於天地初辟之時,稟受洪荒之凶戾陰煞之氣,神通廣大,為眾魔之祖。創世之初,天魔橫行三界六道,屠戮生靈,無所顧忌。女媧娘娘憐憫眾生多災多難,以無上神通將天魔封印於禁魔臀。天魔乃萬劫不死之身,法力通天,沒過多少年,便突破封印而出。女媧娘娘再次親率三界眾神和諸強者與之大戰,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最終還是將其再次封印於禁魔臀。只不想天魔極為狡猾,在被封印之前,趁著女媧娘娘不備,逃出了一魂一魄來。這一魂一魄無所歸依,悠悠蕩蕩,於世間尋找附身。上古凶神蚩尤便是受了天魔之魂誕育而生,後被黃帝戰敗殺死,屍體肢解,魂魄封於蚩尤墳中,又稱禁魔台。唯余得一魄下落不明,也不知潛於何處,伺機作亂,為禍三界。

    神魔者,死魔、陰魔、心魔三者也。

    死魔為天魔所創造,乃其左臂右臂。天魔被封印後,死魔代其掌管眾魔,負責一切毀滅行動。洪荒之世,率眾魔上攻天庭,不敵,被封印。

    陰魔又稱陰謀之魔,貪恨欲之魔,地位僅次於死魔,亦是天魔之臂助。天魔被封印後與死魔爭眾魔之王,不敵,遠遁。後來現身於西天靈山,意欲謀奪佛祖之位,不成,被封印。

    心魔又稱煩惱魔,為眾魔中最神秘一等,傳說其為天魔那一魄的化身,能洞悉世間一切。因意圖破壞六道輪迴,被地藏王菩薩封印。

    十二精靈魔、三十六行魔和七十二鬼魔皆在上古洪荒之世陸續被封印,無一僥倖逃脫。

    鬼魔為眾魔中階位最低、實力最下者,但因其無有實體,只一股陰煞之氣,來去如風,教人防不勝防。一旦被其侵襲,凡人頃息之時便會魔化,縱是仙佛,也免不了修為大損,嚴重者極有可能墮落成魔。

    若說鬼魔有多麼多麼的可怕,那也談不上。除了魔氣具有極強的感染性,教人防不勝防外,鬼魔並不諳悉任何法術神通,也學不會,是以只要防得住魔氣,鬼魔便不足為慮了。

    對於一般的修行者而言,魔氣侵蝕性太強,幾乎是無孔不入的,不論是法寶還是各類心法,都沒法子防得住。是以一旦遭遇鬼魔,若不想神魂俱滅,淪為魔物,就趕緊自殺了事。

    可又有多少人有自我了結的勇氣呢?

    軒轅靜當然不想死。他天資聰穎,悟性極佳,且才修行二百年不到,正是意氣風發,大感有為之時,假以時日,不難成就大器。關天養也極看好他,甚至覺得他極有可能取代軒轅朗三位公子而成為軒轅世家家主,結果就因為一時的不防,讓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這一刻,關天養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世事無常』,他也忍不住自問:「我會不會在某個時候也步了軒轅靜的後塵呢?」雖說心下給出的答案是不會,卻又不免自嘲了起來,「軒轅靜怕是也這般想的吧?都說天降將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體膚。每個心懷大志者面臨苦臨和艱難之時,都當是難得的歷練和自我提升的機會,深信渡過了此劫便能撥開烏雲見青天,迎來美好的前程。可事實總是殘酷的,哪怕是你成功地渡過了劫難,卻還有更多、更新的劫難在等著你,永遠地沒完沒了。這就像我小時候,飢寒交迫,總覺得有了錢,頓頓能吃上魚肉,天冷了有棉衣穿,有厚實的大被子蓋,那便是神仙一樣的日子了。可在有錢之後呢?卻又覺得不是這樣,又有了更高的追求,也得面臨更多的苦難和折磨。都說知足常樂,我還不夠知足嗎?當然不是的。之所以會這樣,便是世事無常了。人吶,任你再了不起,本事再通天那樣怎樣?就好比大江之上的一葉孤舟,駕馭的本事再高又怎樣?也得隨波逐波,就著水流的性子來,要不然一個浪頭過來,那就是船覆人亡了……」霎時間,心底禁不住湧起一股子沒由來的悲涼。

    這般子悲涼有種足夠消沉意志的威力,頃刻之間便佔據了整個身心,令他覺得過往的經歷和即將面臨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沉重,還不如就此放下一切,逍逍遙遙地活呢?

    修復九星元陽鎖的材料就擺在面前的長案上,關天養卻覺得它們如一座座的大山,沉重地壓在眼皮子和脊背之上,教他睜不開眼,直不起腰,癱在椅子裡,懶懶地呼吸著,再也不想什麼法寶強化的事,再也不想龍鱗和通天鑒的事,甚至連杜若都不願去想了,只願就這樣平平靜靜地到天慌地老,甚至就此毫無知覺地死了最好……

    世上的事緣何沉重如斯呢?

    「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可是真不想再做人了。人,真的活得太累,太太太累了……」

    整整一個上午,關天養都是在昏昏噩噩中渡過的,什麼事都沒有做。

    午後,烏雲被風吹散了,太陽露出了燦爛的笑面,灑下了潑辣辣的光芒。

    晴朗的天氣總能教人心情開朗,神思舒暢。

    麻雀在窗外的菩提樹上嬉鬧,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輕快、活潑、躁動的韻律漸漸喚醒了關天養偃息的活力,他睜開眼,怔怔地看著這群精靈一般的小東西,心下不知不覺地就溫暖了起來。

    活著的意義在於什麼?

    「在於勇敢地面對!」關天養回答了自己提出來的這個問題後,頓時感覺所有的力量都回來了。猛地直起腰身,從椅子站了起來,大步走到窗前。

    鳥兒們並沒有因為它的到來而四散驚飛,甚至還有幾隻好奇地打量著他,彷彿在問:你是誰?

    外面的世界天寬地闊,縱是已入深秋,隨處可見的金黃和清冷的空氣透著深重的肅殺,可關天養還是從中感覺到勃勃的生機。

    「若是連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都沒有了,又何必要活呢?」關天養猛地搓了一把臉,越發的感到精神振奮,渾身充滿了用不完的活力。「就算是不為大慈悲寺,誰也不為,只為我自己,也該把眼下的任務好好地完成了。再說,做人總得有始有終不是?」

    日頭曾漸西移,陽光正巧從窗中灑了下來,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關天養美美地伸了個懶腰,望了一眼橙藍的天幕,暗說:「天氣不錯,若是手邊沒事,倒是該好好地遊玩一番……」長長地舒了口氣後,回身看著擺得滿桌子的符菉和各類材料,腦子裡便開始盤算如何才能盡快完成九星元陽鎖的修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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