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處長,記者早都是『無冕之王』,腦袋瓜精得很,不好惹,你知道他還說什麼?」審案民警看著張濤說。舒歟珧留
大家都瞪著眼睛看著他。審案民警繼續說:「我還沒問他幾句難聽的,他就先讓我看了他的手機視頻,說是採訪的資料,然後他問我新聞標題叫『惡少咖啡廳撒野,警察脫下制服變流氓』好不好,看哪一點還沒說清楚,說所裡如何解決,他還要跟蹤報道。我靠,我都被他弄懵了,是他採訪我,還是我問詢他。這不,我讓他休息一會兒,趕緊把這個情況給肖所長匯報下。」
「我都不信,他這條新聞能在市電視台播出來!」張濤憤憤地說。
「是啊,我想這條新聞在市電視台是肯定播不出來的,但你想想,現在網絡比他媽的電視傳播的快多了,那可比電視報紙傳播的廣泛,弄不好全國都知道了,所以說,還是要提高警惕啊。」肖勇說,他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的張濤被憋的一句話也沒有了。
肖勇也很為難,和張濤一起的兩個跟班兒的報的警,恰巧問題出在自己的片區。其他案子到不怕,怕的就是這些領導的公子們到處惹事,特別張濤又是市局的領導,這種案子一開始就容易往一邊傾斜。瞭解了主要情況,肖勇可以肯定,本來主要責任就在張濤,可張濤的關係他太清楚了,怎麼也不能把屎盆子扣他頭上,只有拿李雲峰開刀,可對方恰恰是個記者,而且是席敏認識的、經常報道公安系統新聞的記者,真是兩難啊。如今,李雲峰突然拿出了殺手鑭,恰好藉著這個機會,勸說雙方和解,特別是讓張濤能夠放手算了。誰也不說誰的事兒,一了百了,自己也可以很快扔掉這個「燙手山芋」嬙。
「那就這麼算了,老子就白被打了!」張濤看著房間內的幾位,自己堂堂治安處長被一個無名小卒給揍了,這要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你可能沒意識到這幫記者的手段。前一段分城區有個拆遷項目,可能是賠償問題沒有徹底解決,所以群眾鬧得比較凶。當時好像一個新華社記者去現場採訪,把群眾提出的問題向主管的一位副區長反應了,當時副區長也不知道他是個新華社記者,估計現場亂糟糟地,副區長也心煩,就隨口反問那位記者『你是替老百姓說話還是替黨說話!』就這一句話,記者走了,不採訪了,回去不到一個小時,網上到處都是一個標題『替老百姓說話還是替黨說話——一位副區長的疑問』。這可好了,黨和群眾本來是一家人,被他給搞成了對立面,這下火了,沒過兩天,這位副區長就回去休息了。」肖勇就接著說,他側眼看了看張濤,那小子臉憋得通紅。
「『我爸是李剛』的新聞你不是沒看過,你也想把老爸炒成熱點兒?」席敏對張濤狠狠地說了一句櫓。
「閉嘴,還不都是因為你!」張濤一看席敏發話了,又來了勁兒。
「怎麼怪我?你不問青紅皂白,上去就打,惹了事兒,還怪別人。張濤,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要敢作敢當,光明磊落!」席敏也發起了火兒,在她眼裡,張濤的治安處長算個狗屁。
「你要早點兒答應做我女朋友,我還用得著費這事!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你嘛!」張濤站了起來,看著席敏居高臨下對著自己,他有點兒不適應。
「為了我?為了我你就不該去打架!你就應該相信我!」席敏說。
「好了好了,兩位市領導,咱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啊,怪誰都沒用,現在要先考慮怎麼處理。那邊那位還在等著呢。」肖勇說,看著兩位越吵越凶,他心裡只想笑,媽的,把我這兒當吵架場兒了。
張濤還想回席敏幾句,看肖勇勸架,也不好再說什麼,一屁股又坐到了椅子上,想了想說:「兩清也行,但必須要他把手機拍攝的東西留下!不然,他出去真發出去咋辦?到時候可就難控制了。」
「這個擔心很有必要。好,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只要張處長同意私了兩清,我就去跟那個李雲峰談談,我想他會理解的,再說,那個東西在他手裡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東西銷毀,各奔東西,只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肖勇說。
「我去跟李雲峰說,肯定可以。不過,張濤你得答應我,錄像銷毀之後,你不許再去找人家麻煩。」席敏說。
「還這麼關心那小子!你們倆是不是真有關係啊?」張濤吃醋地說。
「你有完沒完,要不然就讓他把視頻公佈出去!」席敏說。
「好好,我認栽,你們去說吧,只要他把東西給我當面銷毀了,我可以保證,以後權當什麼都沒發生,我這一拳,權當是不小心自己弄的,行了吧?」張濤說,他也實在想不起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自己老子不止一次批評自己要低調,可低調很難啊,平時周圍的那幫「哈巴狗」在自己身邊不停的搖尾、奉承,讓自己不由自主地就想浮躁起來。時間長了,自己就適應了這種生活,不用看上級的臉色,就是局長也得讓他三分,更不用說下級那些阿諛奉承的臉了。老爸多次拿社會上一些敗家子的例子教育自己,特別是前一段時間,「我爹是李剛」的例子讓自己也有點害怕了,看來真不能太出頭了。他表面很囂張,但也害怕李雲峰把那些視頻放到網上,現在的輿#論風頭,沒事也給你找點兒事兒,更不要說自己有錯在先了。
「這還像句……話。」席敏說,她本來想說「這還像句人話」呢,但還是把那一個「人」字給省略了。
「我看還是在我辦公室吧,審訊室總感覺壓抑。張處長,您要不先到指導員辦公室等一會兒,我和席警官在這兒跟李雲峰談談。」肖勇猶豫了一下說。
張濤不情願地起身,跟著那個民警走了出去。肖勇交代,讓民警把李雲峰請到自己辦公室來。席敏說要跟著去,肖勇答應了。不一會兒,席敏和李雲峰走了進來。李雲峰身上還有剛才迸濺的紅酒顏色,在白色襯衣的映襯下,像滲出的血。席敏把肖勇和李雲峰互相介紹了下,肖勇伸出手,李雲峰理都沒理,逕直坐到了沙發上。肖勇尷尬地也做到了旁邊沙發上。
席敏到了杯水,放到了李雲峰面前。她說:「雲峰老師,我都和肖勇所長說過了,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怪那個張濤,太魯莽了……」
「對,對,席警官說的對,我們剛才經過瞭解,知道是張濤不對,我在這兒替他向你道個歉。希望你能原諒他,年輕,容易衝動。」肖勇緊跟著說。
李雲峰笑著看著兩位,然後喝了口水,說:「萬一今天他把我揍了,你們怎麼辦?」
「那肯定是要依法辦事的,不過,李記者,你的功夫可以啊,把我們治安處長給揍了一頓。哈哈。」肖勇說著,給李雲峰遞了一支煙。
李雲峰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抽煙,然後說:「不是我功夫好,而是那傢伙太次了。呵呵,肖所長,我看是不是我的手機讓你們瞭解的更清楚了?」
肖勇和席敏都尷尬的笑了下。李雲峰接著說:「都說警匪一家,我看有些警察就是土匪啊,跟個流氓有啥區別。」
「你說的是,平時還是缺乏學習,我虛心接受您的建議。李記者,您看這樣行不,今天的事兒啊,都怪張濤,那麼您呢也用拳頭教訓了他。我看,大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您把手機視頻刪掉,大家都各自相安無事,以後還跟哥們一樣,您不還經常到我們局報道嗎,都是老熟人,權當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人誤解了自己人,好不好?」
李雲峰看了看席敏,席敏說您別和張濤一般見識。李雲峰點了點頭,他同意刪掉視頻。人家給了個台階,咱就趁著下來吧,總不能得理不饒人啊,況且,今天自己也沒受啥傷,還教訓了那小子一頓,挺解氣的,他老爺子還是市領導,萬一隨口說個什麼話,自己就前途未卜了。
肖勇看到李雲峰同意了,心情舒暢了許多。李雲峰掏出手機,當著兩個人的面,把那段視頻刪除了。肖勇提示說:「是不是網盤上也有,一起刪了吧。」
李雲峰聽了,哈哈笑了起來,說:「我就隨便說說,你還真信啊,網盤上根本沒有。」
肖勇看了看席敏,苦笑了一下。
「我想張濤處長也不應該那麼快走吧,事情既然已經說開了,我們倆見個面吧,我不想大家之間存在誤會。」李雲峰說。自己在a市單打獨鬥,不願和誰結成冤家,他一直相信,有啥事說開就行,就怕不交流,都憋在心裡。他敢提出來和張濤見面,也就有這個把握能從心裡擺平這小子。(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