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遲那時快,李雲峰感覺勢頭不對,猛然間側身一躲,酒瓶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玻璃碴子和剩餘的酒液登時飛濺了起來,張濤的手裡只剩下了半截子酒瓶。舒歟珧留
周圍的食客嚇得紛紛起身離開,或者站的遠遠的看熱鬧。咖啡廳服務員勸了幾句,看這陣勢,趕忙去找經理了。席敏更是嚇得躲到了一邊,嘴裡大喊著「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李雲峰原來在校籃球隊主力,整天衝來撞去,身子板兒本來就不錯。參加工作後,雖然少於鍛煉,但基礎還是沒問題的。他一看張濤這傢伙竟敢動真格的了,躲過一擊後,馬上正面出拳,左手虛晃一招,右手握拳猛擊過去。拳頭實實在在落在了張濤的胸前。
張濤「嗷」的一聲,倒在身後的沙發上,臉上痛苦地扭曲著。身後兩個跟班兒的一看勢頭不對,也衝了過來,從左右包抄李雲峰。李雲峰一看,一拳難敵四手,嘴裡大喊一聲:「給我住手!」,那邊猛地一躍,跳過中間的小桌,順勢壓到了張濤身上。張濤沒想到李雲峰能跳過茶几衝過來,沒來得及躲閃,被結結實實地壓在身下。他惱羞成怒,右手握住那半截子酒瓶,不顧一切地向李雲峰側面揮來。李雲峰左手一攔,攥住了張濤拿酒瓶的手,把那半截子爛酒瓶狠勁兒地摁向張濤的臉。
張濤在李雲峰身下,動彈不得,看到那酒瓶碴子滴著紅色的酒液向自己衝了過來,瞪大了那雙驚恐的眼睛,嘴裡喊著「不要啊,停手!」。那兩個跟班兒的戛然而止,他們看到那鋒利的酒瓶碴子就要挨到那張扭曲的臉了嬙。
還有三厘米的距離,李雲峰停住了手。他看著周圍一張張驚恐的臉,衝著那兩個跟班兒的大喊:「不想弄花他的臉,就給我滾過去!」
「還不退後!大哥,大哥,小心,小心,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張濤顫抖的聲音說。平時,就憑自己的身份地位,多少人就要讓著自己,所以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對方就要倒地求饒,今天,太突然了,他沒想到陰溝裡翻了船。
兩個跟班的不知該是進是退,看老大求饒了,這才「依依不捨」地退了出去。咖啡廳的經理也跑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幕,趕緊一個勁兒地鞠躬,苦笑著說:「兩位,兩位,都冷靜下,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啊!櫓」
李雲峰這才慢慢地鬆開了手,起身返回到自己位置,坐了下來。席敏趕忙從一邊跑了過來,「你們這是幹什麼?張濤,你能不能不惹事!他和我不是你想想的那種關係,即使是,跟你有半毛錢關係?」
席敏說完,拉著李雲峰的手就往外走。
張濤斜躺在沙發上,喘著粗氣,剛才的一幕讓自己驚魂未定:萬一那酒瓶碴子劃破自己的臉蛋兒,那以後還怎麼在a市混下去啊。
「哥哎,你出手夠狠的啊。」張濤說著,整理了下自己凌亂的衣服。
「你也不差啊。」李雲峰也是一身汗,此地不宜久留,他拿起沙發靠背上的手機,跟著席敏往外走。
眼看就要到咖啡廳一樓大廳了,突然,門口一陣***亂,幾名警察衝了進來。領頭的是那兩個跟班兒的,一看李雲峰,馬上用手一指,「就是他!無緣無故打人!」
幾名警察看到了李雲峰,也看到了身邊的席敏。他們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來,要求李雲峰出示身份證。「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先動手打人的是他們,為什麼不去抓樓上的!」席敏衝著一位面熟的民警說。
「敏姐,有人報警,我們得秉公辦事啊,肇事雙方都要帶回去。希望敏姐能夠理解啊。」一名年輕的民警看來知道席敏的來路。席敏早就認出來了,這年輕民警叫肖永,原來是金城區公安局的一名刑偵隊員,來市局和自己見過幾次面,由於他參與破了幾起大案,後來被破格提拔成了派出所所長,今天的咖啡廳看來就是他的轄區。席敏聽了肖勇的一席話,沒有吭聲,是啊,按平時的處理,打架雙方是都要帶回所裡的。
看著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肖勇馬上對幾個民警說:「還愣著幹什麼,都帶回所裡去。」
張濤從樓上下來了,身邊跟著兩名民警,他滿不在乎地看了一眼李雲峰,冷笑一聲徑直跟著民警上車了。李雲峰也跟著上了另一輛警車,席敏要求也跟過去,肖勇只好答應了,過去也好,待會兒有些情況也可以從側面瞭解下。畢竟剛才報案的市局兩個民警只說了「有人襲警。而且打的是咱們治安處長,這還了得。」但肖勇早就知道這個張濤,整天依仗著他老子的勢力耍威風,大家對他都是敢怒不敢言,他不惹別人麻煩就算好的了,今天他倒要看看,哪個「英雄」竟敢「太歲頭上動土」,厲害,他從心眼兒裡佩服。
金城區派出所問詢室裡,李雲峰坐在桌邊。這種環境很熟悉,不久前,自己就是晚上時分,到分城區派出所認人的,偶爾認出了劉副台長和丁旭。今天,自己卻也坐在了這裡。
進來一位民警,拿著本信紙,坐到了李雲峰對面。「說說吧,今天什麼情況?」李雲峰看了一眼那個民警,回憶起剛才的經過。
所長辦公室裡,席敏正和肖勇講述著今天的經過。肖勇聽了席敏的話,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張濤惹的事。「事情就是這樣的,李雲峰屬於正當防衛,都怪張濤沒事惹事。我希望肖所長一定要秉公辦事,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席敏說。
肖勇安慰了席敏幾句,說:「按你所說的,確實主要責任在張濤,而且這個李雲峰還是市電視台的記者,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我們一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不行!」還沒等席敏回答,所長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踹開了,張濤氣沖沖地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民警,一直勸張濤消消氣。「怎麼,席美女來遊說來了,是幫誰說話呢?是不是讓肖所長偏袒我呢?哈哈。」
「討厭,都怪你,才鬧成這個樣子!」席敏說。我就喜歡你生氣的樣子,有個性!對了肖所長,剛才誰說的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呢?我耳朵不好使,讓他再說一遍我聽聽。」張濤一副流氓嘴臉。
「張處長,你聽我說啊,有人欺負到你頭上,我都替你打抱不平。剛才我瞭解了,和你過招的那個人呢,是咱們市電視台的記者,我想大家都是兄弟單位,何必鬧那麼僵呢?再說,這事傳出去,也是好說不好聽啊。」肖勇說。
「少給我說這些廢話,記者?記者有什麼了不起,我他媽怕過誰?我今天就是欺負記者了,愛咋咋地!」張濤一屁股坐到了所長辦公桌後的老闆椅上,身子還不停的左右轉著。
「張濤,虧得你還是個領導幹部,能注意點兒形象嗎?剛才我和李雲峰一起吃飯的時候,人家還勸我做你女朋友,你來了之後,不由分說,就要跟人打架,我說,你能成熟點兒嗎?」席敏衝著張濤說。
張濤像中了電一樣,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什麼,你說他還勸你做我女朋友?哈哈,開玩笑吧?」
「愛信不信,反正我沒打算做你女朋友!」席敏說。
「哎呀,我看今天我是碰到善人了啊,一不小心,我還差點兒冤枉好人啊,不過,老子不信,我倒要看看,一個小記者敢動我一拳頭,我要讓他還我更多!」張濤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椅子被他坐的吱扭直響。
肖勇正要勸張濤點兒什麼,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請進!」肖勇說。
一名民警開門進了房間,他看到坐在所長位置上的張濤,又看看一旁站著的所長,一時間竟然支支吾吾起來。
「有什麼事兒,不是讓你審問李雲峰嗎?問完了?」肖勇說。
「不,所長,我有特殊情況報告……」那名民警看了看張濤,欲言又止。
「說!怕什麼,怎麼,還有對我保密的嗎,記住,我也是警察,而且是你們的上司!」張濤嚷嚷著。
「說吧,有什麼難開口的?」肖勇看著民警說。
「所長,您不知道,剛才我審問的那名是電視台記者,他說自己有第一手材料,這傢伙拿手機把當時的情景全錄了下來。從當前的錄像上看,估計對張處長不利啊。」民警說。
「什麼,這傢伙敢給我玩兒陰的。把他的手機給我砸了,我倒要看看,他怎麼給我保存。」
「嗨,我也是剛才才知道,被我問急了,他突然掏出手機,讓我看了視頻,他還說源文件都已經保存到了網盤,也就是說,你把手機沒收了,他可以通過其他途徑隨時下載,到時候發個微博,我們可就被動了。」民警的話讓張濤靜了下來,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無精打采的癱坐在轉椅上。(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