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從天亮開始發高燒,御醫被叫來的時候她已經燒得迷迷糊糊,嘴裡還喊著"鬼面是個大騙子!"
鳳夜瀾一邊呵責御醫讓他們盡快地為碧落退燒,一邊讓人叫來鬼面,問他究竟發生了何事?
鬼面將昨晚自己教碧落射箭,後碧落問他是誰,他在地上寫了自己的名字卻被雨水毀掉的過程敘述了一邊。
鳳夜瀾有些疑惑地看著鬼面,打量了半響後呵責了他一頓,讓他以後不許再在惡劣的天氣下教碧落武功,更不許再回答碧落的任何問題。
鬼麵點點頭。
這樣恭順的鬼面讓一旁的青兒都覺得有哪裡不對,似乎一夜之間鬼面就變成了一個聽話的奴才,而不是夜晚教授碧落武功時那個膽大妄為的師傅。
難道他也知道怕皇上?可既然知道怕,怎麼還敢做出給碧落點穴這樣大不敬的事?
就在鳳夜瀾數落鬼面的時候,碧落醒了過來。
"夫人感覺如何?"
碧落瞪了床前的鬼面一眼,揉著刺痛的太陽穴說,"好多了,就是喉嚨有點幹。"
青兒立馬端來一杯水遞給碧落,碧落卻因為盯著鬼面的面具而忘了接過杯子。
鳳夜瀾看到後,對身後的鬼面命令道:"把面具取下吧。"
鬼面似乎有些猶豫。
"青兒,你先出去候著。"
"是,老爺。"
"現在可以取下了嗎?"鳳夜瀾語氣有些不悅。
鬼面將面具取了下來,碧落終於看到了那面具下的臉,竟然真的是魅影……
可不該是他啊?
僅看的一眼,鬼面就已經迅速地將面具戴上,朝鳳夜瀾點頭示意想先退下。
"退下吧,等夫人養好了身子,你再來吧。"
鬼麵點點頭安靜地走出了房間。
見碧落一直目送著鬼面離開,鳳夜瀾便開口道:"現在你看到了他的樣子,再也不懷疑我的話了吧?"
鳳夜瀾也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告訴了碧落鬼面是魅影,她還始終糾結這件事,要看鬼面的容貌呢?難道是她不相信自己?
"我沒有懷疑老爺,只是,他的身上總讓我有種熟悉感。"19cke。
"他曾經是蓮弟的暗衛,也有過多次保護你的經驗,所以你才會對他有種熟悉感吧。"
"或許吧。"碧落心中的疑惑仍在,"那他怎麼不說話了?"
"因為我說在冷宮的奴才都是不能說話的啞巴,他若願意去冷宮教授你武功,就必須毒啞自己,結果他卻割了自己的舌頭。"落燒瀾盡來。
"其實你不用如此。若不想讓我知道外面的消息,我不打聽便是,何苦讓下人們都被割了舌頭?"
面對碧落的抱怨,鳳夜瀾不鹹不淡地回答:"你若嫌棄他們是啞巴,我明日就把他們都趕出去。只不過離開這冷宮,這宮裡也就沒其他地方可以收容他們,他們只能回家等死了。"
"那還是留在我這裡吧。"
鳳夜瀾笑著將湯藥端到碧落面前,用勺子餵她道:"你啊,就是喜歡瞎操心。孩子的事情你要管,鬼面的事你也要管,現在還要管下人的舌頭,就你這樣的操心法,我又怎麼會讓外面的消息傳進冷宮一點一滴呢?"
"如果他們的舌頭都好好地長在自己嘴裡,我才不會去操這份心。"
"反正割都割了,難不成你還讓我找人把那些個舌頭再給他們接回去?"
"早知如此,你當初為何要割人舌頭?"
"因為我怕他們洩露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鳳夜瀾恬然一笑,用手中的帕子幫碧落擦掉唇角的湯汁後,淡淡地說,"你和青兒密謀用假死的辦法逃出宮去的那天,我曾來了冷宮。"
碧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萬萬沒想到鳳夜瀾對自己一反常態的監控竟然不是因為鬼面先生的告密,而是他親耳聽到了碧落和青兒的對話。
"我……"碧落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這一點。
"我當時聽到後,確實很生氣,所以才割了這些個奴才的舌頭。但現在,我一點都不氣了,因為你終究為了我,同意留下兩年。兩年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17070226
說罷,鳳夜瀾就起身將藥碗遞給了青兒,為碧落蓋好被子後,對她低語了一句:"等下你躺好,閉上眼睛,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亂動,我給你一個驚喜。"
碧落還沒有從那個消息中緩過神來就已經乖乖地躺下,閉上眼睛裝死。
不一會兒,她聽見有人又走進來。
"楚兒,展兒,你們的娘親快要不行了,你們再也看不到她了,快去陪陪你們的娘親吧。"
碧落聽到鳳夜瀾淒楚楚地說自己要死了,心中懊火著正要睜開眼睛,卻想到他的提醒,就只能強忍著不亂動。
兩個小子被帶到了碧落的床前,別看他們還不到兩歲,但個子卻比思寧要高出一個頭,而且動作靈敏,像爬床這樣的事對他們而已早就輕車熟路。
很快,兩個小子一前一後地爬到床上,繼而爬到了碧落的身上,碧落頓時被壓的差點破了攻。
"楚兒,展兒,你們知道死是什麼意思嗎?死啊,就是會變成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你們的娘親就快要死了,你們日後就算再哭,再鬧,她也不會抱著你們,也不能親你們了……"鳳夜瀾繼續在一旁煽著情,青兒也事先被鳳夜瀾交代過,配合他一起演戲道:"夫人啊,兩個少爺還這麼小,你怎麼能丟下他們就走了啊……"
就在碧落心裡嘲笑,鳳夜瀾這一齣戲演給兩個啥也不懂的小子看有多蠢笨時,只聽稚嫩的兩聲呼喊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娘……"
"娘……"
碧落再也忍不住地睜開眼睛,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兩個孩子,不可置信地捧著他們的臉問:"你們叫我什麼?"
兩個孩子見碧落忽然醒了,一時間有些被嚇到。
鳳夜瀾走過來將碧落的手從孩子的臉上拿開道:"你們若再不叫,你們的娘又會死的。"
聞聲,碧落又閉起眼睛假裝要昏迷過去。
"娘!不要——!"
鳳清展竟然冒出了兩個字!這一下讓碧落高興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娘,抱抱!"
鳳清楚也說出了兩個字,伸手就摟住了碧落的脖子。
碧落欣喜若狂地抱住兩個孩子,一邊撓著他們的癢癢穴,一邊質問他們:"你們兩個小子,是不是早就會說話了!一直在捉弄娘,欺騙娘對不對?!"
"哈哈哈!!哈哈,娘,不要……"
"不要?都會說兩個字了,還整天在娘面前依依呀呀地打啞謎,害的娘整天吃不下睡不著!今天我若不好好教訓你們,你們就不知道誰才是你們娘!"
碧落一下子變得生龍活虎起來,她不停地撓著兩個孩子的腋下,讓他們笑得一個個眼淚都飆了出來。
最後動作敏捷的老大鳳清楚,趁著碧落欺負鳳清展的時候,跐溜一下溜下床,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哥哥!等我——!"鳳清展著急地呼救,卻被碧落撓得只能求饒,"哈哈哈!娘,饒命!爹,救命!"
"好了,好了,你再這樣懲罰他們,明日他們兩個又都不會說話了。"鳳夜瀾走過去,心疼的將鳳清展從碧落的魔爪中救了出來,放在地上後,讓他速速逃命去也。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們會說話的?"碧落好奇地問。
鳳夜瀾卻賣起了關子說:"這是我們父子三人的秘密,不能告訴你。"
"我……"碧落被氣的無言以對。
"你啊,好好養病,等身子好了,我們還有驚喜要送給你。"
鳳夜瀾心情大好地離開了,碧落聽見他在院子裡和兩個孩子嬉鬧的聲音,心裡又喜又惱。
喜的是,她的兩個兒子不是不會說話的啞巴;惱的是,他們兩個小子竟然一直在騙她。
碧落看向青兒,用眼神問她是否知道些什麼?
結果青兒連連擺手說,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兩個少爺會說話。
碧落洩氣地長歎一聲後,揉著太陽穴,暗惱自己怎麼生了這樣兩個讓人不省心的小子。
自從鳳清楚和鳳清展兩兄弟會說話之後,他們又成了碧落頭痛的新問題。
為什麼還頭痛呢?
因為這兩個會說話的小子,就像兩台全天候不眠不休的十萬個為什麼提問機。
看見天亮會問碧落,為什麼月亮落下,太陽才升起?
看見星星會問碧落,為什麼星星會發光?
看見風吹起了小思寧的頭髮,會問為什麼風抓不到?
看見雲彩遮住太陽,會問,雲彩沒有翅膀為什麼會動?
……諸如此類的問題,讓碧落想破了腦袋也無法解釋。
但這還不是讓碧落最頭痛的問題,當碧落被問到,他們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小思寧的身上沒有像他們一樣有一個小蟲蟲時,碧落的臉就頓時變成了五顏六色,無法形容了。
"你們當然是從娘的肚子裡生出來的啊。"
"那娘的肚子又是怎麼生的?是從肚臍裡把楚兒和展兒變出來的嗎?"
"呃,這個……那個……"
碧落支支吾吾,指手畫腳地比劃了半天,也沒回答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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