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漠朝顏雪怒氣沖沖地走去,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碧落驚駭地差一點從台階上滑倒,幸好青兒一下子扶住了她的身子。
只見秦天漠走到顏雪格格面前,不由分說地一下子撕開了顏雪的衣領,並要繼續撕開顏雪的外衣,被驚到的顏雪她用力踩了秦天漠一腳後,抬腿用膝蓋擊中秦天漠的腹部,用力將他推開。
「秦天漠!你瘋了!你在做什麼?!!」
顏雪抱著自己被撕開的衣衫沖秦天漠大吼,秦天漠卻一言不發地再一次朝顏雪走去,抓住要逃走的顏雪的胳膊將她帶了回來,並推在地上騎坐了上去。
「放開我!放開我!秦天漠!」
顏雪掙扎著,秦天漠卻像根本沒有聽見一般,只顧撕顏雪的衣服。
站在台階上的青兒看到這一幕後,著急地看向碧落問:「娘娘,我們要不要……」
與青兒的驚慌不同,碧落的內心此刻是酸痛的,她覺得自己真的再也不認識秦天漠,而那個會逗自己開心的呆子也真的變了……
他在做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做?秦天漠,你到底怎麼了?
「離我遠點——!!」。
顏雪從馬靴裡拔出一把匕首後,割傷了秦天漠的胳膊,將他一腳從自己身上踢開。
「秦天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顏雪舉著手中的匕首對著秦天漠哭著質問,她真的被秦天漠嚇到了。
「你不是非要嫁給我嗎?這種事,遲早都會發生,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不同?」
秦天漠冷冷地說著從地上站起來,他連看都沒看自己的傷口,就又向顏雪走去。
「別靠近我!離我遠點!」
顏雪揮動著手裡的匕首警告著秦天漠。
「是你逼我娶你的,怎麼現在倒讓我離你遠點?別忘了,皇上可是剛允下我們的婚事。」
「是你來提親的,我可沒有逼你!」
續落駭開。「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怎麼會娶你?別多說了,既然你現在是皇上賜給我的妻子,那就要做一個妻子該做的事!固顏雪,不怕告訴你,我會同意娶你,就是為了替曲廊山死去的兩萬秦家軍報仇!」
秦天漠說著就伸手又要去抓顏雪,顏雪害怕地舉起匕首要刺秦天漠,秦天漠卻一把抓住匕首,將匕首從顏雪手中奪走後丟遠,再一次將她按倒在地。
碧落終於明白秦天漠會改變主意娶顏雪的原因了,她衝下台階,跑到假山後一把將秦天漠從顏雪身上拉開,揮手就打了秦天漠一記耳光,「啪——!」
秦天漠愣怔著,他沒想到會遇見碧落。
「秦天漠,我恨你——!!」
顏雪從地上站起來,抱著凌亂不堪的衣衫大哭著跑開。
「顏雪格格……」
碧落本想攔住她的,可另一頭,被打後的秦天漠卻也轉身要走,碧落只能讓青兒去追上顏雪,自己則拉住秦天漠。
「你在做什麼?!」
若不是親眼所見,碧落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單純的呆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禽獸的事情?!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秦天漠漠然地說著,要拂開碧落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不許走!」
碧落用另一隻手抓住秦天漠剛才被顏雪劃傷的胳膊,而且是用力一握!
秦天漠的眉頭皺了下,卻隱忍著沒有吭聲。
「痛嗎?我的心現在比你更痛!秦天漠,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回來後對我冷漠疏遠,又對顏雪做出那樣的事?!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說啊!」碧落質問著,她真的很想知道這裡面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呵,」秦天漠忽然冷笑了下,反問道,「你還會為我心痛?」
「為什麼不會?!你是我的三哥,是那個為我準備十步煙火,抓一千隻螢火蟲,教我放風之翼的三哥啊!」
「原來你還記得這些。」
「為什麼我要忘了?!我為什麼會忘了?!!秦天漠,你是不是還介意當初我說的那句話?是不是還因我不要你再來找我而生氣?!」
碧落今日必須要把這件事說開了,要問個清楚明白!
「你現在已經是瑞妃娘娘,還需要我這個什麼都不是的秦天漠做什麼?別再跟我提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想起來!」
秦天漠不顧自己的傷口,硬生生將胳膊從碧落的手裡抽出來。
碧落追上去,再一次撐開雙臂攔住秦天漠,她知道如果今日讓秦天漠走了,她們之間怕是永遠也回不去當初了。
「你走的那天,我被人追殺,是跳進了河裡才逃過一劫,後來我拚命趕回秦府還是晚了送你,最後我只能站在城樓上對著你的背影說再見!其實,那日我就要將這個誤會跟你解釋清楚!那日我便要告訴你,秦天漠,我不想你離開京城!我不想你離我太遠!!」
秦天漠的心狠狠一震,他顯然沒想到碧落會這樣說。
「這番話究竟是你真心的,還是像以前一樣為了哄騙我?」
「什麼叫像以前一樣?!難道你認為以前我對你的那些都是欺騙嗎?!!」
「難道不是嗎?」
秦天漠的這句反問讓碧落的心刺痛了下,「秦天漠,你到底誤會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如果不是,為什麼你讓恭上羽給我帶來一封信,說日後我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還說再也不要收到我的任何消息?!如果不是,為什麼在我胸口中箭,徘徊在鬼門關生死一線的時候,恭上羽回來找你,你卻連面都不露?!秦碧落,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就在利用我?!」
面對秦天漠的句句指責,碧落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她高興的是,自己終於知道秦天漠誤會什麼,難過的是,那個誤會把秦天漠改變成了現在這樣。
「秦天漠,你還相不相信我?」碧落問,她並不急於解釋這一切。
「這個時候了,信與不信,又有什麼區別?現在的我是個一無用處的敗軍之將!而你是高高在上的瑞妃娘娘,你不需要再利用我來保護你,你也不再是秦府的那個秦碧落。」
「不管我是誰,我只問你一句,你還相不相信我?」
秦天漠看著碧落眼中跳躍的光芒,彷彿一瞬間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被碧落叫做呆子的過去……「不管別人怎麼說,我才不相信大太太的事是你做的!秦碧落,你聽著,無論什麼時候三哥我都相信你!」
「三哥,回答我。」碧落催促了一句。
「……信。」秦天漠沉默了很久後回答。
這輩子就算碧落欺騙他也好,利用他也好,他都會信。
碧落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但卻像掉進了一片心酸的湖泊,引起心底陣陣酸澀的顫動。
「那好,我先問你,你口中說的恭上羽是誰?」
「我最信任的副將,也是我的好友,當初就是讓他回府裡告訴爹糧草被燒一事,也讓他轉告你,我一切安好。」
「現在我若告訴你,那日他來找我將你的情況跟我說明後,我並沒有寫任何信也並沒有說任何話讓他帶給你,你會不會信?」
「他騙我?!!」
「這個就需要你去向他求證。至於你中箭命懸一線的事,你可以回府去問下太夫人,那段日子,碧落可否人在秦府?如果我當時遠在千里之外,又如何能現身相見?秦天漠,你就是個呆子!」
碧落的一番話讓秦天漠愣在那裡半響,他真的沒想過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誤會,他以為碧落是真的不在意他,不在乎他的生死了,所以他重傷醒來後,整個人就變得頹廢墮落起來。
他不想回京,不想看見碧落讓自己難過,傷心,可他又瘋了一樣地想回來,想親自問問碧落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但這些還都不是最折磨秦天漠的東西。
有一件事,有一件在秦天漠遠離了秦府,遠離了碧落,遠離了所有束縛後他才漸漸發現的事更痛苦地折磨著他——他發現自己竟然愛上了自己的四妹?他想她,想見她,想帶她到大漠做兩隻無拘無束的蒼鷹……
於是在秦天漠命懸一線的時候,他滿心滿腦都想著碧落;當他昏迷不醒的時候,也一直呼喚著碧落的名字;而當他醒來後知道碧落不來見自己時,他才會心如死灰地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以為即便自己變得比現在更糟,碧落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關心他,在意他。可御花園酒宴那天,碧落眼中的關切又讓他迷茫了。他原本是寧死都不會娶任何女人,可那次在玉嬸鋪子裡的時候,他見到碧落因這件事而煩心,便說出了要娶那顏雪格格的話。他不想看見碧落不開心,於是如果娶了顏雪格格會讓碧落開心的話,他也願意去做,就算碧落不知道他為此做了怎樣的犧牲,他也毫無怨言。
但今日,當那蠻夷十三部在酒宴上又提起曲廊山一役時,秦天漠被深深地刺激了,他想到那死去的兩萬秦家軍,於是他才要在成親前先羞辱這顏雪格格一番,但他卻沒想到會被碧落看見。
「就算這一切都是誤會,我也不再是以前的秦天漠了。」
秦天漠說完這句話後便轉過身去,背對著碧落說,「秦碧落,這次是我要對你說,離我遠一點!」
「秦天漠,你站住!」
碧落想叫住秦天漠,但秦天漠還是跑走了,青兒氣喘吁吁地回來說,沒有追上顏雪格格,碧落擔憂地看著秦天漠消失的方向,心裡惴惴不安著。
秦天漠對我的誤會已經消除了,就算還不知道是誰在其中搞了鬼,但碧落相信秦天漠一定會相信她的那番話。可碧落不明白,為什麼誤會解除了,他還要讓碧落離他遠一點呢?難道是因為碧落剛剛打他那一巴掌,又傷了他的自尊?
現在的秦天漠真是越來越難讓碧落琢磨了。
「熱鬧看完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狂刀將取來的狐裘交給青兒,讓她為碧落穿上。
「你都看見了?」碧落問。
「看見又如何,沒看見又如何?反正娘娘對男人總是有不同於常人的手段,皇上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狂刀雖沒看見秦天漠強暴顏雪公主的過程,但碧落和秦天漠之間的對話他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如果不知道碧落和秦天漠之間是兄妹關係,狂刀還以為他們之間是舊情人,但即便兩人是兄妹,狂刀也感覺秦天漠對碧落的感覺有些說不上來的異常。
這秦碧落在對付男人的方面果然有一手,不然她也不會從一個庶出的四小姐一躍而成為今日的瑞妃娘娘。只是她對皇上怎麼偏偏就是冷若冰霜,毫不領情呢?
「你錯了,皇上他從來都不是我的對手,他只是皇上。」
碧落諱莫如深地說著,拉緊身上的狐裘後便和青兒返回了墨韻堂。
秦天漠的事讓碧落心神不安,她總覺得顏雪格格被辱一事不會就這樣平靜的過去。
「青兒,你明日多出去走動走動,幫我打聽看看,這宮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是,娘娘。」青兒明白碧落所關心的是秦天漠的事。
第二天,鳳夜瀾意外地沒有出現在墨韻堂,這也正好讓碧落得了清淨。
伊凡來為碧落請平安脈時,告訴碧落醫館失竊,秦天黎收藏的「雀之靈」和「狐之血」也被人偷走。
伊凡很內疚,說自己應該早一點向秦天黎說明情況,然後將這兩樣東西拿到宮裡來交給碧落。
碧落安慰伊凡,不要介意此事,說皇上那邊已經有了消息,一個月後就會湊齊「四星印」其中的三味藥石。
「四小姐最近可還有反胃的現象?」
「自從伊大哥為碧落針灸後,已經很久沒有嘔吐了。」
「這就好。昨日我聽說,四小姐又吐了,還以為是自己哪裡出了問題,看來是有人誤傳了。」
「應該是個誤會。」
「不過,四小姐最近還是少吃些辛辣的東西,胎火過旺對腹中的胎兒也不好。」
「碧落記住了。伊大哥,你可知道碧落腹中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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