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夜瀾聽到這個消息後,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是將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盒內問:「蓮澈,你知道這十日朕在想些什麼問題?」
「臣弟不知。殢殩獍曉」
「朕在想,若朕只是個普通人,一輩子只娶一位妻子,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會是怎樣?」
「皇兄,你這是……」鳳蓮澈急了,他以為鳳夜瀾有了退位歸隱山林的想法。
「別急,朕不會把這堆爛攤子都丟給你打理。朕的責任,朕自然會扛起來。朕之所以告訴你,朕會嚮往普通人的生活,其實是想告訴蓮弟,朕雖是一國之主,但也是個普通人,也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期待,也有為了實現這個夢想而任性,盲目的時候。朕知道,近日的做法讓蓮弟擔心了,但朕的事朕自己心裡有數,蓮弟就不要再派人來宮裡打探消息了。」
這還是鳳夜瀾第一次警告鳳蓮澈,雖然語氣緩和,態度婉轉,卻還是深深地傷害了鳳蓮澈。
皇兄啊,難道蓮澈不知道你最想要的是哪種生活嗎?若不是因為太瞭解你是怎樣的人,也不會最初就阻攔你找到一品香的那位姑娘!
皇兄你今日如此拒絕我的保護,便是再也不把我當最親近的弟弟……我們之間多了一個叫秦碧落的女人,她讓皇兄和蓮澈之間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毫無間隙。
「是,皇兄,臣弟知道了。」
鳳蓮澈黯然地答應後,又問道:「那秦府的事,皇兄如何決定?」
「有件事,朕要告訴你,如果你的回答讓朕滿意,朕就准了瑞妃出宮。」
「皇兄請講。」
「瑞妃懷孕了。」
「瑞妃懷孕……?」鳳蓮澈完全沒有料到鳳夜瀾封鎖的竟然是這個消息。
「是的,瑞妃她懷有一個月的身孕,是朕的孩子。」鳳夜瀾淡淡地說。
「皇兄,龍嗣一事關係祖宗的江山社稷,皇兄可要調查仔細……」
「蓮弟,相信你的暗衛魅影已經將菩提村發生的事都向你匯報過。朕和碧落曾經在山崖下共處一晚,那崖底寒冷無比,為了取暖,朕強行要了她清白的身子。
當時碧落還並不知道朕的身份,而朕也沒想過日後會再見到她,於是那晚之後,我們便再無聯繫。後來,她應該是怕自己沒了清白的身子,回秦府後會被太夫人責罰,這才給自己找了個傻子相公做掩飾。
朕回宮後本想擴大選秀的範圍,讓她入宮好好彌補她,沒想到你卻告訴朕,她已經嫁了人。朕見她有了歸宿,也就放了心。
但命運的安排,還是讓她入了宮成了秀女,又意外地和朕相遇。
朕為了給她一個名分,弄了假的落紅帕子,給她可以為妃的資格。可她卻因為痛恨朕那晚在崖底的獸行,痛恨朕的不負責任,拒絕成為朕的妃子,處處與朕為敵。
就在朕不知道如何化解她心中的怨氣時,她竟然懷孕了,根據時間推斷就是朕的孩子。可現在起居注那裡的記錄,她被朕寵幸才不過半月,所以朕一直封鎖著這個消息,不讓任何人靠近墨韻堂。」
「現在,你只要回答朕一句,認不認可她腹中的孩子是朕的子嗣?」
「皇兄,那秦碧落可是被海盜擄劫過,又一路跟那叫平安的傻子同吃同睡,怎麼可能還是清白的身子?!皇兄,你可不要被她騙了!」
「大膽!你認為朕連一個女人是否清白都分辨不出來嗎?是不是朕的孩子,朕自己最清楚!」鳳夜瀾第一次呵責了鳳蓮澈,這一聲「大膽」又傷了鳳蓮澈的心。
「皇兄……」
鳳蓮澈心緒複雜地看著鳳夜瀾,在他眼中這個大自己四歲的皇兄從來都是鳳蓮澈要跟隨,要守護的哥哥,但這一刻,鳳夜瀾卻在這個「哥哥」的身份上又加了一個「帝王」,用他的權利壓迫著鳳蓮澈。
其實,皇兄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我錯了而已……
「蓮弟,你若不認可瑞妃腹中的胎兒是朕的孩子,那便忘了今日朕跟你說的這件事。朕是相信你,才將這件事告訴你,相信你不會讓朕失望。」
鳳夜瀾見鳳蓮澈並不願意接受碧落腹中的孩子,便提醒他不許將這件事說出去。
「好了,回秦府的事,朕會再考慮看看,你先下去吧。」
鳳蓮澈原地站了很久,他的雙拳緊攥著,憤怒和悲傷猶如一冷一熱的兩股氣流在他的胸口肆虐。
他憤怒碧落對鳳夜瀾的改變,憤怒自己為什麼當初要妥協鳳夜瀾納碧落為妃,憤怒鳳夜瀾為了碧落拋開一切,甚至是一個皇帝的尊嚴……但他悲傷的是,因為一個女人,鳳夜瀾竟然會不相信自己的親弟弟?
就算鳳夜瀾不提醒,鳳蓮澈也絕不會把這件會有辱鳳夜瀾的事情說出去啊!
「皇兄!」
鳳蓮澈一下子跪下去,「蓮澈自幼跟隨皇兄,無論皇兄說什麼做什麼,蓮澈都無理由的支持和相信。今日瑞妃懷孕一事,也是如此。臣弟恭喜皇兄!」
如果接納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就能讓鳳夜瀾重新信任自己,鳳蓮澈是絕不會抗拒的。
沒有什麼比他心中的兄弟情義更重要!對秦天歌如此,對鳳夜瀾亦如此!
「蓮弟……」
鳳夜瀾走下去,將鳳蓮澈從地上扶起來,緊緊握住他的手,所有的言語便包含在兩人對望的視線中。
這十日來,鳳夜瀾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是否要認下碧落腹中的孩子?
若他不準備認下這個野種,便不需要派人去尋找「四星印」,只要等三個月,碧落腹中的孩子就會自然滑掉;可這樣做的話,碧落怕是永遠也不會原諒鳳夜瀾,就算鳳夜瀾可以派人盯著碧落防止她自殺或尋死,但留下的也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鳳夜瀾不想看見那樣的碧落,所以他決定認下碧落的孩子。
這後宮中,女人的肚子是最容易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就算他鳳夜瀾再怎麼保護封鎖消息,可等以後月份大了,碧落的肚子也很快會暴露。如果一開始不認下這個孩子,不想好解決的萬全之策,到時候怕是更難堵住悠悠眾口。
可鳳夜瀾若想成功地將此事掩飾過去,就勢必要先說服鳳蓮澈的相信。因為如果鳳蓮澈不信這件事,不幫他的話,那鳳夜瀾在處理碧落孩子的這件事上就更是舉步維艱,孤立無援。
鳳蓮澈這個自己最疼愛的九弟,手中掌握著大祁國最龐大的密探組織,雖然鳳夜瀾能一時守住碧落懷孕的秘密,也能在一個月後找個自己的信任的御醫篡改碧落懷孕的真實月份,但他卻沒有自信可以將這個秘密一直封鎖下去。一旦日後真相被鳳蓮澈知道,鳳夜瀾很擔心,他這個看重江山社稷的弟弟,會聯合大臣逼迫他處死碧落和她的孩子。
所以今日,鳳夜瀾要開門見山地將碧落已經懷孕的消息告訴鳳蓮澈,並將自己編好的一個看似滴水不漏的全過程去說服鳳蓮澈。
為了讓鳳蓮澈相信,鳳夜瀾甚至願意將自己抹黑,說成一個霸佔了她人身子的禽獸……
鳳夜瀾沒有想到,他所說所做的這一切,早已經被鳳蓮澈識破。
相反,鳳夜瀾越是如此維護碧落,替碧落肚子裡的孩子遮掩,鳳蓮澈就越是認定那不是鳳夜瀾的孩子。
看著皇兄為一個女人如此糾結,愁苦,犧牲,鳳蓮澈又是心疼又是覺得不值,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除了繼續支持鳳夜瀾之外,鳳蓮澈真的想不到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
希望秦碧落能夠明白皇兄對她的一片苦心,早日向皇兄敞開心扉,接納皇兄的寵愛。
至於秦碧落腹中的孩子,鳳蓮澈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只要他一聲令下,他手下的暗衛便能隨時要了那孩子的命。
「蓮弟,皇兄還有一事相求。瑞妃的胎像並不穩,佛偈僧人說她患有和夏侯夫人一樣的胎漏,這種病很罕見,必須要湊齊『四星印』才可以確保胎兒安全降生,所以,朕想……」
不等鳳夜瀾說完,鳳蓮澈就打斷他的話:「皇兄放心,臣弟一定盡快湊齊皇兄所要的這四樣東西,確保麟兒安全無恙地誕生。」
「蓮弟,若沒有你,朕真的不知要如何獨自面對這麼多的難題。」
「皇兄是蓮澈唯一的親人,只要是皇兄想要的,臣弟就算拚死也要幫皇兄得到!既然皇兄想要的是那女人的心,臣弟一定助皇兄把那女人的心搶過來!」
「蓮弟,還是你最懂朕啊……」
鳳蓮澈的這句話點破了兄弟間的一直打的啞謎,鳳夜瀾感激鳳蓮澈為自己的付出和支持,也同時放下了對鳳蓮澈的擔心,相信他不會做出傷害碧落的事情。
可說出那句豪言壯語的鳳蓮澈呢?他此刻在內心不停問自己一個問題——皇兄,我是答應要幫你把那個女人的心搶過來,可是秦碧落有心嗎……
「來人啊,把佛偈僧人叫來!」
鳳夜瀾讓人叫來了佛偈僧人,詢問了他碧落此刻的情況。
夜瀾棋娶朕。當被告知經過十天的精心調養,碧落的胎像已經趨於平穩後,鳳夜瀾又問道:「那瑞妃現在能否行走,能否坐轎?」
「回皇上的話,只要一個月內不做劇烈的運動,比如行fang事,奔跑或者騎馬,跳躍等等,瑞妃娘娘的胎可以確保到三個月之後。」
「既然大師這樣說,那朕便放心了。來人啊,帶九王爺去墨韻堂。」
鳳夜瀾讓全德公公帶鳳蓮澈去墨韻堂見碧落。
「皇兄不和臣弟一起去嗎」
「你以為朕這十天都在御書房研究兵書嗎?朕是在躲她。
碧落現在胎像才剛剛穩定,朕不想過去後引她生氣而傷了身子。
她恨朕,從朕將她困在宮裡的第一天,就恨朕。
所以,還是等她的恨淡了些,朕再去見她吧。
時候不早了,蓮弟你快去吧,記得安全無恙地送朕的瑞妃回宮!」
「臣弟定會平安地送瑞妃娘娘回宮!」鳳蓮澈下著軍令狀。
「記住,以後不許在朕面前提『平安』兩個字,誰都不許提。」
「是。臣弟記住了。」
鳳蓮澈離開御書房的時候,他的心是沉重的。
皇兄竟然對碧落照顧到如此細緻入微的程度,因為怕惹碧落生氣而動了胎氣,所以不敢去墨韻堂,可因為一心想著碧落,又沒有心思上朝,於是便獨自在御書房看了整整十天的兵書。15352541
鳳蓮澈不敢想像,如果今日他沒有因秦天歌的請托來宮裡見鳳夜瀾,鳳夜瀾會不會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御書房裡?
愛一個人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從沒有用心愛過的鳳蓮澈並不知道,他也猜想不出來。
但現在鳳夜瀾做給他看了。
愛一個人原來是可以容忍她不潔的身子,容忍她和別人生的孩子,容忍她的心裡根本沒有自己,容忍她甚至仇恨自己……那麼,愛一個人除了容忍外,還有什麼?
鳳蓮澈走出很遠後又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
皇兄,我可以容忍你因為愛一個人而放棄自己所有的原則,但我絕不會容忍你為了她,把自己弄到傷痕纍纍。
皇兄的付出必須要有回報,秦碧落她必須要愛上你!
墨韻堂內只有一個啞巴宮女負責伺候碧落,墨韻堂裡所有需要的東西都是由狂刀親自負責帶進去,所有人哪怕是一塊帕子都休想輕易地從墨韻堂裡流出去。
全德公公將皇上的意思說明後,狂刀這才帶著鳳夜瀾走進墨韻堂的內室,也就是碧落現在休息的地方。
「瑞妃娘娘,九王爺求見。」
已經躺了十天的碧落,此刻正在屋子裡慢慢地走動,她感覺自己的腰都要躺的僵硬了,聽見狂刀的稟告後,正困惑鳳蓮澈來做什麼,鳳蓮澈的人就已經站在她面前了。
明明才十日不見,卻像隔了十年般。
這十天內發生的一切,早已經改變了兩人的命運軌跡。她再也不是那個秦府的庶出四小姐,而他再也不能像王府那晚那樣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了。
想到這裡,鳳蓮澈突然非常後悔,為什麼在咬了碧落之後沒有查驗一下她肩膀上的傷口呢?不知道那次留下的咬痕是否還在?
那個傷痕怕是自己唯一能留在她身上,留在她生命力的東西了……從今後,她的身子只能屬於一個男人,她的生命裡也只能有一個男人。
秦碧落,你是屬於我皇兄的!
「九王爺難道不知見了本宮是要行禮的嗎?」
碧落見鳳蓮澈看著自己半天未動,便先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臣參見瑞妃娘娘。」
鳳蓮澈恭敬地向碧落行禮,而碧落卻假裝沒有聽見,整理著自己的衣裙,沒有讓鳳蓮澈起身。
鳳蓮澈停了一下後,並沒有等碧落吩咐便自行直起了身。
如今的大祁國,能讓鳳蓮澈行如此禮數的人,怕是就只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了!鳳蓮澈是誰?那可是見了皇上,皇后都只是微微頷首,隨便行個禮就算了的九王爺!
碧落見鳳蓮澈自行直起身,正要發怒,鳳蓮澈卻開口說:「瑞妃娘娘,今早秦府二少爺來求見臣,希望臣能來給瑞妃娘娘捎個口信。」
「什麼口信?」
「秦府五姨太的身子抱恙,希望能見瑞妃娘娘一面。」
「姨娘怎麼了?!」一聽齊氏出事,碧落忙著急地站了起來。
「具體情況,秦二少爺沒說,臣也不知道,但臣來之前已經請了聖諭,若瑞妃娘娘要回秦府,臣甘願護送。」
鳳蓮澈並沒有將齊氏病危的實情說出,他擔心碧落的身子會受不了這個刺激,還沒見到齊氏便先暈了過去。
「我們走!回秦府!」碧落說著就大步走出墨韻堂。
在門口的時候,狂刀又攔下她,鳳蓮澈說是鳳夜瀾的命令,狂刀這才同意放碧落走。
碧落上了墨韻堂外的小轎後,鳳蓮澈便命人將轎子抬出了皇宮,一路馬不停蹄地前往秦府。
接到碧落要回府消息後的秦府眾人,此時在太夫人的帶領下,早早就在府門外迎接。
碧落下轎後,眾人跪在地上齊聲道:「瑞妃娘娘吉祥。」
「太夫人,快請起!」碧落走過去將太夫人扶起來。
雖然之前在秦府的日子,碧落過得無比艱辛,但後來太夫人對她還是多有照顧的,再加上太夫人年事已高,碧落可受不了她這一拜。12ptd。
「二姨娘,四姨娘,也快請起。」
碧落允了二姨太柳氏和四姨太成氏起身,至於三姨太雲氏則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讓她始終跪在地上。
碧落恨死了三姨太和她的女兒,若不是她們,碧落現在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她們將碧落送進了一個逃不出牢籠!碧落絕不會輕易饒恕她們!
因為擔心齊氏的身子,碧落並沒有跟府裡眾人多聊,進了府後就直奔齊氏所在的弘善堂。
弘善堂此刻明顯比碧落離開前多了很多下人,不用想這一定是跟自己被封了妃有很大的關係。所謂母憑子貴,現在碧落的身份尊貴,秦府眾人也再也不敢怠慢齊氏。
端著一盆水從內室急沖沖出來的春梨看見碧落後忙低頭行禮說,「四小姐!」
「大膽!這位可是瑞妃娘娘!」
太夫人在一旁喝責,春梨忙跪下去慌亂地改口道:「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有心的。娘娘饒命。」
「無礙,快起來。」碧落將春梨扶起來,卻發現她身下的水盆裡竟是一盆血水。
「這是誰的血?!」
「是……」春梨支支吾吾地說,「五姨太……」
碧落腿一軟,鳳蓮澈忙伸出手臂從後扶住她的腰身,「小心!」
站穩之後的碧落推開鳳蓮澈,焦急萬分地衝進內室。
齊氏此刻正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床前的地面上是還沒來得及清洗掉的血漬,秦天歌正在房間裡指揮著下人,而陳岱則手忙腳亂地在一旁調製著草藥……見碧落出現,房間裡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我姨娘她怎麼了?」
碧落走到陳岱面前問,陳岱卻看向秦天歌,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該將實情告訴碧落。
碧落看出了陳岱的顧慮,於是又走到秦天歌面前,質問他:「我姨娘她怎麼了?!!」
「都出去!」
秦天歌一聲令下,府裡的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鳳蓮澈本想留下來的,但被秦天歌的一個眼神也趕了出去。
「我姨娘她,到底怎麼了?!」
碧落第三次追問,秦天歌在內心猶豫糾結了很久,最後他鼓足所有的勇氣,握住這個已經成為皇上的女人,已經是他根本不能觸碰,根本不能直視的女人說:「秦碧落,你聽我說……」
「齊氏她……活不過今晚……」
什麼?!
碧落雙腿一軟,若不是有秦天歌握住她的雙肩,此刻怕是已經跌坐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碧落有些無法接受,「我離開的時候,姨娘她不是已經脫離危險了嗎?陳岱不是說已經無礙,只要休養幾日就可以康復嗎?怎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不是有人害她了?!是不是你們又有誰欺負她!折磨她了?!!」碧落忽然反握住秦天歌的雙臂質問。
「你冷靜一點好不好!你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掌管秦府一半家業的四小姐了,府裡誰敢對五姨太不敬!之後你入了宮,皇上封了你為妃,這府裡又有誰敢不小心伺候五姨太?!五姨太的病是前幾日開始惡化的,一直用藥扛著,沒想昨晚五姨太的病情突然加重,讓我們措手不及。」
碧落聽完後,鬆開秦天歌就要往外走,秦天歌一下子抓住她問,「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伊凡,有伊凡在,姨娘的病就會好起來!」
「伊凡已經來過了!今早我在他進宮前就把人攔截了下來,讓他為五姨太診治,說五姨太活不過今晚的人就是伊凡!前幾日,五姨太身子不好時,我便拜託在宮裡當御醫的伊凡,讓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可沒想到伊凡說你被皇上困在了墨韻堂,任何人也見不到你。於是,我才去求了九王爺。」
「不……你說的我不信!伊凡說過,他永不入宮為官!你騙我,你一定沒有去求伊凡!」
「伊凡他真的當了御醫!就在你入宮後不久,他便去求皇上討了個御醫的官職。你若不信我,可以去問府裡的任何人!」
「不……伊凡他怎麼可以不救我的姨娘……姨娘她的病怎麼會突然惡化……」
秦天歌此刻好想將伊凡診斷的原話告訴碧落,但又怕傷了碧落的心,便將齊氏病情惡化的原因隱瞞了下來,只是安慰碧落說:「自從你入宮後,五姨太就心心唸唸著要見你,我見五姨太思女心切,便替她去了宮裡好幾次,但每次都沒能見到你。後來,五姨太的病情就開始惡化,我一邊找大夫醫治她,一邊繼續想辦法通知你。可直到今日,若不是九王爺出面,恐怕還不能將消息告訴你。」
「我想五姨太一定有話要跟你說,昨夜昏迷時,夢裡一直叫著你的名字。快進去吧,五姨太一定在等你。」
秦天歌將碧落扶到內室,坐在齊氏的床邊後,擔憂地又看了碧落一眼,這才安靜地退出房間。
秦碧落,把你姨娘推進死門關的人就是她自己啊。伊凡說,是齊氏自己服用了會引發舊疾的白芥子才導致她的咳症復發,因為齊氏一直隱瞞,所以下人們也沒有注意她的變化,最後等大家發現的時候,情況已經無法收拾了。
齊氏之前被馬撞傷頭,傷口雖縫合了,但還並沒有痊癒,後來齊氏的咳嗽加劇,便將傷口撕裂開,由於反覆撕裂造成了傷口感染,眼下傷口已經無法癒合,齊氏才昏迷過去,高燒不退。
伊凡診斷的時候,因為齊氏的舊疾來勢洶洶,所以才懷疑其中有古怪,於是就向秦天歌說明情況。秦天歌忙命下人搜尋整個秦府,以為是有誰在暗中陷害五姨太,結果他卻在五姨太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包白芥子。後來秦天歌又偷偷地觀察,這才發現是五姨太自己私自服用了大量的白芥子。
雖不明白五姨太為何會如此做,但秦天歌相信一定和碧落有關,因為五姨太昏迷的時候只喊著碧落一個人的名字。
秦天歌站在門口又歎了聲氣後便守在外屋,不讓任何人去打擾。
弘善堂的院子裡此刻站滿了人,大家都不敢出聲,靜等著屋內的瑞妃娘娘。
「姨娘,你醒醒,落兒回來了。」
碧落強忍著眼眶裡的淚水握住齊氏枯瘦如柴的手輕聲喚著。
一開始齊氏並沒有任何反應,碧落又喚了好幾次,「姨娘,你睜開眼睛啊。落兒回來了……」
許久後,齊氏才睜開雙眼,有氣無力地喚了聲:「落兒……」
「姨娘,是落兒!落兒回來看你了!」碧落將齊氏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ps:因為情節上的連貫性,所以這次的推薦票加更沒有分開來。下一個章節就是碧落的身世之謎了